第984章 吃瓜吃到自己身上
徐春娇放下大茶缸子,牛桂枝早就已经翻出随身携带的杯子,倒了小半杯蜂蜜水跟姚家旺分着喝。
老姚头欲言又止。
那么麻烦干啥啊,一個茶缸子就够了,谁渴谁就捧着直接喝呗,還分啥?
小老头叹着气从随身的布口袋裡面拿出一個鸡公碗盛水。
早在镇子搭车去市裡,人跟亲家母借大茶缸子喝水被拒绝以后,老姚头一直都用碗喝水。
這鸡公碗本来是带出来拜神用的...。
也顾不了那么多,否则還沒到香江他就要渴死了。
一家子有拿茶缸子,有拿杯子,也有拿碗的,滋溜滋溜喝着甜甜的蜂蜜水,边梗着脖子打量嚷嚷丢钱的人。
太时髦了,花衬衣喇叭裤,尖头皮鞋,嘴上還留着小胡子,看起来也就三十多岁。
人嚷嚷着自己是哪個县材料试验机厂的职工,来参加秋季广交会的。
公文包裡那几百块钱是帮着同事捎带东西的钱,现在裡头就剩参加广交会的画册,钱沒了。
老牛家三個大人不說话,只放眼神互相溜达。
徐春娇给了闺女一個眼神,后者拍拍衣服表示放心吧。
钱分几個地方贴身藏着,而且是缝死了的,在呢。
牛桂枝又飞出去一個眼神,朝车厢努努嘴。
刚才失主都說了刚才還打开公文包拿钱买东西,餐车過后沒多久才发现丢了钱。
估摸是钱掉了沒发觉,叫谁给捡了去。
不過甭管谁捡了,肯定都是這车厢的人。
徐春娇和老姚头微微点点头表示赞同。
老姚头還蜷缩了下脚趾。
刚才那餐车经過时,车轮子還压他脚了,疼得要死,但人沒好意思吭声。
這会還有一個大哥愤愤不平的吐槽碰到了庸医,說自己那方面有障碍去看病,结果给看坏了,彻底不行了。
现在還沒有孩子,老婆也闹着要散伙,最近总算得了机会去香江看病…
這內容明显丰富多了,大半截车厢的人都竖起耳朵听,偶尔分点神看看丢钱那同志還說了啥。
這年头大地方的火车站都有公安局技术科,平时就抓一抓假的火车票,负责巡逻啥的,有的线路還有乘警。
這一趟车沒配备上,来的是個老练的乘务员。
听說丢钱了,老乘务员扬声說:“各位同志都把随身提包打开,咱们一個個的看過去。”
好些乘客呼啦啦的打开随身行李眼巴巴的等着搜查。
老牛家位置就在前三排。
老姚头和牛桂枝都已经把随身行李给打开等着了,徐春娇琢磨半响說:“同志,不对啊,要是干警搜查也成,不该是你這乘务员办這事啊。”
老乘务员愣了愣,思想沒转過弯来,還理直气壮的反问,
“身正不怕影子斜,就你一個老同志反对,甭管是小偷還是捡着人家的钱霸占着不還都是思想問題,不值得被同情和尊重。”
“人活着再穷都不能偷不能抢,物归原主也是基本的美德!”
這也不是搜身,是叫小偷把脏物给拿出来。
這趟列车好些都是从香江来参加广交会的港商,不乐意被搜查的也有好些,听着更坐不住了。
“這不是把人当小偷看么,可太侮辱人了”
“刚才那一站可下去不少人,保不齐小偷已经下了车都花上钱了,這会才搜查有啥意思啊。”
“要真有证据搜身也就算了….”
這会沒老牛家啥事了,那几個港商互相通着气,說啥都不让搜身。
好些等待搜查的乘客陆陆续续又把行李袋给合上。
不当回事的占多数,反正搜查也成,不搜也无所谓。
丢钱的更着急了,等会到下一個站点又得下一批人,小偷或者捡到钱的不得跟着走了啊。
人心急火燎的问老乘务员怎么办啊,不搜查哪能指望小偷自己把钱拿出来。
那几個港商死咬着也不松口,要搜其他人也成,反正不能搜他们的。
余下的乘客不干了,要搜查就一起搜,否则他们也不乐意被当小偷防着。
开始有人埋怨失主。
“车上流动人口這么多,什么样的人沒有?自己不上心怪谁啊?”
這会要過隧道,车厢裡开了灯。
明晃晃的灯底下,失主忽然‘霍’的起身,几步走到徐春娇座位底下捡起一块手帕子,嗷嗷的喊出声:
“這就是我包钱的手绢,上头還绣着我闺女的名字”
“她叫许慧,你们可以瞅我的介绍信,上头有我的名字,也姓许!”
人堵住老牛家的去路,喊得更大声了,“手帕上绣的许慧就是我闺女,那還是今年儿童节的时候老师给发的手绢,我媳妇绣上了名字,就是這老同志拿了我的钱。”
那几個港商不吭气,连带老乘务员也炯炯看了過来,那眼神就一個意思:难怪刚才不让搜查呢。
陆陆续续又有几個乘客反应刚才确实瞧见這老同志经過,還在茶水间呆得可久可久了。
這么大一顶帽子扣下来,牛桂枝和老姚头都急眼了。
老姚头跳起来指着老乘务员
“他說是我們偷的你就信啊,那我還說我們钱也不见了呢。”
“這有你啥事啊,狗拿耗子多管闲事儿,是不是合伙起来讹我們的钱,我告诉你们别做梦了,沒钱,要钱沒有,要命一條。”
老乘务员接触了一辈子的人,刚才就瞅出面前老太太不是個善茬,但算是個明白人。
糊涂人难缠,跟明白人好沟通,立刻撇下老姚头转而跟徐春娇說话:“
“老同志,你肯定会說不是自個拿的,可人家包钱的手帕就在你座位底下。”
“既然不让我們搜包,那就只能等到站了去公安局报案,你们两自己解决去。”
“但现在你得跟我們上别处去呆着,不能继续坐在這。”
徐春娇起身說:“走吧”
车厢裡的乘客都在悄咪咪的观望,還有几個坐得远的压低声音嘀咕瞅瞅那小老太走路就跟要去登基似的,自信得更像失主…
牛桂枝也有点意外。
亲妈可是那种你敢污蔑冤枉我,我就把你脑花摇散的性格啊!
家裡头那自行车咋来的,她现在還记着呢。
人也立刻回了神,提着行李拉着姚家旺起身跟着站了起来。
甭管天大的事,一家子都得在一块。
老姚头沒想到吃瓜吃到自己家上,也赶紧收拾着一块走。
也沒上别地,就在餐厅那呆着。
餐厅是单独的车厢。
那老乘务员也不是专管這事,喊那失主自己把人看好了。
广交会刚结束,加上现在全国各地的人都往鹏城跑,老乘务员自個都忙忘了,到了鹏城站也沒去餐车通知。
還是失主和牛桂枝一直互相掰扯纠缠,彼此都寻思時間对不上自個跑去问问咋還不到站。
這会火车早就往香江开了。
老牛家也蒙圈
這…就這么去香江啦…算正当去的還是偷渡啊?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