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七一章
“啊!”聽到這話,蘇羽兒嚇得後退了兩步,她心中最怕的事情還是來了,對她而言,沒有什麼比讓她嫁給表哥更恐怖的事情了。
“不急,不急,哈哈哈!”李用的爹大笑,顯然他對自己這個未來的兒媳,十分十分的滿意。而李用聽到這話,也高興的偷偷搓手,目光始終不離蘇羽兒。
“你是瞎了麼?”藏在屋脊之上的顧陽,心中默默吐槽,心說但凡有眼睛的人,估計都看的出來,蘇羽兒對李用沒什麼好感。他實在想不出來,蘇覺言是怎麼說出來那句你們彼此都有意的。
“若恪守你不反對的話,十日後操辦如何?”蘇覺言對那老者說道。那老者名喚李恪守,正是如今李家的族長。
“可以可以。”老者聞言,忙點頭同意。
一片“和諧“之中,忽然就見蘇羽兒向前走了兩步,看着她爹蘇覺言,道“爹,女兒一心求仙,從未想過嫁人。”她美目一轉,看着李用,道“表哥雖好,可我並不喜歡錶哥,也不適合他。”
“你……”蘇覺言萬萬沒想到,自己乖巧的女兒,竟然會在這種場合之中違拗自己的意思,讓自己下不來臺。
而聽到蘇羽兒這話的李恪守,也笑意無,有點不明白的看看蘇覺言,又側目看看自己兒子李用,李用見此,也急的不行,嘴巴動了動。卻不知道該說什麼。
“羽兒,你剛纔說了什麼!”蘇覺言幾乎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又問了一遍。就見蘇羽兒緩緩跪在蘇覺言面前,擡起頭,鄭重其事的道“我不願。“
蘇羽兒的話音未落,蘇覺言擡手就是一巴掌,直接就打在蘇羽兒的臉上。以蘇羽兒今時今日已經靈水境的修爲,想要避開這一巴掌,或者運功抵禦都太容易了,可是她並沒有。結結實實的捱了這一下。蘇羽兒從小到大,蘇覺言是一下都沒打過他的,這還是第一次。臉上很痛,心中更痛,但蘇羽兒卻是一滴淚都沒有流下來。
被打的人,沒留下一滴淚,而打人的蘇覺言,眼圈卻紅了。蘇羽兒是他的愛女,平時別說是打,就是隨便罵一句他都捨不得的。如今,真的是情非得已罷了。
眼見如此場景,李恪守搖了搖頭,站起身來,一把拉起賴在這裏完不想走的李用,奪路而走。而見此情景,蘇覺言快步走過去,拉住李恪守,道“小女不孝……”他方要說別的,就見李恪守甩開他的手,不冷不熱的說道“外甥女有出息,都已經進了明玉壇內院了,看不上我家用兒,也是應該的,算了,我們不高攀了!”說完這話,拉着李用,帶着門口的李家護衛,直接走了。
眼看着李恪守走掉,蘇覺言眼前一黑,差點就摔倒在地,幸好之前他身邊那個年輕的婦人扶住了他。就聽那年輕婦人一邊拍打蘇覺言的後背,一邊回頭對蘇羽兒道“羽兒,你怎麼這麼不懂事。”一邊說着,一邊將蘇覺言扶到最近的椅子處坐下。
蘇覺言緩過來了一些,看着還跪在那邊的蘇羽兒,默然道“羽兒,我知道,你其實一點都不喜歡李用,我也不喜歡他。但爹也是沒辦法,五年之期將到,五色靈脂還沒有着落。若逾期不交,蘇家上下不知多少人頭落地。無奈我只好找你舅舅商量,他同意借四株給蘇家,但也說明了,希望這四株五色靈脂作爲聘禮,迎你過門。犧牲你,爹也心痛,可爹先是族長,後纔是你的爹啊,蘇家上下這麼多人的安危,就都系在你身上,你身爲我蘇覺言的女兒,怎可如此任性。”
一番話,說的蘇羽兒終於忍不住,眼淚啪嗒啪嗒的滴落下來,就聽她默然道“爹,女兒知道了。女兒……”
蘇羽兒正要說什麼的時候,就見一陣風掠進屋中,速度極快,是一個人!
那人站定,站在蘇羽兒的身邊,正是顧陽。顧陽其實剛纔就想進來,但他想過自己如果被李用看到的話,搞不好只會害了蘇羽兒和蘇家,如今李家的人都走了,他這才現身。
顧陽進屋後的第一件事,就是將蘇羽兒扶起來,掏出手帕,替她拭去淚水。蘇羽兒見到顧陽竟然現身,驚嚇不小,她知道顧陽可能就在附近,但她沒想到顧陽竟然出來。
一見顧陽出現,蘇老爺和他身邊的侍妾都嚇了一跳。蘇覺言覺得顧陽眼熟,仔細辨認下,認出來了正是當日宴會上看到過的顧陽,雖然樣子變了一些,但可以確定就是他。
“來人啊!”那侍妾喊出聲來,呼喚族衛,蘇覺言反應過人,他知道如果被人知道顧陽這個被通緝的人,和蘇家有關係的話,蘇家都會跟着倒黴,他一手刀打在自己侍妾的脖子上,侍妾登時昏了。但還是驚動幾個族衛闖了進來。
見他們闖進來,蘇覺言擋住他們,對他們揮揮手,示意他們都退出去,那幾個族衛互相看看,有點莫名其妙的悻悻離去。
“顧陽,你好大的膽子,你被各國通緝,竟然還敢在這裏出現!”蘇覺言趕走了族衛後,回過頭,看着顧陽,厲聲說道。
聽到這話,顧陽哈哈一笑,道“蘇伯伯,你的信息過時了。沒錯,我初見你的時候,是白月國的逃犯不假,後來麼,我宰了陳言那小子,於是成了各國的通緝犯,就如您現在所說。而就在前不久,我殺了明玉壇的內院院主,如今天下各路仙門,都在緝捕我。”
聽到顧陽說這樣的話,蘇覺言震驚不已。內院院主,那是什麼概念。對俗世的人來說,明玉壇的外院院主,都如同神一般了,堂堂內院的院主竟然被眼前的這個小子給殺了。蘇覺言竟然也有一種莫名的畏懼之感。
顧陽扶着蘇羽兒,讓蘇羽兒坐下,而後他看着蘇覺言,道“蘇伯伯,您是一族之長,掌一族生殺,經過見廣,相信您也知道所謂的公正,有的時候只是個笑話。顧陽也不願意亡命天涯,情非得已而已。”
顧陽的一番話,蘇覺言怎麼聽得進去,看了顧陽一眼,冷哼道“我可當不起你的什麼蘇伯伯。“
“爹,江大哥不是你想的那種人。”蘇羽兒在旁說道。
“你住口,這裏沒你說話的地方!”蘇覺言怒向自己的愛女,方纔顧陽扶蘇羽兒起來,而後種種,他都看的清楚,心中知曉,自己這個女兒,看來是傾心給了眼前的這個小子,方纔不肯嫁給李用的。心中對顧陽就更加的厭惡。
顧陽站在蘇羽兒的前面,背後的手示意蘇羽兒不要說話了,他笑對蘇覺言道“蘇伯伯,我知道你不喜歡我,我來這裏,不是和您吵架的,也不是來惹您生氣的。我知道蘇家需要五色靈脂……”
聽到顧陽這話,蘇覺言冷哼一聲,道“我蘇家上下,就算部引頸就戮,也絕不要別人的贓物!”
顧陽冷笑一聲,道“女兒都肯賣了,卻不要贓物。果然有氣節!”
“你……”蘇覺言聽到這話,羞憤的不行。氣的說不出話來。而蘇羽兒也覺得顧陽這話有些過了,顧陽回過頭,看着蘇羽兒,點點頭。蘇羽兒這才緩緩坐穩。
顧陽看着蘇覺言,道“您已經決定把她賣了,便是選擇了葬送了她的人生。那她嫁給誰還有區別麼?李用和我,都是你不喜歡的女婿人選,您何妨不把女兒賣給那個她喜歡的人呢?這樣她也不用傷心難過。也算您作爲父親的最後一點仁慈。五色靈脂,我一定會幫您弄來,保證清清白白。至於我的爲人如何,我不想多解釋,太麻煩。不過我想說的一句話是……”顧陽轉過身,看着蘇羽兒,繼續道“不管您同意不同意,羽兒我是娶定了,她註定了,是我這個通緝犯的女人。”
顧陽話說完,人也就如同一陣風一樣,消失了。
次日清明,顧陽再度來到蒼龍典當,發覺卓清已經早早的就在那裏等他了,見他出現,卓清起身相迎。
顧陽也不客氣,和卓清坐在一桌上。正打算說什麼的時候,忽然發覺卓清身邊站着一個攢這破舊粗布衣的老者,鬍子蓬鬆,看樣子沒有八十也有七十了。
“這位是?”顧陽看着那老者,問向卓清。
聽到顧陽問話,卓清愣了下,而後賠笑,道“這位是家中的老僕了,來這裏也只是看看熱鬧而已。”
顧陽仔細打量了一下那老僕,發覺那老僕身上果然沒什麼靈氣,真的是一個沒修爲的一個人。
顧陽轉目,看向卓清,道“我東西可都帶來了,你的呢,可否拿來一觀呢?”
卓清聞言,哈哈一笑,道“這個好說了,我早就準備好了。”說完話,卓清將三本劍譜,從袖中拿出,擺在顧陽面前。
顧陽拿起那劍譜中的第一本看了看,卓清在旁解釋道“玄蝶三變,天字中品劍技,玄蝶天君的賴以成名的絕世劍技。自數百年前玄蝶天君故去後,玄蝶三變失傳。此乃是絕世孤本。”
顧陽翻看了看了,已經可以確定,這本玄蝶三變,是真的,其中的劍招玄妙之處,顧陽心中也不由讚歎,大有一種我爲何沒想到的興奮感。而那個卓清其實很納悶的,因爲他早就準備好了說辭,來回答顧陽質疑真假的話。他看顧陽只是隨便看了幾眼就不看了,心中說眼前的這個人到底是個絕頂的劍技高手,還是說他是一個徹徹底底的外行。
顧陽拿起第二本來看,卓清在旁繼續道“一字絕仙劍,天字中品劍技,絕仙門的不傳之祕,絕仙門覆滅後,此劍技失傳,這一本,一樣是絕世孤本。”聽着他的介紹,顧陽一樣是看了幾眼,就合上不看了。
顧陽拿起最後一本劍譜來看,和之前兩本圖並茂不同,
這一本上的都是動作而已。顧陽手指濾過那書頁,那劍譜快速翻動,上面的小人也快速的動起來,就如同在舞劍一樣,顧陽看的真真切切。
“這一本,是百戎劍技,天字下品,出自……”卓清的話還沒說完,顧陽冷笑一聲,道“假的!”隨後一把就將那劍譜壓在了桌上。
卓清聞言,大驚失色,道“這劍譜乃是我費勁心血尋來的,怎麼可能是假的。”
顧陽一笑,一拍桌子,一根筷子已經夾在了指縫之間,就見他手腕飛速旋動,那根筷子以極快的速度在他手中飛舞。卓清初看時不解,但很快他就看了出來。
“劍技!而且是百戎劍技!”卓清是用刀的,對劍技瞭解不深,但百戎劍技他還是看過的,顧陽舞的這一套,正是百戎劍技!
撲的一聲,顧陽手中的筷子,插進了桌子裏,直接立在那裏,紋絲不動。顧陽白了卓清一眼,道“這粗陋劍技,稱不上天品,會的人也不止我一個了,你怎好拿這種東西來矇騙我?”
“這……”卓清目瞪口呆,他一直都覺得那劍譜是真的,從不懷疑。因爲那劍譜的來路,讓他無法懷疑。可如今顧陽隨隨便便就把那劍譜都舞了出來,讓他如何不懷疑。那劍譜真假已經不重要,他害怕的是惹惱了眼前的顧陽,心說如果因爲假劍譜,而讓顧陽發火,最終導致交易失敗的話,那他可承擔不起後果。
“你既無誠意,我看這生意,也就算了吧。”顧陽站起身來,說了讓卓清最怕聽到的一句話。
“先生等等!”卓清離開座位,攔在顧陽身前。
“怎麼,還想強買強賣麼?”顧陽測過身軀,不去看卓清。
卓清連忙搖頭,道“先生誤會了,那劍譜有假,是我一時不察,並非有心欺騙,卓清願意補救。”
“補救,你想怎樣補救?”顧陽問道。
“這……”卓清想了想,道“不瞞先生,關於劍技的絕世孤本,也就這三本……不,兩本而已。其他的恐怕難入先生的眼。若說補救,先生想要什麼,大可以提出來。”
“等的就是你這句話!”顧陽心中暗笑。其實那本百戎劍技的確是真的,只不過雖然是天品劍技,但在顧陽的眼中的確沒什麼太多的可取之處,對他而言,是一門無用劍技也差不多。所以說放棄顧陽便放棄了,而目的,自然就是要再開條件。顧陽此舉,劍靈在他心中大罵顧陽狡猾,顧陽卻不以爲意。
顧陽緩緩的坐下來,似是沉吟了許久,方纔道“卓兄弟本事通天,在下佩服。我聽聞說世間有一種靈草,名喚五色靈脂,生服可延年益壽,青春永駐。百黎國更是以此爲貢品。不知道這東西,卓兄弟搞不搞的到。”
聽到顧陽這話,卓清愣了一下,最終確定面前那人說的的確是五色靈脂,他哈哈哈一笑,緊繃的神經鬆了下來,道“多謝先生寬宏大量。說來也巧,在來之前,我曾在家師藥園之中採摘了十株五色靈脂,本想此事後交予師尊,既然先生想要,那就交給先生好了。相信家師知道此事,也不會怪罪於我。”
事情順利的讓顧陽自己都不敢相信,其實顧陽並不清楚的一點是,五色靈脂這種東西,對俗世的人來說,是很難得的東西,但對卓清,以及那躲在迷霧之中的大丹士來說,五色靈脂恐怕只是最普通的伴禮罷了。不過是丹士們招待客人時用的最普通茶點。顧陽要絕世孤本的劍技,對卓清和那位大丹士而言,也是比較困難的事,而要五色靈脂,那根本就和要一杯靈茶沒什麼區別。
卓清拿出十株五色靈脂,一一放在桌上,就在他拿出來的剎那,整個蒼龍典當之內,皆被靈光所籠罩,整個蒼龍典當之中的人的目光,也都被那五色靈脂所吸引。
“好寶貝!”
“是五色靈脂啊!”
……
仙家的人對五色靈脂不當回事,而俗世的人,看到五色靈脂,一樣是當做稀世珍寶一樣對待。那五色靈脂被靈氣所封,鮮嫩不減。顧陽還是第一次看到五色靈脂,五色靈脂雖名中有五色,但實際上五色靈脂是純白色的,甚至還有些透明。只是它發出四色的光,纔會有五色之稱。
“我的東西了,先生的呢?”卓清笑問道。顧陽聞言,從懷中取出五顆靈丹,三顆化妖丹,一顆化蛇丹,還有一顆滕明丹。一樣擺在桌上。
顧陽拿出靈丹後,便將那三本孤本,還有那十株五色靈脂都收起來。而卓清也迫不及待的將那五顆靈丹小心翼翼的收進口袋。
“先生是痛快之人,不知何時還能與先生交易。”卓清一拱手說道,其實他很清楚,光憑這幾顆靈丹,能研究出來的東西恐怕不多。
“十日後我會再來。”顧陽說道。
“好,卓清必然守約!”卓清高興的說道。
“我們蒼龍典當的那份該怎麼算?”那瘦夥計看着這邊的交易,很是眼饞,湊過來自然是想分點好處。早料到他會來,卓清安慰道“我就知道你會來,不必擔心,不是說了麼,玉幣的事,回頭自然會給你。”
不管他們如何說,顧陽一個人走了出去。離開蒼龍典當,走到一個僻靜處,確定沒有人跟着自己,他悄悄的服下了一顆化形丹,立時就如同一陣風一樣,隱匿了身形。
隱去了身形的顧陽,就躲在蒼龍典當的門口。沒用多一會兒,卓清和那老者一起走了出來。令人稱奇的是,那二人是並肩而行,完不像是主僕。而顧陽對此,也並不意外,他其實早就看出來了,卓清和那老者絕非主僕關係,因爲他發覺卓清在和自己交易的時候,總會時不時的看看那老者的臉色,說不定那老者的身份,比卓清還要高。
那二人在前面走,顧陽跟在後面,聽他們說什麼。
就聽卓清似是自言自語的說道“想不到師尊收藏的絕世孤本,竟然也有假,還好我手頭有些五色靈脂,不然今天的交易就砸了,若是砸了,怎麼回去和師尊交代啊。”
而聽卓清這樣的言語,那老者冷聲道“愚蠢!”
卓清聞言,納悶道“師兄,你在說誰?難道是在說那個拿了我五色靈脂的人,我也沒想到,他竟然會要那個東西,真是讓我大感意外。”
那老者白了卓清一眼,道“我是在說你愚蠢。”
“我?我交易又沒弄砸,師兄怎麼說我愚蠢?”
……
聽到這裏,顧陽心中一震,心說原來這個老者,竟然是卓清的師兄。
就見那老者沉吟片刻,道“師尊給的絕世孤本不是假的,只是那人過目不忘,把劍技的技巧都記住了而已。”
聽到這樣的話,卓清頭搖的更是如同撥浪鼓一樣,道“都記住了?怎麼可能,師兄說笑了,那劍技可是天品的,不管繁複程度,還是其中精要,想要理解一招半式都是困難。也不瞞師兄,那本孤本我反覆看了也不止一次,但其中的技法能記住的,也不過十幾招而已。那人用筷子舞的那樣瀟灑寫意,明顯是早就會的。”
那老者聽到這個,冷笑一聲,道“師尊說你有的時候目空一切,果然不錯,你可知人外有人天外有天。在他之前,你可曾見識過那些神妙的靈丹,連師尊都不能測度。若說他過目不忘,劍技卓絕,也不算什麼稀奇事吧?”
卓清當然不服,立即出聲道“如師兄所言,那人如果早就會百戎劍技也是合情合理的。”
“哼!”那老者見卓清不聽勸,索性也不說了。而在他們身後一直聽着的顧陽,心中說這個卓清還是年少氣盛,算是比較好應付的,而那老者顯然心機深沉,恐怕是個不太好對付的。
沒多一會兒,卓清和那老者來到一個僻靜之處後,御風而起。眼見那二人御風而起,顧陽也玉鳳緊隨其後。顧陽到了靈水境,已經可以御風飛行,但靈氣的儲備,讓他無法久持,能飛個百里就很不錯了。
顧陽心中祈禱的是這兩個人不要飛的太久,否則的話,他就只能開啓心絕來追趕了,但心絕倏然爆發的靈氣太大,很難不會被人發現。
幸運的是,那兩個人向東南飛了一陣子,在一個巨大的湖泊的中心的一個小島之上落了下來。那島上樹林茂密,遠處煙霧繚繞,那二人落下後,就進了樹林。他們剛進去不久,顧陽也到了。如果那二人再多飛個十幾裏,顧陽估計自己就必須用心絕了。
顧陽小心的走進那樹林,那島並不大,方圓也就十幾裏的樣子。顧陽沒走多遠,就見在樹林的深處,有十幾個草廬一字排開,青煙嫋嫋。以顧陽的經驗,那正是丹士煉丹纔會有的青煙。
“難道說我要找的那個背後的大丹士,就住在這裏!”顧陽心中很是興奮。
就在顧陽靠近那些草廬之時,忽然一個聲音傳來
“貴客到此,何妨現身一見。”那聲音洪亮,而讓顧陽真的覺得震驚的是,那聲音是直接傳到他耳中的,是傳音,而不是普通的喊聲!
自己被發現了!
被人發現,顧陽並沒有逃走。他心說我倒是想看看那所謂的大丹士是何方神聖。他消去化形丹的效果,現身出來,大踏步的走進那草廬之中。
顧陽敢現身一見,很大的一個原因是他知道自己的身份還沒暴露,身份沒暴露之前,他和這裏的丹士,還只是生意關係,沒什麼仇怨。
顧陽走進那草廬,就見草廬後面竟有幾十個藥爐,每個藥爐旁邊,都有一名掌爐弟子。眼前的這一幕,不由得讓顧陽想起來自己當初在丹清長老那學習
煉丹的情景。
顧陽的出現,兩個人最爲震驚,那就是卓清和他的師兄,他二人修爲也不算差了,卓清已經靈溪境二重了,而他師兄也已經靈溪境六重了,都是不世的高手,竟然被人跟蹤都不知道,豈不是笑話,二人面面相覷,不敢相信,可是顧陽已經出現在他們的面前,由不得他們不信了。
“先生,你怎麼在這裏?”卓清不解的上前問道,顯然剛纔的那聲傳音,他是沒聽到的。就在這時,就聽有人道“你們還愣着幹什麼,貴客到此,還不去準備香茗靈脂!”一句話之後,就見一個長髯老者出現,就見那老者鬚髮皆白,身着灰袍,看面目仙風道骨,一副仙家氣度。正捻着鬍鬚,笑吟吟的看着顧陽。
滿肚子的不明白,卓清和他的師兄,還是下去準備一些招待之物,而顧陽也被老者請到了草廬的一邊的石桌旁落座。
“不知貴人到此,所爲何事?”那老者開門見山問道。
“在下不過是好奇而已,不想竟是如此冒昧。”顧陽這話其實也並不算說謊。
那老者坐在顧陽對面,笑着說道“貴人的靈丹可真是玄妙,竟有隱去身形的妙法,若非老夫對這草廬周圍的一草一木都瞭如指掌,恐怕也看不透貴人的妙法。”
“仙長誇獎了,不知仙長怎麼稱呼。”顧陽問道。
那老者聞言,哈哈一笑,道“老夫不過是山野老叟而已,上玄下幽而已。”
“玄幽真人!”顧陽心中一驚。雪漫大陸之上,屈指可數的那些滄海境高手之中,就有玄幽真人一個,如果說白月國第一人是紫桓真人的話,那麼玄幽真人就是百黎國的第一高手,萬聖仙盟的奠基人之一,同時他也是被人稱爲雪漫大陸第一丹士的人,想不到竟然可以在這裏碰到他。
震驚之餘,顧陽心說如果玄幽真人就是那個大丹士的話,那麼可以說是合情合理的,
玄幽真人打量打量顧陽,捻着鬍鬚道“遲渠、聖師現在還算康健麼?”
玄幽真人一句話,讓顧陽震驚不已,心說他怎麼知道自己和遲渠聖師的關係,但他很快就冷靜下來,心說自己和聖師的關係不用說,而遲渠的話,自己可以說並不是特別的熟。
他在試探我!
顧陽明白了那老者的用意,便道“仙長說什麼,我聽不懂。”
那老者捻鬚哈哈一笑,道“這般神奇玄妙,又無法無天的靈丹,整個雪漫大陸,有這個才華,又有這個膽量的,恐怕只有御青君那個老鬼的那兩個徒兒能弄的出來。你如果和他們沒有關係,怎麼可能有這些靈丹。別人都說我是雪漫大陸的第一丹士,可相比之下,老夫真的甘拜下風咯。”
眼見被那老者看穿,顧陽索性道“在下只是和那二人有過幾面之緣罷了。”
玄幽真人看看顧陽,道“你不必說,我也清楚你是誰,也知道你來這裏的大致目的。只不過老夫想告訴你的是,這裏可能會讓你失望了。這裏只有草廬青煙而已,你想找的東西,一樣都沒有,若是有的話,恐怕老夫也不會心平氣和的和你這般講話。”
玄幽真人一席話,令顧陽驚駭不已。顧陽心說如果比拼修爲的話,自己遠不是玄幽真人的對手,而正如玄幽所說,如果玄幽是背後的那個大丹士,而又清楚自己來這裏的目的的話,那麼自己早就死了。
當着真人不說假話,但顧陽卻是一個多心的,他問道“仙長說知道我是誰,那我究竟是誰呢?”
玄幽真人聞聽此話,捻鬚一笑,道“即便在仙界,能在須臾之間,就將百戎劍技學會的人,只有懂得凌霄劍意之人方纔能做到。即便是劍技強如紫桓真人,巫煉那般的強手,也是做不到的,哈哈!”
一句話,就揭開了顧陽的身份,顧陽見此,索性也就不在隱瞞,站起身道“前輩果然厲害,晚輩歎服。”話是這樣說,直到此時,顧陽心中仍是有疑慮的。
似是看穿了顧陽的心思,玄幽真人道“你大概想問我,爲何我身爲萬聖仙盟的人,卻肯和萬聖仙盟的敵人,如此心平氣和的談話,對麼?”
“是的。”顧陽也不隱瞞,直接說道。
玄幽道“萬聖萬聖……可惜萬人難有一心。萬聖仙盟建立的初衷,是爲對抗其他大宗門的欺凌,只可惜如今的萬聖仙盟,初心已泯,萬人萬心。老夫也就懶得去攙和他們的事了,貴人你是萬聖仙盟之友,還是萬聖仙盟之敵,與我都無干系。老夫唯一有興趣的,就是貴人你手中那些神妙的靈丹。”
以一個前輩之身,卻覬覦晚輩手中的靈丹,如果傳揚出去,實是很丟臉的事情,但對玄幽這種癡迷靈丹的人來說,這根本不算什麼。
聽玄幽說的如此直白,顧陽心中一動,心說玄幽此人,其實和聖師,以及遲渠有相似之處,那就是心有執念,從他不惜代價,換自己手裏的靈丹,就可以看的出來,他是個煉丹狂人,煉丹以外的事,他是懶得管的。
就在顧陽沉吟之際,忽然眉頭一凜,因爲他感覺到有兩團很強的靈氣在快速的接近草廬。玄幽也感覺到了,捻鬍鬚一笑,道“貴人草廬之中先行暫避。”
顧陽拱手相謝,避進草廬之中。顧陽方纔進了草廬,就見兩個人御風落在草廬之前。以顧陽的角度,看不到那二人的臉,只能看到那二人的小腿和鞋子,只看小腿和鞋子,顧陽可以確定,來的人是一男一女。看他們的步伐,應該都是修行不差的強者。
來的那二人,寒暄了一陣後,話就來到了正題,雖然沒直說,但話裏話外,就連顧陽這個外人都聽得出來,這兩個人是萬聖仙盟派來的說客。是特意來這裏請玄幽出山的,似是玄幽已經隱居很久了。那二人嘴皮子幾乎快磨破了,玄幽終是不肯。最後玄幽道“你們來這裏若只是想讓我生氣的話,你們的目的達到了。”
來的那二人,一聽玄幽話已經說的死了,無可奈何之下,也值得悻悻而去,他們剛剛離開,顧陽就從草廬之中出來,遠遠的看着那二人離開的背影。
顧陽又回到石桌旁,坐到了玄幽真人的對面,此時的玄幽身後還站着一個卓清,此時玄幽真人面沉似水,臉上幾乎寫滿了不滿,顧陽心說,看來這老頭和萬聖仙盟之間,果然如他自己所說,已經有了一些微妙的隔閡。此時又正在氣頭上,顧陽心中忽然突發奇想,有了一個大膽的主意。
“仙長是否想要爲那些靈感的配方呢?”顧陽問道。
普普通通的一句問話,讓玄幽這個不世高人也爲之動容,他聞言細看了一眼顧陽,道“你有配方?”在他心中,顧陽手裏的丹藥,估計只能是從遲渠或者聖師手中拿來的,他自己應該沒煉丹的本事。畢竟煉丹和武技是兩回事。修行的人都清楚的一點是,你可以在十年內成爲武技的高手,但你很難在十年內成爲一個煉丹的高手,因爲武技需要的是努力和名師的指導,以及自身強大的悟性。而煉丹即便有良師指導,也需要無數次煉丹失敗的經驗來積累。越是煉丹的高手,便越意味着他失敗的次數越多。丹士都是經年累月用無數的靈草砸出來的,似顧陽這樣年輕的後生,在他眼中是不可能是一個煉丹的高手的。又怎麼會記得住那麼多的配方呢。
“這個配方,我可以給仙長,但我有條件。”顧陽這般說道。聽到顧陽鬆口,玄幽眼睛一閃,輕捻鬍鬚,他可不傻,他清楚顧陽如果真的把配方給他,那代價必然也是巨大的,他已經做好了準備,做好了被顧陽狠宰一刀的覺悟。
顧陽看了卓清一眼,玄幽何等人,一眼就看到了,他咳嗽了一聲,道“卓清,你先退下吧。”
“是!”卓清也是丹士,何嘗不想知道配方,可師尊之命難違,他也只好心帶遺憾的退了下去。
見卓清退去,顧陽一笑,道“我想問前輩一些問題,前輩如果能如實告訴我,我便將配方交給前輩,如何?”
“你是想讓老夫出賣萬聖仙盟麼?”玄幽沉着面孔說道。顧陽卻不不以爲意,因爲玄幽雖然看上去不爽,但他卻沒有說不行。
聽到這話,顧陽哈哈一笑,道“看來萬聖仙盟做的事,前輩已經很清楚了,否則何必開口便是出賣二字。既是如此,我覺得這話就好說了。”
“嗯……”玄幽看着顧陽,聽着他下面還要說什麼。就聽顧陽繼續道“我資歷淺薄,但昔年前輩與諸多志同道合之人,草創萬聖仙盟,披荊斬棘的故事,還是聽說過一些的。每每聽到,也是熱血沸騰,心爲之神往。”
“是鬼話!”顧陽心中的劍靈,跳出來揶揄顧陽道。她清楚,顧陽現在說的,說是胡說八道也不過分。
顧陽纔不管劍靈如何,繼續道“晚輩只恨自己晚生了許多年,假若當初晚輩也在的話,必然緊跟前輩的腳步。”
顧陽的一番馬屁,拍的玄幽很是舒服,縱然他是仙道高人,但好話沒有人是不愛聽的。顧陽的話說到這裏,忽然峯迴路轉,道“可惜前輩耗盡心血創立的萬聖仙盟,如今卻已經變了樣子,他們做了什麼,前輩必然是清楚的。只是無有心力,也不屑去理睬那些小輩。只是前輩你是否想過,萬聖仙盟如此下去,終將走向覆滅,前輩畢生的心血付諸東流,過去榮光歲月亦是蒙塵,即便前輩不願意與他們沆瀣一氣,但別人若是罵起萬聖仙盟來,又豈會放過前輩呢?”
聽到顧陽說這些,玄幽微微點頭,卻沒多說什麼。顧陽繼續道“後生小子不才,願效仿前輩當年,不畏強敵,披荊斬棘。只是如今滿目迷茫,還希望前輩給我指點一個方向。”
“嗯……”聽顧陽的話,玄幽心中也是一番觸動,心中浮現出了三個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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