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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74 章

作者:容十
=""/按榆晨的意思,他和蓝醉先下去打头阵看看情况,再决定是否让两家的伙计一起下去。毕竟這個盗洞不過一人回身大小,角度又颇刁钻,易下不易上,如果内裡出点状况,下去的人太多,后面的人就会像塞子一样阻住前方的人逃命,造成不必要的伤亡。

  蓝醉一听觉得确实有理,就同意了。脱了碍事的长羽绒服,戴上简易防毒面罩站在窟窿旁等榆晨。榆晨对蓝醉戴防毒面罩的举动不置可否,先于蓝醉直接跳进坑裡。蓝醉倒沒想到他突然這么干脆,等他下远一点了,也跟着跳下去。

  土洞四面的铲印相当整齐,一個接一個的印子把土夯得忒实,单从铲印就能看出木爷打斗的手法确实不一般。两個人默契的谁都不提土裡的問題,也不拿火把,就靠着头上的矿灯照亮,沉默的一前一后往前爬。洞内少了寒风吹拂,比地面稍微暖和一点,运动着沒羽绒服也不算很冷。

  地洞四十五度的倾角并沒有持续太长的距离,就下到了一個底。底部的泥土浸出暗褐的颜色,估计就是阿斌之前躺的地方。实际上這并不是底,而是一個落脚的折层。折层只能容下一個人蹲坐,横向掘了半步的距离后又开始下行。這次下行的角度更陡,差不多有六十度角。折层上打了根铁杆进土裡,杆子上绑了根一指粗的登山绳顺着洞穴的方向消失在前方黑暗裡。白色的登山绳成色不是很新,不像是刚系上去的,估计是上次木爷和朱远来留在這的东西。蓝醉拽了一把還很结实,承受他们两個人完全不成問題。

  接下来這一段有了绳索借力,反而比之前好下得多。他们每滑下三四米左右就会出现一個供人落脚的折层。

  這個盗洞看得蓝醉叹为观止。一般常见的普通盗洞角度都十分平缓,方便人在其中行动,但是那种盗洞一旦在裡面遇到不干净的东西,很难逃掉。而這种角度倾斜需要攀爬的盗洞打的时候极费功夫,上下不便,却是专门打来防粽子的。毕竟人在巴掌大的洞裡再平缓都爬不快,但是如果是需要上下攀爬的盗洞,只要爬上一段就不用再担心关节僵硬的粽子跟上来,危急时分很可能救盗墓贼一條命。至于這些折层也是有名堂的,每個折层上可兜底,防止盗墓贼下洞时一时手滑坠落高度太高致死,起了缓冲的作用,另一方面這些折层也能容人停留,对付跟上来的物什。古人防盗措施千奇百怪,什么都有可能遇上,這是从开始就为自己铺好了后路。

  蓝醉心裡对那位躺在床上奄奄一息的木爷敬仰之情越来越重,不說其他,這個盗洞从设计到架构到铲法都是一等一的功夫。而她对前方也愈发瑞瑞,能把這么個一等一的高人都吓得落荒而逃,這個墓中到底是有什么?仅仅会是土和沙中掺杂的君影草和宣葛香嗎?

  榆晨下滑的动作顿了下,蓝醉以为又是一個折层。用脚尖稳住身形,蓝醉等着榆晨离开折层她好继续落地歇一歇,沒想到這次榆晨趴在地上却半天沒再动。蓝醉秀眉一掀正要发问,下方榆晨先出声了:“怎么变成两條路了?”

  蓝醉一听也是奇了,榆晨往折层裡移了下留出蓝醉落脚的位置,蓝醉滑下去仿照榆晨样子屈身往折层另一边一看,嘴裡轻咦一声="r"。

  這一個折层比其他折层略长和宽,就如榆晨所說的,形成了一個类似三管通头的形状,一個通道往前,另一個通道继续向下。

  “两條道都是木爷掘的?”蓝醉问榆晨。

  榆晨爬到往前的那條通道裡看看,再返回来摸摸往下那條,点头道:“都是我爸的手艺。”

  蓝醉眯着眼在两條通道间来回扫视,這两條道的走向完全不一样,肯定不会是打错了方向重新修位。看痕迹两條道的痕迹都有條不紊,不像是匆忙间乱扒的,那肯定是各有各的用处。

  但是到底该走哪一條呢?

  从表面上而言,他们两人下到现在都沒有遇到任何危险,這两條道看着都很平稳安全,大可以一條條慢慢试。但是蓝醉在君漪凰墓裡走完一遭后,說什么都不愿意再在古墓裡乱走。像君漪凰這种千年沒转世的怨灵和遍布冤魂的积尸地都有,要是其中一條通往什么不得了的所在,她可不想肉影還沒见着就惹上一身骚。

  “要不還是先走往下這條,我們现在都還在土层裡,沙层都還沒见着,沒理由就往上转吧?”

  榆晨的话有沒道理,但蓝醉总觉得哪裡怪怪的。确实他们下来這么深了,仍沒看到沙层,這跟她在地上下铲后得到的判断不同。還有,古墓的夹沙层至少有好几米,而且会完全覆盖整個墓葬。细沙松软,想从中间直接打盗洞過去是行不通的,那木爷当初是怎么過去的?還是說他们当时還沒到沙层就出事了?虽然从洞口就能闻到浓郁的腐臭味,但他们一路過来却全然沒看到打斗留下的痕迹和尸体,尸源又是在哪?他们是在哪裡出的事?

  如果是自己,打盗洞遇到沙层会怎么办?

  沙的特质介于土和水之间,有土的实体性也有水的流动性,也就是因此才最难应对。不能掘孔,不能游走,普通的盗墓贼看到沙层往往会知难而退。毕竟除非把沙层清空,否则想从中通過无异于痴人說梦。但清除一处,旁侧的沙立刻会流动填补,除非盗墓贼觉得這個墓葬的价值足以耗时数年,以滴水穿石的决心一斗斗把沙运出地洞,自也是一种有效的笨办法。

  蓝醉深信木爷這种老手不可能连沙层都沒碰到就出事,多半是进到墓裡面才出的岔子。而当时木爷和朱远来葛根高乐耗时不足月,肯定也不会用搬沙的笨办法,莫非這两個洞跟過沙层有关系?

  如果不能掘洞,不如疏流?

  对了!疏流!

  蓝醉恍然大悟,阻止榆晨拉住绳索继续要往下滑的动作,道:“這條路不对,走上面這條!”

  “你怎么知道?”榆晨停下,疑惑望着蓝醉。

  榆晨不比蓝醉這個从小泡在盗墓知识裡长大的人,所知所得都靠平时零碎的听闻。因此蓝醉耐心解释道:“那條道不能走,那边是清沙坑,你下去全是沙子,连落脚的地方都沒。万一掉进去就完了。”

  榆晨脸上画满问号,還是懵懂不明。

  唉,什么都不懂就跟着下地,真的好嗎?

  “木爷打的下面那條道,是一條引沙道="l"。這是個积沙墓,你应该知道了,墓葬四周先裹沙,再覆土。我們现在就在最外围的土层,而且是在墓穴的侧下方。当时木爷先继续往下打盗洞,打到墓穴的正下方,然后开始直着由下往上打盗洞,直到接近墓穴下方的沙层时才停下,那时候沙层与下方的空洞就只隔了薄薄的一层土。木爷再在那层土中安放定时炸药。”

  “我懂了,只要那层土层被破坏,沙层的沙子就会顺着盗洞往下流,沙层自然就清空了!”

  “沒错,然后木爷只需再打一條通往那個爆破点的盗洞,就能顺着沙被清空的位置直接进到墓穴裡。”蓝醉点头:“那边不用走了,是死路。”

  榆晨這下不再迟疑,立刻转往上方的盗洞爬行。果不其然,爬了沒多远就看到远处出现阴影,等他们再靠近一点,发现全是交错的巨大條石,條石交接的地方有一团焦黑,遍地碎石,很显然是火药爆炸后留下的痕迹。而原本应该精密结合防盗的條石中央,破了一個可供人侧身爬過的空洞。

  沒想到半点不费功夫就能进到墓穴裡,榆晨的兴奋溢于言表,立刻加快速度爬到空洞边探头往裡看,但光是這么一看,兴奋劲又一盆冷水浇熄了。

  “怎么?有什么不对?”

  不知是因为一直运动的原因還是什么,蓝醉爬到這裡后感觉全身燥热,防毒面罩裡也浮了一层雾气,让她憋闷不已。而且這裡弥漫的腐臭味比原先通道裡的更浓郁刺鼻,即便被防毒面罩過滤了一层,還是难以入鼻。

  “得叫人先来加固,這块挡沙的板子撑不了多久。”

  榆晨侧身露出一個缝隙给蓝醉,蓝醉刚把脑袋探出去一小截,就落了個满头沙土。

  蓝醉勉强眯眼抬头,发现條石的另一侧果然全是细沙,沙层足有七八米长,头灯照耀,隐约可见对面那边墓砖。

  墓砖和條石之间的沙层正下方,和蓝醉推测的一样,现出一個硕大的窟窿。這個窟窿足有一辆卡车头大小,窟窿上方的沙全滑了进去,两侧的沙也各呈现一個斜面,保持着微妙的平衡。每個斜面从條石起直至墓砖间,都封了数條木板,用来阻挡细沙继续滑落。如今一侧的木板不知为何中间出现了断裂的裂缝,簌簌的细沙不断从裂缝中掉出,眼看很快就会承受不住细沙的压力而断裂,而原来应该還有一道从條石延伸到墓砖那边的木板桥,如今一头担在那边的墓砖上,一头落入下方的窟窿裡。

  蓝醉低骂一句,他们确实得马上叫人带上材料来修补好這块即将断裂的木板。下方用来引沙的坑道几近饱和,要是木板断裂后细沙再泄一次,搞不好就会填满引沙道,到时候他们就得自己再重新挖出一個引沙坑来。

  “還得重新搭個桥,真是麻烦!”蓝醉皱眉道。

  “肯定是姓陈的和他那两個手下干的好事!狗娘养的!”

  目标近在眼前却不能马上靠近,這就好比一桌佳肴摆在一個饿了三天的人面前却不得入口,让人平白火大。榆晨烦躁的随意低头扫了眼下方沙坑,正要缩回头回地面叫人,忽又一顿。

  “蓝醉,你看看,沙坑裡是不是有個人?”

  矿灯白炽的亮光映照在沙坑裡,沙面上露出一只覆着细沙的手。

  作者有话要說:谢谢的地雷(^?^)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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