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00.帶着老媽打比賽【十九】
舞臺任務是完成了，但是今天還有一件更重要的事情等待着01號選手。
希望能取得一個好成績吧。
小車心裏祈禱着走下舞臺。
後臺工作人員王老師迎面送上祝賀，誇讚小車彈得特別好。
“謝謝王老師。”
此刻小車也不太好描述自己的狀態，其實她自己也覺得剛纔發揮得不錯。
“快回去休息一下吧。”
“嗯吶！王老師再見。”
如果再給她一次機會，她真不敢保證自己還能拿出這樣的發揮。
可她自己覺得好，是不能決定比賽結果的，還得看評委老師們怎麼打分。
所以她不太好描述自己的狀態，一方面她想讓自己看起來不太在乎結果，一方面她又心裏偷偷期盼着能夠拿到一張門票。
有些矛盾。
但小車可以對天發誓，她絕不是因爲自己矛盾。
如果沒有人在意她的比賽結果，那她真的無所謂能不能去波蘭，去波蘭還得多花錢呢。
比賽來到這裏，小車已經沒有任何遺憾了，她已經把她想分享的所有音樂都留在了舞臺。
對於她而言這已經足夠了。
可是還有老師老爸桑姨。
與釘子及一衆小夥伴們不同，如果她沒有拿到門票，釘子和小夥伴們肯定也會問她感到一些遺憾，可老師老爸桑姨一定會難受的。
說來也是有點可愛，三個大人在賽前都和她說了悄悄話。
說辭也基本一樣，都表明不在乎結果，讓她不要有任何壓力。
尤其是老師，還和她說好了誰也不許難受。
可是她太瞭解這三個大人了。
一想到一會公佈的前三名裏沒有自己的名字，小車後知後覺地緊張了起來。
“下一位登場選手，15號趙心怡。”
隨着現場傳來的報幕，小車回到休息間門口。
她還沒推開門，休息間一衆選手都像是聽到了她的腳步聲，一齊看向了門口方向。
小車推門一愣，見所有人都在看她，略有些尷尬地快步朝着自己的位置走去。
“牛的牛的。”
何家明也不知道該說點什麼，祝賀什麼的顯然已經沒有意義，他就直入主題了，“你三部創意曲都練完啦？”
他這一問，所有人都豎起了耳朵。
這個問題也是大家都想知道的。
“沒有啊。”小車疑惑的口吻小聲回答。
這突如其來的問題讓她眼暈。
“啊？”
何家明哦哦應聲，手裏不忘遞上準備好的飲料，他以爲小車妹妹是在謙虛，畢竟剛纔的舞臺已經說明一切了。
“那也快練完了吧？”他還是想知道小車妹妹的進度。
“謝謝。”小車接過水瓶坐下，從何家明的眼神中，她看到了嚴重誤解，“我只練過這條降B大調。”
什麼？！
只練過這一條！
騙人的吧！人形節拍器10號選手唐浩然實名舉報！
怎麼可能只練過這一條！
09號孫文君雖然願意相信01號選手的話，可這樣說不通啊。
不止孫文君認爲說不通，現場十四名選手都認爲說不通，包括此刻大屏幕上正在演奏k331第一樂章的趙心怡。
在場衆人都練過巴赫的二三部創意曲，不說每個人都完完整整地練完過，但是巴赫嘛，琴童的畢生之敵之一，能坐在這個賽場的，誰還沒練過二三十首巴赫作品。
所以他們非常清楚練習巴赫三部創意曲的順序，怎麼可能第一首上來就是第十四條。
要知道第十四條雖然不是十五首三部創意曲中最難的，但也絕對是難的那一檔。
不過反過來想想，就從01號選手高深莫測的實力來看，對方應該是把大把精力放在了古典主義時期的作品上了，或許還練過不少現代派作品，這一點可以從01號選手對於貝多芬的處理中看出。
時間自然是有限的，所以沒有集中搞過巴赫也可以理解。
何家明也是這麼想的，“哦哦，那你是二部都彈完了。”
接着便是讓人徹底驚呆的一幕。
只見01號選手再次搖頭，“沒怎麼練過。”
什麼鬼啊！
沒有練過三部可以理解，連二部也沒有練過是不是就有點過分了！
難道不是把所有二部創意曲全部練完再進三部嗎？
別和我扯什麼考級可以跳級！
是，可以跳過五六級裏出現的二部創意曲，直接調到八九級裏的三部創意曲。
可是咱們這個比賽，在座的有正兒八經幾個考過級的。
人形節拍器10號選手唐浩然再次實名舉報：我沒有別的意思！這是這裏有人開掛！
“沒怎麼練過嗎.”何家明這次是真傻眼了，這簡直比剛纔小車妹妹剛纔彈得貝多芬還炸裂，“你的意思大概是，你沒有專門練過巴赫？”
小車這次沒有第一時間回答這個問題，她也感到了休息間裏的氣氛變得有些怪異。
貌似是因她而起，可她也沒說什麼啊。
她就是沒有練過二部和三部啊，可沒有練過二部三部就不算是沒有專門練過巴赫嗎？
何家明再一次的問題讓她真的不知該如何回答纔好。
片刻後，小車的口吻都不太肯定了，“我應該也算是專門練過巴赫。”
就說嘛！
聽到01號選手說專門練過巴赫，衆人心裏一下平衡許多。
肯定是專門練過，不然怎麼可能彈得這麼牛逼。
“法國組曲？英國組曲？”
唐浩然終於忍不住開口問了，“帕蒂塔?意大利協奏曲？”
一口氣連着問了四部巴赫高階段的作品，唐浩然當然不是信口就來，復調作品再往上就到這了。
衆人目光從突然開口的唐浩然身上再次來到01號選手身上。
“額。”而然小車很遺憾，這些作品他都很喜歡，可是她連這幾首作品的譜子都沒有見過。
唯一見過的一部意大利協奏曲還是偷翻了老師忘在鋼琴上沒有收走的。
“沒有。”她只能實話實說。
沒有？一部都沒有？這就讓唐浩然很尷尬了。
唐浩然心想是不是還是自己臺low了，不！不是他太low了！是他的老師太low！都沒有再告訴她上面還有什麼。
“那你專門練的是？”秉着不恥下問的光榮傳統美德，唐浩然很是好奇地再次問道。
小車自然是再次如實回答：“巴赫初級教程。”
巴赫初級教程？
隨着小車話音落下，休息間內陷入了短暫的沉默。
衆人你看看我，我看看你，像是在眼神互相詢問這是哪本教材。
“紅皮的那本，”小車環視一圈補充解釋道，“全稱應該叫巴赫初級鋼琴教程。”
我嘞個騷剛！
這次就連何家明也忍不住了，妹子你逗我們玩呢！
雖然我們都比你大，都沒你彈得好，但你也不能這麼欺負人吧！
“你們應該都彈過吧，反正我只練過這本，拼多多上買的四塊九。”
拼多多上買的
四塊九
好一個四塊九
這次是真特麼破大防了
我們謝謝你啊！！
衆人真的再也不知道該說點什麼。
如果01號選手沒有逗他們玩，那也就是說，這名剛剛在舞臺上演奏降B大調三部創意曲的車琳選手——
她在之前只練過那本上面有小步舞曲的巴赫初級鋼琴曲集，然後直接就到了這首三部創意曲。
如果事實真是這樣，那這位01號選手就真的太嚇人了。
這約等於一個人小學還沒畢業，直接參加高考，然後成績還吊打了一圈高中學霸！
雖然衆人都很謙虛，他們也沒有把初中琴霸的標籤直接貼在自己的腦門上，但是事實上就是，在他們的圈子裏，或是在他們當地，他們可都是別人眼裏神一樣的存在啊。
可以絲毫不客氣地說，放眼全國，就他們這個年齡段，高手基本都已經聚集在這個狹小的休息室了。
然而唐浩然此刻依然覺得這個休息間太小，這特麼根本就盛不下一號選手這種逆天存在啊。
“我爲什麼會和你分到一組！”唐浩然快哭了。
隨着他這一聲真性情，休息室內的氣氛反而鬆弛了下來。
接着一個個你一言我一語的都真性情起來。
拋開比賽而言，其實現場衆人也只是一羣十五歲左右的孩子。
說是孩子吧，可也沒那麼小，也都懂了一些事。
其實他們大部分人知道自己只是來鍛鍊一下的，沒幾個真的認爲自己能拿到最後的門票。
“你們爭吧，反正我已經躺平了。”
唐浩然無所謂地一嘆。
跟着06號黃思睿也說道，“我也躺平了，明天還要繼續上課，唉。”
說得就跟誰不上課似的，大家都得回去上課啊。
何家明小聲：“你明天也回去。”
小車：“嗯，已經請了四天假了，作業落下好多。”
唐浩然：“你是蓉城的。”
小車：“嗯。”
唐浩然：“初二？”
小車：“初一，我上學晚一年。”
唐浩然：“蓉城音樂學院有附中嗎？我好像沒聽過。”
李若曦：“應該也有吧，每個院不都有附中嗎？”
說着衆人目光又來到了小車身上。
小車聽老師提起過：“應該有，我不知道在哪。”
哈？
李若曦呆：“你不是融音附中的嗎？”
小車：“不是的，我上的就是普通初中。”
衆人：
唐浩然環視一圈：“還有嗎？兄弟姐妹們？”
衆人搖頭，小車也是在這一刻才知道現場只有她自己不是附中的。
想到這裏小車也有問題了，不能你們光問我吧，她得把皮球踢出去：“咱們不是都從各地評選出來的嗎？”
劉羿緣解釋：“我們只是在附中上學，老家還是在本地，我就是從來遼省報的名。”
小車：“哦哦，明白了，”
劉羿緣：“那你周內能有時間練琴嗎？”
又是一個衆人非常關注的問題。
他們都是附中來的，每天都有固定的專業課程和練琴時間。
對於普通初中他們是瞭解的，課程多，作業多，而且還有晚自習什麼的。
這樣一天下來哪還有時間練琴。
小車整理片刻答道：“周內的話，每天只有中午放學和晚上寫完作業能練一練。”
說着她又補充，“不過最近因爲準備比賽，晚上都是先練琴，練到擾民時間就去做作業，這樣。”
何家明：“那你也太辛苦了。”
小車：“不辛苦啊，我住在老師家，離學校很近，放學七八分鐘就到家了。”
唐浩然頓時又抓住了華點，“你住在你的老師家啊，是鋼琴專業老師嗎？”
“嗯，”小車點頭。
何家明不解：“爲什麼不住自己家呢，你家在裝修嗎？”
小車：“不不，主要我家距離學校太遠了，如果住在自己家，每天要多花一個半小時在路上，老師就讓我住在他家。”
李若曦：“屬於寄宿咯？”
小車想了想：“也不算吧，我也不懂，反正就住在老師家。”
唐浩然：“哎呀，就是那種，我不知道你們身邊有沒有這種情況，學校有宿舍，但是老師家裏也提供住宿，每個月交點住宿費，我們那好多這種。”
“不！”
這話可不能胡說，小車瞬時揚起聲調，“我老師不收我的住宿費。”
“額。”唐浩然又尬住了，他也沒別的意思，“那你老師還挺好。”
11號選手吳雅婷：“羨慕。”
小車嘻嘻一笑：“我老師天下第一好。”
一衆高齡選手見此笑了笑，別說，真聊起來了這小妹妹也沒那麼高冷，還是挺可愛的。
不過在唐浩然剛纔提到的寄宿時，他們確實都見過，並且現場就有這種情況，住在老師家，不光要給老師交住宿費，還有伙食費，明明都是在學校食堂喫飯。
“誒你們知不知道E組有一個叫李明澤的。”
“知道啊。”
“那我們師哥。”
“據說也老牛逼了。”
“必需的，他已經在準備25年的肖賽了。”
“我去！”
一時間整個休息間都騷動了。
“你們應該也知道唐採韻吧？和咱們差不多大。”
小車正想着呢，就聽到了唐小星的名字。
然而現場第一時間並沒有人接話，就好像對於這個名字大家都很陌生。
就在這時。
“知道。”
一直當聽衆的孫文君這時開了口，小車隨着衆人望去。
接着就聽孫文君繼續說道：“她很強。”
唐浩然心笑你說這話就搞笑，很強？還能有多強，還能比你強。
的確，在衆人眼裏儘管01號小妹妹出乎意料的強，但要說現場的戰力天花板，多數人還是認爲孫文君纔是南波灣。
“你倆比呢？”唐浩然嘿嘿一笑。
儘管心裏不願意承認，但是孫文君還是毫不猶豫輕吐道：“她。”
休息間再次陷入沉默。
他們這個年齡段居然還有比孫文君還強的存在！！！
孫文君說着看向了肖景宸，肖景宸也是在這一刻看向了她。
二人共同參加的那次比賽，唐採韻是開賽表演嘉賓。
雖然已經過去很久，可唐採韻的舞臺至今還深深地印在她的腦海裏。
“下一位登場選手，14號楊若琳。”
比賽繼續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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