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章 美麗與漂亮
千日草喃喃自語，又似乎是希望在木良辰處尋求答案的期待一般。
“姑娘，這條寶石項鍊很美麗哦，是從北方流入的，價格也很實惠，很適合姑娘。”
商品的賣主似乎也看出了千日草十分在意這條金赤色的寶石項鍊，便如此說道。
“…美麗…是怎樣的感情呢？和漂亮一樣嗎？”
千日草微微擡手，移至自己的胸前，感受着自己的心跳聲，她想知道，自己不明白的感情，究竟應該用何種語言來稱呼才更加的適合。
那副樣子，宛如剛剛墜地的嬰兒，無論何事，都充滿着一股新鮮感。
“美麗，就是你看着它，不想離開，就是美麗。”木良辰如此解釋着。
“…是嗎？這就是美麗嗎？和漂亮一樣…”
千日草雙肩微微松下，那應該是獲得了滿意的答案瞬間的精神鬆懈。
果然…無論她如何強大，終不過是個正適合歐歌青春的少女。
千日草將木良辰爲她買下的金赤色寶石項鍊緊握手中，走在前面，如遇至寶般開心雀躍。
大概，自和千日草認識以來，木良辰第一次看到她第一次這般開心吧。
但是內心又有些起伏不定，心情如同瞬間被重山疊壓般沉重起來。
這真的是她應該需要的東西嗎？真的是她喜歡的東西嗎？
因爲這個東西，和千日草本身的性質毫無關係啊，她不過是看上了和自己眼睛的顏色相同而喜歡上而已。
自覺自己慘無人道的木良辰，值得千日草對他如此的執着嗎？
因爲造成千日草的不幸，一半的原因其實是來自於自己啊。
“…不是自己眼睛的顏色，真的沒關係嗎？”兩人靜靜的行至小橋之上，木良辰忍不住如此發問。
清澈的月光，倒映在小橋下的河水上，清風拂過，將河水捲起一層層波光，宛如遠處的大海在掀起層層的清浪。
這捲起的起伏不定的浪花，正如這漂浮不定的人生。
千日草悄然回頭，將小手輕輕張開，那枚金赤色的項鍊，和木良辰的瞳色一樣的項鍊靜靜躺在她幼小的掌心之中。
在清澈的月光下，顏色顯得更加的靚麗，閃閃發光的金赤色，宛如是誕生在另外一個世界，至高無上的至寶。
原本並不是什麼值錢珍貴的東西，在千日草這裏，卻是比自己生命還重要的無價之寶。
“不，這纔是最美的，真的…很美麗呢…和中尉眼睛一樣的顏色，像中尉的眼睛，中尉的眼睛，非常漂亮。”
翡翠色的眼瞳，注視着自己掌心之中的東西，千日草如此說道，但是這句話，卻是發自內心的。
木良辰凝視着她，內心之中，某處自己歷經滄桑才努力築起扼殺自己情感的牆壁在漸漸的土崩瓦解，這樣的感情，已經不止一次的發生過。
——好吧，無論如何，自己也無法將眼前這個生命無視，而真正的將她視爲純粹的殺戮工具。
因爲最美的殺戮工具她…也是會流血的……
“我幫你戴上…好嗎？這樣子拿着的話，很容易會弄丟的。”
千日草沒有說話，只是擡頭注視着木良辰，這樣清澈的眼神，像及了他初次見她的時候。
那是充滿與渴望自己能被需要的眼神。
木良辰輕輕將那枚金赤色的項鍊替千日草戴上，瘦小的肩膀，透着一股清冷。
不知是因爲清風的緣故，還是自己內心的感情作祟，讓木良辰翻涌着一股心酸。
忍不住將這樣瘦小的千日草擁入懷中。
雖然兄長多次叮囑，不能和這樣的殺戮工具過於親密，軍官和下屬，要保持着絕對的距離。
可是，木良辰不想在扼殺自己的感情，那時候也這麼做了，至少，讓這個冷徹的美麗殺戮人偶，體會一次什麼是溫暖……
…………
“真的很漂亮呢，和中尉的眼睛一樣的顏色……”
對於百里蕭陽的解釋，回憶過後的千日草如此回答，現在的她…帶着和木良辰一樣的瞳色，在注視着大陸上所發生的事，遇到過的人……
“…啊，這是言少卿諾，昨天已經打過照面了吧，這個部門是他負責的，我們公司是負責收集還沉睡在各地的文獻和信件，將整理和修補好了的文獻和信件送到原主和物主手中…小千日草，先跟着他做吧……”
將千日草帶進阿舞隆集郵公司，在言少卿面前，百里蕭陽撓了撓後腦勺，便如此介紹道。
“請多多關照！”
千日草站立的瘦小身體，卻是十分精神，這樣看上去。宛如挺立在沙漠之中的白楊，堅韌挺拔。
那是在長期鍛鍊之中才能練就的剛毅吧，隱隱之中，軍人的氣質掩蓋着。
她試圖想對着言少卿如昨日初次見面一樣行軍人禮，卻在手剛略過肩膀之上就停止下來了。
隨後對着言少卿微微躬身，那是以普通少女的身份向着前輩行的禮數。
百里蕭陽告訴過她，如今的她，已經脫離了軍隊，現在的她，……已經不在是軍人。
“小千日草…就拜託你了…”
百里蕭陽對着言少卿落下這樣的一句話，在派送部門裏，他的身影已經消失得無影無蹤了。
畢竟啊…千日草，她需要在這個世界學會戰鬥之外的事。
在軍隊中如此優秀的千日草，百里蕭陽相信她在脫離軍隊之後，也一定會很快學會其他的事。
……木良辰和他，不是一直都如此堅信着的麼……
………
“…我們的工作，就是將這些文獻和信件整理到架子上，然後送到物件的原主手上…你先把手套摘了吧。”
言少卿蠕動着雙脣，在將工作介紹一番之後目光落在了千日草一直戴着的皮革製成的黑色手套上。
這副黑色的皮革手套，是那天離開北堂家之時北堂夫人贈送的，似乎是她已故兒子的遺物。
平日裏北堂夫人非常珍惜它，雖然有時也會睹物思人，但是看到千日草那機械裝置的右臂，便忍不住想將自己的心愛之物贈送於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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