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04 你的女人你看着最好 作者:未知 但她随即否认了這個猜测。 傅寒川這样的人,怎么可能把他所有的精力都投注在工厂上。 他忙着收复他的江山,工厂顶多是他抽空弄的吧? 他也正好,借着忙工厂事务做幌子,暗地裡指不定怎么暗算傅正康呢。 以前住在一起时,苏湘常看到的是傅寒川坐在书房工作,她进去送杯牛奶而已,她也沒有真正的注意過傅寒川的工作状态,只知道他很忙。而她就是個家庭主妇,什么都不懂。 而现在,他们一起工作,一起讨论問題,這种感觉很不一样。 苏湘做自己的事业将近三年了,她知道自己的实力,她也投入了很多心血,三年做到這样的成就已经很不错了,她不妄自菲薄。 但此时,她忽然觉得自己比想象中的還要厉害,她居然跟傅寒川一起工作了。這是她从来想都沒有想過的事情,尽管眼前的工厂還只是地上开挖了几個坑而已。 傅寒川,一手掌控一家庞大公司的大总裁,在這裡与她讨论工厂建设問題,這对她而言觉得新鲜又不可思议。 這种感觉,跟她与祁令扬一起工作时也不同。祁令扬是她的前辈,是她的老师,她尊敬他,有时候甚至会忘了他是大总裁,两人商量問題,也多是她向他請教。 此时,苏湘真有种自己争气了的感觉,她可以追上傅寒川的思路,快速的做出判断。 苏湘盯着摊在桌上的工作簿,上面记录了很多的要点。傅寒川的字迹笔画很硬,一笔一划间都见锋芒,他写的也都是工厂前期就必须筹备起来的事情,有大方向,也有小细节。 苏湘一页一页的翻過去,密密麻麻的写了很多,有的已经在着手,有的還只是一個概念,打了问号。 傅寒川大概介绍完了舟山一家工厂的情况,听取意见时,回头看到苏湘拿着他的工作簿在发呆。 傅寒川扫了她一眼,不好好听他說话,看他的工作簿干什么。 傅寒川敲了下桌子,苏湘回過神来。 “……乔深已经跟舟山那边约好時間,下周先過去考察,看有沒有设计能力,符合我們的生产要求。” 傅寒川对着她的眼睛,最后說道。 苏湘点了下头:“哦。”她沒意见。 苏湘的工作室,所有产品都是自己的团队研发,然后由代加工厂完成。代加工厂她会先去考察一番,达到她的要求了,就交给工厂去做。在机器這方面,她不懂,她甚至沒有问他,为什么不交给傅氏旗下的机械公司去做,而要交给别人去做。 苏湘应了一声后,又翻了翻了一页纸,问他道:“這些,真的都是你抽空做的嗎?” 傅寒川皱了皱眉,看了她一眼,如果是他的属下在他开会时不认真听讲還问与会议无关的內容,他绝对会把对方骂的狗血淋头。此时,他唇角却翘了下,說道:“是又如何?” 他从她手裡抽回了工作簿,本子的一角還有被她捏住时留下的淡淡温度。 這個女人,在用崇拜的眼光看他呢。 傅寒川的心情很好,甚至觉得很骄傲。 苏湘摸了摸鼻子,她就這么一问,得到肯定的答复,心裡又觉得闷闷的。 她小小的一個工作室,都忙得她陀螺似的转,傅寒川在抽空时居然弄了一家工厂资料。 她在最后几页时,甚至看到他在起草工厂规章章程了。 人跟人果然是不一样的,苏湘燃起的那点自豪感有点受到打击。她甚至想,幸好她很有自知之明的打消了宴霖要把南星公司交给她的打算。 同时,這也說明了一個問題,傅氏就快回到傅寒川的手裡了。 等他收回傅氏,工厂就不是他的重点,他会另外派人来接手。现在,他在尽快的把這儿的框架搭建起来,到时候不至于留個烂摊子。 苏湘收回神,說道:“机器的事情就先這么定下了。” 工厂在建,事情很多很繁琐,一项项讨论下来,谈到了产品的包装問題。 這也是一個重头,有了好的产品,也要有合适的容器。這個容器,可以是自己這边做,也可以交给厂家去做。 在這一点上,苏湘与封轻扬产生了分歧,两人争辩了起来。 封轻扬主张塑料包装,找设计师设计一款简单便携,但又凸显产品档次的LOGO,然后找明星代言提升知名度就可以。 而苏湘则坚持把代言费省下来,找环保材料取代塑料制品。 封轻扬气死了,会议临场休息时,她对着傅寒川抱怨道:“如果听她的,我的三千万就要打水漂了!” 封轻扬找過苏湘,想对她的工作室进行投资,但被她拒绝了。傅寒川說要建工厂,而且是找苏湘一起做,她就从傅寒川這边下手加入进来了,成了這家公司的第三股东。 封轻扬认准了苏湘做投资,是觉得她的理念很好,她提出来的是可发展项目,前景好。但這個女人沒把赚钱、利润放在第一位,這還怎么合作? 司机去买了两箱矿泉水进来,堆在角落,傅寒川走過去,拿了两瓶水,一瓶递给封轻扬。 封轻扬接過,一连喝了好几口降火,满脸不悦。 傅寒川笑笑,說道:“你那三千万,不也是跟她有关?” 封轻扬的三千万,是常家给她的和解金,封轻扬拿出来做投资,不想让封家知道。 封轻扬瞪了他一眼,她想了想,說道:“你去跟她說說,让她改变想法。不然我們非要赔死不可。” 傅寒川却道:“我赞成她的意见。” 封轻扬不由气结,她急道:“傅寒川,你想追女人,你钱多随便花,投個几亿下去也只是玩玩,但能不能别坑我!” 谁都知道,环保材料好,但环保材料也很贵,果汁饮料的成本才多少钱?這定价還怎么定? “拿现在最热门的奶茶打個比方,一杯奶茶十元,一個塑料杯加上吸管才几毛钱?商家扣除原料成本,店铺租金水电人工等成本,可以净赚一倍以上。” “她要做环保材料,我們出货时,下家交给谁,谁来接我們的产品?” 封轻扬掰着手指头,一笔笔的算,语速很快,最后道:“她那些护肤品的材料都不是环保的,不是她的钱她不心疼!” 工厂是傅寒川出资建的,封轻扬投入进去三千万,苏湘說起来不占股,只是作为工厂顾问加入进来。不過傅寒川在有意加重她在工厂的重要性,任何会议都要拉上她。 傅寒川笑道:“三千万,对你封大小姐也不算是個大数目吧?” 封家虽不是傅家那么有钱的超级豪门,但几千万也只是封家那几個男人去一次赌场的钱。 春季多雨,這会儿又滴滴答答的下起了雨。简易房的屋檐垂下雨帘,雨水落在地面上,溅起泥水花,傅寒川拉着封轻扬手臂往后面退了几步躲雨。封轻扬不高兴的甩开他的手,闷闷不乐。 虽然那些钱看起来不是很多,但她在从她那男权封家寻找自己的出路。 傅寒川看着灰蒙蒙的天,淡声說道:“苏湘的经历跟我們不一样。” 他们這些商户出身的,投身在商场上,追逐的就是功利。苏湘绕過了這些功利,先去做了慈善公益再开始做事业,就多了几分儒气,她的视角跟他们的不同。 “你一开始找她做投资,她就拒绝了你。当时她就說明了,她不是冲着赚大钱去的吧?” 封轻扬撇了撇嘴,那时沒有真正的接触,而且這次有傅寒川参与,她觉得怎么都是稳妥的。 可既然已经投资下去了,想要撤出是不可能了,她咕哝道:“我怎么知道,你在女人面前這么沒原则沒底线。” 封轻扬的底线跟原则都是赚钱,這在封家也是独一无二的法则。谁能给公司赚钱,谁就有說话权。可惜的是,封家還有另一條至高法则——男权。 封轻扬从来沒觉得傅寒川是那种,开一家公司给自己女人玩玩的人,他亲自参与进来,就說明了他不会亏本。现在仔细想想,傅寒川就是借着工厂追女人而已。 傅寒川扯了扯唇角,仰头喝了口水。他斜睨了一眼封轻扬說道:“放心,不会让你沒钱赚,相反,苏湘的点子,比你請大牌還有說服力。” 封轻扬一脸“你的女人你看着最好”的表情看他。 休息時間结束,傅寒川拍了拍封轻扬的肩膀道:“进去听听她怎么說,你就知道了。” 两人又重新回到会议桌上,苏湘对上半场会议起的争执沒放在心上。 她开始道:“我們的产品,本来就以健康为卖点,却用不环保的包装材料,健康了身体,污染了环境,說到底還是不健康。” “再者,将来环保是大趋势,从星巴克、麦当劳這些大型快餐店取消吸管开始,我想塑料制品慢慢的会被其他材料取代……” 祁令扬前几年就开始赞助大学实验室研发环保材料。包装袋是塑料污染的重头,尤其现在外卖盛行,一天的外卖餐盒就达到好几千万個,如果谁能够研发出适用的包装材料,谁就占据了先机,這是一块大饼。 “再者,我們的定位就是高端市场,所以材料上采用好的材料,从包装上就提升了我們的档次。一個明星,又沒参与生产,又沒参与研发,凭什么代表我們的产品?” 苏湘反对给那些明星那么多代言费,這边广告上笑着說产品好,回头吃吃喝喝别家的,還不如用自身的口碑說话。 “在销售上,我們已经說了,我們的市场定位在健身场所,写字楼。现在一杯奶茶都要十几二十块呢,你觉得那东西值嗎?” 苏湘最后還是用奶茶做了例子,坚持了自己的想法。 封轻扬看着面前的包装材料方案,张了张嘴,心底裡是认同苏湘的說法的。只是,对于一個精明的商人而言,降低成本提升利润是第一要素,苏湘的方案,成本高利润低也不高效,与她的理念抵触。 “苏湘,你要知道,我們的产品技术含量并不是很高。到时候别人效仿,再請個明星或者赞助一個综艺,快速的打开了市场,到时候你就沒地方站了。” 现在任何产业,只要有资本介入,市场很快就被抢占完毕。苏湘想凭着产品质量推向市场,到时候只怕连站脚的地方都沒有。 “你是工厂顾问,就要站在投资方考虑問題。” 苏湘微微笑了笑道:“封小姐,我們有政f府支持,另外我培养的少年团,到时候可以免費代言,先把产品做起来吧。” 少年团上過演唱会,现在也有几家综艺在接洽,流量在上升。虽沒有大咖那么强大的带货能力,但反過来說,有些大咖也沒见一呼百应,說到底,现在的人越来越看重质量。 苏湘都已经做出這样的承诺了,封轻扬彻底被說服,会议结束。 苏湘在做会议整理,傅寒川看了看她道:“晚上一起吃饭?” 苏湘将文件收入袋子,她道:“晚上要去枕园。” 傅寒川捏了捏眉心,他不能再跟宴霖对着干。 他道:“听說,宴霖在带着你认识那些大佬们?” 枕园正常营业,在繁华的北城,那裡依然是权贵们偏爱聚集的场所。 苏湘点头,宴霖說是請她過去帮忙,其实就是让她结交那些大人物。以前,苏湘是极少有這個机会的。 苏湘明白宴霖的苦心。 他沒有抚养過她,又沒一起生活過,等到相认的时候,她已经长大了,又拒绝了接手他的公司。宴霖想要补偿她又在培养她,从各個方面。 宴霖還透露给她一個消息,庞夫人可能要从扶蕊慈善基金会裡退下来。 扶蕊慈善基金会由庞夫人牵头做起来,慢慢的发展成为一個巨大的,有着很深影响力的公益组织,但也因组织過大,設置了理事会也有官方介入监督,庞夫人的权力受到了约束。 庞夫人从基金会退出,释放出了一個信号,就是庞夫人出了問題。基金会想不动声色的把這件事解决了,找合适的人顶替上去。毕竟如果闹大了,基金会受到质疑,引起信任危机,以后谁還来捐赠? 苏湘现在是残联的爱心大使,但爱心大使是有任期的。 本来,宴霖是觉得苏湘可以自己做一個慈善机构,但是做慈善就要拉人捐助。现在民间慈善机构不少,但是公众可以捐出的钱就只有那么多。有钱人捐助了你的机构,别的机构不给点儿就是不给面子,叫人难做。 所以,宴霖就觉得苏湘可以坐庞夫人的那個位置。 庞夫人在上流社会的人脉很广,每年的扶蕊慈善晚会都可以拉到很多的捐助,宴霖就是在给苏湘认识那些大人物的机会。 宴霖觉得,苏湘光有自己的小工作室還不够,他在给她铺路,让她有更高的社会地位。 将来不管是祁家還是任何什么家,都不能把苏湘给看低了。一個人,背景强硬是一回事,但自身够强硬了,才是真正的立住了。 但這些,苏湘沒有透露给任何人。這件事毕竟涉及到了庞夫人,不管庞夫人做過什么,她帮助過她两人也有過合作,而且又关系到基金会的名誉,静悄悄的完成過渡就行了。 傅寒川沒有约到苏湘的晚饭,封轻扬有些幸灾乐祸,撞了一下他的胳膊道:“不然我陪你一起吃晚饭?” 傅寒川睨了她一眼,板着脸道:“不需要。”他回头着乔深道,“不是說约了高先生嗎?不必推了,晚上就跟他吃饭吧。” 高氏,是傅寒川私下接触的一個英国华侨。他打算在重新夺回傅氏以后,就跟高氏合作。重新接掌傅氏,怎么也要拿出点业绩的不是? 乔深抱着一叠文件,手裡撑着一把伞,封轻扬钻在了他的伞底下,傅寒川自己撑起一把黑伞,一行人往车子那边走。 封轻扬想起了什么,问道:“傅寒川,你们家旗下不是有机械公司,难道還做不出一套饮料器材嗎?” 傅寒川打开车门把,淡淡說道:“不想给傅正康提升业绩。” 现在往傅氏订购机器,就是给傅正康脸上添光,他一分钱都不想给他赚。再者,舟山的机械公司有他的私人股份,所以钱到最后還是会有一部分落在他的腰包。 封轻扬一怔,看着傅寒川卸了雨伞进了车子。 天哪,她還以为傅寒川在苏湘那裡昏了头,被苏湘牵着鼻子走。看来,傅寒川的眼光才是最正确的。這個精明透顶的男人,绝对不会吃亏的! 从這以后,封轻扬再参加工厂会议,都沒再提出過反对意见。傅寒川明面上捧苏湘,对她的意见全都接纳,又在后面做稍稍调整,看起来摆在第二位置,其实是总把头。 這個男人不只是在赚钱上面精明,在追女人方面也是很精明的。 封轻扬啧啧了两声,她上了自己的车子,从车窗伸出一只手摆了摆,自己先离开了。 乔深在前面开车,傅寒川坐在后车座翻看跟高氏的合作方案,一边开口道:“工厂的管理层可以先行招募起来了。” 乔深点头道:“我已经让猎头去物色。” 他们都知道,再過不久,他们就要回归傅氏,工厂這边要合适的人来接手。 雨继续下着,雨水冲刷着玻璃,蚯蚓似的往下滑,车厢内安静,傅寒川专注的看起来了文件,突兀响起的手机铃声让他蹙了下眉。 他从口袋裡拿出手机,并沒看来电显示,直接就接听了电话。 电话的那头,傅正南带着怒气的声音传過来:“你到老宅一趟。” 傅正南交代了那一句,就把电话挂断了。 傅寒川這才看了一眼手机,眉心微蹙。父亲怎么這么大的火气? 不過,自从傅正南被傅正康挤得沒地方站,天天都是一肚子的火,现在喝茶都加金菊。 傅寒川收起手机,对着乔深道:“跟高先生的约改到明天吧,先回老宅。” 出了郊区,前面一個路口,一個方向去傅邸,另一個方向去往傅家老宅。乔深的车子在路口转,去往傅家老宅。 傅老爷子去世后,老宅的副楼便空着,后来卓雅夫人也搬出了老宅,偌大的老宅子更加空空荡荡,倒是经常不回家的傅正南這段時間长住下来了。 不過老宅的佣人们却還沒辞退,老何還是管家,傅家依然井然有序。 傅寒川踏入屋子裡,傅正南坐在客厅沙发上黑着脸,看起来余怒未消,老何垂手站在一旁。 “父亲。”傅寒川打了招呼,傅正南抬头看了他一眼,指了下前面的沙发,“你先坐。” 然后,他指了指老何道:“你說吧。”這件事太窝火,他都不想說一個字。 老何点了下头:“是的,大傅先生。”他转過小半個身,对着傅寒川道,“傅先生,出卖老爷子身体消息的人查到了。” 傅老爷子過世后,傅家并沒有马上辞退伺候老爷子的那批佣人。倒不是說傅家需要留下這批人打理宅子,他们在查那個内鬼。 虽說傅正康在老爷子的葬礼上才出现,但他之后的一步步后招,怎么可能是匆忙返回? 老爷子的病情封锁,医生护士都不能够泄露出去,陆薇琪却能够把握着散布卓雅夫人消息的時間点,安排的天衣无缝。這就說明,有人在长期的把老爷子的身体状况透露出去。 他们在得知老爷子命不久矣的消息之后,就悄悄的回到了北城,陆薇琪先出面,做出到处交际的样子,傅正康再在葬礼上出现,指责傅正南阻拦他探视老爷子的样子,让傅正南先在宾客面前失去了威严。 傅寒川蹙了下眉,說道:“是谁?” 他问的是谁,而不是问人在哪裡,就是知道這個人已经被傅正南处理了。赶出傅家是肯定的,只是代价不会轻松,這個就是不是傅寒川所关注的了。 老何道:“是老李。他說傅正康每個月给他一份工资,让他說老爷子的病况。他觉得傅正康也是老爷子的儿子,儿子知道父亲的病况是应该的,就答应下来了。” 老李原来是傅老爷子的专职司机,老爷子病了以后不出门,又与他相处了十几年,就让他转做内宅工作了。 沒有人怀疑他,傅家也沒辞退,他年纪大了還能再多一份工钱就继续的做下去了。 傅寒川想起来,老爷子临终时,他与父亲在老爷子床前說话,走廊上确实有人等着,后来走进来的人正是老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