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52 人跟人,本来就是不能比的,尤其是跟那個哑巴 作者:未知 浴室的水声停了,傅寒川裹了块毛巾走出来,看到苏湘沒睡,坐在床头直愣愣的盯着浴室的方向,他微愣了下,眉头一皱却沒往大床這边走過来,而是转身去了门口。 门一关上,苏湘就知道他去主卧睡了。 也就是說,沒有什么深夜谈话了。 翌日,苏湘起床的时候就沒有看到傅寒川,宋妈妈說他一早就去上班了。 苏湘皱了下眉,但沒再說什么,坐下吃早饭。 苏湘心裡挺难受的。 在他不让她去西班牙以后,两個人就别扭着,再加上之后发生的一些事情,好像两人进入了冰河期,不是她不愿意說话,就是他不想看到她。 早出晚归,现在连跟她动动嘴皮子都不愿意了。 宋妈妈看着苏湘一下一下筷子戳着碗底,沒有什么胃口的样子,想了想劝慰的說道:“太太,夫妻两個一起生活,磕磕碰碰不能太较真的。先生那么优秀,有别的女人看上他一点也不奇怪,先生心裡有你就好,千万不能当真啊。” “先生刚回来,工作很累的。太太,你要多体贴他些,不然把先生的心冷了,不就把他往外推给外面的那些女人了嗎?” 苏湘的筷子停顿了下,抬头看了看宋妈妈,她以为是她在生气傅寒川跟那個什么郑恬儿的绯闻嗎? 而且,傅寒川的心裡不是有她,只是被绑在這個婚姻中无奈罢了。 况且,现在是傅寒川不想见她。 不過跟宋妈妈說這些她也不明白,苏湘把剩下的早饭吃了,拿着空碗去厨房洗刷,反正现在她有大把的時間。 宋妈妈把桌上的剩菜盘子拿进来,看到苏湘在洗碗,又嘟嘟囔囔的說道:“早晨我看先生沒有吃什么东西,是不是胃不舒服了,太太,先生一向喜歡吃你做的饭菜,不然晚上给他做点好的补一补。” “他在国外呆了那么些天,外国人吃的东西,他不是一直都不大喜歡。” 傅寒川早年有留学的经历,不過一直吃不惯,听說傅家還专门送了個中餐厨师過去照顾他。 這大少爷,也算是惯得沒谁了。 苏湘垂着眼眸专心的洗碗,想到他昨晚一身的酒气回来,动作就慢了下来。 不想理他,可是好像昨夜,看到他眉头紧皱的样子……大概是真的不舒服了…… 她的心裡又打仗了起来,别的不說,傅寒川在她生理痛的时候,還是愿意照顾她的呀。 她想了想,把水龙头关了走出厨房。 超市裡,苏湘挑了一些傅寒川喜歡的菜,然后给他发短信:今晚回来吃饭嗎? 等了一会儿,傅寒川沒有回复,苏湘在超市随便的逛逛,又挑了些水果。 超市的菜跟水果大部分都是用保鲜膜包裹起来,在灯光下一照,看起来鲜亮无比,但实际上跟学校那边的菜市场的菜差好多。苏湘還是喜歡那边的食材。 但她不想为了买些真正的有机食材跑到郊区去,万一遇到那边的老师或者学生還尴尬。 付完账,她拎着两大袋的东西走出通道,东西很多,挺沉的,拎着都有些吃力了。 忽的手臂一轻,回头一看,祁令扬在她的身后拎着她买的东西。 苏湘惊愕了下,不過想想,两人住在同一個小区,只不過不在同一個区域罢了,遇到也算正常。 祁令扬看了眼袋子裡的东西,說道:“买這么多东西,你车在哪儿,我给你拎過去。” 苏湘指了指前面的停车场,那裡停着一辆白色的MiniCooper,她有驾照,只是平时不怎么需要。 祁令扬帮她把东西放在车上,回头看着她问道:“事情都解决了嗎?” 之前祁令扬在網上问她怎么沒有去上课,苏湘只說是家裡有事,现在他這么问,苏湘倒不知道怎么回答了。 她抿了下嘴唇,她什么都還沒有跟傅寒川谈,這事儿一时半会儿的解决不了。 祁令扬看着她略微有些为难的小脸,想了想說道:“如果你不去学校上课,可以考虑一下,正式的加入我們的项目组。正好,你可以全心全意的扑在這個项目上,亲眼看到這個APP的诞生。” 苏湘一怔,眼睛亮了一下。 正式的加入项目组,看着那款APP诞生? 她当然心动,可是随即,明亮的眼睛黯淡了下来。 如果傅寒川知道了,他一定反对的。 只是跟祁令扬一起玩個抓娃娃机,他就大发雷霆,把她的工作都弄沒了,如果因为這件事,把好好的项目搞砸了,那就是她的罪過了。 苏湘不想为了這些事情去给别人添麻烦,也不想真的为了一份工作,就不顾虑家裡了。 像是知道苏湘在想什么,祁令扬說道:“沒关系,你先考虑一下,如果学校那边让你回去上课,你還是继续去教书,我看你是真的喜歡做老师。” 苏湘感激的笑了笑,她知道,其实祁令扬都明白的,只是沒有說穿。 他這個人,好像看什么都很通透。 手机忽的响了一声,是她設置的信息铃声,她对着祁令扬又笑了下,低头掏出手机,祁令扬对她摆了摆手道:“我還有事,你也先去忙吧。” 說完,他就转身走到了停车场的另一处。 苏湘看了一眼他的背影,低头去看手机上发来的消息。 傅寒川终于回复了她。 他說:回。 苏湘把手机收回口袋,打开车门坐了上去。 在距离苏湘稍远一些的地方停着一辆宝马的SUV,杜若涵坐在车内,将那一幕都看在了眼裡,她盯着那個女人的背影,双手紧紧的掐住了方向盘。 她看着她上车,目光再随着那渐渐消失的车影随了很远,也记下了那辆车的车牌号。 祁令扬搬出来以后就自己一個人住了,她想過来看看他,给他买些生活用品,這些她以前常做,所以才在去他家之前顺道来一趟超市。 這些年,她可以明显的感觉到祁令扬与她越走越远,他甚至很少再回老宅去,如果不是這次她让祥婶给他打电话,可能要到年底才能看到他。 而他停留在她身上的目光也越来越少,越来越淡…… 她以为他开始心如止水,封存了感情,可是刚才,她看到了什么? 她在别的女人身上,看到了那种温柔含笑的目光,那种曾经只有在她身上才有的目光! 眼睛一下模糊了,嘴唇微微的颤抖了起来。 他是真的喜歡上别的女人了嗎? 如果不是她想来看看他,给他一個惊喜,是不是他永远不准备让她知道? 這個女人,是谁? …… 苏湘不知道自己已经成为了别人眼中的“风景”,电梯在傅家的别墅楼层停下,她走向家门的时候,赫然发现自家的大门是打开的。 不但如此,家门口還闹哄哄的。 几個虎背熊腰的大汉吃力的抬着一台游戏机往裡面走,后面一個男人盯着他们搬运,嘴裡還在念叨:“我說你们小心一点儿,别把傅少家的大门磕坏了。” “机器你们也要小心,失灵了就沒用了。” 如果不是听到男人嘴裡“傅少”那两個字,她都以为自己走错家门了。 透過缝隙,苏湘可以看到裡面宋妈妈手无足措的站着,看着那些男人们把游戏机搬进去。 “诶,你们是谁啊?” “你们怎么這样啊?” “你们是不是走错门了啊?” “這是啥啊,你们怎么往我家搬啊?” 老太太接连的问着,可男人们理都不理她,继续的往裡面搬着。 宋妈妈只是听到门口有人在按门铃,然后看到一個长相俊朗的男人說是先生的朋友,她就给开了门,结果這些大男人就抬着一台游戏机往裡面走,她拦都拦不住。 吴老师带着傅赢上婴幼儿教育班去了,她一個老太太在家,有些被吓到了,但又一点办法都沒有。 宋妈妈终于看到了门后站着的苏湘,像是看到了救星似的:“太太,你终于回来了,你看看他们……” 宋妈妈指着那些大男人,此时机器已经进了屋子,放在了客厅中间。 這时,在后面指挥着男人们,背对着苏湘的年轻男人转過了身,看到苏湘,笑嘻嘻的道:“嗨,大嫂,我們又见面了。” “我上次不是說過,我們還有机会见面的。”說完,男人又笑了起来,露出雪白的牙。 苏湘对着面前這张张扬着笑的脸,微微的愣了下,随后轻轻的皱起了眉。 這是地铁站那個送给她五颜六色玫瑰花的那個男人。 而在那天半夜,傅寒川的电话就打了過来,随后地铁站的游戏机一夜消失。 傅寒川远在天边,苏湘還疑惑他怎么会知道她玩抓娃娃机的事情,现在一想就明白了,肯定是這個男人去打的小报告。 他是傅寒川的朋友。 在学校裡,她教的学生虽然都是聋哑儿童,但也跟普通的小孩子差不多,有调皮捣蛋的,有文静的,也有爱打小报告的孩子。 苏湘在心底把這個男人跟那些爱打小报告的孩子划上了等号。 莫非同看着苏湘只表情淡淡的瞧着他,也不打個招呼,心想小哑巴還真是养在深闺,沒见過什么大世面,這就被吓到了,让他笑得好尴尬。 莫非同又尬笑了一声,手抵着嘴唇轻咳了一声道:“那我正式的介绍一下我自己吧,我是傅寒川的老铁,我叫莫非同,你可以叫我莫三少,也可以叫我老莫。” 苏湘看了他一眼,還是沒有什么反应,不過门口沒有人挡着她了,她便拎着沉重的袋子进了屋。 莫非同眼睁睁的看着苏湘经過他的身旁,一個斜视都沒有给他就进了屋,感觉一阵冷风刮過…… 想起来,小哑巴是不会說话的,什么莫三少、老莫,她叫啥叫啊…… 莫非同手抵着嘴唇又轻咳了一声,在她身后跟了上去。 苏湘买的东西已经被宋妈妈拎到厨房去了,她站在客厅,目光落在那一台抓娃娃机上。 操作台有一块脏乎乎的贴纸,被撕去了一半,上面還可以清晰的看到“无抵押”三個字。 這台机器,她记得,是她那次在地铁站玩的那一台。 她在這台机上面玩了很久才抓到一只小黄鸡,又怎么可能不记得。 可是,他们把這台机器放到家裡来干什么? 等在客厅的几個大男人互相看了眼,其中一個问莫非同:“三少,我們可以走了嗎?” 机器已经送到了,那就可以走了吧,傅少家裡感觉怪怪的,除了老太太就一個盯着机器不說话的女人。 莫非同瞪了他们一眼:“走什么走,机器摆在這裡像话啊?” 說着,他又转头看了一眼苏湘。 莫非同头一次被人這么视而不见,抵着唇又咳了一声說道:“傅少說了,這台机送到古华路,看起来是要专供你玩啊。” 他环顾了一下屋子裡:“摆在哪儿,你指一個地方呗。” 莫非同沒有注意到,当他說“专供你玩”的时候,苏湘的身体微微的僵硬了下。 苏湘冷冷的扫了他一眼,又沒搭理他,转身进了房间,“砰”的一声关门响。 莫非同摸了摸鼻子,這什么待客之道,傅少就這么惯着她? 他掏出手机给傅寒川打电话:“我說,你家小哑巴的脾气怎么這么大啊?机器我给你送到了,小哑巴不理我,好像生气了。” 傅寒川捏了捏眉心,說道:“你别惹她就是了,废话那么多做什么。” 电话裡,莫非同哼哼了两声:“我哪裡惹她了……那我回去了。” “算了,我就快回来了,你在我家吃了午饭再走吧。” 這個时候就快中午了,莫非同刚才看到苏湘拎了满满的两大袋子好东西,便应下来了。 据說小哑巴做得一手好菜,傅寒川搬出来的时候,连家裡的大厨都沒带一個。 他倒要看看,傅寒川跟小哑巴的日常是怎样的,有什么值得他天天回家,连1988都不去了。 宋妈妈走出来,莫非同正好收了电话,逮着宋妈妈就說道:“你们家傅太太不管這机器了,你给說個地方吧。” 总不能让机器一直摆在這裡,一会儿傅寒川回来肯定生气,而且摆好安装好了,那几個兄弟也好放他们回去。 宋妈妈头一次遇上這种事情,看了一眼那庞大的游戏机,指了指客厅到阳台的一個角落道:“不然……那,那就那儿吧……” 那些個大男人行动力极强,听到以后,不等莫非同开口就把机器搬了過去。 宋妈妈好奇的看着他们安装,嘟囔道:“這哪有把游戏机装在家裡的啊……” “傅先生這是什么意思啊……” 次卧内。 苏湘原本进了房间以后,觉得不应该把人留在客厅不搭理,再怎么說,他是客人,但刚打开门,就听到那人嘴裡一口一個小哑巴,立即就把门关上了。 傅寒川的朋友都跟他的人一样,不怎么尊重人。 苏湘本就对莫非同沒有什么好印象,现在的印象就更差了。 她坐在大床的一角,咬着嘴唇生气。 傅寒川是什么意思,故意来膈应她的,讽刺她的,是嗎? 什么叫专供她玩? 她都沒有揪着他跟那個女明星不放,他就非揪着她跟祁令扬沒完了。 就沒有见過心眼這么小的男人。 不对,這辈子,除了父亲跟大哥,她正经见過的,又有几個男人…… 苏湘气得心堵,眼泪汪汪的捶着心口。 宋妈妈說他身体不舒服沒胃口,她居然還特意跑去给他买菜,真是见鬼了。 事实上,傅寒川就沒什么意思,至少不是苏湘想的那样。 她喜歡抓娃娃机,瞅她沒见過世面的那样儿,在外面丢人现眼的又蹦又跳,那就在家安装一個,省的她惦记着小黄鸡什么的破玩意儿,就让她在家抓着打发時間,也免得她老是用怨愤的眼神看他。 傅寒川一会儿就驱车到家,沒有看到苏湘在游戏机前玩抓娃娃,倒是看到莫非同坐在沙发上玩手机斗地主。 莫非同看到他回来了,指着那角落的抓娃娃机道:“你看看,放那儿行不行?” 傅寒川只看了一眼,就在屋裡裡找那抹身影,莫非同坐在一边玩味的瞧着他。 一回家就找小哑巴,难道真的有感情了? 他懒洋洋的道:“别看了,在房间裡沒出来。” 說着,往裡面的房间点了下下巴:“小哑巴不行啊,這么怕见生人。” 傅寒川看了他一眼,懒得接他的话,往次卧走去。 他们的婚房是主卧,在婚后,她就把次卧当成了自己的专属房间。 傅寒川推开门,苏湘坐在床上,正在拿逗猫棒逗小猫,小铃铛叮叮当当的响。 這小白猫到了傅家以后,一点都不怕生,平时除了睡觉就是大摇大摆的乱晃悠,唯一怕的人就是傅赢。 小孩子下手沒轻沒重,小猫被捉了几次之后见到他就躲,但今天是家裡来人多了,而且一個個都是人高马大的大男人,就躲到苏湘的房间来了。 苏湘听到开门声,抬头看過去,就见到傅寒川站在她的面前。 “家裡来客人了,你就把人晾在客厅?” 傅寒川从来沒有把苏湘介绍给他的任何一個朋友,但既然是莫非同先遇上了苏湘,并且认出了她,就沒什么好避着的了。 再說了,依照莫非同的那管闲事的性子,他也不会就這么善罢甘休了的,倒不如大大方方的留他吃顿饭,免除了他的好奇心。 苏湘抬起头,捏着逗猫棒一下一下比划。 ——我,不想被人参观! 她都听到了,那個人背后叫她小哑巴,也察觉到了那個人看她的目光是嘲弄的。 随着她的动作,逗猫棒上的铃铛叮叮当当的响,仿佛控诉着她的愤怒,傅寒川拧着眉盯着她看了一会儿,說道:“沒有你想的那样,莫非同……” 想到莫非同大概又是口无遮拦的一口一個“小哑巴”,他顿了下,眉头又皱了皱,便不再继续這個话题,改口道,“做饭去,我饿了。” 他在西班牙那段時間就沒怎么好好吃饭,回国以后两人接着冷战,也沒正儿八经的吃上一顿饭,早上开完会看到她的短信就回来了。 苏湘看着他出去,手裡的逗猫棒停在那裡,小猫瞅准了机会,趴低了猫腰晃了晃屁股,趁着人不备就扑了過去,成功的抓到了那几根彩色鸡毛。 苏湘深吸了一口气,他都這么膈应她了,凭什么還要给他做饭? 忽的,她的眼睛转了转,想到了什么,盘着的腿放了下来。 好,做饭,她给他好好做饭! 如果沒有抓娃娃机的這一出,苏湘真打算做几個好菜给傅寒川补补身体,但是现在,她改主意了。 宋妈妈在厨房给苏湘打下手,就看到她把所有的菜都做成了两份,她看着她往鸡汤裡面又加了两勺盐巴。 “太太,這样是不是太咸了啊?”之前都已经加過了。 苏湘摇摇头表示,傅先生的朋友口味重。 除了咸,苏湘還加了很多的辣。 一会儿,热腾腾的饭菜就做好了。 苏湘让宋妈妈把饭菜都端出去,這個时候吴妈妈带着傅赢下课回来了,小家伙看到莫非同就高高兴兴的跑過去了。 “蜀黍,坐飞机。” 傅寒川有时候带着傅赢去公司,莫非同他们在那裡若是遇上了,就会抱着他逗他一会儿。 莫非同一把抱起傅赢,让他坐在他的脖子上转了起来,逗得小家伙哈哈大笑。 傅寒川這個人老绷着,即使是对着儿子,也从来不会让他做出逾矩的举动的。 “行了,吃饭了。”傅寒川瞪了莫非同一眼,往餐桌那边走去。 莫非同摸了摸鼻子,小哑巴在房间跟傅少說什么了,怎么出来后看他就鼻子不是鼻子,眼睛不是眼睛的。 一行人坐上餐桌,莫非同盯着那一桌子的菜,眼睛亮了亮。 小哑巴行啊,一会儿功夫就做這么多的菜出来。 “傅少,那我就不客气了。”他舀了一勺汤先喝一口,刚到嘴裡差点就喷了出来。 就這手艺,傅寒川還天天在家吃饭? 傅寒川只吃了一口汤,也皱起了眉头看了眼苏湘。 只见苏湘若无其事的喂着傅赢吃蛋羹。 婴幼儿能吃的东西本来就少,她只留了几個菜沒有做手脚,至于她自己,则是在那些菜沒有下重手之前就先吃饱了。 …… 這边正在吃饭间,北城的机场上,一架飞机缓缓降落。 卓雅夫人并非不出来社交,而是在傅寒川跟苏湘的旧事又被翻出来以后,索性去了伦敦散心。 一场演出看下来,她整個人的心情都好了很多,简直是心旷神怡。 当然,让她心旷神怡的不是她看到的演出,而是舞台上看到的那個人。 所谓三十年河东,三十年河西,再见到那個人,可真是令她满意的不能再满意了。 人跟人,本来就是不能比的,尤其是跟那個哑巴。 从机场通道走出来,与卓雅夫人并肩一起走的女人看到前来接机的人员,轻轻的松开了她的手臂說道:“卓雅夫人,我的人来接我了,那我們就在這裡先道别吧。” 卓雅夫人看陆薇琪,這会儿是越看越满意。 要样貌有样貌,要气质有气质,要内涵有内涵,年纪轻轻就已经是享誉国际的芭蕾舞舞蹈家,還有個优雅的名号——天鹅公主。 就连英国皇室,都把她奉为坐上宾。 卓雅夫人微笑的道:“那好,以后有時間,就一起约出来喝茶。” 陆薇琪点了点头道:“好啊。”她转头看了一眼机场,感慨似的道,“我都几年沒有回来了,真的要好好看看這裡了呢。” 三年的時間,不算多长,但也不短,恐怕早就物是人非了吧…… 陆薇琪的笑容裡有些苦涩,卓雅夫人也想起了過去的那些事,眼睛微微一动,握着她的手拍了拍道:“当年的那些朋友们都還在,你们年轻人先聚聚。” 卓雅夫人出身不凡,說话就更有内涵了。 這一句“都還在”,把该传递的意思都放在這一拍裡了。 陆薇琪听着這话,笑容中的苦涩又褪去了一些,唇角的笑意多了些灿烂。 “是嗎?” “当然。” 在陆薇琪的心裡,這几句话并不是听過就消失了,而是在她的心底裡激荡着。 朋友们都還在,那……他的心也還在嗎? 她看向卓雅夫人,卓雅夫人看她的目光意味深长,更令她心中一喜。 他是她的亲儿子,這些年,卓雅夫人也一直都看着他,她对那個哑巴,沒有半分的满意,那他…… 陆薇琪眸光微转,露出一些羞怯,又立即将露出眼眶的情绪小心收藏了起来,卓雅夫人将這一切都看在眼裡,一笑,松开了她的手:“好了,我的司机也来接我了,那我們就再会。” “再会。” 陆薇琪一点头,卓雅夫人对着她摆了摆手,脚步轻快而从容的走向了管家老何。 老何打开了车门,让她先上车,回头看了一眼走向另一辆保姆车的女人。 看她的背影,就那么的高贵优雅。 刚才他只来得及看到一個侧脸,但光是那一個侧颜,就已经令人觉得惊为天人了。 只是這张脸,似乎有些眼熟。 老何从后视镜裡看了看卓雅夫人,她的心情好的不能再好了,简直是春风拂面,几天前一脸阴郁的表情一扫而光。 “夫人,看来伦敦之行,让您的心情不错。” 卓雅夫人收回目光,笑着道:“遇到了不错的人,心情是不错。” 老何笑了笑,又看了她一眼道:“刚刚那位同夫人在一起的小姐,看起来有些眼熟。” “老何,你也见過的。”卓雅夫人脸上的笑意更盛了,“她是陆家的那個女儿,你還记得嗎?” 老何微微的愣了下,随即立即反应過来:“那位陆小姐?” 卓雅夫人点了点头,有些感慨的道:“当年若不是她去了俄罗斯,哪裡轮得到那個哑巴爬,床?” 說起這事来,這裡面又多了一些曲折,恩恩怨怨,谁对谁错,要论起来就說来话长了,但是到最后,都是那個哑巴的错! 真的是便宜了那個哑巴! 提到苏湘,她又忍不住的透出了厌弃的意味。 “不過,她這出去一趟,不亏。” 功成名就,锦绣归来,反观他的儿子,就算再优秀,身边却有一個根本无法拿出去见人的妻子。 說句不好听的,就是一朵鲜花插在牛粪上,叫她這個做母亲的,心裡怎么能舒服。 這段错误的婚姻,她无论如何,也不能让他们继续下去的! 卓雅夫人只要一想到苏湘,心裡就堵得喘不過气了。 好不容易事情都過去了,那女明星闹個绯闻就把事情又翻出来了,叫她都沒脸见人。 這個女人,傅家根本容不得她! 不然以后這样的事情,還会持续不断的发生! 她深吸了口气,将心情平复了一下,问道:“对了,查到那個送哑巴的男人是谁了嗎?” 老何沉声道:“暂时還沒有。太太這些天都沒有去学校上课。” “哦?怎么了,她不是很爱去那個学校的嗎?” 老何道:“這個不大清楚,好像是傅先生不让她去的。” 因为小夫妻两個已经搬了出来,老宅那边要打听到小夫妻的事情,又不能被人发觉,有些难度。 卓雅夫人微微的皱了下眉,不過既然是儿子的决定,她当然是赞同的。 那個哑巴不出去丢人现眼也好。 …… 莫非同這顿饭吃得感觉并不怎么样,吃完沒多做停留就撤了。 出了门,在附近的超市就买了一大瓶的矿泉水灌下去。 在傅家的时候,他就喝了好多水。 又辣又咸,他這個平时无辣不欢的人都受不了。 等莫非同一走,傅寒川看向苏湘:“這下高兴了?” 苏湘招呼吴老师跟宋妈妈去吃厨房她预留的菜。 她对人,从来都是别人对她好,她就回报别人好,对方要是看她不顺眼,那她干嘛還要热脸贴人家的冷屁股? 她知道,他的那個朋友对她有偏见。 哑巴不是她的错,她跟傅寒川错误的开始,也不完全是她的错,可那些人,从来都是带着有色眼镜来看她。 ——对,我高兴我乐意,他可以不吃的。你要心疼你朋友,那随便你。 傅寒川看着她抬着下巴挺着背脊走了過去,那骄傲的模样,就差在后面插一把孔雀尾巴毛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