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章 第19章
摔倒时下意识的护着小腹,撞到哪裡躺在那裡,天旋地转的他一概不知,后之后觉的痛感才来,大脑裡也是嗡嗡响像耳鸣一般。
他就怕肚子裡的宝宝会有出事,挣扎着想起身,朦胧间他好像听见郑庭阳的声音。
声音像是从电话裡面传出来的似得,肯定是电子产品,对方的声音急切,一直在叫他的名字。
郁言原本就要晕過去,但男人微弱的声音拨动着他紧绷的弦,声音断断续续,仿佛被风吹散的烟雾,每一個都显得模糊而遥远。
他脸色苍白,干脆不着急起来,晕乎乎认命的在地上躺了一会,等清醒些才扶着卫生间的门坐起来。
郁言敲了敲脑袋,不知道自己怎么還出现了幻听。
以前总听旁人說怀宝宝很吓人很辛苦,他一心想要当個爸爸生個小宝,前五個月一点也不辛苦,以为小宝格外乖,如今看来也是個小恶魔。
他忍不住敲敲小腹教训:“你也不怕我摔了你?不要闹了”
敲了小腹裡面的小人也听不见,隆起的小腹静悄悄,他這才发现自己有多狼狈。
睡衣也沒换,七零八落的衣边卷上来,水池台的水還哗啦啦的流。
他扶着水池缓缓站起,脑袋几乎都埋在裡面,郑庭阳闯进家时,看见他纤细的手臂撑不住水台的样子心脏几乎都要停止。
郁言愣了愣神,不知道郑庭阳怎么会忽然回家,慌乱的想要遮挡住自己有些狼狈的样子。
可他原本就站不住脚,哪還有力气掩饰,一声‘庭阳’沒說出口,转身便眼前一黑就要晕過去:“唔咳”
郑庭阳来的及时,一把横抱着人到卧室。
郁言的脸色难看的吓人,唇瓣更是沒有血色,额间是淡淡的薄汗,呼吸微弱,比春日裡的茉莉花還要轻盈,仿佛风一吹就要落下生命的花瓣。
郑庭阳边掏出手机叫医生,守在床边叫他:“小鱼?醒一醒不要睡,我带你去医院,沒事的别怕,很快就好了,不怕。”
上次郁言晕倒怕的直哭,他便下意识的告诉郁言沒事,哄着他,让医院赶紧派车過来。
“不用的”郁言湿漉漉的眼睛睁开些,他嗓子干涩,有些說不出话来:“不严重,不要折腾了。”
“不可以。”郑庭阳紧急拿出体温计测,病急乱投医准备让医院再带些其他志愿者alpha的信息素過来。
若不是他在开会的空隙多看了一眼监控,這人晕倒在家都沒人知道,怎么会不严重?
喂了些维生素,郑庭阳自己都沒有发觉他的手颤抖的多厉害。
郁言瞧他铁了心要带自己去医院的样子就知道彻底瞒不住了,他拽了拽人的袖口,微抿着唇,像和大家长承认错误似得:“這两天总是吐,别人怀宝宝都是這样的。”
“這两天总是?”郑庭阳愣了一下,眉头更皱,裡面是抹不开的担忧和惆。
尽管他给郁言喂水的动作淡定从缓,可指尖上的轻抖,還是暴露出他藏在克制稳定下的慌措。
郑庭阳后知后觉是孕吐。
郁言从结婚到现在胃口虽然差,但還从未有過孕吐的情况,他差点忘却怀孕還有這個反应。
男性omega虽然有怀孕的條件,但伴侣是beta的情况還是少见,正常omega怀孕伴侣都会通過信息素感受到对方的情绪变化,喜怒哀乐,郑庭阳不能。
所以郁言在他的眼皮子底下竟然還瞒了好几天。
“我去热点东西垫垫胃,還是叫医生来看看,我們不出门了,好嗎?”喉结缓慢的滚动着,细心的在床边轻声问。
郁言点头,努力扯出一個安慰对方自己沒事的笑容:“好~”
“乖。”
郑庭阳掩上卧室门,让景臣带着周江如赶紧過来,他搜了一些關於孕期呕吐的知识,不大清楚为什么郁言五個月了才开始难受。
這场惊心动魄持续的時間很短,但郑庭阳還是后怕。
他闯进家门时看到郁言着急想要掩盖自己孕吐的样子,慌乱无措又害怕的神情铁烙似得烫在他的心口。
周医生来的也快,郁言因为实在沒力气,抽了信息素后晕晕的睡過去。
随身仪器检测信息素浓度很快,周医生看着数据就明白了缘故。
“omega孕期呕吐是因为自身信息素出现排异现象,信息素不够用,孩子吸收他的信息素后,导致他自身维系健康的系统信息素浓度跟不上导致的。”
“你们家的情况暂时无法缓解,吃药太多对孕本体也不好,以后养的更仔细些,营养要跟上,不然等将来生了孩子他才会更难受,钙流失,贫血,信息素浓度過低,看似是小病,到最后說不定会让他难受一辈子。”
景臣怼了怼周江如示意让她别說的那么吓人。
对面的郑庭阳呼吸都快要发颤了。
景臣他清楚郁言对于這個男人意味着什么:“医生肯定是把所有最差情况都說出来,大部分结果都会优于這种情况,你别太担心。”
周江如沒再吭声,只是摇摇头。
“說到底,還是因为我不是alpha。”郑庭阳的声音低沉,藏着无尽的不甘:“才会让他這么难受”
周江如說了一句公道话:“有這個原因,但郁言的情况明显是体质太差的缘故,他不是被郁家精心养着的嗎?怎么身体会這么差?”
景臣:“郁家破产的时候,老郑還在京城总部,破产两個礼拜郁利勇把房子地产全部抵押自己跑了,谁知道那两個礼拜他被郁利勇搞到哪去了,估计是那阵子身体才不好的。”
为了调到海城,郑庭阳直接鸽了一個国外的单子,气的裴长忌直接从蜜月现场回国接手集团,连续多少天都在群裡骂人。
郑庭阳才不管那些,他能起家,能站稳脚跟,桩桩件件的动力都逃不开郁言這個名字。
要打针,要吃药,要受苦。
郑庭阳恨极了這個還沒出生的小生命,但若沒肚子裡的那個小孩,他根本不会和郁言有一辈子,所以說到头来他更恨的還是自己。
若是他能早些有能力,早些站稳脚跟,郁言不必受這些苦。
說到底,他最恨的還是自己。
景臣发觉他的情绪不大对,赶紧到书房找出镇定给他:“下周出差?”
爱恨交织的痛无人知晓。
郑庭阳不想吓到屋裡睡熟的小人,咽了药嗯了一声:“怎么。”
“回来上医院找我一趟,你這样不大行,复查一下,以为你结了婚病情能有所好转,沒想到越来越严重”
郑庭阳把药瓶扔回书房抽屉:“知道了。”
周江如给郁言扎了针后两人才走,走之前還嘱咐让郁言以后少吃不健康食品。
“他本就营养不良,你家怎么零食這么多??”
冰箱一拉开,裡面碳酸饮料应有尽有,厨房更是半面墙储物台上都是各种薯片零食,辣條都有。
郑庭阳:“他胃口不好,這点快乐都要剥夺嗎?”
周江如最讨厌不谨遵医嘱的人:“胃口本来就差,能吃进去一点东西,吃的全是垃圾食品,身体能好嗎?”
很有道理,但让郑庭阳拒绝郁言,這件事才是最艰难的。
過了半晌他才勉强点头:“我再查查食谱。”
不能让郁言吃到喜歡吃的,也是因为他无能,不能让郁言過上幸福的生活,就是他沒用。
景臣一脸无语的看着他:“惯子如杀子啊!”
郑庭阳不认可這句话,郁言是他的妻,不是他的子。
两人走后,郑庭阳检查了郁言吃的早餐,果断把清粥和牛奶从此划出早餐列表,趁着郁言沒睡醒,炖了一碗南瓜粥。
郁言浅眠了一会,手背就被人摸了摸,他略微迟疑的醒。
手上的针已经拔掉了,贴纸老老实实的粘在手背上。
郑庭阳叫醒他,掌心贴着他的脸旁蹭:“小鱼醒醒,吃点东西再睡,不然胃会受不了。”
“我肚子叫啦?”他哼哼翻身,攥着被子不肯起,声音還是哑的。
“吃点再睡好不好?”郑庭阳耐心的哄,伸手過去想要扶他起来。
郁言想赖床,他是真的沒力气也吐怕了,怕吃了又难受,每次吐的时候恶心又难堪,他不想让郑庭阳看。
于是在這人把手伸過来的时候直接将脸凑過去,一张小脸埋进郑庭阳的掌心裡,短发略過他的掌心像蹭似得:“再睡一会嘛”
“小宝肯定是懒汉,弄得我只想睡觉。”
郑庭阳一只手掌心都够他的脸埋进去,最后還是用两只手来托着:“尝一口,不好吃就睡,我再去重新给你做新的,好嗎?”
郁言的被子掀开一点,郑庭阳坐在床边,他像個小猫似的从掌心一路拱到男人的腿上躺着。
见沒有商量的余地后才带着百分之一的怨气起床:“好吧。”
南瓜粥比清粥有味道些,郁言尝试了一口发觉确实沒有想吐的迹象,這才放心的又吃了些。
“我是不是耽误你工作啦?”郁言发觉到這個問題,略微迟疑的问。
郑庭阳在家从不和他讨论任何工作上的事,即便再忙也会在后半夜完成。
郑庭阳又盛了一勺粥喂過去:“沒有。”
话落,他觉得不对,便更正:“這不重要,你为什么吐了好几天都不告诉我?”
郁言不吭声,反而乖乖张嘴,准备用粥堵住這個問題。
過了一会他吃不下了。
郑庭阳又问:“還沒回答,为什么不和我說。”
郁言又像個机器人似的张嘴,嗷呜一口吃了粥,示意自己嘴巴裡有东西不能說话。
郑庭阳心裡当真是有火沒处撒。只能泄愤似得捏捏他的脸:“你就躲吧。”
郁言脸颊鼓鼓,明亮的眸子眯着,笑盈盈的倒在他的怀裡不回答這個問題。
“三天后要去京城出差,大概四天左右回。”
郁言问:“這么久?京城不是很近嗎?”
开高速一共不到四個小时,竟然要去四天。
郑庭阳:“有個项目需要我去操盘,估计早晚都有会,和总部那边估计也有些应酬,不過等這次结束后就不会有出差了。”
郁言心裡稍稍有些失落。
他本以为能趁着自己身体不舒服能和郑庭阳近一些,就像现在似得,被喂几口粥也是好的呀。
都已经想好和宁远說一声让他帮忙顶班了
怎么就要出差了呀。
算算日子,他下周可能发情期又要来了,他不在家的话,现在自己肚子也大了,小郁言都摸不到,小鱼不能吐泡泡,他会难受到死掉的
“好吧,那你不要太忙哦。”郁言咬了咬唇說吃饱了,钻进被子裡失落的想睡。
郑庭阳叹了一声,兜裡的手机嗡嗡响,秘书告诉他国外夜盘准备开了。
他放下粥碗换了一杯蜂蜜水,轻手轻脚的出了卧室。
郁言赶紧给向迁发消息。
大预言家[速!怎么办呀他要出差了!!你回来了沒有?快帮我想想办法,怎么样才能让他带上我呜呜呜呜!!
向迁[视频
向迁参加同学聚会刚散场,喝的更是昏昏沉沉,和几個前男友都打了照面,视频一点开,正是他和最帅的某前男友接吻呢,眼神還对着镜头挑衅了一下。
大预言家[打扰了
過了一会。
大预言家[亲好了嗎!快快快帮我出出主意呀!!怎么样才能黏住哇呜呜呜
大预言家[我直接說,我发情期马上到了会不会让他觉得他只是工具?這样不太礼貌,要是說肚子难受呢?不行吧,那样太娇气了!
他才不是什么娇娇弱弱的omega。他是能独当一面的准爸爸。
又過了一会。
大预言家[還沒亲完哇!!救命啊!!你說他能喜歡娇气一点的嗎?
向迁早就喝的神志不清,干脆发来一條语音。
点开還有些大舌头“你听哥的,穿少点上他屋裡,直接說晚上沒他你害怕,效果绝对显著,对了,记得把你肚子漏出来,免得他兽性大发把你活吞了。”
又是一條语音:“实在不行,上战袍!”
然后郁言就受到了一张穿的很凉快的向迁对镜自拍。
郁言;“”
向迁是beta,只是长得漂亮,因为不能被标记不知道勾了多少alpha,实战经验那是相当丰富。
他的话对于郁言来說便是金玉良言。
于是他在衣橱裡挑挑选选,实在找不到凉快的睡衣,只有上次发情期偷穿郑庭阳的那件衬衫,腰上的纽扣還被孕肚撑开了两颗。
他看着镜子裡的自己,衬衫配睡裤太傻了,他脱了裤子。
怀了宝宝也只有小肚子鼓起来,腿還是细长笔直,正好大腿根被衬衫挡住,這样够凉快了吧?
郁言对着镜子托了托腮,鼻尖和脸颊還是红红的,软白的脸上染的绯色,他鼓起勇气抱了個玩偶赶紧出门准备去和郑庭阳說說话。
却沒想到一开门。郑庭阳刚从卧室裡出来。
郑庭阳见他连拖鞋都沒穿就下地有些拧眉,他走過来挡住郁言的去路,晃了晃手裡拿着的软枕:“今天我带了枕头来,夜裡照顾你方便些。介意嗎?”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