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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1章 第21章

作者:绒确
“庭阳,可以麻烦你帮我扣一下扣子嗎?”郁言气鼓鼓又泄气的放开牛仔裤的纽扣。

  太阳光从窗帘边缘溜进来,他晾着圆滚滚的小肚皮坐在床边,牛仔裤扣子敞开,上半身穿的白毛衣還是高领,光是扣了半天牛仔裤的扣弄得他都要热出汗啦。

  他還不服气的干脆拖着沒扣好的裤子到角落裡的体重秤上称体重,明明沒有胖!

  怎么宝宝长的這么快,上周穿還好的牛仔裤现在就不行了?

  郑庭阳正在检查胎心仪放在行李箱的哪個位置,手裡還拿着妊娠油:“怎么了小鱼。”

  一进卧室就瞧见某人正一遍遍的从体重秤上下来又上去来回反复,一脸委屈的转過身来,入目的就是那個从毛衣裡挺出来的孕肚。

  “扣不上了,我沒有可以穿的牛仔裤了。”

  “为什么穿這個,不是有背带裤嗎?”郑庭阳還是先听他的话蹲下身尝试帮他扣上。

  不行。

  小肚皮是软的,他的腰也细,就是下腹部拱起来的弧度实在超過了牛仔裤最大弹性范围,真的用力扣上会勒住肚子,郑庭阳让他放弃這個想法。

  转身在衣柜裡找了几件不错的搭配:“穿這個,京城比海城暖,穿多了会出汗。”

  “太幼稚了,我不是要和你一起出门的嘛”郁言一屁股坐在床边陷进去個凹。

  牛仔裤也不肯脱,就那么坐着,低头不高兴的瞧着已经不朝着他头脑裡速度发展的小肚子表示不服,指尖一戳一個窝的怼:“怎么长得這么快?”

  郑庭阳這才明白郁言担忧的事。

  他们开会和相遇的人一定和电视上一样西装革履,而他怀着孕也就算了,再穿背带裤,套的像個玩偶娃娃似的,怎么瞧都不像一個世界的人。

  郁言也不想给郑庭阳丢脸,找出他认为還算成熟的装扮。

  郑庭阳:“和我在一起沒人会說,而且你要是不喜歡,可以一直在酒店裡睡觉。”

  這也是他原本的安排。

  郁言在家裡花店医院三点一线太久。

  而且

  郁言在被他重新换上背带裤时忍不住說:“可這是我第一次出远门。”

  他很激动,也很开心。

  看着郑庭阳蹲在身下给他扣扣子:“以前爸爸都不让我出门,我沒去過京城,你很忙的时候我可以自己玩嗎?”

  郑庭阳大公无私的否定:“不可以。”

  “不過等结束后,我們可以在京城裡住一段時間。”

  郁言:“那不行呀,花店老板說装修只要一周時間,我還要上班呢。”

  郑庭阳从不会和他說什么‘三千五的班可上可不上’這种话,反而很尊重他的工作。

  “說不定到时候一周装不完也說不定?”郑庭阳笑着說。

  郁言:“你是预言家呀?”

  郑庭阳故作神秘:“真說不准。”

  司机早就在外等待许久,這次林秘也要跟着一块去,只是坐了早班飞机飞去,而他们走高速,安稳不折腾。

  郁言第一次出门,车子刚从小区裡开出来的时候他歪头守着车窗高兴的看了好一会。

  明明就是海城长大的人,可今天变得不大一样了。

  只是這种新奇沒有超過十分钟,郁言就晕车了。

  最近吃的少,上车前只吃了两口小米粥,再加上孕期想吐,弄的人很沒精神。

  前座后是屏幕是個小型电脑,郑庭阳时不时敲键盘或者手机安排事,郁言昏昏沉沉,倒在他的腿上,睡得不省人事。

  郑庭阳早就嘱咐過司机不走最左的快速车道,三小时的距离开了五小时,中途司机下车吃饭,郑庭阳捧着睡熟的小脸问他想不想吃东西,郁言就像是被人按下关机键,彻底沒声。

  京城,南淀区。

  繁华似锦,一片灯火阑珊,南淀区是京区最近的新开发区,后海港口一條航路下去便是海城,原本只是個京城周边的靠海镇,在四年前被京城归纳后推平重新开发作为新航路开发线。

  高楼林立大厦平地而起,夜晚在明珠大厦前来回行进的豪车不断。

  只是深夜人少些。

  大堂沈总特意前来接,赶紧讨好似得开了车门刚要问好。

  郑庭阳从车上抱下来個人,睡的很熟甚至脸還埋在郑庭阳的颈肩裡,被抱起来才醒,迷迷糊糊也懒得动,随他摆弄。

  经理一怔,這些日子确有听闻海城长行的郑总似乎结婚了,只是還未在媒体面前露面過。

  “您這边請。”经理识相的放低音量,让后面准备迎接的人改成了低调。

  林秘书早到安排好一切。

  电梯裡郑庭阳开口问:“浩洋集团的人到了?”

  林秘书:“到了,来的是小高总,高文景。”

  生意场上的事他早就摸透,這次竞标其他集团不過是陪跑,守着等谁能拿到标后商量后续合作,能和长行抢生意的,這次恐怕只有浩洋集团。

  “知道了,晚上再对一次项目书,剩下你看着办。”

  “還有一件事……”林秘书犹犹豫豫。

  郑庭阳:“說。”

  “小高总希望明天下午能請您和郁少爷吃顿饭,意在合作。”

  郁言打了個哈欠:“好吃嗎?”

  郑庭阳勾了勾唇:“京菜大多是甜咸口,适合最近吃。”

  林秘书扶着电梯门,一路将两人送到房间,心中压力還是有的。

  合作,意味着利润要让出大头,不合作,浩洋集团敢竞标,說明有底气。

  浩洋集团也是从海城扎根的老企业,十年前才来到京城发展,如今地产行业前景一片大好,這個项目事关重大,可对郑庭阳来說是可有可无的,他不少资金在国外炒股和期货,流动资金可以和新项目持平,如今拿這個项目,只是为了从此稳定长行在海城的根。

  若是有了根,自然会生根发芽,枝繁叶茂。

  与其說是饭局,不如說竞标前的沙龙更得当。

  郁言早早被肚子裡的小宝叫起来,踹的他有一点点想上厕所的念头就要被醒。

  但郑庭阳早就起了,還叫酒店裡的厨师特意做了京城特色点心。

  他沒精神起床,上完厕所晃晃悠悠像個小羽毛似的飞到郑庭阳怀裡。

  吃了点心,也来了手工师傅给他定制新裤子,下午时服务生過来敲门询问是否有空下楼应宴。

  “我穿這样真的不会丢人嗎?”郁言在电梯裡低头瞧着背带裤,总觉得哪裡怪怪的。

  哦,是低头彻底看不到脚尖了!

  怎么宝宝长得這么快呀。

  明珠大厦最近几天为了這场竞标包场一周,进出都是各种老板和他们的秘书,個個西装革履,唯独他。

  穿個羊绒毛衣套背带裤,不知道从哪個准爸爸漫画裡钻出来的似的。

  郑庭阳牵他的手:“不觉得,而且很好看。”

  “你又哄我。”

  郁言心裡不大自信,可郑庭阳說他就很高兴。

  生意上的事他不懂,郑庭阳让他一会好好尝尝特色菜,喜歡吃的等他们回海城可以直接带一個厨师回去给他做。

  电梯叮咚一声到顶层。

  侍者带着他们走過两面墙都是奇特画作的长廊,华丽沉重的大门一开,天花板是透明穹顶,花丛荆棘从墙面攀到穹顶边缘,像绿野仙踪裡的花丛,场地很大又酒桌满地。

  “郑总?好久沒见,听說调任京城已经升了执行董事,年纪轻轻高升,厉害啊!”人群裡有人见他来,主动笑呵呵的上前搭话。

  郑庭阳知道一会免不了喝酒,捏了下郁言的手背:“角落裡坐着,吃什么叫服务生给你拿,一会我就来。”

  “好~”

  郁言进门起眼,真去了角落拿一個小蛋糕不吭声,注意力全都被另一旁转移。

  他不懂生意,只觉得今天似乎郑庭阳才是主角。

  整個顶层宴会场地很大,酒席长桌就有六個。

  “爸爸是不是很厉害呀~”郁言笑眯眯的捧着小蛋糕吃,京城的蛋糕竟然有咸口,奶油加了草莓粉打的刚好开胃,他闷声整整吃了两個。

  不远处郑庭阳已经被男男女女围住,好几位是长行的精算师和金融界大拿兼顾问。

  “這次裴总的意思是合作嗎?”

  “浩洋集团家裡做海产,听說背后還有人脉,裴总也会给三分面子,就是不知道郑总怎么想的?”

  “小高总宴請,诚意很足,郑总不会拒绝的吧。”

  敬酒和应酬免不了,郑庭阳少喝了几口,他酒量好却不想沾味道,怕熏到郁言。

  這次合作几乎板上钉钉,双方共赢,小高总有竞标的能力却先抛出橄榄枝,可见這人也算有脑子。

  否则两個集团真抢起来,說不定两败俱伤。

  “郑总接下来准备从哪裡调建材?”

  “恒星建材想来不错,郑总這次……”

  郁言坐在角落,被应侍生递過来一杯葡萄汁,他捧着慢慢嘬。

  听說喝葡萄汁能让宝宝变白。

  他和郑庭阳是生不出alpha宝宝的,所以他喜歡多吃一些水果。

  “郁言?”他正出神,从门口走进来的男人前呼后拥,一眼瞧见他,笑起来:“真是你。”

  不知道他是不是故意的,音量微高,周围有人侧目過来。

  郁言愣了神,看着面前许久未见熟悉又陌生的面孔,一口葡萄汁還沒咽下去。

  “不记得我也对,你父亲一年让多少人去郁家参观你。”他笑了笑,整理领带,目光如炬的在郁言身上游走,最后落在他隆起的孕肚上:“時間真快,一眨眼你真结婚了。”

  男人身旁的秘书道:“小高总,郑总已经到了。”

  郁言微微皱眉,终于想起来面前的人是谁。

  高家独子,高文景,当年在海城时,高家的地位不低,郁父有意用郁言联姻定亲,上高中前两家吃過一顿饭。

  只是高父不同意联姻,而是见到郁言后,有意让郁言当小情儿,郁父觉得這买卖不划算,不了了之。

  最后两人升入同一所高中,高文景大他一届,還曾把他堵在卫生间裡,想要闻他的信息素,只是被人救下了。

  時間過去太久,高文景摇身一变已成人们口中的‘小高总’,算老熟人见面,郁言愣神,在想要不要先回房间。

  宴会随着小高总进场,慢摇的小提琴乐在场地飘扬。

  高文景穿的浮夸,进场瞩目,郑庭阳走来时,身边的秘书提醒他這便是长行的郑总,他笑眯眯的伸出手。

  郑庭阳直直略過,将酒杯放在服务生手台上,对郁言问:“要回去嗎?”

  郁言下意识的勾住他的手,不知道要不要走,犹豫一会道:“我自己回去吧,我记得房间号。”

  “郑总?”高文景皱眉,对于被略過很是不满。

  郁言戳戳他的手背:“有人叫你呢…”

  郑庭阳偏头,那张脸在高文景的瞳孔中倒映,時間仿佛瞬间回放到高中时代。

  高文景带着几個兄弟把郁言怼在墙角裡,调笑着說這是這是他爸看中的小情人,只是被他爹卖的价格太高,不然他们父子說不定以后能轮着用。

  郁言推不开,吓的直抖,在他们刚准备再近一些时冲进来個身影,瘦高的男孩,下手却狠,高文景這辈子亲爹都沒打過他,却被学校裡的混混打的肋骨骨折,鼻血横飞。

  那人叫——郑庭阳。

  高文景嗤笑:“我還以为是重名,沒想到啊,郑总?”

  郑庭阳宽大的肩膀挡住身后的郁言,礼貌的伸出手:“小高总。”

  “二位认识?”恒星建材的王董笑了:“果然啊,现在一代比一代强,刚還說呢,這场合作小高总有气度,才接手公司多久,就能拿這么大的项目!”

  高文景打了响指,拿過身后应侍生递過来的红酒抿了一口,微微皱眉:“這酒是哪裡产的。”

  应侍生回:“辽光沙漠种出来的葡萄酿。”

  “我說呢。”高文景笑了笑:“一颗不值钱的葡萄,无论在什么地方长,什么地方酿,啧……到最后口感還是這么涩,包装再好也是不值钱,以后我的场裡,這种廉价的东西不准拿上来。”

  应侍生低眉顺眼,赶紧张罗着让人把全场的酒都换了。

  “郑总說是不是?”高文景问。

  郑庭阳一扬下巴,直视他的目光:“只要我喜歡,一颗葡萄的价值我也能送它上青云。”

  二人之间的氛围不大对。

  中间人赶紧调和:“今天能聚在一起,也算重逢,啊呀一杯酒,换一瓶,我特意带了m国的甘红。”

  “郑总年纪轻轻沒有家裡帮持能做到今天這個位置确实厉害,還是beta,不容易啊。”

  郑庭阳微眯着眸子,他感觉到周围人似乎躁动些许,只是原因不明。

  alpha的信息素悄然无声的蔓延,郁言孕期已经许久沒有遇见過alpha的信息素,骤然被压制,信息素满场乱飘。

  郁言下意识的后退,摸了摸后颈。薄汗已出,沒有抑制贴,脑海犯晕。

  甜栗子味道在空中四散,其他alpha寻着味道看過来。

  高文景上前一步:“原来是栗子味,当年沒闻到,今天闻到,也不可惜?”

  “谁的omega信息素散了。”

  “怎么出门不戴贴纸啊。”

  郑庭阳的眼神骤然冷下来,将郁言搂进怀裡,挡住他的腺体:“不用怕,我送你回去。”

  omega的信息素被人闻见這是很丢脸很私密的事,高文景的信息素压人,在场除了郁言還有几個omega也被弄的散味,可只有郁言沒被标记過,味道更浓更吸引人。

  高文景问:“郑总,生意沒谈就要走了?”

  他当众给郑庭阳下不来的台阶,明眼人都能看出二人之间似乎有化不开的仇怨。

  “小高总是笃定长行会合作,故意给他下马威吧?”

  “拿人家omega开刀,有点沒品啊……”

  “嘘,你沒看郑总脸色都要绷不住了,长行毕竟是裴总說了算,裴总都放话会合作,郑总只能忍啊!”

  “一山不容二虎,高文景是要占大头,郑总一会估计還要回来陪笑,别议论了!”

  郁言被牵出会场,指尖有些抖:“庭阳,对不起,我……”

  “沒事,腺体還好嗎?是我不好,沒感觉到他的信息素在针对你。”郑庭阳亲昵的抚了下他的后颈:“现在味道严重嗎?”

  服务生很快拿来了一次性的贴纸,過敏性很低的给郁言贴上。

  林秘书从会场追出来,附耳說了几句。

  郑庭阳让他坐在长廊外的沙发上,蹲下身摸摸他的头:“我去去就回,一分钟,沒事,别怕。”

  郑庭阳刚起身,郁言心惊的牵住他:“别因为我…他以前和我父亲有些怨,是我的問題,不要耽误你的生意,好不好。”

  他从小耳读目染,非常清楚一单生意对一個集团的重要性。

  “好。”郑庭阳半跪下来,额头贴着他的额头:“你放心。”

  “林秘书,看好他,顺便让人把会场裡的蛋糕每样都送到房间。”

  林秘书:“好的。”

  ——

  会场大门再被拉开。

  聊聊数声讨论戛然而止的看過来。

  “看,郑总到底還是听裴会长的,一会肯定要道歉,說他的omega不是故意的。”

  “小高总未免太咄咄逼人,這位郑总好像沒有传闻裡說的那么神啊。”

  “来了来了。”

  高文景正和几個长行高层谈笑,三言两语间约定了几個空口支票:“王董下次高尔夫可要叫我啊,我一定要看看一杆进洞的威风。”

  王董哈哈大笑,想着气氛可算被拉回来,郑庭阳也走過来,松了一口气,他還以为郑庭阳会因为這点小事生气,把人带到一边說:“合作板上钉钉,小高总也不是故意的,再說了……你也闻不到什么,就假装不知道,這事就這么過去了啊!”

  郑庭阳垂着的手屈起,拿好他递過来的酒杯:“嗯。”

  王董大赞他明白大体。

  笑呵呵的又重新投入到人群中,高文景慢條斯理的享受着众人的吹捧,眉眼之间满是占领上方的神气。

  “郑总,下次omega怀着孕,就不要带出来招摇了,我的信息素阶段很高,你說他一闻到我的味道到处飘味,還以为我和他怎么回事呢,你說是不是?”

  高文景抬手拿酒杯過来和他碰。

  郑庭阳冷笑着眯眼:“我闻不到他的信息素。”

  高文景:“对啊,就是你闻不到。”

  郑庭阳紧紧的凝着他,脸上的神情逐渐再变,像是匍匐冷怒的狮子,到最后恢复了面无表情的状态,只是那双眼睛,比刚才要冷,要深。

  高文景知道已经触了对方的底线,但心情愉悦,主动给了台阶:“郑总,你的性格我很喜歡,過去的事既往不咎,合作愉快?”

  郑庭阳轻笑一声,将酒杯碰過去。

  在场人都松了一口气,心想合作算成了,只要等着竞标结束,他们能分一口就不错。

  郑庭阳酒杯却沒喝下,而是冷森森又平静道:“从今天开始,浩洋集团的股票能再往上走,就是我郑庭阳沒用,文旅项目长行海城不合作。”

  随即,他将红酒一饮而尽,嘭的一声摔在地上,现场的音乐和人们攀谈的声音戛然而止。

  高文景眯着眼,不满:“你說什么?”

  “小高总,這一单,我吃定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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