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 电梯
拉到腿都软了,两眼直冒金星,给公司打了個电话請假。然后翻出两片快過期的退烧药,吃過就睡了,准备好好休息一下下午再去医院。
结果這一觉睡得天昏地暗,醒来的时候发现已经六点多。一天沒进食,腿肚子发软站都站不稳。
于是给朋友打了個电话,让他来接我。
电话刚打過去,电话那头就传来一阵嘲笑:“哈哈哈,我說老常,你還有今天啊,你不是健身嗎,身体怎么這么弱。”
我說:包子你他妈快滚過来,再不来哥们就要挂了。
他在电话那头說好,让我這個林妹妹洗干净等他過来。
我骂了两声,說你来我家指不定是谁上谁呢。
這包子是我发小,本名张杰,因为生得五大三粗還胖,整個人看上去就和包子一样,所以我一般都喊他包子。
一個小时后,包子风驰电掣地到了我家,一进来咋咋呼呼的喊:“老常,你病的不轻啊,印堂发黑。”這已经是第二個人說我印堂发黑了。
我說:你少特么废话,沒看我都要挂了。
包子笑呵呵扶我出门,问我到底怎么回事。
我跟他从小玩到大,无话不谈,也沒什么好隐瞒的,竹筒倒豆子把大白天看到已经死去的周萍萍她妈的事情、电梯遇鬼的事情,還有黑妞的事情一股脑說了。
包子听完不信,說:“少唬本胖,怎么可能有鬼,肯定是你发烧烧糊涂了。”
我让他闭嘴,他刚才那句话像极了恐怖电影裡炮灰說的话,一般這种话刚說完就能碰见脏东西。
包子嘿嘿嘿直笑,說:你就扯淡吧,你這故事哄小孩都哄不了。
我呸他一口,說:“要哥们真死這裡了,非拉你陪葬。”
包子一听就乐了:“本胖還真不服了,有哥们在這跟你壮胆,你怕什么。我倒想看看這电梯有什么吓人的,能把你吓成這样。”
我背后发紧,一看包子那肥头大耳,挂大金链子的混社会模样,心想两人在一起阳气旺,应该不会有事吧?
后来电梯来了,包子這牲口還装模作样的朝裡头喊:有人嗎?有人快出来!
我恨不得踹他两脚。
本来紧张的气氛被他這么一闹,轻松了不少。
我住的楼层是17楼,电梯才下了两层,就在15层停了下来。
我和包子有說有笑。
這时候电梯门完全打开,外面黑漆漆一片,我往外头瞟了一眼,一個人都沒有。
包子在边上骂,說哪個小屁孩大晚上乱按楼层。
忽然地,外面传来一声喊:“等等,别关门!”
紧接着有個年轻姑娘提着垃圾从外面慌慌张张跑进来,歉意道:“不好意思不好意思……”
我注意到那個年轻姑娘表情不怎么好看。
电梯继续往下。
到了三楼的时候又停了下来,包子低声骂了句,說:“你们這栋楼是挺有鬼的,住三楼還特么要坐电梯,走楼梯岂不是更快?”
等电梯那人我正好认识,是三楼住户,小区裡有名的肥胖症患者。
他笑着冲我打了個招呼,从外面晃悠悠进来。
岂料一进来,电梯哔哔直响……把我們都吓了一跳,包子說见鬼了啊。
我哈哈直笑,告诉他這栋楼的电梯虽然破,但有一点特别先进,它有限定载重,超過了就哔哔哔叫,比火警都灵。
那肥胖者患者也挺尴尬的,缩脚就从电梯出去了,一边出去還一边连忙道歉,让我們先下。
我点头說好。
电梯门关上之后,包子嘴巴碎,问我电梯载重是多少。
我指着边上的铭牌让他看,他看了一下說:“這不载重八人嘛,這才进来几個……啊?!”
他不說還好,他一說我就懵逼了。
我和包子两個满打满算算顶三個人的体重,年轻姑娘撑死算一個,肥胖者患者也就相当于两個人的样子……這也才六個啊。
电梯哔哔响個什么?难道电梯裡還有着我們看不到的两個人?
我头皮发麻,包子說完那句话也闭了嘴,年轻姑娘反应慢,之后才意识到問題,小脸煞白。
电梯裡安静得落针可闻,四周只传来了电梯下降的声音,吱呀吱呀。
我想到了昨天晚上做的梦,浑身冷汗直冒。
叮,电梯终于到了。
我們一句话不敢說,闷头冲了出去,那年轻姑娘還撞到了一個刚放学的中学生。
我們飞也似地跑出楼道,离开的时候身后传来了那個中学生的声音。
“阿姨晚上好,和姐姐去哪啊?”
听到這句话,我浑身血液都凝固了,阿姨?哪個阿姨!?
我鼓起勇气回头看。
只看到漆黑的楼道裡,那個中学生正手舞足蹈地冲电梯裡說着话!
可那电梯裡分明什么都沒有啊!
我心都跳到嗓子眼了,几乎是手脚并用地飞快逃离小区,那姑娘垃圾也不扔了,拧着垃圾袋一甩一甩拼命跟我們后头,垃圾掉了一地。
到了小区门口,包子停了下来,骂:“我靠,你们小区真他娘的邪门啊……”
我本来就高烧,這么一跑踹得话都說不過来了,缓了一会才发现刚才电梯裡那姑娘還跟着我們。我注意到她穿一套粉色睡衣,因为最近天气转暖,上衣敞开着,裡头一件打底短T,胸前两团软绵绵的白馒头非常亮眼。
她站我們边上,大腿根死死夹紧不停磨蹭,两手放在身前,捏住已经被甩烂了的垃圾袋,神情慌张,看样子是被吓得不轻。
我和包子本来還挺害怕的,看到她這样,都乐了。
包子凑我耳边小声說:“嘿,還是個美女。”
那姑娘是挺清秀的,不過现在哪有時間理会這個。
我瞪包子一眼,为了缓解气氛,扯了個话头:“我們在15层停了這么久,那些脏东西可能是从15层上来的。”
话一說出口我就恨不得抽自己两耳瓜子,15层就是那姑娘住的楼层,這样一說不是吓唬人嗎?
果然,那姑娘听到,捂着脑袋就蹲了下来,死死咬住嘴唇不敢发声,泪珠子不停往下落。
我以前在书上看到過,人害怕到极致的时候,是叫不出声的。
我懵逼了,沒想到這姑娘胆子這么小。
包子在边上偷笑說:你干的好事。
然后扔下一句你自己解决吧,就跑去开车了。
我非常尴尬地蹲下身来安慰那姑娘。岂料這一蹲,姑娘胸前旖旎风光展漏无疑,說实话還挺有料的……两只木瓜大小的白兔子呼之欲出。
我傻眼了,感情這姑娘根本就沒穿bra啊,不過想来也是,看微博上都說,女孩子回家第一件事都是脱bra的……
我扶她起来,說:美女,你别這样,我刚胡說八道呢,肯定是电梯坏了,报警器瞎响的,沒事。
那姑娘听完却莫名其妙更害怕了,一头栽我怀裡,两手死死抓着我胸前衣服,用非常微小的声音說:“我……我怕……”
我一头黑线,她未免也太开放了吧。
說实话,她身上有一股淡淡的文心兰香味,闻起来让人有点挠心挠肝的,就是特别想发泄那种感觉。
不過幸好碰见的是我這种高烧39度的病秧子,心裡真生不起来其他想法。
我安慰道:“你别怕啊,你不下来倒垃圾的嗎,再晚点回去家裡人会担心的。”
那姑娘在我怀裡呜呜咽咽的,几秒之后缓過气才說:“家……家裡沒人,我不回去……”
這时候包子已经把车开過来了,隔着老远就喊:“老常,不错啊,這么快就泡上妞了。”
我說去你的。
包子递来两瓶矿泉水,我给了姑娘一瓶,然后三個人坐包子那破吉普上休息。
缓了一会儿,大家都恢复了過来。
那姑娘也恢复了理智了,可能是发现在陌生人的车上不好,往车门边上挪了挪。
我也不是乘人之危的小人,于是问要不要现在就送她回去。
那姑娘也不知道在想什么,咬着嘴巴一言不发。
我急了,脑袋疼的难受,不耐烦說:“我還发着高烧呢,你快点决定好不好,实在不行你在保安室凑合過一宿,明天早上再回去行不?”
姑娘动摇了,我看她有同意的迹象,准备添油加醋再說两句。
结果這时候包子在驾驶座蹦出一句:“姑奶奶,你们這小区门口跳楼死過人呢,我在這停车瘆的慌,你有事快点想好不好?我們還赶着去医院。”
那姑娘本来就坐在靠近小区门那边的座上,被包子這么一說,浑身一抖,立马跟個仓鼠似的,蹭蹭蹭,挪我這边来了,死死贴着我的手臂,說:“我……我……我跟你们去医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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