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6、對峙

作者:依依小甜心
“富大人只管秉公斷案便是,出了什麼事,本王擔着。”夜琪適時開口道。

  富隆擦了擦額角並不存在的冷汗,心下卻不禁鬆了一口氣,他正待開口,就見堂外走進一個衙捕,那人很快行了禮,得到夜琪首肯後這才踱步到了富隆身旁,附耳對他說:“大人,梁宇軒被廢了。”

  “什麼?”富隆抑制不住心底的驚駭,臉色大變,差點離開座椅站起來。

  “此事,是何人所爲。”富隆好歹實在官場上摸爬打滾十幾年的人,很快便收拾好了情緒,沉聲問道。

  “就是顧久離。”那衙捕小心看了顧久離一眼,見人連目光都不屑往他身上停留,這才鬆了一口氣。

  富隆臉色變了幾變,他轉頭看向夜琪,糾結着此事要不要告知於寧王殿下,但隨即想到,人已經在面前了,正好當着寧王的面審查一番,反正萬事有寧王頂着。

  想到此,他揮手示意衙捕下去,這才一整官服,臉色嚴肅認真的道:“堂下顧久離,你先是蓄意殺害曲磊,後又當衆拒捕,更甚還出手廢了我巡捕衙首席靈捕,此罪,你可認?”

  顧久離揚起下顎,一臉倨傲的勾起脣角,冷笑道:“人非我殺,這罪,我不認,若非你們冤枉於我,我也不會出手傷了梁宇軒,這事總該分個先來後道,是他出手傷我在先,大人清正廉明,可莫要包庇你衙內之人。”

  富隆見過倒打一耙胡說八道的,沒見過比顧久離還會睜眼說瞎話的人。

  “你,哼,來人,帶人證上堂。”富隆氣得鬍子一抖,擡手一拍驚堂木,高聲吩咐着。

  顧久離側過身,紀覃書和宴揚也默默的讓開了路。

  而堂外很快便進來一人,看身段,是個才及笄的小姑娘,梳着雙平髻,穿着一身翠綠色的丫鬟服飾,模樣嬌小可人。

  流珠今年剛過及笄之年,是曲磊才收沒過一個月的通房丫鬟,因她長相姣好,平時還挺受曲磊的喜愛。

  原本曲磊是打算下個月就收她做妾侍的,但沒想到,昨夜便被人殺死在房內。

  流珠在路過顧久離身旁時偏頭看了他一眼,在看清顧久離的長相時,眼裏的驚懼一閃而過,她飛快低下頭,不敢再看顧久離忙上前幾步跪到堂前。

  富隆:“堂下女子,你是否看見了殺害你家曲公子的兇手,一定要如實說來。”

  流珠忙磕了一個頭,隨即擡頭,右手一指顧久離的方向:“回大人的話,就是他,就是這人殺害了我家公子。”

  顧久離挑了眉,依舊風輕雲淡。

  富隆:“顧久離,這人證在此,你要怎麼解釋?”

  顧久離正要回答,堂上的夜琪突然出聲道:“富大人,聽聞太子殿下手下有一人,可辨識陰陽,分清善惡,更能回溯人的往事,而今,紀公子正好又在此,若顧公子真沒有殺人,可敢讓紀公子還你一個公道。”

  顧久離頗有些意外看了夜琪兩眼,這人居然會知曉他請紀覃書來此的目的,竟還主動讓紀覃書施法,想必已然胸有成竹。

  莫非,自己不在的這段時間,他身上真的發生了什麼?

  顧久離:“既然寧王殿下都如此說了,我又怎敢有異議。”

  他眉峯上揚,神色淡然,卻一點也看不出一絲惶恐之意。

  有夜琪開口,富隆心下寬了心,忙順着話茬道:“既是如此,紀公子,還望施法給大家看個明白。”

  紀覃書微微點頭,放下手中紙傘,然後開始施法。

  他目光沉寂,眸子逐漸清亮,完全不似眼盲之人。

  緊跟着,紀覃書的指尖逐漸凝起一道道銀白色的靈力,結印的動作很快,只在空氣中留下了淡淡的殘影,約莫一盞茶的功夫,半空中已然有一面由靈力形成的光鏡浮現在了衆人眼前。

  儘管已經知道結果,夜琪還是忍不住探出身子往光鏡那邊看了幾眼,他只在皇家祕卷典籍裏看過這種術法,以前陰陽術在天燎盛行時,這種術法也是相當高強的陰陽術了,如今近乎快要絕跡,現在得以窺見,不免好奇。

  很快,光鏡上開始浮現出顧久離昨夜的所有動向。

  他先是去了雍王府查看於臨的情況,然後在路上偶遇了寧王,再後來去了酒樓。

  “你家公子被殺是什麼時辰?”富隆轉頭詢問流珠。

  流珠呆愣着看着光鏡,聞言忙回道:“是子時三刻。”

  顧久離眸色變深,自己是戌時三刻去的東宮,這期間宴揚將他送回了昭沐樓,也就是說,他是在宴揚走後獨自去的曲府。

  而他當時中了噬魂咒昏迷不醒,絕不可能有這個能力去曲府殺人。

  想到此,顧久離轉眸看向了夜琪身後的水修然。

  既然夜琪敢篤定一定是他殺的曲磊,且還有人證和物證,那便是水修然動的手。

  這人專修幻術,對於這種小把戲,想來得心應手。光鏡裏的畫面跟着一轉,宴揚把顧久離送回了昭沐樓,並在門上加了好幾道禁制,畫面開始平靜得有些可怕,就在所有人都覺得,顧久離絕不會出來時。

  門動了,緊跟着門上的禁制被悉數解除,顧久離欣長的身影從裏面踏了出來。

  他沒有片刻停留,往學院外曲府的方向而去,時辰正好是子時一刻。

  而顧久離身形宛如鬼魅,在沒有驚動任何護院的情況下,曲磊剛‘辦事’出來就被人當場斬殺在地。

  臨死前,曲磊叫出了他的名字,還扒下了他腰間的玉佩。

  此等拙劣的栽贓手法,令顧久離不由得發出一聲冷哼。

  光鏡消失,紀覃書頭上開始冒出岑岑冷汗,他收回手,淡然的目光掃向顧久離,隨即啓脣無聲道:“噬魂咒。”

  顧久離勾了脣角,是了。

  他能在噬魂咒未解的情況下甦醒還去殺人,只有下咒者能操控外,外人根本無法插手。

  現在關鍵是,水修然絕不會承認自己對他下了噬魂咒。

  富隆右手輕捻自己的鬍子,嘴角帶上笑意,他收回視線,一拍驚歎木,道:“證據確鑿,你可還敢狡辯不成。”

  宴揚蹙了眉,上前兩步:“大人,顧公子當時身咒噬魂咒,絕不可能會去殺人。”

  他只相信自己的直覺。

  顧久離和曲磊其實並未有什麼深仇大恨,他沒有理由去殺曲磊。

  “那你的意思是本官在污衊他了?哼,我聽說,之前開學第一日,顧久離和曲公子發生了爭執,這,就是作案動機。”

  顧久離聞言笑了,他輕冽脣角,露出一排整齊白淨的牙齒:“大人的意思是,就因爲一次爭執,我就嗜血大發的要殺人?就算我想殺曲磊,也不會用此卑劣的手段,畢竟,誰人不知,我連江建的挑戰都敢接,區區一個曲磊,你覺得,我放在眼裏嗎?”

  他態度神情囂張得不可一世,富隆氣得鬍子一抖,怒目而視:“那梁宇軒是怎麼回事,我巡捕衙的人你都不放在眼裏了,還有什麼是你能放進眼裏的。”

  顧久離斂了神色,目光森寒直視着富隆:“人不犯我我不犯人,人若犯我,我必誅之,大人應該慶幸,我還留了他一條狗命。”

  若非不是爲了顧久離,他現在也不會來巡捕衙,以他的性子,直接全殺了豈不是更好?

  富隆氣得還想說話,夜琪卻在此時拍手笑道:“好一句人不犯我,我不犯人,顧公子,本王早說了,你是一個有趣的人,不枉本王對你刮目相看。”

  顧久離冷眼看着夜琪,這人自導自演的一齣戲,賠上個曲磊,想讓夜闌因此放棄他,他再拋出橄欖枝。

  顧久離:“寧王殿下說笑了,顧某一介布衣,王爺的欣賞,在下可不敢當。”

  他收起方纔的獠牙,態度尤其謙遜。

  夜琪:“呵呵,無妨,不過顧公子殺了人,這事如今看來已是板上釘釘之事,本王倒是替你可惜了。”

  紀覃書蹙了眉,沉聲道:“寧王殿下,顧公子乃我東宮之人,就算他殺了人,也理應我東宮處置,更何況,此事尚未水落石出。”

  夜琪聞言看向紀覃書,這人身骨看起來羸弱至極,就算身有陰陽術,卻也構不成威脅。

  夜琪:“紀公子,東宮裏的規矩本王不瞭解,也無法插足,但是,如今死的人是曲侍郎家的二公子,就算太子再想包庇顧久離,這事也不是這麼輕易就能解決的。”

  紀覃書目光逐漸冷凝,夜琪明顯是想給太子安上個包庇之罪。

  紀覃書:“回溯之鏡看到的並不代表就是真相,宴公子方纔也說了,顧公子身咒噬魂咒,這咒法,如果我記得不錯的話,如今整個淵北,只有寧王殿下身邊的水修然會吧?”

  水修然從夜琪身後走了出來,冷漠無情的臉上沒有半點情緒,他衝着夜琪行了一禮,道:“王爺,此事屬下並不知情,屬下從未對顧公子下過噬魂咒。”

  富隆聽得一臉懵,這事好像超脫了他的管轄範圍。

  宴揚適時道:“昨日顧公子在街頭有偶遇過寧王殿下,當時,水侍從也是跟在身側的。”

  紀覃書笑了:“如此還不能證明嗎?”

  顧久離靜默的看着他們爲他身上的噬魂咒展開糾紛,心裏盤算着,他會不會出來得太早了?

  果不其然,夜琪從座椅後站了起來,看向顧久離沉聲道:“中了噬魂咒者,先是昏迷三天三夜,如果還未解咒,意識將逐漸潰散,輕者記憶倒退,或逐漸淪爲白癡,重着魂魄離散,變成真正的行屍走肉。”

  紀覃書:“而在這三天之內,只要施咒者驅使,便能控制中咒者,殿下,水修然心思歹毒昭然若揭。”

  夜琪笑了:“紀公子說的是沒錯,但你見顧公子如今生龍活虎,還能廢了梁宇軒,這可完全沒有中了噬魂咒的模樣,所以,你們說到底,就是在推卸罪名,想要包庇顧久離爲他脫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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