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0章 敌后侦查(六) 作者:未知 报务员奥尔洛夫坐在桌边,手脚麻利地架设好了博多电报机,然后抬头看着我问:“可以开始了嗎?指挥员同志!” 我点点头,說:“开始吧。” 报务员的手指在电报机的字键上灵活地跳动着,狭长的字條出现了一长串的“有人嗎?有人嗎?有人嗎?” 对方的答复很快便出现在了狭长的字條上:“集团军司令员罗科索夫斯基同志将同您通话,請您等一下。” 等待了一两分钟,电报机又开始活跃起来,吐出来的字條上写着:“您好!” “您好!”不用我吩咐,奥尔洛夫马上回复了对方。看到這样的场景,让我多少找到了一点聊qq的感觉,双方的报务员通過电报机,把我們想聊的內容一字不差地通過电报机传达给对方,而电报机吐出的狭长字條所显示的就是我們全部的聊天记录。 “奥夏宁娜同志,你和你的小分队到达什么地方了?”罗科索夫斯基开门见山地问道。 “我們已经到达了雅斯纳亚波良纳附近的一個小村子,明天就可以展开侦察工作。” “一路上顺利嗎?” “我們在路上除了和德军发生過两次小小的战斗外,都很顺利。” “有人员伤亡嗎?”司令员又关心地问。 “沒有,一個伤亡都沒有。经過這两次战斗,我們共消灭了二十来個德国鬼子,還解救了上百名被俘的战士,我已经安排小分队的战士带领他们返回我們的设防阵地。” “干得漂亮!不過不能骄傲哦,你要认真地组织好侦察工作,一定要为我們不久即将进行的战斗提供准确的情报。” “明白!”我回复完对方,突然想起白天在路上见到的那支庞大的车队,便又向报务员口述:“我們今天在路上遇到了一支德军的机械化部队,从车队的规模上看,应该是個装甲师,他们正在向东北方向推进,估计是打算对我军的阵地发动新一轮的进攻。” 电报机突然沉默了,迟迟沒有任何反应,過了很久,字條又开始爬动。我一把抓起字條,看见上面印着:“依你的估计,德军会在什么样的地段发动新的攻势?” 罗科索夫斯基的這個問題一下把我问住了,這支德军部队又不归我指挥,我哪裡猜得到他们打算进攻哪裡?不過既然司令员都這样问了,我不回答也不行,考虑了還一阵才含糊地回复說:“我估计德军的进攻重点,還是在潘菲洛夫师的防御地段。”我這样說并非无的放矢,在我所知的歷史裡,潘菲洛夫师虽然组建的時間不长,却通過莫斯科保卫战而一战成名。作为第十六集团军和德军作战的主力部队,他们几乎在该集团军的所有防御地区都做過战,并并屡屡重创德军,最后因這骄人的战绩,被斯大林亲自授予近卫第八师的光荣称号。 “你估计得不错,德军在今天白天用125辆坦克组成了一支强大的坦克突击集团,在航空兵的支援下,对潘菲洛夫师防守的沃洛克拉姆斯克公路发动了疯狂的进攻。虽然战士们进行了顽强的战斗,但是敌我力量悬殊,到傍晚的时候,沃洛克拉姆斯克的车站被德军占领了。如今潘菲洛夫将军正在组织反击,试图把占领车站的德军赶出去。” “凭第316师目前的兵力来說,即使把德军赶出车站,也很难守住。” “你有什么好的建议嗎?”他虚心地咨询着我的意见,丝毫沒有那种上级对下级的那种盛气凌人。 “经過這么长時間的战斗,316师的炮兵已经损失严重,已经不足以对付德军投入战场的那部分兵力。我觉得必须尽快地补充新的炮兵部队,才能挡住德军装甲部队的进攻。” “我上午和朱可夫通過电话,已经从他那裡争取到了两個37毫米高炮团。這两個团的指挥员刚向我报到,正在指挥部裡等待我的下一步命令。” “37毫米的高炮对付德军的坦克足够了。” “那好,我马上派一個高炮团到潘菲洛夫师裡去。就這样吧,祝你好运,早日凯旋归来。”然后电报机的字條就停止不动了,意味着這次的通讯正式结束。 “指挥员同志,”刚结束和集团军司令部的联络,突然听见了萨波丘克的声音,回头一看,他扶着一位包着头巾的老太太站在门口。看见我注意到了他,他才接着說:“我从村子裡找到了這位大婶,她可以为您提供一些有用的情报。” 我把老太太让进屋裡,端了一把椅子過来,招呼她坐下,并为她倒上了一杯茶,才开口问:“老太太,請问该如何称呼您呢?” “我叫阿尤娜,是這個集体农庄裡的人。” “农庄裡還有多少人留下来啊?” “大多数的人都疏散到后方去了,农庄裡還剩下十几户人。” 我“哦”了一声,接着问:“德国人占领這裡有多久了?”按照我的想法,接下来的桥段,应该是沦陷区的人民看见了自己的部队,立刻在自己人面前一把鼻涕一把眼泪地哭诉敌人对他们的迫害等等。我脑海中正在盘算着待会该如何安慰這個老太太。 “快一個星期了。”沒想到她却表情冷漠地回答我。 “這段時間的日子過得很苦吧?”我努力把她的思路往我设想的桥段上引,這样待会打听德军情报的时候,她才会知无不言言无不尽。 “怎么会呢?”她有些不满地說,“德国人有什么不好,他们来了以后,不光不偷不抢,看见我一個孤老婆子生活不便,還每天派人来帮我跳水劈柴呢。” “啊?!”她的话把我雷得外焦裡嫩,我不禁怀疑占领這個村子的是德国***嗎?我怎么感觉她嘴裡說得那些人像是人民子弟兵啊。 我咳嗽一声,岔开话题,接着问:“村子裡有多少德国人?” “好像有十几個吧,就住在旁边的那栋房子裡。”她好像想起了什么,站起身来,四处张望着,高声地喊:“依杨娜!依杨娜!!你在哪裡啊?”喊了几声,见沒人回答她,便开始自言自语地說:“都這么晚了,依杨娜会跑到哪裡去呢?她平时這個时候都在家裡呢。” 依杨娜,听到這個名字,我不禁倒吸一口凉气,暗想不会是被阿吉杀死的那個年轻姑娘吧?便上前一把拉住老太太,问:“阿尤娜,依杨娜是谁啊?” “還能是谁?”她不满意地回答說:“你们住在她的房子裡,难道還不知道她是谁嗎?”然后又自言自语地說:“她平时很少出门的,怎么今天会不在家裡呢?难道是出了什么意外嗎?” 听她這么一說,我不禁有些慌乱起来,原来刚才被阿吉杀害的那個姑娘真的是她口中的依杨娜。我急忙岔开话题,說:“也许她临时有什么事情出去了吧,沒准她過一会儿就回来了也說不定。” 老太太盯着我看了一会儿,看得我越发地慌乱,看到我如此紧张,老太太顿时恍然大悟,然后猛地冲過来抓住我的衣领,使劲地摇晃着,大声地质问我:“我明白了,你们一定是发现她和德国人打交道,才杀死了她。你說是不是!是不是啊?你们這帮畜生!” 面对愤怒的老太太,我一時間无言以对,只能听凭她紧紧地揪住我的衣领不放。旁边的萨波丘克和报务员看到這种情形,赶紧扑過来抓住老太太,拼命地想扳开老太太的手。 两個人把老太太拖出了房间,我无言地跌坐到了床沿上,茫然不知所措,阿吉闯下了這样的滔天大祸,我该如何处理他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