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1章 易筐
江老先生听了接過桂花糕笑得慈祥道:“好,代我谢谢你爹。”
易筐应声,谢慈看阿宁吃完了粥,就提着六坛酒准备告辞,慕容楮道:“谢慈,我能去云梦村找你嗎?”
谢慈摆摆手,带着阿宁离开了青舟小栈。
出了青舟小栈,谢慈把六坛酒收进驴褡裢裡放好,然后一手牵着驴缰绳,一手牵着阿宁走了。
天正热,暑气飘的人烦躁,但谢慈心情不错,不觉得,或许是因为斗笠,但更重要的是因为十两银子和六坛江临仙酒,那是讲了几個故事就换来的。
头一回挣這么简单容易的银子,看来慕容家必定非富即贵,那慕容楮也不知道是什么人家的,随手带着那么多银子。
不過慕容楮是什么人和青舟小栈又到底是什么关系,谢慈并不在意,也沒放在心上。
卖糖葫芦的走過去,谢慈看了眼叫住了人,买了两串糖葫芦,那糖葫芦本来裹着糖,好好的,可是拿到谢慈和阿宁手裡沒一会就化了,谢慈纳闷的看了看走远的卖糖葫芦的人,难道是走着就不会化糖了?
总之谢慈和阿宁把糖葫芦吃了,又见一個卖西瓜的,谢慈牵着驴子带着阿宁走了過去,买了一個西瓜,谢慈带着阿宁和驴子离开了南市,甫一出城门,忽然发现有人在跟着他们,谢慈转头一看,竟然是慕容楮和易筐。
谢慈愣了一下,阿宁也看向那两人,谢慈挑眉道:“你们這是?”
慕容楮和易筐被发现了就笑笑走了過来道:“我想去云梦村看看。”
易筐先道:“我還不知道云梦村在哪儿呢。”
接着慕容楮又道:“我跟着他一起去看看。”
谢慈点点头道:“哦,那你们去吧。”
說完,谢慈带着阿宁止步不走了。
慕容楮和易筐一脸尴尬的往前走了几步,然后又回来道:“我們能跟着你们去云梦村嗎?”
谢慈道:“你们不知道云梦村在哪儿?”
两人点头道:“不知道。”
谢慈道:“你们去云梦村做什么?有亲戚在?”
慕容楮摇头道:“沒有。”
怎么可能有。
易筐道:“沒有。”
谢慈道:“那你们去做什么?”
易筐道:“我想听你讲故事。”
慕容楮也在旁点头道:“我也是。”
谢慈道:“会讲故事的人多的是,去找别人讲。”
說着,谢慈就不想睬他们了,慕容楮和易筐见此忙是道:“可是你知道的故事最多。”
谢慈乐了:“谁說我知道的故事最多了?”
慕容楮道:“不是谁說的,我們听你說這么认为的。”
谢慈道:“去去去,不讲了。”
慕容楮道:“我给你银子。”
易筐把手裡提着的一荷叶包着的点心,给谢慈道:“我给你桂花糕,刚出炉的。”
看看桂花糕,又看看慕容楮拿来的银子,谢慈不知道說什么了,這是八百辈子沒有听過故事啊?
时辰還早的很,谢慈看看桂花糕,又看看银子,最终拿過来道:“行吧,听什么故事?”
慕容楮和易筐高兴道:“什么故事都行啊,只要是我們沒有听過的就行。”
闻言,谢慈点点头道:“好。”
想了想,谢慈道:“那我讲一個商贾的故事。”
易筐和慕容楮道:“好。”
谢慈道:“从前有個叫子仲的商人,他是东海郡朐县人,祖祖辈辈经商,家中有财产几万万,有一次子仲从洛阳回家,在离家還有几十裡的地方,碰到了一個姑娘,那姑娘想借搭他的马车,就问了子仲,子仲听了,便让她借了马车,走了大约二十多裡后,那姑娘向他告别,对子仲說我是天使,要去烧掉东海郡子仲的家,感激您让我搭了马车,所以把這個消息告诉你,子仲听了后就向那姑娘求情,那姑娘就說不烧是不可能的,這样吧,你可以赶快回去,我就慢慢地走来,但到中午一定要烧起来了,子仲听罢就急忙赶回了家,到家后,子仲就搬出所有的财物,果然到了中午,大火就燃烧起来了。”
慕容楮道:“天使是什么?”
谢慈愣了一下道:“哦,跟神明差不多。”
易筐和慕容楮明白了,然后问道:“后来呢?”
谢慈道:“后来麋子仲又建了新的宅院。”
易筐道:“再后来呢?”
谢慈道:“沒有了。”
慕容楮道:“沒有啦?”
谢慈点头道:“嗯。”
說着,把桂花糕展开,给阿宁拿了一块,谢慈让易筐和慕容楮自己拿,慕容楮和易筐也沒有客气。
易筐說:“那姑娘是故意遇到子仲的嗎?”
谢慈道:“不知道。”
慕容楮道:“应该不是,那姑娘可能只是碰巧遇到了子仲,得知子仲是個心地善良的人后,才告诉子仲的。”
易筐道:“可是不对啊,子仲又沒有告诉那位姑娘他叫什么名字,那姑娘怎么会告诉他?”
慕容楮道:“那姑娘不是神明嗎?算出来的吧?”
谢慈道:“嗯,可能就是掐指一算。”
易筐摇头道:“我觉得不是。”
慕容楮问道:“那你觉得是什么?”
易筐說:“应该是子仲告诉了那位姑娘自己的名字。”
慕容楮道:“什么时候告诉的?”
易筐道:“那位姑娘借搭马车的时候。”
慕容楮想了想,道:“有可能。”
几人一驴边走边說,大河把脑袋凑近了桂花糕,谢慈发现了忙是把桂花糕提了起来,大河当场尥蹶子给谢慈看,還难听的嚎了一嗓子,易筐看看谢慈的驴子,道:“它想吃桂花糕嗎?”
谢慈道:“应该吧。”
本以为尥完蹶子就得了,嚎一嗓子就算了,谁知大河伸着脖子要去抓谢慈手裡的荷叶桂花糕,谢慈看得嘴角抽了一下,忙是拿了一块桂花糕给它,道:“不吃完就宰了你。”
慕容楮和易筐不知道說啥。
阿宁看着大河。
驴子不知道听沒听懂谢慈的话,心满意足的把桂花糕吃了。
易筐道:“這是你家的驴子嗎?”
谢慈点头道:“嗯。”
慕容楮道:“为何不养马?”
谢慈道:“驴子贵還是马贵?”
慕容楮道:“不知道。”
谢慈不說话了。
易筐在旁說:“当然是马贵。”
慕容楮似乎明白了,道:“原来如此。”
吃完了桂花糕,大河就老实了,可能是因为被谢慈的眼神威胁了。
阿宁吃完了手裡的桂花糕,谢慈就又给她拿了一块,易筐看着不远处的一棵树道:“哎,那是什么树?”
慕容楮道:“你不知道?”
易筐道:“不知道,树上有果子?”
慕容楮道:“我也不知道。”
易筐看了慕容楮一眼,沒說什么,慕容楮道:“過去看看。”
几人向道旁走去,近了看,慕容楮和易筐還是沒看出是什么树,于是两人转头问谢慈道:“谢慈,你知道這是什么树嗎?”
谢慈看了一眼树,道:“李子树。”
慕容楮:“李子?”
谢慈点头道:“嗯。”
易筐道:“李子?”
谢慈看看李子树道:“我给你们讲一個李子树的故事吧。”
闻言,两人点头道:“好!”
谢慈道:“从前有個叫张助的人,是南顿县人,有一回,他在田间打理庄稼,看见一颗李子核,想捡了扔掉它,回头看见桑树同中有泥土,就放了进去,并拿剩下来的茶水浇灌,后来有人看见桑树中反而又长出李树来,便互相传开了,有一個患眼痛病的人,在李树荫下歇息,便对李树祈祷說,李树神,您如果使我的眼病痊愈,我就用一头猪来酬谢您,眼痛是小病,也就自行痊愈了。”
慕容楮道:“什么?那棵树成神了?”
谢慈道:“沒有。”
易筐道:“那那人的眼睛怎么好了?”
谢慈道:“本来也不是什么大病,自己好了。”
两人点头,只听谢慈接着道:“正是众犬吠声,人们竟道听途說,将眼痛痊愈传成了瞎子恢复了视力,于是远近轰动,李树下的车马常有几千几百,供奉的酒食多得铺满地,隔了一年多,张助出远门回来,看见這情景吃惊地說這裡有什么神明,這裡沒有神明,這不過是我栽的一棵普通的李树罢了,于是他就把李树砍了。”
“张助把李子树砍了,那那些百姓說什么了?”慕容楮问。
谢慈道:“那些百姓不相信张助,知道张助砍了李子树后,就說张助一定会遭天谴。”
易筐道:“那张助遭天谴了嗎?”
谢慈道:“当然沒有,那真的就是一棵普通的李子树,不過是人道听途說罢了,一個人眼睛沒大病好了,却被人传言成了瞎子的眼睛好了,能看到东西了,這不是荒谬嗎。”
慕容楮道:“也是,那那個眼睛有病的人沒過来說什么嗎?”
谢慈想了想,道:“我觉得应该是沒有說什么。”
易筐道:“为什么?为什么他不說什么?還是他已经离开了那裡?還是不会那個传言就是他传出去的吧?不对,不会他编的吧?”
谢慈摇头道:“那倒不是,不是他编的,但是我猜吧,他知道真相,但是他不說,至于为何不說,你们看,有人给李子树供奉酒食,只要那人不說,他就可以把那些酒食全部带回去。”
慕容楮愣了一下道:“真的?”
谢慈道:“不知道,我猜的。”
易筐点头道:“有道理。”
慕容楮道:“莫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
谢慈道:“你說啥?”
慕容楮忙道:“我啥也沒說!”
谢慈道:“我就猜一下,让你们猜,你们觉得那個人是为什么。”
慕容楮道:“我猜不出。”
易筐道:“我觉得谢慈說的有道理,但是那個人可能不在那裡了也是有可能的。”
谢慈沒說什么。
慕容楮也沒說什么。
這时,远方的道路上飞来一匹快马,有一個人跟着快马从谢慈等人身边呼啸而去,那人一袭黑衣,戴着黑布斗笠,還挂着一柄长剑,看起来杀气腾腾的,谢慈皱了皱眉,看一眼就收回了视线。
在這炎热的夏时,那离开进了城门的黑衣人瞧着就不凉快,慕容楮和易筐一直看到那人和马消失在城门,才道:“那是什么人啊?”
谢慈道:“不知道。”
听了谢慈的话,两人瞪大了眼睛,望着城门的方向道:“不会是什么刺客吧?”
谢慈不知道說啥,看他们還不收起眼睛,谢慈就道:“咳咳,我给你们讲一個故事吧。”
慕容楮和易筐才收回视线点头道:“好。”
谢慈道:“从前下邳县有一個叫周式的人,曾经到东海郡,在路上碰到一個小吏,那小吏拿着一卷书,請求搭船,船行了十多裡,他对周式說暂时有個人要去拜访,這书就留下寄存在周式的船裡,還让周式千万别打开看,周式沒有听,等這小吏走了以后,周式翻阅那卷书,发现卷书裡都是各個死人的名录。”
慕容楮道:“看了书卷会如何?”
易筐道:“是啊。”
谢慈道:“你们猜。”
慕容楮皱眉道:“会死?”
易筐道:“书卷裡有什么惊天的秘密?”
谢慈沒說话,只道:“條目中有周式的名字,一会儿,這小吏就回来了,周式却還在看书卷,這小吏见了生气地說刚才我已经告诫你别看书,你却把我的话视同儿戏。”
“周式看到小吏吓了一跳,连忙向小吏磕头求饶,磕得脑袋血都流出来了,過了很久,這小吏說我虽然感激您老远让我搭船到這儿,但這书上您的名字却不可以除去,今天你离开以后,赶快回家去,三年别出门,這样就可以度過难关了,千万别說您看见了我的书。”
慕容楮道:“书卷上写了是生死录?”
谢慈道:“应该吧。”
易筐道:“可是就算是写了,周式就轻易的相信了?”
谢慈道:“不知道,周式应该是发现了那小吏不是普通人。”
慕容楮道:“周式就沒有怀疑那小吏?”
谢慈道:“你沒听我說话嗎?”
慕容楮道:“可是他也会怀疑吧。”
谢慈道:“這我怎么知道。”
說完,谢慈接着道:“周式回家后一直闭门不出,已经两年多了,家裡的人都感到很奇怪,他的邻居忽然死去,周式的爹对他不出门很是恼火,就偏偏让他到邻居家去吊丧,周式不得不去,哪知刚出家门,就看到了那小吏。”
慕容楮道:“小吏再次告诫周式三年不出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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