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章 尴尬
他忽地想起了刚刚在冰箱旁边的时候,姜莱是看着他的脸发呆了吧?
一动沒动地站了会儿,他回神,转身拿着衣服进了浴室。
刚进去沒多久他就又转出来了,這個浴室大概是很少有人用,是很干净,但沒有沐浴露。他顺着走廊走出去,想着自己要不要去找姜莱借一下。
這個時間她会不会已经睡了?
還是应该先发個微信再去打扰?
“做什么呢?”
靳言竹听到這么一声,抬头看過去。他微讶,偏头问道:“怎么出来了?還沒睡?”
姜莱看了他一眼,在靳言竹眼前晃了晃那個空空的瓶子,“褪黑素沒有了,我楼下去拿。”
“你呢?为什么還不睡?”她发现靳言竹好像心情很好的样子,不知是不是错觉。
她半开玩笑地說:“不会是认床睡不着吧?要不……你還是去楼下睡沙发?”
靳言竹被她逗得短促地笑了一下,随后幽幽道:“认床睡不着,你让我去睡沙发?這就是你的待客之道啊。”
姜莱辩解:“你不是刚說了自己不是客人么。”
他不逗人了,开口道:“那個浴室沒有沐浴露,我刚才想着来找你借,然后我就過来了。到了這,又怕你已经睡了。”
听完這一番话,姜莱盯着他看了一会儿,然后眨了眨眼。
“那你进来,我去给你拿。”
靳言竹跟在她身后进了门,他沒四处乱逛,就是站在那安静地等着。過了一会儿,他听见姜莱叫他的名字。
他走到浴室门口,问她:“怎么了?”
“有两瓶,你想用哪個?”
“随你开心,”靳言竹虽然衣品不错脸好腿长会喷香水,但不代表他介意這种小事,“反正都是你用的,我有什么好挑?”
這话听起来颇有歧义,但姜莱显然沒在意這些。她拿着那两瓶沐浴露的手垂下来,颇为无语地看着他。
靳言竹接收到這個眼神,竟然一下子就懂了她的未尽之意。
他摊了下手:“好,你科普吧,我洗耳恭听。”
他就那么靠在浴室的门边,看着那個穿着真丝宽袖睡袍的女孩对那两瓶沐浴露的成分进行认真的分析和对比,两分钟之后,她问:“那就這個了?”
靳言竹面无表情地点头。
“你需要别的什么嗎?面膜?身体乳?”
他叹了口气。
“好了,不折磨你了,那就這個了!”
放置沐浴露的置物架离门口不远,姜莱一边走着,一边還在看成分說明。
靳言竹的目光都集中在她的身上。
他们两個都沒注意浴室门口的那块长长的地垫。
沐浴露先脱了手砸在了地板上,姜莱條件反射般地闭了眼,直接向前扑倒。
過了好几秒,想象中的疼痛并沒有传来,习惯性地自保姿势也并沒有派上用场。她睫毛颤了颤,终于把眼睛睁开了一些。
她确实是倒在了卧室的地毯上,只是身下還垫着個靳言竹。
…………
她一時間不知道该作何反应,于是就把眼睛重新闭上了。
回忆了一下刚才的一切,姜莱发现靳言竹的反应還蛮快的,她的脚刚滑了一下,下一秒就觉得被人接住了,虽然动量不小,但靳言竹另一只手撑了下墙,竟然真的扶住了她。
怪都怪在她又扑腾了一下,就那么一下,让两個人失去平衡,双双摔了下去。
說到底,都是她的错。
她现在還能感觉到靳言竹绷紧的臂肌,她想到了每次坐在他副驾驶的时候都能注意到的男人的手臂线條。還有……
靳言竹叫了声她的名字,又不辨情绪地笑了下:“你吓晕了還是怎么?”
姜莱动了动,抬头看向他。
她趴着的地方正好是他的胸膛,在她這個视角看上去,是男人性感的喉结、然后是雕刻般的下颌线……
喉结、下颌线,她认认真真地和裴知诺讨论過,這是男人身上最性感的两個部位。
“啊,我沒……你還好嗎?”
在靳言竹面前丢過的人次数多到数不清,她现在根本就不在意了。
靳言竹闭了闭眼,把手从她腰间移开。
“你快点从我身上下去,我就沒事。”
他们两個身上就隔了两层衣服,薄薄的真丝,也难怪……
姜莱瞬间会意,红晕爬上了她的耳尖。
姜莱赶紧爬起来跪坐在了地毯上,靳言竹正起身的时候,看见她衣服折腾乱了,裡边的吊带露了一些出来。
偏偏這姑娘毫无所觉。
“你等会,”她突然想到了什么,抬手按住靳言竹的肩,质问他:“你這次怎么不說我是故意的了?”
靳言竹也不急着起身了,他手向后撑着地面,侧头一笑。他笑的时候偶尔喉结滚动,看着懒倦又性感:“這么记仇?”
姜莱刚想开口反驳,就见男人靠近她,伸手拢了拢她的睡袍。
他的话有些意味深长:“你真的不把我当外人啊——”
說完這话,靳言竹单手撑着地毯起身,顺便捞起了那瓶掉在地上的沐浴露。
门关上时,姜莱還保持着原来的姿势坐在那沒动。
她的腰间仿佛還残余着男人手掌的温热触感。
姜莱抬头看着自己卧室关紧的门,喃喃自语:“……這就走了?”
又過了两分钟,她才恍然想起自己刚才出门是要去楼下拿褪黑素的,她皱了皱鼻子,有些不愿意起身。
敲门声倏地响起。
姜莱睁大眼睛,赶紧理了理自己的衣服坐好,這才說了声“进”。
门被打开,几分钟前不打招呼就离开的那個男人推门进来,伸手把一個瓶子递给她。
“你忘记自己刚刚要去做什么了?”
姜莱接過,放了一粒在嘴裡,含糊地答了句“沒有。”
他又问:“還有沒有什么别的要做的事?”
姜莱摇了摇头。
“嗯,那我走了。”靳言竹盯着她看了一会儿,提醒道:“你头发乱了。”
她抬眼,拉住了靳言竹的袖子,她的眼睛在仿佛藏着星辰:“那你帮我理一理。”
靳言竹果然听了她的话,他的手带着一种让人安心的温度,抚過她的发丝。
她经常剪发,這两年都是那种很流行的過肩中短发,她的发质很好,在光下似绸缎,更凸显了优越的脸型。
姜莱抬头,正好对上他的目光。
几秒钟后,靳言竹把手收回,起身走到门口。
手指触碰到门把手的时候,他转头看過来,和她說了“晚安”。
姜莱只点了点头。
她的眼睛看了那瓶沐浴露一瞬,门关上后,她迅速扯起睡袍的衣襟遮住脸,仰面躺倒在地毯上。
靳言竹一会儿会用這個沐浴露的吧,那他们两個身上是不是就有一样的味道了?
她有点想在地毯上打個滚。
两分钟后,姜莱坐起来,把手伸到床上去摸手机。
她打开微信,翻出那個沒有任何聊天记录的对话框。想了想,編輯了一條消息。
【晚安。】
過了沒一会儿,她的手机弹出消息框。
来自靳言竹。
【晚安。】
他又說:
【睡不着可以给我打电话。】
姜莱醒来的时候是第二天上午九点,比她想象中要晚一些,她推开门,轻轻地蹭到了靳言竹的房间门口,她尝试着推了推门,门沒锁,裡面也沒人。
估计是去给她买早餐了吧。
她這么想着,转身扎进了自己房间的浴室。
洗漱了一通之后,她走进衣帽间挑出了一條裙子。
這條裙子她前一阵试過初样,然后就要等着他们再按照她的身材尺寸改一下。她当时的计划从苏黎世结束那個晚宴后飞去法国,然后就被拉回来领证了。
最后還是裴知诺亲自给她寄回国的。
說起来,那個时候的她觉得自己生活在玻璃空气中,四周氧气稀薄,好不容易触碰到了外面的风景,又会被那道厚重的玻璃堵住去路。
外面一片繁花灿烂,她的周围却寸草不生。
而她现在的生活,虽然什么都沒解决,但总觉得和以前不太一样了。
像是……在慢慢变好。
再說這條裙子,它是那种很漂亮很特别的粉色,显白又有点小贵气。
這可是她昨天晚上躺在床上左思右想辗转反侧半小时才决定的,今天她就要把這條宝贝穿出来。
這么想着,她把那條裙子挂在一边,拿出了自己的看家本领画了個前一阵火遍全網的“直男看不出的”伪素颜妆。
她是在今年春夏的某個大牌活动时无意中在一個明星化妆师那裡学到的,沒想到真有能试试的這么一天。
事实上她一直都很唾弃“女为悦己者容”這种话,但真到了這個时候,谁又能逃得過呢?
收拾好了這一切,姜莱照了照镜子,非常满意地下了楼。一看時間,距离十点钟還有五分钟,時間简直是正正好好。
她迤迤然下了楼,正巧看到靳言竹站在玄关处。
“你回来了?”
靳言竹一眼扫過去,目光移走后又重新回到了她身上。
大概是因为细细打扮過,存了這的小心思,姜莱今天超乎寻常的敏锐。她问:“怎么了?”
“沒什么,”话音刚落,看到了姜莱的眼神后又坦然补充,“觉得你漂亮。”
她有些心花怒放:“我們的早饭呢?”
男人敛眉懒懒道:“我正好要去买啊。”
“?”姜莱有些纳闷,“你不是說十点?”
靳言竹的手指在鞋柜上轻扣着,他似是回忆了一下,然后道:“我以为你說的‘十点’,是你十点起床,而不是十点下楼?”
姜莱:“……”
“我现在就去买。”
姜莱默了一瞬,转身准备去卫生间。
靳言竹突然想到了什么,走到她身边问:“我的车不在這,所以……”
他向后偏了偏头。
姜莱“哦”了一声,了然道:“车钥匙都在玄关那,随便挑,随便开。”
大小姐永远都是這么阔气。
靳言竹在那转了一圈,拎起她领证那天开的那辆法拉利车钥匙晃了晃。正准备出门的时候,却听到了外面的声响。
随后他就听到了密碼锁打开的声音。
他一時間完全沒反应過来這個来访者会是谁——
门开之后,一個戴着茶色墨镜、染了蓝发的女人出现在了门口,她的腿边還有一個小型行李箱。五官很让人惊艳,笑容明亮。
“surprise!!宝贝我回来……了。”
她和靳言竹相对无言,空气突然安静、落针无声。
她拉下墨镜睁大眼睛打量了靳言竹一番,带着点质问的语气开了口:“你是谁啊?你怎么在這?”
“……”
姜莱从洗手间出来后目睹了這一幕的全程,此时此刻,她觉得自己的骨头缝都透露着些许的尴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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