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8章 [最新] 正文完 念念不忘,美梦成真。
靳言竹依然穿着那件黑色衬衫,在看清姜莱眼裡跃跃欲试的情绪后纵容地笑了下,又懒洋洋地朝她抬了抬双臂——
像是一個拥抱的姿势。
看她一直沒什么动作又有些发怔的样子,他带着点探究挑了下眉。
這個画面的背景其实說不上唯美,却和她心裡的某個画面无缝重合——在那個落叶刚开始飘落的时节,她穿着高跟鞋崴了脚,就那么扑进了這個人的怀裡。
她把围裙放在一边,趁着四下无人伸手环住男人劲瘦的腰。
靳言竹先是顿了下,而后才借着姿势的方便把她揽进自己怀裡。
姜莱這么敏感的人,自然察觉到了他一瞬间的迟疑。
她从靳言竹怀裡抬起头,在這個角度看過去的话,能清晰地看到男人在不甚明亮的灯光下性感的喉结和下颌线。
轻咳了一下后,她想了想才问道:“你刚才……不是想抱我?”
虽是疑问句,语气却是确定的。
靳言竹保持着刚才的姿势,又伸手揉了下她的头发,這才实话实說:“我以为你是要给我系围裙。”
我的确是要给你系围裙。姜莱沒忍住腹诽,她也不知道为什么会变成现在這样。
靳言竹朝她张开手臂……那可是靳言竹哎,她沒反应過来的时候就已经抱過去了。
在他和杨姨学包饺子的时候,姜莱洗了一小盘圣女果,安安静静地在一边做监工。
這個场景也是蛮新奇的,她打开相机,不像平时拍静物那么讲究,滤镜什么的一概沒调,构图也不在意,就那么直接按了拍摄键。
之后,她看了眼屏幕上的時間,斟酌了一会儿,把這张照片发给了靳夫人。
靳言竹在忙活的间隙瞥她一眼,显然是把她刚才做的事情尽收眼底了。姜莱毫不在意自己被抓包,只是朝他扬起一個甜甜的笑,又趁杨姨不注意喂给他一颗圣女果。
姜莱的包饺子技术也是在姥姥那学的,靳言竹看着她算得上是娴熟的手法,很真诚地夸了一句。
她毫不愧疚地收下了這句夸奖,又得意洋洋地凑到靳言竹耳边:“我不是說過么,我一定比你想象的還要好。”
姜莱记得這句话,是靳言竹对她会做饭的事情持有怀疑态度的那次,她当时脱口而出的答案和今天如出一辙。唯一不同的大概就是,那個时候她心直口快,說過了却隐约有些后悔,觉得自己是在自找无趣。
時間轴划到现在,她的眼睛裡带着明晃晃的笑意,站在靳言竹身边,再也不会觉得自己不够好。
靳言竹也发现了這一点,在這些日子的相处中,姜莱又回到了大学时的样子,热烈地喜歡他,也喜歡着她自己。
在他垂眸看過去的时候,大小姐比了個枪的手势,又把手抵在他的心口问道:“当初拒绝我,后悔了嗎?”
靳言竹莞尔,认真点了点头。
姜莱笑得不行,這才不闹他了。
晚饭之后,她在前厅陪小艾看一個很早之前的动画片,两個人聊起了裡面的男主角,姜莱戏称那是她的二次元初恋。
靳言竹坐在書架旁边的一张桌子那儿,离她们两個不远不近。他不参与女孩们的话题,只是单手搭在桌上,姿势随意地垂眸翻着一本书,抬头的时候却正好听到了這么一句话。
他沒什么表情地打断姜莱,叫她不要教坏小孩子。
姜莱只是笑,她才不理会這個,只是自顾自地接過小艾的铅笔,把那個角色画在了一张空白A4纸上。這种事对她来說简直是小菜一碟,她画得很快,也不介意旁边有個叽叽喳喳的小女孩。
小艾在旁边兴奋地看着。
“阿莱姐姐,你画得真的好像啊!”
姜莱弯着眼睛,也不谦虚:“当然了,都說了他是我的二次元初恋嘛。”
小姑娘睡得比大人们早,少了一個小孩子,楼下瞬间安静起来,姜莱披了條酒红色的披肩看着窗外的絮絮飞雪。靳言竹把书放下,走到大厅的那架旧钢琴前重新弹奏起那首曲子,流畅的旋律从琴键间倾泻而出。
姜莱一直觉得音乐和绘画本质上是不分家的,都是艺术嘛。可直到今天她才意识到,自己竟然一点音乐细胞都沒有,以至于只能察觉到好听,却听不出爱意。
不過,就算她早就知道這首曲子的名字,她当初也不会相信靳言竹真的喜歡自己。
相信爱毕竟也是一种能力。
他从琴凳上起身朝她走過去,又习惯性地帮人拢了拢身上的披肩。
刚刚画的那张“二次元初恋”的画像被她送给了小艾,小艾开心地接過后把它放进了自己的书包裡。现在,那张纸只露出了一個角,被靳言竹的目光敏锐地捕捉到。
姜莱顺着他的视线看過去,忽然有了种熟悉的预感。
這男人一定会……
未经允许去翻别人的书包很不礼貌,所以他沒动手,只是走到桌前站定,饶有兴致地低头,他的视线落点在那幅画上。
露在外面的那個角恰好是男主角的侧脸,他仔细地看了一会儿,又偏头看向姜莱。
靳言竹似笑非笑地问:“這就是你的二次元初恋?”
姜莱:“……”
她就猜到這男人会這么說,果然吧。
明明是一句很正常的话,在他口中說出来就莫名带了些揶揄的意思,搞得姜莱觉得很羞耻。
她清了清嗓子,故意问:“怎么样?很帅吧?”
靳言竹单手拎過一個高脚凳放到姜莱的凳子身边,他坐下,靠着椅背伸开长腿。
他說:“挺帅。”
“……”
姜莱被他這不按套路出牌的发言搞得猝不及防,张了张嘴,一时不知道该回一句什么。
靳言竹依然沒改掉那個爱逗人的毛病,他看着她的表情笑了下,问道:“那我呢?”
“你啊……”姜莱开启了那個隐藏的撒娇开关,拉着男人的手晃了下,“你是我最爱的人。”
“是么?”
靳言竹故意反问了一句,果然看到了姜莱那個几乎要“以死明志”的表情。
他把姜莱搂进怀裡,吻了吻她,又忽然想起什么似的,提醒道:“你前几天說過要画我。”
姜莱“哦”了声,心想這人原来是這個意思啊。
“记着呢记着呢,”她凑到靳言竹耳边小声說:“就今天晚上,脱了衣服等我。”
他们的距离很近,靳言竹的喉结动了动。他轻笑了声,姜莱的耳边霎时一片酥麻。
“胆子大了,這么和我說话。”
他說:“行,等你。”
“……”
姜莱明天要坐摩天轮看雪,有点怕他乱来。她撩了人又后悔了,自己挣扎了一下,开始顾左右而言他。
靳言竹也沒笑她转移话题手法的生硬,只是陪着她有一搭沒一搭地聊着,像是在享受现下的岁月静好。
她纠结了一会儿才开口:“其实,我画過你的,很多次。”
她沒什么坐相地靠着靳言竹的肩膀,所以看不到他的表情。
“我知道。”他很轻地开口。
姜莱先是怔了一下,而后又笑:“搬家那天?”
“嗯,”靳言竹想了想,還是解释:“不是故意的。”
她现在不在意這些,也不害羞了,反而有些懊恼地感慨:“我追你的时候连情书都送過,怎么就沒想過要送画呢?”
靳言竹兀地笑了下。
一直以来,他都是那种很骄傲的人,觉得自己可以控制未来,也可以控制他的人生,一切所得都是他的应得。
但是在姜莱這裡,他总会觉得自己幸运。能得到她的青睐,像是遇到了几万年才划過一次的流星。
姜莱的思维本就比较跳跃,在亲近的人面前更是沒什么遮掩,想到什么說什么。她想起了自己生病那天靳言竹說起的加州之行,又问他有沒有去過什么别的有意思的地方。
“就是那些我沒去過的地方。”
“哦,”靳言竹问:“你沒去過哪儿啊?”
姜莱把手放在他的手上,逗人似的勾着他的手指。
“我哪儿都沒去過,”她有些赖皮地說,“我就是想听听你的故事。”
人大抵都会觉得自己的经历平淡,大多数人都逃不开。但那些在他们眼裡的日复一日的平淡也都是爱人沒有经历過的,当這些事听到喜歡的人耳朵裡,自然也就变得有趣起来了。
“墨西哥、古巴、哥伦比亚,”她小声地重复了一遍靳言竹的话,又說:“我真的都沒去過。”
“你会喜歡嗎?活火山、海滩、教堂……還有海明威的故居。”
姜莱问:“可以潜水,可以看到海洋生物?但会被晒黑吧。”
“对,”他說,“不止是晒黑,在水裡時間久了還会被晒伤。”
“那么严重啊?”
姜莱眨了眨眼睛,她设想了下被晒伤之后的感觉,跃跃欲试的心情又平静了些,忽然想到了自己曾经去過的那些城市。
她的旅行路线永远都在那种繁华漂亮的地方,像是地圖上最宁静美好的笔触。而古巴這种有些“惊险”的城市,她只停留在想象上,却从来沒想過要涉足一步。
他的人生经历好像比自己要丰富些。
靳言竹勾了勾唇,并不是在笑她,像是单纯地觉得她可爱。過了一会儿,他认真问道:“你重新开始画画了么?”
姜莱轻轻地“嗯”了声,算是回答了。
“我有沒有和你說過,我真的很喜歡那個画室?”
他伸手揉了下姜莱的头发:“說過,說過很多次了。”
碗裡的圣女果被她吃了個干净,她朝厨房的方向探了探头,又颇为矜持地转头看着靳言竹。
“我想吃草莓。”
靳言竹沒接到她的暗示,過了一会儿,她又问:“所以,你愿意去给我洗嗎?”
他踩着凳子的横档懒洋洋地笑了下,說了個姜莱意料之外的答案。
“不太愿意。”
“……”
炭盆裡的火噼裡啪啦地响着,声音不小,她看着靳言竹的侧脸,過了一会儿,男人侧過身来和她对视。
他们两個谁都沒有說话。
一呼一吸间,靳言竹终于让脚落了地。他凑得离姜莱很近,身上的那种清淡好闻的味道也愈发明晰。
姜莱闭上眼睛,后知后觉地意识到,无论重复多少次,她都会在靳言竹吻過来的时候期待地闭上眼睛。她的睫毛抖动着,宛如心跳加速的讯号。
被吻住的那一瞬间,她還有一搭沒一搭地想着,靳言竹今天……沒有用香水啊。
大学时她有听播客的习惯,在一個春天的夜晚,她听到過這样的一個理论。大概意思是說,当人们遇见互相喜歡的人时,由于释放荷尔蒙的原因会产生只有对方闻得到的味道。
她记得很清楚,那個声音甜美的主播只說了“研究表明”這四個字,带着這個前提却沒有署名,总让人觉得這個理论有些站不住脚的样子。
但她当时确信不疑。
在心裡藏着什么人的时候,女孩们都是愿意相信爱情神话的。
靳言竹扣住她的下巴吻住她的唇,他们唇舌交缠,呼吸滚烫。
窗外依然大雪纷飞。
這個吻并不急躁,给姜莱的感觉就像促膝长谈一般。和以往不同的是,這次他吻了很久,久到属于靳言竹的温度消失很久,她才缓缓地动了动睫毛。
因为满地铺陈的大雪,室外亮堂得宛如半個白昼。室内的灯光则是有些昏暗的,在靳言竹的角度垂眸看下去,女孩的唇瓣被吻得有些红肿,依然微张着。
他的手指轻拂過她的唇角,待姜莱睁开眼睛后,靳言竹又俯身吻了她一下,才转身朝厨房的方向去了。
自己坐着有些百无聊赖,姜莱想了想,踩着拖鞋准备去厨房看看,她的脚刚沾地,手机就在身后响起。
来电显示很让人意外,她想了想,最终還是接了。
把手机放在耳边,却很不礼貌地沒有先开口。沒人說话的时候,只有电流声兀自响着。
姜莱這几個月来有意无意地生活在一种慢节奏中,周遭的一切都是缓慢温柔的,而陈女士一开口,她的语速依然很快,语气也依然有些生硬。
她沒为婚礼的缺席而道歉,只是說她看到了請柬上的婚纱照,很漂亮,又问她這些日子過得好不好。
姜莱认真地想了想,才回答:“很好。”
她說:“我每天都很开心。”
這些对话很像她大学的时候,但四时流转,很多事情、包括她的心境也都不一样了。
“您怎么样,也還好吧?”
那边說還好。
然后空气中又只剩微弱的电流声了。
她们母女就是這样,說话来从来都很客气。大多数的时候,姜莱回复她的信息,态度几乎和给导师发邮件一样严谨。
如果是平时,陈女士早早地就会挂断电话,根本不会给她這么一個听着对方呼吸的机会,所以,今天大概是有什么话想說吧。
她的眼神漫无目的地环顾四周,最后定格在后厨的方向。靳言竹是那种不管穿衣服与否都让人觉得赏心悦目的身材,她的身子微微前倾,从這個视角可以看到他洗草莓的身影。
最终還是姜莱开口打破了寂静。
她一边偏头看着,一边和电话那边剖白。
“妈,你听我說。”
“我前两年是怪你瞒着我,怪你骗我,那段時間一度让我很崩溃,但我现在已经不那么想了。”這些话她以前从来沒說過,现在却觉得沒那么难以启齿。
她笑了下,很释然,“我希望你過得好,真的,不管是作为谁的母亲……”
电话挂断之后手机来了两條推送,上边那條是宁城的天气预报,预报說新年当天還会有降雪,降雪過后将会迎来大幅度的降温。
她打开日历看了看,新年气氛渐浓。
下面這條是微信的新消息,来自靳夫人。她這個時間還沒睡,看到了姜莱刚刚发過去的照片后感慨了一句,又给她发了靳言竹的其他照片。
這人是真的如他所說的那样不爱拍照,长這么一张脸就這么几张照片,她摇摇头,竟然有种惋惜感。
从他小时候的照片开始,又缓缓翻過高中的毕业照,這才找到那张穿着学士服的照片。照片說到底就是一种纪念,记录着岁月的痕迹,她可以从照片上读出很多故事。
靳夫人說:
【小莱,新年的时候记得来吃饭。】
姜莱抬起头,靳言竹正好端着一盘草莓過来,他把那個瓷碗放到她面前的桌上,又微弓下/身把人圈到双臂间。
大概是被這個类似于壁咚的姿势惊了一下,她睫毛抖动,宛如蝴蝶振翅一般,過了一会儿才找到自己的声音。
“你……”
靳言竹却沒给她先开口的机会,他垂着眸子,眼裡荡着的情绪温温柔柔。
他慢悠悠地问:“有沒有发现自己丢了什么?”
丢了……什么?
姜莱眨了眨眼睛,一時間有些被问住,不知道他为什么這么說。
男人保持着那個姿势似笑非笑地看着她,像是知道她就這么迷糊一般。
炭火噼裡啪啦地响着,更衬得室内静谧。靳言竹后退一步,在她面前单膝跪地。
這個姿势本身就是浪漫庄重的代名词,靳言竹抬眸看着姜莱,从她的眼神裡读出了些讶异。他莞尔,认真地把她落在流理台的钻戒重新戴回了她的左手。
他的语气很轻,像是怕惊扰了什么。
他說:“我爱你。”
姜莱记得自己曾经有意无意地說過很多次這样的话,她說自己总是一语成谶,在坏事上有着命运般的言灵。但是,有一句话代表着她的期待,也代表了好运。
就是那天她在清吧喝到微醺时随口說的那句“念念不忘,美梦成真”。
她轻飘飘說出了那句话,承载着她整個青春倾注的爱意,而听的人真的听到了心裡,给了她余生美梦。
——正文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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