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7章 初雪 “我的择偶标准只是‘靳言竹’而……
姜莱依然闭着眼,她翻身打了個哈欠,白皙的肩头暴露在空气中,又挣扎着伸出一只手在床上摸索着。靳言竹转身看到了她的动作,了然地拿過手机递到她手裡,又给她盖好了被子。
大小姐接過手机看了眼時間,伸手示意床边的人抱她去洗漱。她昨晚随便套了件靳言竹的衬衫,对着卫生间的镜子刷牙的时候依然哈欠不停,到最后眼角都带了泪。
靳言竹有自己的生物钟,日常作息好,动作也比她快。他和姜莱挤在一面镜子前用剃须刀,从镜面反射中看到了她闭眼刷牙的样子。
剃须刀的声音停下后,他刚准备转身,就被才漱了口的姜莱抱住亲了一口。
他把人抱上洗手台,看着姜莱乖乖闭眼的动作笑了声,這才在她的指导下细致地给她擦涂抹面膜。
第一次做這种事情,业务自然是不熟练的,他们在那折腾了好长時間,最后還要姜莱自己对着镜子补救。
靳言竹勾了下她的发丝,托着人又回了床上。
他换了身衣服要去把早饭端上来,姜莱闹着不让他走,两個人最后也只是随便吃了点面包。她躺回了床上后也不困了,靠在靳言竹怀裡看起了天气预报。
“上面說上午十点钟开始下雪。”
靳言竹摸着她的头发,“嗯”了声。
“好期待啊,我现在就开始期待了。”
姜莱眨了眨眼睛,忽然想到了一句话。
“‘如果你在下午四点钟来,那么我在三点钟就会开始有一种幸福的感觉’……”
她又往靳言竹的怀裡蹭了蹭,抬头问他:“這是哪本书来着,是《小王子》吧?”
“不知道,”靳言竹实话实說,“我沒读過。”
她皱了皱鼻子“啊”了声:“你为什么沒读過?”
“怎么,”靳言竹似笑非笑地问:“你的择偶标准還有這一條,需要另一半读過《小王子》?”
姜莱被他逗笑:“那倒不用,”她眼睛弯弯的抬头看着他,“我的择偶标准只是‘靳言竹’而已。”
他们接了個缱绻的吻,一起迎接即将到来的昭示着丰年的瑞雪。
两人在床上一直躺到了中午,几乎刷新了靳言竹這辈子的记录。
姜莱睡了一觉又醒来,她把靳言竹按在床上,自己跑到窗户旁边站了一会儿才闭着眼睛拉开窗帘,再睁眼,外面已经变成了银装素裹的新世界。雪花鹅毛般地簌簌飘落,干枯的树枝上也挂了皑皑白雪。
万籁俱寂。
岁聿云暮,今天沒有风,所以雪也显得愈发温柔。
這边的午饭吃得相对晚些,吃過后已经将近两点,姜莱赶靳言竹回房间看文件,她自己悠闲地在楼下坐着,顺便陪這家的小女孩读书看电影。
說是民宿,但客人很少,這两天更是只有他们两人,倒更像是個农家院。主人是一对五六十岁的夫妻,他们的孙女小艾读小学,放了寒假過来玩。
人不多,大家又都十分亲切,姜莱好不容易到了谁都不认识自己的地方,這会儿完全不拘束。
到了下午,顺着窗子的雾凇看出去,外面是难得一见的太阳雪。她穿得很厚,陪小艾在秋千旁堆了個小雪人。
冬季夜长昼短,下午五点多天开始擦黑,日光渐渐消失,暮色四合。路灯未亮时,室外却因为满地的雪显得依然亮堂。
他们两個在陌生的街道踩着雪往回走,靳言竹右手一直沒闲着,给姜莱拎了一路的糖炒栗子,左手按着她的手放进自己的大衣口袋。
地上的雪积得有些厚了,穿着靴子踩上去会发出清脆声响,很像解压游戏的背景乐。
姜莱一只手被靳言竹握着,另一只手却不老实,伸出去接天上飘落的雪花。
天气寒冷,她又是易受凉的体质,沒一会儿手就被冻得通红。
靳言竹握着她的那只手用了些力气,她了然地笑了下,乖乖把手收了回去。她往靳言竹身边靠了靠,在温暖的口袋裡调皮地摩挲着他左手的戒指。
靳言竹一個月前就发现了這個問題,姜莱特别喜歡碰這枚婚戒,有的时候是故意,有时只是潜意识的小动作而已。
偶尔去叫她起床,她都会迷迷糊糊地拉過那只手,把唇轻轻贴在他无名指的指根处。時間久了,竟然养成了习惯。
下午的时候雪停過一阵,现在又重新落下,虽然纷纷扬扬地飘洒着,雪花却很薄。他们两個沒打伞,只是沿着去时路往回走,任由雪落发白。
民宿的一楼很热闹,那個小女孩已经扔下了游戏机,开始做自己的寒假作业了,她很喜歡姜莱,一叠声叫了好几句姐姐,姜莱把靳言竹手裡拎着的栗子递给她,自己先上楼换了衣服,下楼后又坐回到她身边,陪着她一起做题。
她在一边看着,在帮小姑娘改那個喜歡咬指甲的小毛病。小艾对着那页练习册的最后一道题愁眉不展,最后把求助的眼神投向了姜莱。
瞥了眼她的作业本,上边繁复的图形让姜莱有些眼晕,她和小艾对视了一会儿,扛不住這种期待的目光,這才接過题看了几眼。与此同时,她余光裡看到了穿着衬衫黑裤从楼上下来的靳言竹。
其实她有点怕自己做不出,也不是完全沒有可能,這种找规律的题好像不太简单。但她现在沒有那种顾虑了,就算她真的做不出,那還有靳言竹呢。
想到這,姜莱深觉自己不能给他丢脸。
等把题讲完,靳言竹把剥好的几個栗子放在她眼前,他笑了下:“你那么紧张做什么?”
姜莱实话实說:“我怕我做不出来,现在的小学题也很难。”
靳言竹“哦”了声,不怎么走心地安慰她:“沒事,還有我呢。”
姜莱故意问:“如果你也不会呢?”
男人专注地剥着栗子,丝毫不觉得她這话有什么不妥,只是用那种懒洋洋的调子顺着說:“那也沒关系,给陶李打电话,他不是博士生么?”
“……”
姜莱摸了摸鼻子,不再逗他了。
過了一会儿,她穿着棉拖鞋跑到了厨房,因为闻到了蛋挞的香味儿。
靳言竹想跟她一起去,被姜莱按回了高脚凳上,她知道靳言竹是单纯地想陪她,却還是說让他在這裡等着。
他一條长腿曲着踩上凳子的横档,另一條腿懒洋洋地支着地。小艾在那裡学习,他就专注地剥着手裡的那袋栗子。
他也沒想到小女孩会主动和他說话。
她叫了声“叔叔”,眼睛亮亮地问:“阿莱姐姐是你的女朋友嗎?”
靳言竹侧了下身,往后厨的方向看了眼。收回目光,借着屋顶上暖黄色的灯光晃了晃左手灼眼的婚戒,他纠正道:“我們结婚了。”
小女孩睁大眼睛,又点了下头。
他笑了下,又說:“所以呢,我們是夫妻关系。你管她叫姐姐,就不能管我叫叔叔了。”
在小艾的世界裡,漂亮的年轻女孩都要叫姐姐,长得很高的男人都要叫叔叔,她觉得自己并沒有什么错。但既然這位叔叔這么說……
她困惑地眨了眨眼睛,又结合了一下靳言竹刚才的话,又问道:“那我要叫你……姐夫?”
靳言竹莞尔。
他很少接触小孩子,說不上讨厌,但绝对不喜歡,今天和這個小女孩聊了下,难得觉得她很可爱。
沒有人不爱帅哥,小女孩更不例外。
小艾看靳言竹笑了,作业也不写了,开始尝试着和他聊天。
靳言竹从来沒充当過這种知心大哥哥的角色——他就秦苏一個妹妹,他们两個的相处模式完全不是這样的——但在听小艾讲述她小女孩的烦恼时依然很游刃有余。
“我来這裡是因为和妈妈吵架了,妈妈不允许我涂指甲油,說我本来也不漂亮,打扮也不会变漂亮……”
靳言竹看着她,朝她摇了摇头。
“你妈妈說的不对,”他声调和以往一样懒洋洋的,眼神却很认真,有种让人心甘情愿相信的魔力,“你很漂亮,而且,每個女孩都有打扮自己的权利。”
或许是怕教坏别人家的小孩子,他话音刚落,又补充:“但你妈妈的意思……”
姜莱沒忍住笑了。
她端了個木质的托盘在那站了有一会儿,靳言竹和小艾說着话,余光看到她后就朝她勾了勾手指,估计是叫她帮忙哄孩子。
他们刚才的话她都听到了。
从落下第一片秋叶到现在,她一直享受着靳言竹的温柔和爱意,却沒想到他对小孩子有這么大的耐心。
仔细想想,其实他骨子裡一直都是這样的,只不過那個不可一世的样子太深入人心,他又不会主动去接近什么,這才给人疏远的感觉。
杨姨在后厨裡喊了小艾一声,說她爸爸来了电话,叫她去接,她跑過去,這边就剩下靳言竹他们两個人。
“你很会哄孩子嘛。”
姜莱坐下,高脚凳边摆着温暖炭盆,她朝靳言竹弯着眼睛调侃道。
靳言竹掀起眼皮,语气不冷不热的:“沒有你会哄,這么低的温度還陪她出去堆雪人。”
哦,姜莱想,這是跑出去玩沒和他說,有脾气了。
她沒有丝毫要认错的意思,半倚在靳言竹身上,拉着他的手。“是我想玩的。雪天不堆雪人,那也太不尊重雪了吧。”
靳言竹喂了個栗子给她,沒說话。
“我想起来一件事。”她吃着东西,有些口齿不清地說:“刚才杨姨說晚上要吃饺子,我說我也去帮忙,她說让我們两個都過去,我就說我老公不会這個。”
靳言竹哭笑不得,偏偏自己又沒办法反驳,他“嗯”了声,问道:“那杨姨怎么說?”
姜莱回忆了下,绘声绘色道:“杨姨說,‘那你们家逢年過节都要你自己包饺子?叫你老公来学啦。’”
她笑得实在开心,靳言竹也被传染了這份笑意,抬手用指节蹭了下她的唇角。
姜莱把他剥的那些栗子吃了個差不多,忽然提起了一件事。
“今天下午我和小艾一起看了個电影,是一個法国爱情片。”
靳言竹听了,沒什么特殊的反应,只是等着她的下一句话。
她轻声开口:“所以,你在我家留宿的那天晚上弹的那首钢琴曲,我知道它的名字了。”她有些懊恼,“我竟然才知道……”
靳言竹這才停下动作,而后短促地笑了声。
他說:“我好不容易浪漫一次。”
“你一直都很浪漫啊,”姜莱也笑,凑過去吻他的唇,“你是最浪漫的……”
:https://www.zibq.cc。:https://m.zibq.cc