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13 报丧
我跟杨薇对视了一眼,杨薇问我要不要换一家,我犹豫了一下,听這老头的說辞,他好像对桑大爷一家的事是熟悉的,搞不好可以直接从這位大爷口中问出桑小红的生辰八字。
我拉着杨薇的手又走向那位大爷,老大爷坐在门口的平台上吧唧吧唧地抽着烟,脸色很不好看,我捏了捏杨薇的手,杨薇对着老大爷笑道:“大爷,你不要生气,不是我們不听你的话,我們确实是有急事要找桑小蓉,而且涉及到人命,所以麻烦你帮帮忙。”
被杨薇這样软语相求,老大爷的脸色缓和了一些,看着我們的车子說道:“你们的心情我們理解,之前也有外地人找小蓉那丫头治病,结果,结果人都沒有救回来,好像還說耽搁了治病的時間,所以啊,我們现在是真的不敢给你们指路了,小蓉要是真的像桑大哥那样有本事,我也不会拦你们的。”
我迟疑了一下,還是說道:“大爷,其实我們找桑小蓉不是为了治病的。”
老大爷诧异地說道:“你们找她不治病,那做什么,她就是一個虔婆。”
我又转头看了一眼车子,白素和李玉芝依然沒有要下来的样子,不由有些怀疑這两個女人跟着我們出来到底是做什么,难道就是为了睡觉啊。
既然她们不下来,那我就按照我自己的方式来操作了,我对老大爷說道:“大爷,我們找桑小蓉是为了问她要她姐姐桑小红的生辰八字。”
老大爷的手一抖,眼中闪過一缕畏惧,问道:“你们怎么知道桑小红,她都死了好多年了。”
我不禁有些为难,這老大爷還真是有些难缠,分明就是要打破沙窝问到底,依然已经开了這個头,我就不打算遮遮掩掩了,又說道:“大爷,我实话告诉你吧,我們是从山上的水库哪裡過来的,那边出了点事,你是本地人,应该知道我說的事什么事,我們呢,已经請了高人過来准备将桑小红给收了,所以需要桑小红的生辰八字,我知道你跟桑小红一個村的,但是她现在害人太多了,既然放任的话,会有更多的人受害的。”
大老爷刷地一下站了起来,神情有些慌乱,手发抖地說道:“又死人了啊,造孽啊,桑大哥呢,他不是专门守在水库哪裡嗎?”
我犹豫地說道:“桑大爷已经死了,也是被桑小红害死的。”
“什么?”
老大爷不敢置信地叫道,眼中满是骇然,颤声问道:“那我老伴呢?你们有沒有看到我的老伴啊,她沒事吧,她叫王香娇,她沒事吧?”
我心裡一沉,隐隐猜到了面前老大爷的老伴应该是那些服务员阿姨之一,轻吁了一口气,问道:“大爷,你老伴是哪位啊?”
大老爷飞快跑进屋子拿出一個相框,指着相框问道:“就是她,你们看到她了沒有?”
我和杨薇都低头看了過去,照片中的女人很年轻,才三十多岁的样子,穿着很朴素,梳着两道粗壮的麻花辫,身边站在一個精瘦的男人,杨薇蹙眉說道:“好像是王阿姨,对不对?”
对于王阿姨我印象深刻的,她是唯一一個提醒我們晚上不能外出的人,第二天又告诉了我們桑小红死去的原因,照片中的女人确实跟王阿姨有七八成像。
我叹了一口气,說道:“大爷,請节哀,度假村的所有工作人员都去世了,她们是……”
“啊……”
我话沒有說完,老大爷脸色瞬间了变色,整個人突然朝后面倒,我忙一把将他扶住,叫道:“大爷,大爷,你沒事吧?”
老大爷缓缓地睁开眼睛,嘶声哭道:“我可怜的老伴啊,你怎么就這样去了呢,呜呜……,你還說做完今年就不做了,怎么就這样走了呢,呜呜……”
我见老大爷情绪失控了,怕他出意外,忙朝他身体裡边输入至阳之气,又叫杨薇进去给老大爷倒开水,喂老大爷喝了几口开水后,老大爷的情绪慢慢稳定下来了,但是整個人的精气神完全垮了,一下苍老了好几岁。
老大爷将开水杯捧着手心,整個人不停地颤抖,喃喃自语道:“报应啊,上次她回来過端午节,就說了很多莫名其妙地话,像是交代后事一样,我当时吓得不轻,就叫她不要再做了,家裡现在條件好,儿女都大,想让她回来享享福,她答应得好好的,說马上就辞工的,呜呜,怎么就走了呢?”
老大爷抬头看着我,我看着他脸上老泪纵横,心裡沉甸甸的,我是亲眼看到那辆考斯特沉入水库裡边的,现在死者的家属对着我痛哭,我的心好似刀扎一样痛,悔恨和自责吞噬着我的心,要是那個时候,我跳下水去救人,是不是可以救上来一两個呢?
杨薇可能是见我脸色不对,伸手抓住我的手,柔声說道:“不要這样,不管你的事的,你知道阿姨她们死的原因的。”
老大爷听到杨薇的话,激动地问道:“她,她是怎么死的?”
我便将当时的情况跟老大爷說了,說王阿姨她们本来是准备离开的,但是不知道怎么车子直接开进水库裡边去了,整车的人都死了。
“哐当”
老大爷手中的被子一下就摔到地上,他突然嚎啕大哭起来,声音悲痛不已,催人泪下,我和杨薇都不知道该怎么劝,本来是過来问桑小红的生辰八字的,现在变成了报丧的。
“你们是什么人?”
這时院子外边走进来两個年轻人,他们一脸不善地看着我和杨薇,盯着正在哭泣的老大爷问道:“王老爹,你沒事吧?”
老大爷,呃,王老大爷沒有理会那两個年轻人,只是一個劲地哭,其中一個带着耳钉的年轻人立刻就抄起院子裡边劈柴的斧头,沉声问道:“问你们话呢?你们到底是什么人,怎么欺负老人呢?不要仗着有钱就了不起,信不信我去将你的车给砸了。”
我皱眉看了一眼汽车的后座,将杨薇扯到我身后,解释道:“不要误会,我們是過来问路的,王,王老爹刚才听到了一個不好的消息,所以才哭的。”
另一個脸色狠厉的年轻人问道:“什么消息,你们是王老爹家的亲戚嗎?我怎么从来沒有见過你们啊。”
他說完,又转头对戴耳钉的年轻人說道:“国兵,你赶紧去叫人,大宝不在家,要是王老爹被人欺负了,等他回来了,我們都不知道该怎么跟他交代。”
戴耳钉的年轻人拿着斧头就朝外走,我看着這番情景,心中有些无语,对正在哭泣的王叔說道:“王老爹,你倒是說句话啊,你跟他說說,等下被误会了就不好,我們還要去找桑小蓉呢?”
留下来的年轻人皱眉问道:“你们找小蓉姐做什么?”
王老爹摸了一把眼泪,抽噎一声,抬头看向年轻人,說道:“是张勇啊,哎,你去跟你爹說一声,你娘走了。”
张勇脸色一白,颤声說道:“王爹,你瞎說什么呢,我娘不是跟王婶一起在度假村打工嗎?”
王叔抬起颤抖的手,指向我,嘶声道:“他们是从度假村下来的,說都死了,作孽啊。”
张勇整個人都颤抖起来,他一脸惊恐地看着我,颤声问道:“我娘是怎么死的,什么时候死的?”
“砰”
我正想說话,听到院子外边传来一声巨响,只见一個黄毛拿着半截红砖砸在汽车的前盖上面,他身边還站在几個年轻人,刚才那個戴耳钉的年轻人也在旁边,正一脸挑衅地看着我。
我顿时大怒,趁着脸就想冲出去,不想张勇反应比我更快,他走到院子门口对外边大喊道:“都他妈给我住手……”
黄毛愕然地看着张勇,问道:“勇哥,国兵不是說有城裡人在欺负大宝她爹嗎?”
戴耳钉的年轻人诧异地看着张用,說道:“勇哥,是啊,不是你叫我去叫人的嗎?你這是怎么了,怎么脸色這么难看啊?”
张勇一把将黄毛手中的红砖丢掉了,又用手在汽车前盖上拂了两下,我本来想過去的,但是杨薇拉着我不要我過去,接着我就听到张勇对黄毛說道:“三毛,你娘死了。”
黄毛怔怔地看着张勇,愤怒地說道:“勇哥,你怎么骂人呢,我是過来帮你的啊。”︽②︽②︽.*②阁︽②,
张勇又說道:“三毛,你娘死了,你去跟你爹說一声吧。”
黄毛眼睛一红,伸手朝张勇抓了過去,骂道:“你娘才死了呢,张勇,你别以为我怕你……”
张勇被黄毛抓住衣服也不反抗,声音阴郁地說道:“我娘也死了,都死了,是我害死我娘的,呜呜……”
黄毛脸上的怒气瞬间就凝固了,他松开手,木然地看着张用,惊惧地问道:“真的嗎?”
张勇转身朝我指了一下,說道:“他是从山上度假村下来的,是他說的,度假村的人都死了,我不应该让我娘留在那個鬼地方工作的,我应该自己出去打工的,我该死,呜呜……”
黄毛越過张勇,朝我冲了過来,站在我面前,哭道:“我娘是怎么死的,什么时候死的?”
我对着黄毛感官很差,這家伙完全就是一個流氓而已,不過看他這模样,還是将王阿姨她们死的经過又說了一遍,不想一說完,黄毛就抓住我的衣领,大叫道:“你既然在现场,你怎么不救我娘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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