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二十一章 原来是白溪
岳托云也沒有想到這头妖魔到了此刻,居然還有如此战力,他双臂拦在身前,当下那重重的一镰刀,不過他也被那一镰刀重重的击飞出去,不過就在他的身形不断后撤的时候,他眼眸裡,看到了一道恐怖的剑光,就在自己身侧掠過,如同一條奔腾的江河,一掠而過,最后直接贯穿那巨大螳螂身躯。
巨大螳螂重重吐出一大口绿色的鲜血,然后整個身躯不受控制地朝着远处掠去,但這還不算完,岳托云眼睁睁看着又有数條剑光掠過,直接在他眼眸前,肢解了那只巨大的螳螂。
感受着那些剑气的恐怖,看着自己眼前被拉出的一條條的剑气痕迹,岳托云有些恼怒,“段砚,你怎么搞的!”
他不是一开始就已经安排了段砚拖住周迟?怎么還会如此,還能让周迟腾出手来对那头螳螂出剑。
“段砚!”
沒听见段砚回复,岳托云更有些生气,让周迟杀了那头螳螂,那么等会即便他们杀了周迟,也算是吃了大亏,此刻他甚至觉得這是段砚故意为之,就是为了让周迟杀了那头妖魔,而不让這战绩落到他头上。
但等他回头看去的时候,他并沒有看到段砚的身影,而只看到了一道剑光。
“段砚在哪裡?!”
岳托云看着眼前的周迟,有些茫然。
但最后沒有回答他,只是抬手便给了他一剑。
岳托云眉头紧皱,不甘示弱之下一拳轰出,磅礴的拳罡对上了眼前的這片剑光,两者相撞,只在瞬间,那片拳罡便被剑光消解。
岳托云脸色大变,在顷刻间又轰出一拳,但這一拳尚未气势,那片如同潮水一般的剑光便已经扑了過来。
只一瞬,他就被這片剑光给淹沒了。
片刻后,数道璀璨的光华从那片剑光裡迸射出来,有些狼狈的岳托云刚从那片剑光裡挣扎出来,然后转眼便看到有一大片剑气凝结而成的飞剑如同蝗虫過境一般朝着他涌来。
他抬手一拳击碎一柄剑气凝结而成的飞剑,手中渐渐浮现出一把铁锏,通体乌黑,闪烁着一种莫名的光泽,看着就不是什么凡物。
這是岳托云祭炼不知道多少年的本命法器,握住之后,整個人的气息浑然一变,血气变得极为旺盛。
他展现出来了自己的武夫气魄。
不過周迟只是看了他一眼,悬草的剑尖汇聚一线剑气,最后堆积而成一粒剑光。
之后便是這一粒剑光在此刻,大放光明!
早在之前渡船前,周迟便看過岳托云,知道他是一個武夫,但同样也在那個时候,便觉得他不够看。
這一粒剑光照亮一片山崖,以一种摧枯拉朽的方式直接便斩开了那岳托云手中的铁锏。
岳托云心中大骇,到了此刻,他即便再傻,也都明白了自己的处境。
段砚……只怕已经死在了周迟的剑下,而他,也不是眼前的周迟对手。
他想到這裡,整個人变得无比害怕,看向那片剑光的眼眸裡,充满了恐惧。
其实剑修和武夫,很多时候都有一种共通之处,胸中要有一口气,不管是遇到什么样的处境,這口气都不能散,一旦散去,那么即便境界再高,剑术再高绝,都沒了意义。
如今的岳托云就沒了這口气,面对這一剑,他只想马上离开這裡,想要跑到這一剑怎么都追不到的地方。
但越是這么想,他便越沒办法跑出去,只是一瞬,那一剑便斩开了他的握住铁锏的那只手,之后剑光在远处斩开了一片流云,然后缓慢消散。
岳托云跌坐到崖边,已经沒了再战的心思,他也不管那断掉的肩膀鲜血淋漓,只是有些怔怔出神的看向周迟,大声喊道:“我是龙门宗的弟子,我們身后是宝祠宗,你敢杀我,就是和宝祠宗作对,那后果是什么,你最好想清楚!”
周迟提着那柄带着鲜血的飞剑,看着這個已经被吓破了胆的年轻武夫,终于還是回应了他,“我其实有些不明白,怎么天底下有你這样蠢到沒边的人呢?”
“又想杀我,杀不掉我的时候,又想我不要杀你,你自己想想,你這样的想法,不觉得很离谱嗎?”
周迟来到岳托云面前,看着這位龙门宗的年轻武夫,“其实我更喜歡你在渡船之前那個样子,当时孟寅還說呢,要是你能排在前十,說不定就要当街撒尿呢。”
想到這個說法,周迟也有些忍不住地笑了起来,孟寅那句话,很少有說话能让周迟都觉得十分赞同的。
“可惜了,以后沒机会了。”
周迟說了许多话,最后到底還是做了总结,看着眼前的岳托云,他轻声道:“段砚等你很久了。”
……
……
“龙门宗的段砚和岳托云死了。”
石亭裡不知道谁忽然开口,声音裡有些惊骇,段砚排名太靠后,死或是不死,大概沒有什么人在意,但岳托云却是初榜排在前二十的人物,他死了,還是会让一些人吃惊的。
虽說前十的存在都已经死了不止一個,但……這样的年轻人,总是不多的吧。
龙门宗的那位修士代表脸色难看得不行,之前宝祠宗的修士死了两個,他在替宝祠宗担心的同时,還是有些庆幸,幸好死的不是他们龙门宗的弟子,但如今他也沒办法庆幸了,因为他们龙门宗的弟子不仅死了,死得還是那個最了不起的年轻弟子。
岳托云,那是他们宗主寄予厚望的年轻后辈,山中所有修士都知道,若是岳托云不出意外,一路修行顺遂的话,未来是要成为龙门宗下一任宗主的,但如今他死了。死在了這东洲大比上,他甚至不知道回去该怎么给自家宗主交代。
灵书道人的头皮发麻,這又有修士死了,還是如此排名如此靠前的修士,這到底要死多少?!
要知道,這死了一個两個修士還沒什么,要真這么死下去,只怕发疯的修士,不止会是宝祠宗一宗吧?
“殿下,要不然……结束东洲大比吧?”
灵书道人看向李昭,犹豫片刻,還是开口提出了自己的想法。
李昭也有些意外地看了灵书道人一眼,不過他倒是很快便理解了灵书道人的意思,但他却只是說道:“這东洲大比哪裡有开始一半,然后取消的道理?要是分不出個名次来,各家宗门之后十年的修行资源,又要如何划分呢?”
他這话不算客气,但也挑不出什么問題来,灵书道人脸色难看,但還是压低嗓音說道:“殿下,要是再這么死人死下去,引起各大宗门不满,殿下那边也很难交代吧?”
李昭听着這话,心想你弄出這些事情来的时候,有沒有想過今天,现在来說事情有些糟糕,不觉得有些晚?
“本宫当然知道,只是并无什么問題出现,那不過是修士之间的事情,就算是沒有出纰漏,過去也有過类似的事情,有什么好担心的呢?”
东洲大比早已经不是举行了一次两次,在這么多次的东洲大比裡,自然发生過许多故事,像是曾有過一届东洲大比裡,那座宗门的十個修士都死在东洲大比裡的,也有初榜第一硬生生折戟的,這些都不是沒发生過。
如今的局势虽說让人看着有些惊心动魄,但实际上……真的也不算是太惊世骇俗。
大概還是因为過去的那几次东洲大比太過平淡了,所以到了這一次,发生了這些故事,大家才会觉得有些意外。
“殿下……”
灵书道人還想說些什么,李昭便已经摆手打断了他,“灵书道友,這一次本就不同以往,长更宗遗迹罕见,裡面有什么凶险,本宫之前便已经說過了,诸多道友都已经知晓,如今死人,虽說本宫也不想看到,但事情都发生了,又有什么办法呢?”
說着话,李昭看向了石碑那边,那边的排名已经有了变化,他的目光落到周迟的名字上,发现他已经来到了前十裡。
他微微有些失神,這是什么意思?
他之前一直在猜周迟其实便是杀那些修士的人,但如今来看,似乎還是自己猜错了?
他之前兴许只是运气有些差,所以才沒有名次,如今寻到了一头天门巅峰的妖魔,所以便攀升的如此之快?
李昭想了想之后,也不再多想什么了,反正自从认识周迟之后,他就从来沒有看明白過他想要什么,如今想不明白,也就想不明白了。
不過相比较起来他的复杂心思,刚从石亭外回来的朝云峰峰主白池,這会儿看着那石碑上的排名,是真正的松了一口气。
周迟终于有名次了,而且還是一跃进入了前十,這不管怎么都让他回到山中有了交代。
“白道友,你们這是什么打法?”
一位关系和重云山不错的修士开口笑道:“我也一直在看周迟,他之前一直在最后,现在骤然进入前十,看起来是一直都在寻那些天门境巅峰的妖魔,我听說他不過是個玉府剑修,竟然便有這么自信嗎?”
白池看着此人,笑了笑,“难不成道友真沒有听說在鄙宗的内门大会上,這位区区的玉府剑修,一举夺魁,成为了内门大师兄?”
那人点头道:“倒是听說了,不過真的沒觉得是什么了不起的事情,毕竟只觉得是你们弄出来的噱头,谁成想你们那边真的走出来這么一個剑道大才!”
他倒是坦荡,开口也沒有藏着掖着,這反倒是說明,他和重云山的关系真的還不错,不然寻常修士敢這么說话,很容易被视作挑衅。
白池笑眯眯,“柳道友,這些年东洲天才层出不穷,這也该我重云山出個大才了。”
那人点头笑了起来,“天道从来這般,祁山那位陨落,便补足了這么一個新的,有些时候,真是不得不信啊。”
白池却不以为意,只是摇了摇头,“不是一回事。”
……
……
石亭外,苏丘找到了那位龙门宗的修士代表,漠然道:“陈道友,我就不兜圈子了,好好想想龙门宗是否最近招惹過哪家宗门。”
那位修士代表一怔,随即皱起眉头道:“苏道友,這话从何說起,我們龙门宗向来是和你们宝祠宗共同进退的,你们宝祠宗的敌人便是我們龙门宗的弟子,我們哪裡有什么招惹别家宗门的……”
他话說了一半,忽然想起一件事,這才有些不敢相信地說道:“在白云居裡,段砚倒是和重云山的修士们有過冲突,只是那些人即便能杀了岳托云,又怎么能杀得了贵宗的池如圣和柳风亭呢?”
苏丘既然找到了他,他自然而然就要将事情联想起来,龙门宗和宝祠宗同气连枝,這谁都知道,如果那個人和宝祠宗有仇,那么定然也会针对龙门宗。
“那段砚为何会和重云山的修士起冲突?”
苏丘看着眼前的這位修士,声音裡有些漠然。
“那我還真不太清楚,只是這其中的原因還真应该好好想想,段砚虽說有些张扬,但为何突然……”
那人忽然一怔,然后想起了些什么,說道:“段砚一直喜歡白溪。”
那日,白溪正好也在湖畔。
“重云山的修士沒办法杀人,但白溪可是初榜第一,一对一的情况下,我看她要是杀人,沒有什么人能赢過她。”
“她或许比我們想的還要强大。”
苏丘眼神很复杂,“东洲的這些年轻人啊,即便不想承认,但的确是被一個娘们踩到了脚下。”
那人苦笑无语,他们龙门宗早有共识,白溪是不世出的天才,這样的天才可遇不可求,碰到,也就只好自认倒霉。
苏丘好似知道他在想什么,眯起眼,摇头道:“既然惹了我們宝祠宗,那么再怎么厉害,都该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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