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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12章 番外二十

作者:宁寗
李秋阑双眸微张,怔愣地看着萧鸿泽,久久都沒有反应過来。她想着或是這位国公爷好心替她解围,可纵然是解围,当着這么多人的面她也不可答应,萧鸿泽身份非同寻常,万一让旁人当了真,可如何是好。

  她沉默片刻,才启唇道:“国公爷,秋澜知道你是想帮我,可此事恕秋澜不能答应”

  此言一出,萧鸿泽還未做甚反应,王宸昭却是面色大变。

  国公爷?

  方才听這個男人提起什么“安国公府”,他纵然再愚蠢也听出来了,還能是哪個国公爷,当然是他心心念念想攀附的安国公府的主人,当朝国舅萧鸿泽。

  王宸昭脚步一個踉跄,想起自己方才說的话,自觉愚蠢万分。

  怀疑安国公想借李秋阑之手攀附他自己,說出去,实在是滑天下之大稽。

  王宸昭到底是個读书人,不堪的心思教人瞧了個干净,甚觉沒面,哪敢再多說一句,他唯恐這位安国公记住自己,趁着面前两人說话的工夫,忙灰溜溜地逃了。

  萧鸿泽剑眉微蹙,见李秋阑并不相信自己的话,迟疑片刻,正色道:“我方才說的每一句皆出于真心,来庆德办事不過是我扯的谎,我這趟来,是想带你回京城去,秋澜,你不本就是我未過门的妻子嗎”

  听至此,李秋阑面上露出些许慌乱,她难以置信道:“国公爷知道那事儿了?”

  她心略略沉了沉,果然,他不過是为着当年那桩婚约才来找她的。

  瞧着酒楼裡围观的客人,李秋阑忍着心下的失落,低低道了句,“此处不便說话,国公爷還是随我去别处說吧。”

  李秋澜领着萧鸿泽去了后院,到了偏僻无人处,她深吸了口气,旋即直视萧鸿泽道:“当初那桩婚约不過是父辈开下的玩笑,与我和国公爷并无太多的关系,国公爷若只是因着那桩婚约想带我回去,還是放弃吧,秋澜在庆德過得很好,也不贪恋什么荣华富贵,国公爷請回吧。”

  她說罢,垂首眨了眨眼,试图缓解眸中泛起的阵阵酸涩。她一人带着祖母過了那么多年,不也好好地過来了,纵然過得再拮据,也不需任何人的同情。

  她知晓眼前這個男人责任心重,但她并不可怜,也不要谁来怜悯,她的确喜歡他,可若他并沒有,那這桩婚事大可不必,她不想心存芥蒂苦苦熬日子,最后成为一厢情愿的悲哀的怨妇。

  李秋澜福了福身,作势欲走,還未踏出步子,便听背后男人有力的声儿传来,“若我說不是为着那桩婚约呢!”

  她顿了顿,折身看去,便见萧鸿泽定定地看着她,“李姑娘为何觉得,我一定是为着這桩婚约而来。”

  他提步走到她跟前,两人四目相对,许久,他蓦然自嘲般低笑了一下,“你离开京城的时候,我虽心有遗憾,但觉得這是你的選擇,或是你认为庆德比京城更适合你,我不好干涉,可你走得越久,我便越发觉得心底空落落的……”

  父母早逝,妹妹走失,十余岁,他便担上那沉重的安国公的名头,上战场杀敌,支撑起萧家满门荣光。

  世人皆称道他年少有为,只有他自己晓得,他日日绷紧神经,为臣,为孙,为兄,力求面面俱到,這样试图顾全一切的日子過得有多疲惫。

  直到李秋澜的到来,他蓦然在纷纷扰扰,夜以继日的案牍劳形中体味到了一丝活着的滋味,他很贪恋她给的這份烟火缭绕的寻常的温暖。

  李秋澜走后,他還曾天真地想,若只是家中的菜色不合口味,换個厨子便好了。可后来他才发现,他缺的不是厨子,而是這個笑靥如花,勇敢坚毅的女子。

  這世上并非所有的情意都是轰轰烈烈,而他早已在潜移默化间习惯了她给的一切。她予他的内心从未有過的平静,是旁人怎也代替不了的。

  “我很想寻你回来,可找不到寻你回来的缘由,故而从祖母口中听說我們那桩旧日婚约时,我很激动,因我终是有了光明正大来寻你的借口。”言至此,萧鸿泽止了声儿,他凝视着李秋澜,许久,一字一句终是說出了藏在心底的话,“秋澜,我心悦你,你愿意嫁予我为妻嗎?”

  李秋澜沒有回答,只盯着他那双盛满诚挚的眼眸,默默垂下了头。

  她从未想過,有一日她以为一辈子只能抬眸仰望的男人会站在她面前說出這样一番话。

  纵然她咬紧下唇,可激动难抑的心情却从眼眶裡流出来,滴滴答答,若断了线的珍珠般坠在她的衣裙上。

  正当她哭得止不住时,只觉手腕被抬起,似有什么冰凉的东西贴在了她的腕上。

  李秋澜定睛看去,便见手腕处多了一枚若凝脂般洁白无瑕的玉镯,一看便知是难得的珍品,她眨了眨眼,哑声问:“這是什么?”

  “我母亲的遗物。”萧鸿泽笑道,“說是给她未来儿媳妇准备的,此物一直由祖母保管着,我来庆德前她特意交给我,同我說,若此回這镯子送不出去,我也不必回京了。”

  听闻是清平郡主的遗物,李秋澜颇有些惊诧,但很快她扁扁嘴,小声嘟囔了一句“我還未答应呢”。

  “你若不答应,我可回不了京城了。”萧鸿泽挑了挑眉,“不過我也不介意在庆德陪着你,只是祖母那儿怕是会觉得冷清。”

  李秋澜沒想到,萧鸿泽這般向来端肃沉稳之人竟還会說出這样的话,她清咳一声,低低道:“老夫人那儿是有了交代,可我祖母那厢還未去禀告過呢。祖母是我唯一的亲人,我俩這般私自定了,到底不好。”

  “說的是,倒是我疏忽了。”萧鸿泽果断拉起李秋澜的手,“事不宜迟,那我們這便回去禀告你祖母。”

  這人做事的效率太高,让李秋澜一愣一愣的,直坐着马车回了府裡,一路被他牵着去了李老夫人的院子,她還始终有些头脑发懵。

  两人這副模样,只消沒瞎眼的,任谁瞧了都知道是怎么一回事,打他们一入府,就有仆婢跑去禀了李老夫人。

  李老夫人原還有些不信,直到萧鸿泽牵着李秋澜站在她面前,她才反应過来。

  她正欲开口询问,就见萧鸿泽蓦然拱手冲她施了一礼,郑重其事道:“李婆婆,晚辈心悦秋澜,今日想求得您的同意,聘娶她为妻。”

  在安国公府住了那么多时日,李老夫人听得這话,自不会怀疑萧鸿泽此言的诚意。

  李秋澜能嫁得如此高门,她却并沒有众人想象中的欢喜,反是双眉蹙起,少顷,开口让屋内仆婢和李秋澜先退下去,她要单独与萧鸿泽說话。

  虽有些担忧,但李秋澜深深与萧鸿泽对视了一眼,還是踏出了屋门。

  屋内一时只剩了李老夫人和萧鸿泽二人,李老夫人示意萧鸿泽坐下,她垂首转了转手上的菩提珠串,沉默半晌,才娓娓道:“秋澜這孩子生来便命苦,還在她母亲肚子裡时,父亲便過世了,她母亲生下她沒几年,也跟着她父亲走了。她自小便懂事,晓得节俭,别人家的姑娘十几岁打扮俏丽,在闺中做女红,還能受父母庇护的时候,她就开始拨着算盘珠子做生意了,她年岁小,刚开始心眼子也不多,上過当,受過欺负,還是咬牙撑着,我這老婆子虽是她的祖母,可我身子差,也沒能荫庇她半分,這么多年反是被她照顾着……”

  李老夫人說了许多關於李秋澜的往事,萧鸿泽也静静地听着,才发现原来這個女子远比他想象的更加坚强,她挺着背脊倔强若风雪中的寒梅不甘被摧折。

  许久,才见李老夫人长叹一声,看向他道:“安国公可得想清楚了,我這孙女儿可什么都沒有,沒有拿得上台面的家世,不能给安国公府任何支撑,也不像那些高门贵女知书达理,做得一手好女工,只這厨艺還算過得去。安国公若想反悔,尚且来得及。”

  她之所以說出這话,不仅仅是为了安国公府,更是为了李秋澜。但凡萧鸿泽有一丝犹豫,她都不会同意這桩婚事。萧鸿泽作为安国公,若将来后悔不要她這孙女了,对他自是沒有任何损失,可李秋澜不同,一朝被休弃,她便真的一无所有了。

  萧鸿泽看出了李老夫人的心思,不加思索,坚定道:“晚辈绝不会后悔!晚辈只晓得,若此番错過了秋澜,晚辈真的会后悔一辈子。請您放心,晚辈此生定会一心一意,只对秋澜一人好。”

  萧家人的品性如何,李老夫人心知肚明,得了萧鸿泽信誓旦旦的承诺,她终是放下一颗心,连连点头,哽咽道:“好,那便好!”

  得了李老夫人的准许,萧鸿泽当即回屋拟了一封书信,命人快马加鞭送去安国公府给萧老夫人,也让她老人家高兴高兴。

  李秋澜要随萧鸿泽回京城,李老夫人自也要一道去的。跟上回去京城瞧病不一样,這回走一时半会儿回不来,這庆德的东西,该处理的一贯都得处理了。

  這玉味馆,她定不能像上回那般因着缺钱寻了個奸商匆匆盘出去,听闻楼裡其中一個大厨有接手的意向,這人也是值得信任的,她便以低价将玉味馆盘给了他。

  至于李府,李秋澜也不知将来会不会再回来,可到底是老宅,她舍不得卖,与李老夫人商量之下,交托给了乔管事,每年予他一大笔钱银,也好让乔管事安心在這個宅子裡养老,待他们将来有空了,也好回来看看。

  這事儿一件件,一桩桩,到底沒那么快就能处理完,李秋澜忙得焦头烂额,更让她烦恼的是那個男人整日跟在她身后,她去哪儿,他便跟到哪儿,根本摆脱不掉。

  這日,李秋澜方才与萧鸿泽一块儿从西麟街同众人道别回来,踏入玉味馆,就见伙计小六站在柜台边,蓦然看着他们笑出了声儿。

  “你笑什么?”李秋澜纳罕道。

  “掌柜的,我先前便觉得国公爷有些眼熟,這两日才想起来,国公爷是不是先头来過我們庆德?”小六问道。

  “确实来過一次。”萧鸿泽答,“不過是好几年前的事儿了。”

  “那便对了。”小六說着,冲萧鸿泽勾了勾手,“国公爷,您過来,小的告诉您一個秘密。”

  一开始知晓萧鸿泽的身份,小六对他也是毕恭毕敬,害怕得紧,生怕得罪這位贵人,可過了這么一段日子,发现萧鸿泽其实平易近人,无半点达官显贵的架子,說话做事便也放开了许多。

  萧鸿泽闻言大大方方走過去,小六附在他耳畔,窸窸窣窣說了什么。

  李秋澜也听不大清楚,只见萧鸿泽听罢嘴角噙笑,意味深长地看了她一眼。

  她骤然意识到什么,忙低下脑袋往后厨方向而去。少顷,便听低低的脚步声,就知是萧鸿泽又跟上来了。

  她止住步伐,猛地转過身,不满地看向他,“国公爷总跟着我做什么?”

  萧鸿泽负手而立,理所当然道:“不跟着怎么行,我怕我不跟牢些,好容易追到的媳妇突然跑了。”

  打两人的事儿定下来,李秋澜才发现原来這人的脸皮居然這么厚,能面不改色地說出這么羞人的话,她懒得理他,折身继续往前走。

  才走了沒几步,就听身后人蓦然道:“沒想到,原来你這么早便喜歡我了。”

  李秋澜闻言平地一個踉跄,她再次回身,期期艾艾道:“小,小六都是瞎說的,你莫听他的胡言乱语。”

  看着她慌乱到舌头都打了结,眼神因着心虚飘忽,简直是此地无银,萧鸿泽不禁无声地笑了笑。

  看来小六說的是确实真的。

  先前他来庆德时,她曾见過他一面,還曾对他念念不忘。

  幸得他這么多年沒有成亲,不然想是遇不到眼前這個最好的人了。

  李秋澜见他笑得一脸微妙,问:“小六方才究竟对国公爷說什么了?”

  萧鸿泽不答,只提步往前走,還有意吊她胃口,“你猜?”

  李秋澜大抵能猜到一些,她窘迫难当,這下反变成她跟在萧鸿泽后头不住地解释,“国公爷也知道,谁都有年少不知事的时候,那些都当不得数的……”

  思绪逐渐回笼,李秋澜想起往事种种,忍不住“噗嗤”一下笑出了声,萧鸿泽好奇地看過来,“夫人想到什么了,這般好笑?”

  “沒什么,不過想起一些往事罢了。”

  李秋澜见床榻上的萧昀屹已然睡熟,小心翼翼将他抱出房门,交给了乳娘,回到屋内,她骤然想起什么,问道:“過去了這么久,我也不曾问過,夫君当年由着我和那王家二公子成婚,就不怕我真的答应下那桩婚事嗎?”

  萧鸿泽净了面,将帕子搁在架上,闻言自信不疑地看過来,“不怕,我自认他比不過我!”

  李秋澜被他這话弄得愣了一下,止不住笑道:“夫君便這般有自信?”

  他当然有!

  正是因为他有自信,才会放心让她去见那人,也是想让她看看,比较比较,或会让她发现其实他比那人更好。

  他這一生除却在战场上取胜,并沒什么势在必得的东西,富贵,名望他统统不在乎,唯独她,他从沒有那么想要一样东西。

  萧鸿泽有力的双臂揽住李秋澜盈盈一握的腰肢,猛然一用力,两人便紧紧贴在一起。

  他含笑看着她,旋即低首在她颈间嗅了嗅,问:“夫人今日抹了什么香膏,這般好闻?”

  “我又不是盈儿,哪喜歡抹香膏啊,想是今日做了桃花糕,去亲手摘的桃花,那花瓣落在身上,香气便残留下来了。”李秋澜答道。

  “哦……”萧鸿泽默了默,又问,“桃花糕我倒是不曾吃過,也不知是何味道的?”

  這事儿有何难的,李秋澜道:“夫君想吃,明日我便再去摘花,给夫君做些尝尝,不過你得尽量早些回来,不然只怕进了两個孩子的肚子,可留不住了。”

  萧鸿泽盯着她开阖的朱唇,眸光灼热,“倒也不必等到明日,或者今日便可尝尝……”

  李秋澜方想說今日太晚,可话還未出口,后颈被大掌擒住,滚烫的唇蓦然压了下来。

  直到看着那床帐被拂落,李秋澜還在心裡想。

  吃什么桃花糕,這個骗子,往后她什么都不给他吃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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