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惹火 第64节

作者:何缱绻
才拉下后背的拉链儿,裙子刚脱一半,身后就传来了暴躁的一声:“——南烟!”

  “你拉上啊,在那儿占地方。”她懒洋洋地說着,动作不疾不徐,顾着脱自己的。

  “嘶啦——”一声响。

  帘子紧紧拉上了。

  “這不就行了,跟我发什么脾气啊。”她笑了笑,慢條斯理地换上了條挺厚的黑色毛衣裙。暖和了许多。

  窝在懒人沙发上,一脚踩着一旁的凳子,穿打底袜。

  脚趾上一圈儿鲜艳的红。

  涂的還挺不错。

  “好了嗎?”徐宙也在帘子另一边扬声问她。

  “好了——”

  又是“刺啦——”一声。

  徐宙也晃出来,见她坐那儿穿着打底袜,他刚扔给她的那件厚重的羽绒服被她老实地放在一边,准备穿似的。

  他坐在与她隔着一张茶几,硬的要死、她几乎从来不坐的木质沙发上,点了支烟,沒好气地說:“你把那袜子穿完咱们就别出门了,都来不及了。”

  “怎么来不及了,打個车不就好了。”

  “那你刚才怎么不打车来?”

  嚯。

  這醋劲儿大的。

  “我這不是,来不及了嗎,刚才,”南烟笑一笑,抬眸对上他探询過来的视线,又低头整理袜子的纹路,呶了下唇,“今天地铁也好多人,要多绕好长一段,再說了,从那边打车過来也太贵了。”

  徐宙也抽着烟,心中计量了下,如果从她二环的公寓過来肯定是不用绕的,最多半小时就到了。

  他不想往下想了,烟只抽了半支就在烟灰缸按灭了。

  见她穿好了,他也起了身,插着口袋,“走吧,现在只有打车比较快了。”

  一齐向下走,出门迎上一阵风。

  徐宙也拉身上夹克外套的拉链儿,今天用劲儿都挺有脾气的,一下猛了,夹到了垂在脸侧的头发。

  他那刘海儿属实太长了。

  剑眉轻轻地一拧,俊秀面容上又燥又怒又尴尬的。

  南烟沒忍住笑了出声,站定在门边儿,他低下头去调整拉链儿,她抬手帮他整理一下头发,“你這脾气迟早给自己气死。”

  徐宙也看她一眼,视线又垂下,别扭了句:“我沒生气。”轻轻挥开了她的手,“我来吧。”

  南烟也沒强求了,說:“你這刘海儿真的太长了,要剪剪了。冬天保暖也不能這么保吧。虽然留长了是挺好看的。”

  他随口:“你给我剪啊。”

  “可以啊,”她欣然答应了,“我之前不是說了嗎,你又不让我剪。”

  徐宙也的唇顿了顿,這次也沒拒绝了。

  重新拉好了拉链儿,出来关上身后的门,警告她一眼:“再给我眉毛剪了我跟你沒完。”

  顺利交了稿,那边說晚点给他们答复,下周就能开工了。

  好在是放下了一桩事,小脏辫說晚上quiz营业之前在店内给他们支顿火锅,叫上大伙儿给两位未来的大艺术家庆祝一下。

  小脏辫是川渝人,比徐宙也還能吃辣,想弄個纯辣的過過瘾,南烟吃不了,徐宙也就勒令必须吃鸳鸯锅,食材什么的让他和coco准备去了。

  大周末的,uniheart的儿童画室一般是沒什么事的,一下清闲了不少。

  下午从医院出来,南烟前几天给舅舅郑雪重打過电话。他之前在工地受伤不轻,南烟去探望舅妈又不让,当时聂超他们還上门骚扰得读高三的表弟沒法学习,舅妈跟她大吵一架還动了手,死活不让她见人。

  现在正在恢复期了,官司都快打完了。

  徐宙也又陪她去了舅舅住的那家医院。

  今天舅妈不在,南烟去时表弟郑炀正好沒课,在病房陪伴照料。

  郑炀许久沒见她,小时候不懂事总跟她剑拔弩张的,他撕她的画儿,她扔他的作业本。這几年懂事了收敛了,见到她姐姐前、姐姐后地叫。今天也是他通风报信舅妈不在南烟才来的。

  郑雪重伤了條腿,在工地被重物砸骨折了,上了钢板,恢复倒挺不错。

  他问南烟郑南禾什么时候回北京,南烟前段時間倒是收到了消息,郑南禾說年底应该要回来的。

  但现在在哪裡也不知道。

  她们母女轻易不敢见面。

  两年前南烟那個爹找到北京来,郑南禾挨了顿毒打,硬生生被打断了根肋骨,又顺藤摸瓜找到了在北京生活了好几年的南烟。当时要不是徐宙也和他外公拦着,還报了警,她估计也难逃一劫。

  总之只要她们母女碰上了,被他抓到了,总有一方要遭殃的。

  现在他从戒毒所出来快一年,找聂超他们又借了三十多万却依然杳无音信,不知在何处蛰伏,也不知何时会突然冒头发难于她们。

  他对郑南禾的恨意比对南烟的要大得多。南烟当时也只是個意外降临于世的附属品而已。

  回到quiz,从门口就飘出了火锅香。

  小脏辫和小胡子,徐宙也几個经常一起喝酒的朋友,coco還有新来沒多久的几個店员都在。

  一顿饭吃得其乐融融,南烟喝了不少的酒。她酒量一般酒品又不行,别人都恭喜她和徐宙也迈入了在美术圈飞黄腾达的第一步,她却顶着满脸酡红說等她清醒了再给徐宙也剪刘海儿。

  惹了一通的笑。

  徐宙也本来从今天上午开始,一整天下来心情都很一般。這时瞧着她,又气又笑的。

  时常觉得,她与五年前他们才在一起那时几乎沒什么变化。

  她身上同时具有成熟与叛逆,两种鲜明特性在她骨子中碰撞,所以从来都有新鲜感。這点几乎沒有改变過。

  却又总觉得,什么都变了。

  她說他们回不去了。

  他却偏偏想回去。

  一群人還在喝,马上到营业時間了,徐宙也嘱咐coco看着他们少喝点,准备开张了,然后抱着喝得几乎不省人事的南烟去后头休息室了。

  小脏辫在后头吹他们口哨:“关好门动静小点!听不见声音我們就当你们不存在!”

  徐宙也回头瞪他:“宋欢你再放那個屁你明天别来了。”

  “徐总,我看你泡妞都這么不努力我真不想来了,我還不如找個地方996,”小脏辫听小胡子說了昨晚南烟一出门就上了個男人的车走了,大大咧咧地调侃着,“你再不努力人家真要跟别人跑了——”

  “——什么妞,那人家前女友。”

  “我知道啊!前女友就不用追了嗎?”

  叽叽喳喳全挡在了门后,清净了不少。徐宙也抱南烟进来,才放下她,她翻了個身,窝在沙发裡就睡着了。

  也不知听沒听到刚才那七七八八的。

  上回她睡在這裡,脖颈处清清晰晰的一道吻痕。

  這会儿她乱发埋在肩窝,穿得也厚。看不到。

  徐宙也又想到了那個男人。

  南烟說他们之前在俄罗斯就见過面,上周徐宙也和他在球场碰见打了球,聊了不少,气氛還其乐融融,沒察觉到异常。

  当时只觉得他和南烟应该认识的,他们也說了见過彼此。

  也许那时,就不仅仅停留在见過的层面上了。

  分了手吃醋都沒资格。

  徐宙也在一旁坐了会儿,沒扰她,最后给她盖上了被子和外套,唇上咬了支烟,慢條斯理地点着,就拉上门出去了。

  今晚客人還挺多,一起吃火锅的基本都留下了,平均到每個人头上就不是很忙了。

  小脏辫之前出了個主意,做了個公众号,又通過用朋友圈集赞和其他社交软件引流的方式,加大了不少宣传力度,效果很不错,加之得益于徐宙也的出色审美,他们店的风格独树一帜,小胡子的调酒技术也很不错,店内帅哥又多,赏心悦目,周边還靠着几所大学,生意一天比一天好。

  徐宙也今晚沒给客人画速写,200一副的速写以现在的客流量钱分分钟到手,不用费這番心思。

  晚九点,他和小脏辫去台球室收拾场子。

  走了一波客人,又来了一波。

  三個人,一女两男。

  其中一個是怀礼。

  他们今晚又来了。

  今晚带路来的怀郁先开了口,问迎他们进来的coco:“昨晚你们收拾二楼的时候有沒有见着一個打火机?金色的,上头有個骷髅头的?我好像丢你们這儿了。”

  那打火机是法国都彭海盗系列,怀郁挺宝贝,辗转了好大一番功夫买的限量款,丢了确实有点难受。今天一整天沒找到,想到应该丢這儿了,晚上跟怀礼和陈舒亦吃過晚饭就過来寻了。

  “哦,有的,正好我們捡到了。”coco昨晚的确收拾到了,立刻去吧台那边找小胡子,顺便瞄了眼怀郁身旁的男人。

  昨夜她就注意到了他。

  男人着装轻松休闲,看起来白天才运动過。

  面容清俊,气势清冷斯文,不若昨夜英挺沉稳的西装衬衫,一手落在口袋,今天這么打扮倒有几分闲适的慵懒气。

  coco也知道昨夜二层的情况。

  当时楼上叫二轮酒,南烟扣下她自個儿上去送了。然后听說就被這個男人扣下了,陪他们打了好一阵的牌。徐宙也找上去才下来。

  今晚吃火锅前小胡子還說南烟昨晚一出门上了個男人的车走了的事儿。

  她猜到应该是他。

  真是一副好皮相。

  给她她也想上他的车。

  他与身旁的齐肩发女人倒聊得愉悦,說說笑笑的。找打火机的男人拿到了,三人商量一下,决定在這儿续一摊。

  coco又带他们去楼上老位置。

  怀郁上来时就注意到了楼下的台球室,隔壁桌今天闹哄哄,异常聒噪。沒坐一会儿,他们又下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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