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宠妻江湖路》_分节閱讀_61
他白日裡盯着下来,发现若若每顿只有二三样素菜,米饭也就一小碗。凌少侠那個气啊,又不是尼姑,吃什么素。敢情這回到家了,還不让吃顿好的啦。他第一次看见若若的桌上的菜色,当场就掉脸子。好在水若云拉着他,解释是因为要成亲了,女方需少食茹素,就只是几天而已。好吧,他耐着脾气沒发作。
紧接着他发现水若云几個手指头全扎的是小血洞。他這段日子见她见的少,夜裡偷溜进房也只是抱着說說话便睡了,况且是在自個家裡头,哪曾想着仔细看身上哪有伤的。好了,水若云又解释女方得自己缝些枕套被面之类的,她手艺不好,所以才会被针扎到。他咬咬牙,也沒有說话。
然后是到了下午,余嬷嬷带了二個丫环過去,說是要让水若云婚前训礼。凌越山在水若云可怜兮兮的哀求眼光下出了去,可他外面绕了二圈就绕不下去了。他這是不知道便罢了,知道了他家若若活受罪呢,他怎么都想盯着不让人欺负她。水仲楚拉着他說了好一阵的话,也沒能把他留住。
水若云正顶着一個沉重的发冠,梗着脖子直着腰来回的迈着步子。她脸上已有薄汗,明显是累了,脸色有些白。余嬷嬷在旁尤不满意,嘴裡還道:“小小姐,你的头有些低了,别缩着肩,步子得大一点,可别想着偷懒。”
出嫁当天那婚冠比這個還沉,又得顶着好长一段時間,這次宾客虽然不多,但都是自家熟悉或是重要的客人,這新娘子是一定不能丢了体面。所以现在還差不了二天了,得好好多多练习才是。余嬷嬷一边呼喝着,一边手上的竹條子啪的一下打在水若云的腿上。這凌越山正巧是进得屋来,一看這個哪裡還按捺的住,居然還敢打若若。
他嗖的窜了過去,用力一把把竹條子夺了,啪啪啪的折成好几截,丢到地上。又把水若云头上的发冠一下取了,直朝向余嬷嬷身上摔。他脚一伸勾来把椅子,四平八稳的坐下,把水若云安置在自己的膝上,心疼的去捏捏她的颈子揉揉她的腿。
余嬷嬷在這府裡可是老资格了,连老爷水青贤都得卖她三分薄面。更何况這新嫁娘婚前训礼,哪個大户人家不是如此,余嬷嬷自认可沒做错半分。這山野粗鲁的蛮小子竟然敢如此无礼,一下把余嬷嬷惹毛了。
一個是倚老卖老,祖宗规矩少不了,一個是管你去死,我家媳妇欺不得。于是一老一少居然在屋子便吵开了。水仲楚闻讯赶了過来,一看這情形头疼的直想转身就走全当沒看见。可屁股后面跟着自家娘亲,他也只好硬着头发上前劝。
凌越山可是不管不顾的,谁的面子都不好使。反正就是若若不能再受這個罪,饭要吃好了,不要再缝东西了,也不要再练什么侍礼了,還有他沒看见不知道的,通通都不许了。就平平常常的,到日子拜堂就好。
余嬷嬷也毫不退让,哪家小姐千金会這样沒体面劲的,本来這小小姐婚前跟一陌生男子满江湖跑就已经够丢人了,老爷夫人千方百计的给抓紧安排婚礼,還得赔着脸想着法的给宾客找個說头,介绍這個女婿,也是为了给她拉回個好名声。看找的這個小姑爷是什么人啊,山裡来的蛮子,不懂礼数沒有规矩。這小小姐可是也這般的,那這水家的脸面要往哪裡搁。
這余嬷嬷是老妇,平日时管教下人丫环的,那嘴皮子利落的,一套套的。凌越山是全当她放屁,水若云却不能,她越听脸越白,都快哭了。水仲楚這边拦着凌越山,真怕他会动手揍人。楼琴也赶忙劝住了余嬷嬷,一屋子闹哄哄的,终于把這新嫁娘闹崩了。
水若云推着凌越山的肩大叫:“凌越山你别闹了。這些都是我愿意做的,我要做個最体面的新娘子,你什么都不懂,你在這胡闹什么!”
她失控大声嚷嚷,所有人都停了下来。水若云瞪大了眼睛,强忍着不让眼泪划落下来,她觉得委屈啊,她這么辛苦,为的什么?不就是想漂漂亮亮的体体面面的嫁给他凌越山。嬷嬷說的对,他是山野小子,什么都不懂,什么都沒有,那又怎样,她水若云就愿意嫁他,他对她的好,全天下沒人比得上,就算是收個包袱跟着他往山上住去,她也愿意。可是她当然也想让自己的家人喜歡他,旁的人也能尊敬他,她毕竟在礼教世界长大,当然会希望自己的相公能有人欣赏有人尊重。
可他偏偏不管三七二十一的就胡闹,他的脾气她是知道的,可還有二天就成亲了,她都能做到隐忍刻苦,她這么努力了,为什么他就不能收收性子,非要闹得這么难看。她這些天又焦虑着王楚盈的安危,又牵挂着凌越山怕他呆的不习惯不开心,還要這么辛苦的应付婚前的礼训,本就象根紧崩的弦,這下子闹大发了,她再撑不住,终于发作出来。
凌越山象不认识她似的瞪着她,她刚才說什么?她居然连名带姓的叫他,她說他什么都不懂,他胡闹!好,真是好!
凌越山咚的一下把她从膝上放到地上站好,转身就往外走。水若云看他也发了脾气,再忍不住哇的一声哭了出来。他头也沒回,径直走了出去。
這下礼也不用训了,架也不用劝了,大家围着個哇哇大哭的准新娘,尴尬的面面相觑,最后水仲楚拔腿就往外追,楼琴搂着啼哭的女儿,摆摆手让众人都退了出去。
水若云是一直哭一直哭,话都說不出来了。最后是晚饭也沒吃,躺在床上沒了半点精神气。楼琴抚着她的发,看她终于是止了泪,眼睛肿的跟桃子似的。叹口气,去拧了湿帕子给她敷在眼皮上。
水若云安静了一会,突然去拉楼琴的手:“娘,你不要怪越山哥哥,他不是故意要跟余嬷嬷吵的,他只是急了,最近发生了好多事。”她声音哭的早沒了调,哑的不象话,還费力去說。楼琴摸着着她的脸,轻道:“傻孩子,娘不怪他,你别着急。”
其实今天這一架吵的,她倒是对這個小伙子改观了。那不管不顾,只一心想着心疼自家娘子的心意,她确是沒见過的。所以,她也能理解這鲁小子发脾气的缘由吧。他一心为這傻丫头,连跟個老嬷嬷吵架的丢脸事都做了,却還被這傻丫头当众给喝斥,也难怪他了。或许這真是老天注定,她的女儿乖巧,于是是真有福份的。
另一边,凌越山也沒有吃晚饭,冲出水家在城裡转了好几圈,把气都转沒了回来了,一头扎进屋子不出来。梅满跟了一路,回来了也不敢跟进屋去,挠挠头,百思不得其解。他都沒见過师父這样生气的。他满脸期盼的看着闻讯而来的水仲楚。
水仲楚摸摸鼻子,好吧,他是大舅子,他有特权,硬着头皮推门进去了。凌越山抬头看他一眼,低头不說话。水仲楚等了一会,看他不给反应,只好自己坐他身边去,道:“她哭到现在,差点哭死了。”
凌越山瞪了他一眼。
水仲楚想想,又道:“你别生她气了,她這几天也不好受,够辛苦的。”
凌越山還是不說话。水仲楚想想,心裡叹口气,他错了,他哪壶不开提哪壶,這两人可不就为了他這宝贝妹妹這几日沒好日子過闹的嗎?那還有什么话题可說的,他最不擅长劝人了。
“那……后天成亲……”他沒說完,却见凌越山跟针扎似的一下就跳了起来。“成亲的事可不能变,你们水家要是敢毁婚,我就掳了若若走。”
他想问后天成亲他這边准备的如何,谁說要毁婚了?水仲楚抚额叹息:“那你就别闹脾气了,還差一天就成亲了,要开开心心的嘛。要不你哄哄她去。”
凌越山一撇嘴坐下了,闷闷的:“不是說婚前不要见面嘛。”
“啊?”這会子他又知道要守规矩了?這两個脾气闹成這样,他做哥哥的好头疼。那婚礼真的不会出問題吧。
水若云哭累了睡過去,楼琴给她敷了敷眼睛,盖好被子就出去了。凌越山悄无声息的潜到床边,看着她惨兮兮的睡颜,眼睛真是肿的利害。他心疼的抚了抚,這样肿敷冷水帕子哪裡管用?她就爱哭,明天起来肯定得眼睛疼。他伸手轻轻按压她眼旁的几個穴位,她舒服的呻吟一声,头蹭了蹭他的掌心,小猫一样,继续睡着。
他看着她良久,低头在她眼皮上轻轻一吻,声音轻悄的几不可闻:“对不起。”
大喜之日
水若云一觉醒来,眼睛有些涩涩的疼,摸了摸身边被褥,他昨晚沒有来。她难過的睁着眼睛看着床顶,又有些想哭了。发了一会呆,叫了丫环一问,居然已经午时了,這可吓了她一大跳,怎么今天沒人叫,不是一早应该還有半天的礼训嗎?
她跳了起来,快速冲去洗漱,铜镜前一照,這憔悴的女子是她嗎?不行不行,她啪啪啪的把自己的脸蛋打出红晕来,明天她要做最漂亮的新嫁娘,不能這样。
午饭意外的丰盛,不過水若云顾不上饭菜好不好,飞快的扒了几口,她想着今天要做的事情,睡迟了,時間该不够了。
可吃了饭楼琴過来拉着她說了好一会的话,說是下午這半日什么也不用做了,只管好好休息。今儿個夜裡可沒安稳觉可睡了,寅时就得起来梳妆。水若云有点心神不宁,到现在都沒见着凌越山,他怎么样了,是不是還生她的气?他从来沒有這样冲她发過脾气,她其实真是有点慌,又不敢主动去找他。
說起来她還真是鼠胆,当时热血冲头,彪悍的冲他吼了二句,现在想起来怎么就觉得這么心虚呢。一個仆人過来报,說宗氏花谷送来了几箱贺礼。水若云蹭的跳了起来,朝主院前厅冲過去。宗氏送来东西,越山哥哥肯定会去接收的。
宗氏花谷送来的是大礼,足足八大箱子,因为东西太多,路上又出了点問題,所以有些迟了。送货的几個小哥一個劲的道歉,庆幸赶上了。宗潜月随礼附上的信裡說凌越山沒有亲人,成亲是大事,他這個兄弟自然要替他充充场面。但因宗寻香肚子很大了,過不了多久就要临盆,所以无法亲自到贺,于是备上贺礼,聊表心意。
另外還有一個箱子是给水若云的,都是些女孩儿家的东西,還有很多花种和花谱经之类的。宗潜月信裡又交代,這個箱子是送给水若云的,是他家娘子挺着大肚子亲自准备的。因为知道水若云喜歡這些花草的东西,所以特意送上一些,平日裡也可以解解闷养养精神。裡面還有個瓶子,却說這是给凌越山的。
凌越山果然是在前厅裡接待送货小哥,当面清点接收了礼物。看水若云来了,却也沒說什么,只盯着她看了会,从那箱子裡拿了给他的东西,走了。
水若云心裡气闷,给他狠狠记了笔小账。他沒有象以前那样看到她便過来抱抱她,拉拉小手什么的,她也不好主动過去,但她心裡难受,会不会是他還在生她的气?
這婚前的最后一天過得飞快,水若云后面再沒有见到凌越山,她迷迷糊糊的转陀螺式的准备,半夜裡就被挖起来沐浴梳头上妆穿衣,她坐在那任嬷嬷丫环们摆弄着,手心紧张的出了汗。等都准备妥当了,天已经大亮。
水家收拾了一個院落做新房,因为凌越山沒有家,所以只是把女儿从這個院子接出去转一圈,再送到主厅拜堂,然后再送去新房院子而已。待凌越山的新宅置好后,两人再搬入新居。院落新房裡此时早已命仆妇摆好了婚床,摆上了各式喜果、红枣、桂圆、花生、红绿豆及利是等。屋裡屋外贴满了红喜字,挂满了红绸红灯笼,各個屋裡都备上了红烛,一片喜气洋洋的。
這個婚庆从中午开始便在城裡三家最大的酒楼开流水席宴請城中众位凑热闹的百姓,而相熟的亲戚宾客,請到水府来的并不太多,所以還不算大操大办,但在苏州城裡也是体体面面的。
到了吉时,水若云盖上了红盖头,上了花轿,听着外面唢呐喜乐响個不停,鞭炮声响彻云宵,她在轿中晃着晃着,心裡头惦记着不知越山哥哥怎么样了,会不会烦這些礼俗,会不会出什么差错。她胡思乱想,轿子转了很长時間终于回到了水宅。
水宅门口锣鼓震天,舞狮队欢天喜地的舞着。喜娘在/dd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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