樊笼鸟 第十三章:试上一试(上)
自从菩萨庙太白子走后,陈三便一直在王朝帝都中闲逛,闲逛自然不会是寻常的闲逛。
“御史令韩费,十二年前参与了震惊王朝帝都祸国铁案。”陈三眯眼看着在酒楼中的御史令,眼眸中游离的杀意始终被少年掩饰在心中。
“今晚我会杀了他。”陈三轻声說着。
杀人在少年的心中从来不会是一件很难的事,更何况是对待有着滔天仇恨的敌人。
少年沉默不语,在酒楼窗户旁边坐着,目光有意无意的盯着御史令。
在陈三的调查中,御史令今日来到酒楼中,并不是单纯来喝酒的,而是要来见一個人。
這個人,少年并不清楚,或许会是许虎亦或者是其他人,但是陈三心中最期待的還是御史令韩费在酒楼中见的是其他人。
十二年前陈府那桩祸害国本的铁案,在许虎的背后,還有一位从未暴露在陈三视线中的人物,才是最终的杀手。
時間流逝,御史令韩费始终不见来人,值得一說的是,即便是這样,御史令韩费的脸上却沒有丝毫的不愉快,反而神情平淡,平静等待。
“御史令在唐王朝中,也算是身居高位,能够让御史令韩费這样耐心等待的那個人,到底是谁?”陈三不动神色,端起身前的茶水一饮而尽。
茶杯放下的刹那,一直沒有任何动作的御史令突然起身了,臃肿的身体,朝着酒楼二层的雅致房间走了過去。
陈三眉头轻挑,心中顿时明白,在不知不觉中与御史令韩费见一见的人物,已经到了。
在韩费起身前往的刹那,端坐在窗户旁边的少年,同样起身。
不同的是,韩费前往二楼雅间,而少年却是朝着酒楼外走了過去。
围绕酒楼,穿過街巷,背着朴刀和长剑的少年倏忽停住步伐,抬起头来,看着一扇窗台。
窗台普通,平平无奇,然而在陈三眼中却并不是一无是处,至少悄然站立在這平平无奇的窗台旁,能够窥见御史令韩费进入的那间雅间。
“能够让御史令韩费耐心等待的人物,到底会是谁呢?”陈三眯眼悄然一跃而上,安安稳稳沒有任何声响的落在窗台上。
雅间一切尽数暴露在陈三眼中,御史令韩费臃肿的身体自然的躬身着,值得遗憾的是,韩费等待的人,端坐在帷幔中,并沒有暴露出真容,窥视在一旁的少年并不可见。
“尊上!协助太子回来的那人,已经调查清楚了,并沒有什么特别的背景,乃是太子殿下在回来的路上,途径鱼龙镇找来的向导。”韩费声音闯荡在雅间,声音不大,却清晰的传入到一旁窥视的少年耳中。
“临时找来的向导?”帷幔中传来声音。
御史令韩费躬身着身体,随着這道声音再次向下弯曲了几分,从這道声音中,御史令感受到了端坐在帷幔中的尊上,带着极其不满的情绪。
“唐王朝中一個不知名的鱼龙镇中随便找的一個临时向导,便能够让太子在两次严密的袭杀存活下来?不仅如此,還让两位出手的超凡修士死在了岷山道路上,這样的临时向导,你告诉我并沒有特别背景,你觉得我能够相信?”帷幔中传出来的声音,已经愈发无法压抑住了。
御史令惶恐不安,双膝跪服在地,臃肿的脸庞上暴露出的是惊慌。
“尊上!那個少年确实是一個普通的向导,至于在岷山道路上,协助太子杀了超凡修士的那位剑修,似乎并沒有和太子有過多的交情。”御史令韩费浑身颤抖,抬眼看着帷幔的方向,带着颤抖說道:“那位剑修……似乎只是路過了岷山道
路上的那场战斗,是一次偶遇。”
木椅碎裂的咔嚓声,伴随着帷幔中的冷哼声传出来:“韩费!你這是在敷衍我嗎?莫非太子成功回来,你御史令准备倒戈前往东宫,做他人门客?”
跪服在地的御史令颤抖着身体趴在地上,惶恐不安的說道:“尊上!韩费自始至终都是和尊上一條心,又怎么会做他人门客,吾之言语,却非敷衍,而是‘流沙’调查的结果。”
御史令韩费手忙脚乱的在身上摸索着,而后摸出了一卷卷轴,卷轴之上的字迹,在一旁窥视的少年,自然不清楚。
有人自帷幔中走出,将御史令手中的卷轴拿走,呈递给了帷幔中的人。
“登楼境的修士。”陈三眯眼看着拿着卷轴,走进帷幔消失在他视线中的人,目光中暴露出惊骇,心中波涛汹涌。
与御史令韩费见面的人,其身份地位在唐王朝中必然极其的高,不然何以能够让一個登楼境的修士,贴身保护。
须知,东境小国唐王朝中,這样的王朝中,一位登楼境修士已经是最为顶尖战力的群体了。
雅间内沉默一会,风气吹动着帷幔鼓荡,跪服在地的御史令颤抖着手,擦了擦额头上浸出的冷汗,继续道:“尊上,根据‘流沙’的情报,那位少年确实是太子临时寻找的向导。”
‘流沙’的遍布整個王朝帝都,被帷幔中的人物掌控在手中,‘流沙’搜罗而来的情报,不会有任何人会去怀疑,王朝帝都中所有的风吹草动,只要‘流沙’愿意都会被其掌控。
“昨夜菩萨庙发生了一起追杀,所有的追杀者全部死在這裡面?”帷幔中的人物,传出疑惑的声音。
根据‘流沙’的情报,卷轴之上记载了王朝帝都中那一座菩萨庙中发生的事情。
“是一场偶然。”御史令說着。
“偶然?”帷幔中的人物疑惑的說着,风气卷动着帷幔,从陈三的角度来看,能够清楚的看到帷幔翻动间,看着纤长的手指紧紧抓着‘流沙’搜集来的情报。
“经過昨夜的事情,那個临时向导似乎已经变的不寻常了,你沒有发现嗎,御史令韩费大人。”帷幔中的人物,语气中暴露出浓郁的杀意。
御史令韩费惶恐,浑身颤抖,以头抢地,声音颤抖說道:“尊上!昨夜菩萨庙中发生的一切,的确是一件偶然的事情,根据‘流沙’的调查,那個少年在离开太子之后,独自一人前往的菩萨庙,遇到了那样的一场追杀。”
“可是這样偶然的一场追杀,让那個少年成为昆仑小师叔。”帷幔中传来声音。
山河间顶级圣山,昆仑的名字,即便是在东境小国唐王朝中都如雷贯耳。
韩费抬头,看着帷幔的方向道:“尊上,那位少年确实是昆仑小师叔,不過值得庆幸的是,对方并沒有和东宫走的太近,我們或许可以争取一下。”
“争取一下?”帷幔中的声音得到了缓和,韩费說的,让帷幔中的人提起了兴趣。
感受到场间的气氛得到了缓和,韩费神情顿时放松了不少,继续說道:“根据‘流沙’的情报来看,那位少年已经成为了昆仑小师叔,然而,他似乎缺少修行资源,若是我們给予那個少年足够多的修行资源,无论对方态度如何,哪怕只是表态站在尊上一边,如此一来在王朝中,东宫便无法和尊上争抢至尊的位置。”
帷幔被掀开,常年身居高位的中年男子暴露在场间,一旁窥视的少年得以看到。
亲王!
唐王朝中,极其尊贵的人,心中充满不甘而想抢夺皇位之人。
御史令口中所言的至尊位置,直指王朝皇位,這不過是一种极其隐晦的說法。
因为御史令的话,亲
王眉眼间浮现笑意,脸上带着温和的笑容,伸手拉起御史令韩费,用一种不同于之前杀意弥漫的温和语气說着:“御史令,果真是有谋略,拉拢那位少年的事情,便需要韩大人多用些心思了,务必赶在东宫之前。”
御史令韩费擦了擦额头,眼眸中透露出受宠若惊之色道:“亲王交代的事情,自然会拼尽全力而为。”
亲王鼻尖嗯了一声,开始朝着雅间外走過去,行至一半,突然停下脚步,转身看着御史令,眼睛半眯着說道:“王朝帝都中眼线過多,今日与御史令私下见面,可不要张扬。”
御史令躬身說道:“這是自然,臣不過独自一人在饮酒,从未见過任何人。”
亲王再次嗯了一声十分满意,推开门离开了雅间。
亲王离开之后,御史令韩费同样紧随其后离开了這座酒楼。
在窗台上窥视的少年,见到這种场景,胸中憋着的一口气吐了出来,亲王身边有登楼修士,任何一点气息的透露都会被其明锐的捕捉到,因为亲王的离开,陈三心中憋着的一口气呼了出来。
“窥视许久,你的命也该结束了。”窗台之上,冷冽的声音陡然传到陈三耳中。
少年身体一怔,近乎本能的反应,少年抽出背后的朴刀,置于胸前豁然转身。
轰的一声,一拳轰砸在少年身前,本已经破碎的朴刀当即化成碎片,這一拳之下,陈三身体自窗台這边横穿整個雅间,大口的鲜血喷涌而出。
登楼一拳之威,险些让陈三形体崩开。
窗台這边,登楼修士透過被洞穿的雅间,看着陈三轻蔑說道:“凡俗之人,妄图躲避修士的感知?”
自少年靠近窗台在此窥视,他的感知力便笼罩在了陈三身上,此前沒有动手的原因,自然是因为亲王的原因。
亲王示意不要动手!
动手杀人這样的事情必然会在王朝帝都中引起很大的轰动,而這种轰动必然会导致亲王私会御史令的事情暴露在世人眼中。
那么太子东宫的人,便会借此生事攻讦亲王。
故而,在亲王离开之后,登楼修士才選擇暴起杀人,拳出如龙,轰砸而出。
在窗台的另外一边,陈三手捂胸口,剧痛充斥在少年的脑海中,登楼修士的拳头威猛势沉,让他胸口处的肋骨有些下沉。
吞食了太白子送的海量星辉的少年,虽說并沒有进入修行,然而,其周身血肉骨骼都在庞大的星辉能量之下得到了滋养,血肉骨骼被强化,致使陈三在登楼修士的拳头之下,极其幸运的存活下来。
至少,在這样的一拳之下,少年的身体,并沒有当场爆碎。
挣扎站起来的陈三,下意识间只有一個念头。
逃!
沒有办法的選擇,却是最为有效能够提高生存的選擇,凡俗之人面对超凡修士,唯有逃。
实力悬殊,打不赢就逃,并不是一件丢人的事情,相反,实力悬殊,举剑攻杀,拼死一搏,才是莽夫所为。
陈三不是莽夫,在任何惨烈的战斗中,少年的脑子都保持绝对的清醒,莽夫行为绝无可能出现在少年的身上。
能够在登楼修士一拳之下存活下来,便已经极其幸运,无需死斗。
少年的選擇,让在窗台這边的登楼修士的嘴角上浮带着微笑。
“選擇逃跑确实是明确的選擇。”登楼修士眯眼說着:“可是你跑的掉嗎?”
任由陈三如何逃离,他的星辉感知始终笼罩在陈三的身上,在他的感知之下,无论少年人做了什么,都会尽数暴露在他的视线之下。
故而,一场猫戏鼠的游戏由此展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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