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七章 丟卒保帥，平安過關
這時祕書小袁輕輕敲門進來，提醒他：“陳總，午餐時間快到了。”祕書知道他胃不好，每次他一忙工作就忘記時間了，夢竹特意叮囑過小袁按時提醒他就餐。陳總擡頭看看時間12點過了，他離開辦公室，隨祕書向領導餐廳走去。公司總會計師苟成亮也在，陪他就餐的有好幾個人，其中有二三人他不認識，見陳總過來了，大夥跟着苟總忙從座位上站起來，苟總朝陳總笑笑：“陳總，今天沒休息呀。”“這幾天忙着開會，一堆材料等待審閱，不來不行喲。”陳林苦笑道。
“陳總，我給您介紹一下，這是雙慶銀行的王副行長，今天週末過來陪我打球。”苟總指着身邊的一位剛三十左右的女士介紹。那位女士很優雅地伸出手來：“陳總好，很榮幸認識您。”陳林握着王副行長的手，禮節性地回覆着：“你好，你好。”然後衝財務處長和另外二個認識的人點點頭。“陳總，與我們一塊喫吧。“財務處長張玉斌挪了一下身子，想騰一下座位。“不了，你們喫你們的，我隨便喫點就可以了。”陳林邊說着邊向裏面的小包間走去，餐桌上已經擺着他平時喜歡喫的幾小碟菜。一碟鹽醋老花生、一碟香橙蟲草鴨、一碟蠔油生菜、一碗鮑汁扣遼參；祕書給他盛好一碗小米粥，端上來一盤揚州小籠湯包後，就退出去了。
陳林喫過飯後，經過外面餐廳看見苟總他們還是喝酒，示意他們慢慢就餐，就又回到辦公室處理文件。祕書看見陳總回來，將一條溫熱毛巾遞過來，讓他擦擦手後，正準備接過毛巾離開時，陳林突然問了祕書一句：“剛纔陪苟總喫飯的那個王行長是不是省隊的？”“是的，領導。”祕書小袁回答後，隨後想想又補充道：“需要找她嗎？”“不用。”陳林示意祕書可以去忙他自己的事情了。
剛纔陳林只是想通過祕書證實一下，以前從其他班子成員那兒聽到的一些傳言。看來有關苟總與王副行長關係不一般，不是空穴來風。
王副行長參加工作前是省體隊一名乒乓球隊員，苟總喜歡打乒乓球，銀行改制後，同行業之間竟爭很激烈，誰能與苟總這位財神爺拉上關係，一年上百億元的企業存款儲蓄任務就不犯愁了。雙慶銀行是新組建的股份制銀行，沒法與國有那五大銀行相比。雙慶銀行的嚴樹森行長爲了儘快打開局面，增加存儲額，通過市**領導牽線，結識上苟成亮總會計師。他得知苟總酷愛打乒乓球，於是從省體育隊將運動員王小燕特招進來，派到雙慶銀行設在東風能源公司辦公大樓內的辦事處，每天中午飯後陪苟總打打乒乓球。時間久了，王小燕在苟總的幫助下，銀行將她破格提升成副行長。
苟總是鑽工出身，在東風能源公司屬於元老級人物。公司剛籌備指揮部時，需要大量青年技工，公司從附近知青點，招錄了一批城市下鄉知青。苟成亮當時是那批知青中的一名，被分配到鑽探單位當學徒工，領導看見他機靈、肯學、能喫苦，後來推薦他上了一個工農兵大學，畢業後從事財務工作。苟總喜歡交朋友，爲人豪爽仗義，膽子也很大，能喝酒，一二斤白酒在他面前醉不了。公司成立初期，需要與銀行、工商、稅務等各級部門官員打交道，公司辦不了的事情，領導都讓他去處理。久而久之，他在**和地方都建立了許多人脈關係，經過二十幾年的歷練，最終熬到了公司總會計師的位置。
陳林與苟總的關係比較微妙，苟總主要負責公司的財務、保險、股權管理。在重大投資、重大決策、重大資金安排方面，苟成亮都會事前請示陳林。陳林私下也是比較敬重苟成亮，只要是涉及到他分管的工作，一般不會過問太多，黨委會議上，涉及到三重一大等問題，二人配合還是很默契。這些年，苟總從財務方面給能源總部處理了不少棘手的問題，也深得總部領導的信任。
另一方面，苟總在**部門也有一些人脈關係，陳林就親自參加過苟成亮組約的飯局。那次飯局上，省檢察院的成檢察長和省委的何副祕書長私下還親切地叫他大哥，陳林明白苟總與他們關係非同一般。
苟總這人做事有魅力，但也喜歡獨斷專行，與自己意見不同的下屬，他要麼不用，要麼趕出財務系統，所以他也得罪了一些人。有人總想找他的麻煩，都因他多年以來經營的關係網，讓他得以化險爲夷。
苟成亮有一個外侄女在保險公司上班，近幾年她利用舅舅的關係，在東風能源公司大肆推銷財產和人壽保險，獲得鉅額佣金。有一年，苟成亮指示財務處長張玉斌，將全公司鑽機設備和運行車輛整體交給其外侄女辦理保險，獲得保險佣金二百萬元的提成，沒有在公司財務入帳，私下轉入到了個人帳戶。
俗話說要想人不知，除非己莫爲。苟成亮在處理一筆雙慶市向陽小區那2千萬元燃氣配套費時還是出現了紕漏，差一點翻了船。向陽小區是一個新建的小區，作爲**的民生工程，市政要求小區建成時候，要具備通水、通電、通氣條件，市長親自主抓落實。市**與東風能源公司相關部門經過多次溝通後，**出資2千萬元，東風能源公司負責管道鋪設和燃氣設備安裝。苟成亮與市**領導商量，想將這筆款截留下來，用於雙方領導之間的職務消費。爲了掩人耳目，苟總授意心腹張玉斌處長將公司當年準備的基建投資部分款項，挪用到了向陽小區燃氣建設，填補其中2千萬元的空缺。
爲了做得不露痕跡，張處長找到相關人員精心編制了向陽小區的建設可研報告，投資預決算，施工報告，材料和設備清單，相關機構的驗收單，虛擬了招標、評標和施工合同，然後將這些資料作爲財務投資入帳的依據。如果不是知情人，一般是很難發現其中的貓膩。
事後，苟成亮向陳林彙報過，陳林考慮到這事涉及到市**領導，而且省委常委、市委書記施政明同志同意，他也不好再說什麼。市財政局通過財政撥款的方式，將2千萬元匯到了張玉斌處長指定的帳戶，然後按市政燃氣辦提供的帳戶返回1千萬元，用於購買部分高檔轎車供市政相關領導使用。
一年後，能源總部組織的基建投資項目專項審計中，向陽小區那2千萬元燃氣配套費還是出了問題。審計人員發現招標不實，材料和人工價格高，工程建設總體費用虛高，要求整改。
苟成亮與王小燕在雙慶富豪娛樂部約會時，公安民警不知道是東風能源公司的老總，被當成了嫖娼人員抓了現形。苟總不知道那天是市公安局爲配合省廳在全省範圍內舉行的一次掃黃打非突然襲擊活動，所以自認倒黴。雖然他在派出所被關了不到一小時就出來了，但他與情人幽會的事還是在公司不脛而走，搞得非常狼狽。
有人趁機向上級紀檢寫了一封匿名信，反映向陽小區2千萬元資金被貪污問題。上級部門領導非常重視，派出了檢查組，對苟總任期內的財務進行了檢查，結合上次的燃氣工程審計出來的問題，進行了深入的調查。隨着檢查的進一步推進，問題涉及到更高層面的領導，調查組權衡再三後，只能草草結案。爲了安撫民意，上級紀檢作出了處分決定：處長張玉斌作爲具體經辦人，負有不可推卸的責任，作出降職處分；總會計師苟成亮作爲主管領導，負有領導責任，作出提前一年退休的處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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