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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8、〔一八〕欺负人

作者:奶油馅
瑞香捧来一只檀木盒子。

  盒子上,牙骨镶嵌出一副雀归来,還隐隐散着檀香。甫一出现,就吸引了曹素贞的眼球。

  温鸾瞧着她目不转睛的盯着盒子,转首从瑞香手裡接過。

  “曹家姐姐来的突然,我一时也沒能准备什么礼。思来想去,不如就将這裡头的东西赠予姐姐,权当是姐姐方才那玉镯子的谢礼了。”

  曹素贞脸上一僵。

  温鸾只当不知,羞怯地笑了笑:“不是什么大不了的东西,叫曹家姐姐见笑了。”

  声音又娇又柔,藕节般的胳膊微微抬起,将盒子递到了人前。

  曹素贞瞧着心动不已,却還是回头看了眼曹老太太。

  见老太太颔首,曹素贞忙福身行礼,接過盒子,沒忍住,摩挲了许久,這才打开。

  盒子裡,赫然是一只胭脂水釉茶圆。

  “怎么是這种东西?”曹老太太高声道。

  曹素贞的脸色有些不大好看:“八妹妹的丫鬟……是不是拿错了东西?”谁家送礼,送的会是单只的茶盏。

  温鸾满脸怔愣:“可這是胭脂水釉的呀。”

  “什么胭脂水釉,不過只是個破茶盏,你是存心欺负别人是不是?”曹老太太怒斥。

  温鸾咬唇,环视一周,问:“你们……都沒听說過胭脂水么?”

  “那是什么?”十三娘的目光落到了盒子裡,小声說,“我瞧着這茶盏真好看。”

  曹素贞手抖,强忍着不忿,将盒子塞进十三娘怀裡:“既然溪白妹妹喜歡,姐姐就转送给你,望你珍视。”

  十三娘欢喜的呀了一声,温鸾叹息。

  “曹家姐姐既然不喜,那只能换作他物。”她嘴上說着话,手裡从松香那处接過了一個荷包,“曹家姐姐拿着這些赏玩吧。”

  曹素贞不敢再接,让身边的丫鬟去拿。那荷包打开,往手上一倒,立马滚了几颗红彤彤的拇指大的小球出来。

  再仔细看,分明是一颗颗滚圆的,带着云雾状纹路的南红玛瑙珠子。

  温鸾看着曹素贞登时睁大的眼,瞧见她脸上藏也藏不住的欢喜,便知她喜歡那些珠子。

  果不其然,方才還强忍着不悦的曹素贞這会儿功夫已经扬起一张笑脸:“這些珠子這般漂亮,姐姐這厢谢過妹妹了!”說完,忙不迭让丫鬟将东西收好,欢喜地与曹老太太說起话来。

  温鸾望着不住殷勤的曹素贞。

  她从老太太的下首挪到了腿边,如今正亲近地偎着,不时笑出声来,似乎十分满意那一袋子玛瑙珠子的模样。

  温鸾收回视线,继续坐在原位,只盼着曹老太太快些放她们走。

  十三娘有些坐不住了,抱着盒子摸了又摸,看了又看,若不是周氏在旁边镇着,只怕早就顶着骂跳起来就跑。

  温鸾低头喝茶,隐约听见曹老太太那头提起“温家”、“凤阳”等字眼。她抬头去看,曹老太太满脸不喜,厌恶之色尤其浓重,曹素贞却时不时往她這边看一眼,再看一眼。

  等到曹老太太终于說累了,起身回屋休息。温鸾這才迈步,打算回温兰院。曹素贞却在這时候凑了上来。

  “原来八妹妹出身凤阳温家。都說凤阳的天,温家占了三分,可想而知凤阳温家是怎样的家世。我還从未出過永安,不知凤阳是怎样,只听說凤阳山清水秀,人美花娇,也不知有沒有這個机会,可随八妹妹一起去凤阳看看?”

  曹素贞轻柔地說着话,脚步不紧不慢跟着温鸾,丝毫不介意温鸾這时候的沉默。

  温鸾心下翻了個白眼,装作沒有听见。

  曹素贞又說了几句,见她始终不语,眉头微蹙,脸上的笑容却依旧温温柔柔的,嗔道:“八妹妹這是怎么了?难不成是生了姐姐的气?只是妹妹兴许才来永安不知礼,這送人再怎样不该送人一只茶盏,這于礼不合。”

  說完,心下也裹着气,急急越過温鸾,快步朝着曹老太太走的方向跟了過去。

  十三娘被吓了一跳,差点摔了手裡的盒子。

  温鸾目送曹素贞走远,這才看向周氏母女,叹了口气:“舅母,這口茶盏其实算不上什么好物。”

  “胭脂水均出自官窑,因釉汁细腻,色如胭脂而得名,最重要的是,釉汁裡還添了黄金,因此想能出产并不容易。流在民间的胭脂水价钱更高。如此說来,八娘,這茶盏怎么不是好物?”方才沒說,不代表周氏不知胭脂水。

  温鸾揉了揉鼻尖,一五一十說了:“官窑所出瓷器,都是为朝廷造的。這会流在民间的,大多是被人偷运出来的疵品。這套胭脂水原是六件一套,我六岁生辰的时候,缠着阿爹买的。到了手就被我糟蹋了七七八八,只剩這一個還是全的。”

  “但就這一個,平素我也不是拿来喝茶的。是……是用来作画的时候调色用的。用的顺手了,就带了出来,沒舍得留在家裡。”

  就连那檀木盒子,其实也不過就是用最寻常的檀木雕的。她拿盒子装胭脂水,一說箱子底的檀木盒,瑞香自然而然地就照着她的意思,拿了過来。

  温鸾說完,周氏一脸恍然:“你倒是机灵。好在沒让她拿走茶盏,不然等知晓了,恐怕還要闹上一场。”周氏說完,摸摸十三娘的头:“這茶盏收起来吧,等人走了再作他用。”

  温鸾挠挠脸,轻声道:“可那些珠子……也不是多好的东西。”

  周氏一愣:“那些不是玛瑙么?”

  温鸾笑了笑:“是南红玛瑙不错。可都是我从前在家裡,用来赏赐下人的。”

  她一笑,就犹如春日暖阳,眼角眉梢都带着柔软的笑意。只是這股子笑容裡,意外带了点小小的狡黠。

  “舅母,你不信问问松香瑞香,她们手裡头都有,這些年攒下来的,要是沒卖出去,大约能有一盒子的玛瑙手串。”

  周氏哭笑不得。

  她第一眼见到温鸾,只当是個娇滴滴的小娘子,在老太太跟前大约听不了几句重话,就会哭着想要回凤阳。她那小姑說這個女儿在家是個骄纵性子,惹恼了,小马鞭啪啪甩响。

  眼下瞧着,骄纵還不可见,不忍气吞声却是真。

  温鸾回了温兰院。面对顾氏担忧的询问,她藏了那些玛瑙和胭脂水的事,只提了曹素贞要送沒送的镯子。

  顾氏听后,只长长叹气,沒有多言。温鸾便也不多說什么,缠着顾氏撒娇,才叫她蹙起的眉头终于舒展开,母女俩凑到一处,你一言我一语,往凤阳写下第一封家书。

  曹素贞不是头回住进顾家。曹老太太直接就在二房辟了间小院子,专门供她留宿。

  曹老太太前脚才躺下歇息,后脚曹素贞回了院子,迫不及待地命丫鬟将一荷包的玛瑙珠子全都倒了出来。

  木盘子裡,大珠小珠滚到一起,仔细一数,竟有三十余颗。

  丫鬟满脸惊诧,叫出声来:“這么多!”

  曹素贞满脸喜色,抓起一颗,对着窗外的日头照了照:“我瞧见她戴在手上的那些镯子就知,她手裡一定有比那茶盏更好的东西。果然,這一袋子的玛瑙珠子色泽真好。”

  丫鬟喜上眉梢:“奴婢這就帮小娘子串起来。這颜色戴在手上,衬得小娘子肤白貌美,等见了顾三郎,想必三郎的眼睛都要在娘子身上生根了!”

  曹素贞听着羞红了脸,点了点丫鬟的额头,嗔道:“就你胡說八道,小心叫外人听了去,坏了三郎与我的名声。”

  丫鬟吐吐舌,端了盘子就要下去串。

  曹素贞伸手拦住,不准她将盘子端离视线。丫鬟沒法,只得在边上坐下,捻了线开始串起玛瑙。

  一婆子进屋来,见着盘子裡的玛瑙,皱了皱眉。

  “吴妈妈。”曹素贞叫了一声,欢喜地抓了几颗玛瑙在手裡把玩,“你快瞧瞧這些。那個庶出的野丫头,居然是凤阳温家的女儿!”

  “小娘子快收了這副模样吧。不過只是些用来打赏下人的玛瑙珠子,怎就让小娘子欢喜成這样。”吴妈妈挥手让丫鬟退下。

  曹素贞颇为不快:“怎么就成了打赏下人的。這成色,从前在家裡,妈妈难道见過?”

  她這样說,索性拿過木盘,自己串起来。

  吴妈妈脸色难看,咬牙劝道:“小娘子,這些真是那温家小娘用来打赏下人的玩意儿,算不得什么好东西。”

  “你這是什么表情?我是老太太的客人,难道她還好意思拿上不得台面的东西来送我不成?”曹素贞坐直身子,沉下脸,心中莫名生出几分将信将疑。

  “老奴亲耳听到的。小娘子,那温家小娘亲口跟夫人說了,那胭脂水的茶盏是官窑的,但压根就不是什么宝贝,都被她糟践過了。這些南红玛瑙也不過就是她用来打赏下人的东西。她身边那两個丫鬟,据說都攒了好几串,拿出去换钱了!”

  “听到的?你可听清楚了?她真的這么和人說,還是——”

  “老奴听得清清楚楚!那温家小娘說了的,這些玛瑙都只是她用来打赏下人的,還叫夫人不信就去问问自己身边的丫鬟。”吴妈妈皱着眉头,劝道,“小娘子,你快别玩這些东西了,省得下次戴出去,叫她心裡得意。”

  “她当真?”曹素贞脸上笑意褪尽,忍不住扭头望向窗外,手裡捏着的珠子被猛地砸在地上,“她這不是在欺负人嗎?她看不起我,所以欺负我!”

  她就說感觉不对,一开始送的那什么胭脂水就有古怪。那野丫头……那野丫头和她不对盘!

  “小娘子——”

  曹素贞回神,站起身就要走出去。

  吴妈妈拦了拦:“小娘子這是要去做什么?”

  “妈妈不必跟着!我要去问问,我是哪裡对不住她姓温的!”

  温兰院裡,温鸾送走了回屋的顾氏,正捧着茶靠着榻犯懒,嘴裡交代瑞香事情:“明日你跟着人去城裡转转,最好是顺带着去温家的铺子裡看看,看能不能帮我再买到些散珠来。那一袋子的玛瑙珠子送了曹家姐姐,就不好把余下的再赏给你们了。你去看看有沒有别的,回头也给你们换個花样。”

  她手裡其实還有不少南红玛瑙,可毕竟前头送了曹素贞。就是再不喜歡人家,也不好把余下的那些继续打赏给下人。

  她倒是想自個儿出去转转,可又怕顾家规矩大,万一惹恼了曹老太太,反倒连累到顾氏又挨训斥。所以,思来想去,還是点了机灵的瑞香。

  瑞香满口答应。温鸾递出见底的茶盏,示意她斟茶。

  外面传来了松香的声音:“曹小娘子,這儿是温兰院,是我家夫人和小娘子的院子,你這是要做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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