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07章：物是人非
當初他在這應天府的時候可以說是呼風喚雨無所不能，整個大明除了皇室，其他上到內閣首輔，下到地方小官，甚至有些皇親都得對他畢恭畢敬的。
但後來，他缺連個喪家之犬都算不上，只能隱姓埋名遠走他鄉。
現如今再次回到這裏，他還是他，但也早已經不是他了。
“別看了。”
突然，一名騰驤衛出現在紀綱的面前，打斷了他的感慨。
紀綱看了那人一眼，低下了頭，沒有說什麼。
真要說起來，劉正以前還是他手底下的人，畢竟當初騰驤衛組建的時候可是從錦衣衛抽調了不少人的，劉正就是其中之一。
而現在，兩人的身份卻完全調了個兒。
以前，紀綱是劉正最大的上司，可現在的紀綱連個身份都沒有，充其量也只能說是個商人，而劉正則已經是騰驤衛的指揮僉事了。
以現在朱瞻垶的如日中天來說，日後劉正成爲錦衣衛三位指揮使之一也是遲早的事情。
抱着幾分感慨，幾分失落，紀綱跟着劉正一路出了應天城，來到了城外的一座莊子裏。
“請。”劉正停下了腳步，微微欠身。
對於這個以前的最高上司，劉正還是表現出了他的尊敬。
最起碼對於劉正來說，紀綱是沒有什麼錯誤的，錯的是這個世界，是錦衣衛指揮使這個職位。
這個職位生來就是爲了背鍋而存在的，就如同之前的蔣瓛一樣，這就是錦衣衛指揮使的職責之一罷了。
對於劉正的表現，紀綱多少有些意外。
這個世界落井下石的事情實在是太多太多了，紀綱作爲錦衣衛指揮使在這種事情上見得遠比普通人多得多。
也正是因爲這樣，他對劉正的表現才感到意外，也有幾分感激。
他沒想到，時隔這麼長時間，有朝一日他能夠在這個以前跟他都不怎麼搭邊兒的屬下身上得到那份本已經不再奢望的尊嚴。
微微欠身，紀綱轉身進了院子。
“家人都安排好了？”
剛進院子還沒來得及行禮，朱瞻垶的聲音就響了起來，讓紀綱的身體微微一滯。
“回殿下，已經安排妥當了。”紀綱單膝跪地，頭與膝蓋齊平。
“起來吧。”朱瞻垶放下手中的茶杯，輕輕地擺了擺手。
“朱銘，賜座。”
“謝殿下。”紀綱起身，從容地坐在朱銘搬來的椅子上。
“朝鮮那邊怎麼樣了？”紀綱坐下了，朱瞻垶反倒是站了起來，負手而立，看着院子頭頂的天空。
“回殿下，朝鮮一切如常，李褆的繼位並沒有引起太大的反響。”紀綱的頭微微低下，臉上滿是謙卑。
“李芳遠現如今被囚禁在朝鮮皇宮的一座冷宮裏，平日裏基本不會有人與他接觸，送飯送水和伺候的人都是李褆的心腹。”
“在得到了大明的敕封之後，朝鮮望族也算是安定下來了，雖然背地裏仍舊是小動作不斷，但已經不敢對李褆使絆子了。”
“朝鮮文臣方面因爲有大明的敕封已經沒什麼問題了，李褆已經做到了基本上可以掌握的地步，但在武將上還多少有些問題，有一些李芳遠手下的老將還不是很服氣。”
“李裪呢？”朱瞻垶突然開口，打斷了紀綱的話。
“回殿下，李裪瘋了，據朝鮮皇宮中的太醫所說，李裪是因爲縱聲酒色壞了根基，再加上病發之前飲酒過量又吹了冷風，吹壞了腦子。”
……
朱瞻垶沒有說話，但是卻笑了笑。
李裪這人還是很有心眼的，也不枉後世棒子們給他冠以了“世宗大王”的名號。
或許這人的成就現在還看不出來，但從現如今他的所作所爲上來說，這個人是個很好的君位繼承者。
新夠黑，也夠狠，同時也很果斷，擅長拿捏人性的弱點。
嗯……後續還得讓人多注意注意這個人才行，朝鮮那邊不能出現一個思想足夠獨立的君主，那樣遲早會讓朝鮮脫離大明的掌控。
李褆是不指望了，且不管這李裪是真瘋還是假瘋，但只要這個名頭一被拿出來，李褆就不太好對他動手了，甚至還得處處維護這個曾經想要將他踩在腳下的弟弟。
因爲一旦李裪出現什麼意外，那世人可是會不顧青紅皁白地將這件事給扣在李褆頭上的。
“好了，這段時間你做的不錯。”收回思緒，朱瞻垶轉過頭看向了紀綱。
“殿下謬讚，一切都是紀綱的本分罷了。”紀綱立馬站了起來，低着頭自謙。
“行了，不說這些。”朱瞻垶擺了擺手，回到了自己的座位上。
“你家裏人的身份孤已經讓人給你安排好了，雖然仍舊是紀姓，但以前的宗祠你是不可能用的，回頭孤讓騰驤衛給你遷宗祠，到時候將排位什麼的換到新宗祠裏就好了。”
“不過你還不能休息，孤這邊還有另外一件事情要交給你去做。”
“一切單憑殿下吩咐！”紀綱立馬跪下。
“這個你拿着，儘快熟悉後燒掉。”朱瞻垶將一個小冊子丟到了紀綱的面前。
“前段時間魯商劉家的商隊在羅馬帝國境內被人算計了，而且還是打着大明的旗號時被這樣對待的，這事兒得處理，不然的話就墮了我大明的威名。”
“現如今，哈里勒下轄的帖木兒帝國和奧斯曼帝國我大明商隊不會受到阻撓，但出了這兩個地方就不行了，該怎麼獲得羅馬帝國的消息看你自己隨機應變。”
“另外，帖木兒和奧斯曼帝國也得注意，現如今他們得依靠我們大明，所以他們不會亂來，但也不是永遠都會這樣。”
“還有，東察合臺汗國現在雖然已經趨於穩定，但其境內的反叛勢力仍舊沒有被清除，他們只是懾於關西七衛的下場所以才收斂了罷了。”
“所以，你應該明白了吧？”
“小人明白！”紀綱毫不猶豫地應了下來。
朱瞻垶的話很複雜，但也很簡單，就是隻要出了大明境內，一切消息都要收集。
這也就是爲什麼朱瞻垶沒有讓曲義山去，而是選擇借用曲義山的名頭，實際上另外派人去的原因了。
一個商人，就算他再怎麼上心，跟專業的人也是沒有辦法比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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