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 申时已過,不宜办公!
“谁又能想到,這座城池很快就要因为一场大变而化作一座空城了?”
望着這座自己呆了整整三年的城池,他心底喃喃地同时,不由得痴了。
陈逢之所以会感慨,是因为他在此次的宴席之间,得到了一個令他大为不爽却又早有预料的消息。
刘表也不知道是不是人到老年害怕了,竟是在此时此刻制定了一系列的战略收缩计划。
按照计划,新野、朝阳、湖阳、新都、乃至穰(rang)城的残余势力,都要统统往南部迁徙。
不爽是因为,他终归经营了這座城池整整三年時間。
虽然在這三年裡,由于刘表不断的扯后腿,他也沒敢做出什么好的改变。
但陈逢却有着绝对自信,朝阳在他這三年经营之下,就算依旧不能成为战争前线,但作为战略缓冲地带却是绝对合格的。
只要刘备能够如同之前一般发挥正常,扛得住曹操的压力,也沒有太大的错漏,這便是铁一般的事实。
說不定一旦战事起了,朝阳的作用還能让各方都大吃一惊。
但很可惜的是,這一切的一切从一开始便是不可能发生的。
因为刘表早就在刘备挡住了一次北方的压力之后,就有预谋地将防线开始往汉(江)、沔(mian)水一带后撤了。
其力度之大,涉及人群之广,就算不是绝后,也绝对能称得上是空前。
這也是陈逢沒有把朝阳发展起来的原因之一,也就是刘表拖后腿的地方。
人都迁走了,他发展個屁!
从计划开始到今日,這一战略计划已经大致地完成了七七八八,只剩下了最后一道明面上的命令。
如今。
宴席之上的许多风向都在表明,這一道明面上的命令就快来了。
因此,陈逢才会在心中叹息不已。
不過,陈逢也知道。
刘表做這种极怂的战略,其实也不见得就真的是他害怕了。
如果真的害怕,直接投降不是更好嗎?
這其中更大的原因在于。
刘表已经老了,老到必须要对身后事进行安排了。
首先,他的儿子不论是刘琮還是刘琦,都不可能肩负起荆州之主的重担。
所以,他必须要找一個能够帮到自己儿子,同时又不至于伤害到自己儿子的人。
从之前的情况来看,他的人选已经很是清楚了。
沒错,正是刘备。
不過他也知道,刘备虽然能力不凡,但却是這乱世当中真正的英雄。
比起他来,或许都不会差上半分。
這样的人能被自己儿子所用?
傻子都知道這不可能。
尤其是在双方距离過于遥远的情况下,一個不妙,這個他准备用来防备北方的大将,便很可能会在种种复杂的情况下自立山头。
到那时,可就不是给自己的儿子找了一個靠山了,分明是找了一個更加强劲的敌人。
因而。
刘表必须要找一個办法看住刘备,同时要把刘备紧紧地拴在荆州這辆大车之上。
也不知道他想了多久,反正最终,他還真的想到了一個办法。
将全部防线后撤,让刘备驻扎在樊城一带。
這样一来,刘备的所有行动就都只能在他的眼皮子底下进行了。
当然。
刘备也知道這么做還是会有一定的风险,毕竟他的两個儿子都太不成材了。
所以为了防止意外,他還准备了另外一條链子。
這却是后话了。
仅此时而言的话,陈逢只能结合歷史地看到第一点,至于另外的东西,他暂时還沒有看到。
但就算如此,他的内心也已经很是不爽了。
因为在陈逢看来,做這种事的刘表实在是過于英雄气短了,還真就不愧曹操当初给予的自守之贼的评价。
当然了,這事真要是被刘表做成了,那他的名头恐怕也就会再度大上一二成了。
說不定還能在后世的很多游戏当中,将自身的属性稍稍提高几個到十几個百分点。
“可惜刘表恐怕怎么都不会想到,他刚刚一死,儿子就要在许多人的劝說下开城投降吧?”
心中思索间,陈逢心底不由得便生出了更多对刘表的不屑。
从计划上来說,這一切看起来确实沒有任何問題。
有一黑一,這個计划确实有操作空间与成功可能。
真要是做好了,几代的富贵与权势那是真的便可轻轻松松获得。
但关键就在于,刘表看错了人。
他把自己的儿子看的太高了。
以至于這個计划刚刚开始,甚至都還沒有开始,這份计划就已经彻底破产了。
不過,陈逢虽然知道這计划根本不会成功,但他還是很不爽。
计划是不会成功,但刘表却是从侧面意义上将整個南阳都给割让了出去。
因此一着,之后就算是真有什么牛叉的人物冒出来,也不再有可能短時間内拿下南阳了。
除非遇到天时地利人和皆顺遂之时,否则要想再度重新拿回南阳,那便是一個近乎不可能完成的任务。
后来的事实也证明了這一点。
刘备集团的关羽哪怕成功抓住了天时和地利,但最终還是败了。
因此可以說,刘表以一人之能,将整個南方再度北伐的难度提升了数十倍之多。
当然了。
刘表毕竟如今還是荆州之主,真要說起来的话,他所做的這一切似乎又不算什么了。
诸侯嘛。
除了一些理想派,做什么事不都是正常的嗎?
算起来,刘表也不過就是私心重了一点而已,也根本沒有统一的想法。
這么一看,如此做不是应当应分的嗎?
“是我想太多了。”
陈逢思索间,深深地叹了口气,随即便在脸上显出了笑容,轻松写意地向着城门而去。
……
陈逢的好心情,很快就被打破了。
因为他刚一回到县府驻地,一道高大的身影便迫不及待地走了過来。
“县君!”
身影朝着他行了一礼后,便一脸期待的道:“此行可有……”
還沒等身影将话說完,陈逢便在抬头看了看天色后,笑容满面的打断道:“若我沒有记错的话,如今该是已经過了申时吧?”
“额……”
身影一下子呆在了原地,脸上的表情一阵变幻,似乎想說些什么,但最终又一脸郁闷地憋了回去。
“我早就和你說過,事情从来都不必急于一时,更何况……”
见到对方不言,陈逢笑吟吟的教导道,“你的机会就快来了,实在沒有必要這般急迫,若是不信……自去便是了。”
“沒有沒有,县君误会了。”
身影连忙摆手,同时一脸受教地郑重拱手道,“在下只是想要与县君稍作商议而已,绝不是因为心中急躁。”
“是嗎?”
陈逢笑了笑,道,“如此,那便好了。”
說着,他转身就回到了县府当中,完全不再去搭理身后之人了。
也是直到此时,身影的脸上方才露出了苦涩。
他在怀疑,当初的選擇到底是不是做错了?
跟在這种懒惰之人身边,真有出将入相的时候?
此时的他,内心隐隐有了几分动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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