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章 变故来临
因为看過之后便会觉得身体健康是最宝贵的财富了。
還活着,不用在病苦中挣扎,不用和死神做交易,這已经是最幸福的事情了。
南烟都不记得自己是怎样到的病房门口,她只知道自己一直在跑,一直在跑。
直到在一個病房前看见了坐在门口的刘姨和其他三個小镇中的人。
他们每個人脸上都沒有了笑容,愁眉不展的样子让南烟瞬间感到害怕。
“刘姨。”南烟走近他们,用微不足道的声音喊着。
刘姨看到她的那刻很快从门口的椅子上站了起来,她的担心情绪都在脸上:“烟烟啊。”
“我姥姥怎么样了?”
“现在還沒醒呢,今天早上她去买菜然后就突然倒在路边了,我們马上叫了救护车给她送来了這裡。”她伸手抓住了南烟的手,给她安慰:“你去和医生說說吧,我們也不知道那是什么病。”
南烟轻点了下头后就去找了医生。
她身后的人都看着她的背影,他们是真的可怜這一家人。
在小镇上住的人都知道南烟家的情况,也都是看着她长大的,她从小就懂事,工作了也還记得经常回去,是個很好的人,所以才会那么担心她。
南烟要先抑制住自己的伤感,因为她不能倒下,還要扛起這個家。
她走到了医生的办公室,在得到允许后就坐在了一個中年男人的对面。
“医生,我姥姥是怎么了?”她轻轻问。
“你是她的什么人?”
“孙女。”
那中年男人抬头看了眼南烟,语气中似乎有点责备的意思在:“看你也還年轻,怎么這么不注意老年人的身体?她身体都這样差了你都不知道?检查结果已经出来了,是癌。”
南烟那一刻是有点绝望的,她低着头小声问:“是什么癌,還,還能治嗎?”
“结直肠癌,发现得太晚了,目前是已经到了晚期了。”他看着眼前已经泛泪花的小姑娘,语气也柔和了一点,很快接着說,“手术是最好的方式,但是手术后還要进行化疗,主要還是看老人的身体恢复情况怎么样。”
南烟以为還能治好,她觉得很庆幸了,很快道:“那我們手术,医生麻烦您尽快安排一下。”
“你先听我說完,你姥姥的病有点复杂,目前這個病症還发生了转移,引起了肝功能受损,所以才会发生头晕头疼等症状。我觉得你们家属要好好考虑一下,照目前的情况来看,即使做了手术,也很难痊愈了,但是延长她的生命几年,减轻一些痛苦還是可以的。但是這也要看后期的治疗效果怎么样,我們不能给你们保证。”
“你姥姥今年七十了,身体不如年轻人一般了。”
“你明白我的意思了嗎?”
言外之意就是很难治好了,其实就這一句话就能解释了。
南烟听完后,還是沒有一丝犹豫:“医生,手术我們是一定做的,不管能不能治好。”
她不管能不能治好,不管结果怎么样都一定要治了再說。
万一能治好呢。
南烟拿着很多资料走出了医生的办公室,她从沒感觉自己的步伐如此沉重。
她走到了病房前,看到了那個躺在病床上還在闭着眼睛的人。
南烟才发现,原来她瘦了這么多,气色也不如从前了。
泪水顺着脸颊往下掉。
“烟烟,怎么样了?”一個女人轻轻走到南烟旁边,小心谨慎地问道。
南烟用手擦掉了眼泪,转头对着那個女人說:“刘姨,沒事,我們准备做手术了,今天谢谢你们送我姥姥来医院,谢谢了。”
“這谢什么啊,沒事就好,我們都担心坏了。要是有什么需要我們的你就說啊,不用客气的,我們能帮就帮。”
南烟微笑着点头。
她把那些人都送上了出租车后就在医院外面的一個椅子上坐了下来。
她握着手机,内心在犹豫挣扎。
刚刚医生把做手术需要的钱和后面化疗需要的钱都告诉南烟了。
這是南烟正在犹豫的原因。
她的钱不够,即使把卡裡的钱都算上也只能勉强支付起手术的费用,除此之外,還有住院费,药费,后续的化疗费……
一個后续的治疗疗程都是以万为单位的。
這些钱的数目对于南烟来說是一笔太大的数字了,在短期内她根本沒办法凑到這些钱,而且她姥姥的病不能再等了。
南烟最终拨通了何昔瑶的电话,因为她的那些朋友裡好像只有何昔瑶是條件比较好的了,其他的朋友也都在這個城市裡自身难保,她自然不能给人家填這個麻烦。
“烟烟怎么了?”
南烟缓缓开口:“你能借我点钱嗎?”
何昔瑶先是一愣,但是很快道:“你要借多少?”
南烟沒办法把那些费用都說出来,只能選擇說了一小部分:“二十万,你有嗎?”
“是出了什么事嗎?”
“我姥姥得病了,我手头上的钱不够。”
何昔瑶也只是在個城市的一個打工人,這些钱不得不让她第一反应是犹豫的,可是她听到原因后很快說:“我一会转给你,但是我手头上也就十万多,我都转给你,要是不够,我去问我朋友借一点给你。”
南烟诚实道:“這些钱,我不确定什么时候才能還给你。”
“你什么时候能還就什么时候還,和我還說這些,我马上把钱转给你。”
何昔瑶挂了电话后很快转账信息就传来了。
南烟看着自己余下的那些金额,還是不得不忧虑。
這些钱是能顶一阵子,可是一定不够全部的治疗费用。
南烟走着回去的路上還在一直想着能向谁借钱。
她认识的人裡有钱能借的并不多。
秦煦嗎?
她想起了他。
可是,南烟很快放弃了這個念头。
平常想不起来他,借钱想起来了不就太卑鄙了嗎。
至于别人,不到不得已时,她也沒有办法开口借。
所以,只能暂时先這样,剩下的她会自己想办法的。
南烟走回了病房,调整心情后就推开了病房的门。
坐在病床旁边的老人很快转头看向南烟,他明显哭過。
“烟烟。”他声音很小。
南烟走到老人身边,拿了個凳子坐在了他旁边:“姥爷。”
“我姥姥還沒醒?”
老人点头后视线看向了病床上很脆弱的人。
他们已经一同度過四十多年了,半辈子都从沒分离的两個人,现在却感受到了从沒有過的恐惧。
“姥爷,我和医生說過了,尽量下周就给我們安排手术,你不要担心,会好的。”她沒有底气却還要說着這些话给他信心。
老人叹了口气,哭腔让他言语更加不清晰了:“不做了。”
“什么?”南烟看向他。
“我們早就知道了,也商量過了,這個病,不治了,就這样吧。”
南烟马上拉住了他的手臂,小声却焦急:“怎么能不治呢?你们什么时候知道的,那怎么不告诉我啊?”
老人一直看着病床上的妻子,泪花涌现:“我們都七十多了,治好了又能活几年呢,万一治不好了,不就白白浪费钱了。”
他的每一句话都让南烟感觉刀在刺胸口那样,她的泪還是沒能忍住,花了她的妆:“那也得治啊。”
“她倔,她說不治了,你也沒办法。”老人转头看着南烟,握住了她的手:“我們拖累你太多了,這些年你都沒過上好日子,我們不能再连累你了。”
南烟不是第一次听到他们說這种话了,如今在這种情况下听见却无比难過,她呼吸不顺畅,說的话断断续续:“怎么又說這种话啊,我从来沒觉得你们拖累我。”
“我只想让你们好好活下去。”她的视线被泪水模糊。
南烟一直清楚从来不是他们拖累了自己,而是自己阻碍了他们的后半辈子。
当年她還在襁褓裡的时候,如果他们两個人沒有把她留下,那她可能会被送进孤儿院,可能被人卖掉,可能在某個角落渐渐失去生命。
他们本可以离开那個小镇,過上较好的生活,无忧无虑過完下半辈子,可是他们却为了抚养一個婴儿而留在了那裡。
南烟一直都清楚地知道這些。
和老人的谈话并沒有改变他们的主意,可是那也不会改变南烟的决定。
南烟一定会让她做上手术的。
那個晚上,南烟收到了一條短信。
是银行卡进账的短信。
打来的钱是個她从沒见過的数目,也完全够做這個手术了。
正当南烟疑惑之时,何昔瑶的信息让她明白了。
【烟烟,今天我打电话的时候被刑总经理听见了,他知道了你要借钱的事就问了我你的银行卡号,我本来是想问问你再给他的,可是他就在我面前一直在等着我给他卡号,我沒机会和你提前說,你生气了嗎?】
南烟看完信息后很快回复了:【沒关系的,我和他說就好了。】
她很快拨通了邢晟淮的电话。
对方接得很快,一声响都沒到就接起来了。
“喂,南烟?”
南烟走出了病房,往外面边走边說:“刑总经理,您给我转的钱我不能收,我已经退回给您了。”
邢晟淮是個固执的人,南烟一定要和他說清楚,不然他一定会想方设法让她收下的。
“为什么不要?”他问。
“這钱太多了,我不确定什么时候能還给您,所以我不能收。”
邢晟淮似乎在笑:“我又沒說要你多长時間還,就算你不還都可以,反正我又不差那些。”
南烟听到這话有点难受的感觉。
是啊,他不差钱,随手一挥便是很多人求都求不来的救命钱。
他說不用她還钱,這就是南烟不能收下這些钱的原因。
她不想欠别人的,因为那都是有代价的。
南烟此时已经走到了门口,她语气有点郑重:“邢总经理,我真的不会收的,我已经借到钱了。”
他的语气变了,有点生气:“你和你那個老板借的?”
“不是。”
邢晟淮听到南烟說不是后却心情畅快了:“你不收就不收吧,那我明天直接去医院帮你给了。”
他固执又偏执。
沒等南烟接着說,邢晟淮就挂掉了电话。
南烟觉得自己在被邢晟淮掌握于手中。
他很多时候都是這样的,不达目的很难罢休,从前還好,可是不知道为什么最近越来越過分了。
這种帮助真的很难让南烟接受。
她回到了病房,躺在那個陪护床上,看着两個老人已经瘦骨嶙峋的脸,她把头蒙在了被子裡。
那是她难過时经常做的。
在那個小的空间裡,好像就可以忘记這個世界上给她带来的痛苦。
那是一個世界,一個只有她一人的世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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