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节 代一千年的沟 作者:未知 王曾是過来人。 他父母早亡,由叔父养大,娶妻成家這事他叔父可以帮他,但他毕竟有自家的门户,结果自家就他一人,他在女方家裡确实說不上话,两户也有些不对等。 王曾又說道:“话說回来,若当时不和离,能撑到现在,便不同。” 为什么不同,不需要王曾解释,刘安懂。 身为状元,這身份就不同了,一甲等同六品官,那怕职不到,也能拿相当于六品的俸禄。 宋朝讲的就是一個门当户对,嫁女儿的都沒几個愿意高嫁,怕嫁到比自己家门户大的,自家的女儿会被夫家看不起。 王曾对门户了解的很深。所以他這话就是对刘安說的,刘安家虽然只是商人门户,可刘安是探花,這身份自然就不同了。刘安与潘府還是有对等說话的资格的。 刘安這就不懂了,当下问道:“难道,相貌、品性、爱好這些都沒关系?” “有何关系?”王曾一句反问,反倒让刘安无语。 代沟。 這一千年级别的代沟,這事沒办法再沟通了。 “喝酒,今天要半醉,否则睡不着。中了探花心裡实是在高兴。”刘安果断的停止了娶妻這种话题。 王曾笑了笑:“好,半醉。明天還有正事要办呢,可不敢误了进宫谢恩。” “喝!” 王曾沒立即喝,挡了一下刘安的酒杯:“刘兄,你的家丁告诉我,我住的客栈外已经被人围满,能否派你的家丁去取了我的行李,我在刘兄這裡躲几日。” 刘安问:“你行李之中有什么贵重的东西?” “沒有,几件衣服,几本书。” “先扔客栈,要衣服我派人给你准备,万一那些人发现你在這裡追過来,不是很麻烦。” 王曾猛点头:“還是刘兄想的周详,那我就在這裡打扰几日。” 刘安很大方:“随便住,住到自己发财买大宅为止。” 次日,新科进士一甲三人入宫谢恩、汴梁城中游街。 整個汴梁人山人海,道路都被来看状元的人给堵了,要說明星什么,在大宋绝对被状元這种光环所碾压。 三匹高头大马,披红挂彩。 中间是状元,榜眼与探花分左右。 這等风光让刘安激动的几乎想喊出来,在那一瞬间前世的记忆突然如此清晰了连眼眶的热度都能回忆起来,记得当年高考出榜的时候,自己也是被很多人围着,那個时候,激动的想哭。 此时,刘安也有一种热泪盈眶的感觉,他還想仰天大叫几声。 刘安忍住了,他是探花,而今日的主角却是状元公。 游街之后,皇帝還特别派人赐下钱币,让一甲三人宴客庆祝。 钱,只有几贯钱,刘安心說皇帝你也太小气。 不過,刘安還是很开心的,自己這就成为大宋的官员,而且還是文官。 在大宋,文官可是人上人。 当然,還不可能马上就让进士们当官,先要培训,以及熟悉公文。 游街之后的第二天,這一科进士们就被送到了门下省,他们的任务是整理旧公文,也算是一個熟悉当官的過程。 头一天,吏部侍郎只是让大伙先看看旧公文,只当是熟悉一下,并沒有指派什么任务,還派人送来一些茶叶、点心等。众人纷纷道谢,却還有些拘谨。 吏部侍郎刚刚离开,原本還有些拘谨的进士们一直就活络了起来。 本科进士二甲第五名,范威,已经有些迫不及待。 “状元公,准备在那裡庆祝。” 王曾笑了笑,這事他還沒想好,皇帝虽然赐了钱,可数量却沒多少。若說象上一科那样,一次就中了四百多個,這還好說,找個能說的来的饮几杯也就是了。 這一科三十八人,要庆祝倒应该都請上。 范威又问榜眼。 榜眼陈知微是個五十多岁的老爷爷了,会试考了三十三名,谁想殿试一举中了榜眼,对于他来說,這如同捡到了宝一样开心。 陈知微說道:“往前数十科,一甲都是领将作少监,而后多为通判之职。我這把年纪,估计入职之后,只能编书或是修史,也就這么终老了。” 听這话的意思,陈知微似乎不想和這些年轻一起玩闹,或是說,陈知微主动退出了這一科进士的這個圈子。 同年之间的帮衬,可是很重要的人际关系。 范威只是一個二甲,他根本就沒有成为這群人班长的资格,他主动站出来,也就是想混個脸熟,而后提升一点自己在這一科众人心中的地位。 听榜眼不想参与了,范威面对刘安反而有些紧张。 一来刘安年龄才十七,二来刘安的底子可以說是這一科所有人当中最厚的,因为刘安即将要娶潘府的嫡长女,潘府再說当下沒有人当三品以上的大官。 可底子厚。 范威笑着来到刘安面前:“探花郎!” 刘安笑了笑:“這事,原本想给大伙一個惊喜,你到是心急的很。我与状元公昨天在我府中商量過,打算两人一起来办這场宴会,庆福楼。” 哇! 众进士惊呼。 汴梁城第一酒楼,那裡贵的离谱。 “好了,先办正事,等旬日。這事,就要劳烦范兄从中联络,辛苦范兄了。” “好,好。這点小事,必为状元公与探花郎办好。” 陈知微有点后悔了,他想省钱给自家妻儿买些好衣服,庆福楼他是不敢去的,消费不起。這会刘安一說庆福楼,他很想去。 刘安十七岁,而脑袋却不是。 刘安对陈知微說道:“陈兄,若是那日有空,也来小饮一杯,毕竟咱们同年,這份情谊耽误陈兄少许時間,請陈兄一定要来。” “恭敬不如从命。”陈知微沒二话就答应了下来。 他知道自己這個年龄中进士,仕途已经无望,原本只想安安静静坐個官,可心說自己当真是小看了這位探花郎。 众人在欢喜之后,又各自抱着公文去学习。 王曾這才低声对刘安說道:“我,怕是……”王曾有点不好意思,他沒钱。 虽然皇帝赏赐了一点,庆福楼是什么地方,王曾請不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