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章
沈遇安愣了下,对着王氏点头之后回屋了。
王氏怔愣出神许久,回過神继续刺绣的时候,手不停地颤抖。
模糊不清的双眼越来越看不清手中的针线。
进屋后的沈遇安轻叹一声。
怕是王氏早就怀疑他了。
他也不是不能隐藏,但一开始方言他就暴露了。
加上,原主是王氏看着长大的,怎么可能会沒察觉呢。
刘氏提着锄头回来,沒在屋檐下看到婆婆有些意外。
“娘,狗蛋,俺回来嘞。”
“回来就把饭做了。”屋内传来王氏的声音。
刘氏拧了拧嘴,娘每次对她都沒耐心。
不過刘氏对于王氏叫她做饭沒有意见。
家裡最大的收入就靠婆婆绣帕子了,她娘這帕子能在镇上卖得比村裡的婶子们价钱高,花样精致上不少。
且为了保证绣品完好,婆婆必须保证双手沒有茧子。
做饭這点小活,刘氏在的话,绝对不让王氏和沈青盼做。
至于沈遇安就更不用說了,他能走动走动都不错了。
饭菜很快做好,刘氏刚要出门去喊女儿回来吃饭,沈青盼跟二丫她们刚好回来。
饭菜端上矮桌,王氏走了過来。
吃饭的时候,王氏胃口不是很好。
刘氏吸溜喝了几碗菜汤,王氏瞅了一眼,心中嘀咕。
這心大的人就是好,啥事不用放在心裡。
刘氏见王氏看她,连忙把碗中的菜汤喝完,“吸溜,啊~娘怎么不吃,今儿的野菜汤不错,前几月吃的咸菜我都沒吃饱。”
沈遇安看了看婆媳二人,不经意和王氏的眼神对上双方很快移开视线。
看着喝野菜汤就满足的刘氏,沈遇安沒滋沒味地吃着碗中的糙米鸡蛋粥。
经過异能几個月的修复,他现在的身体好了许多,不過沒有完全痊愈。
毕竟是先天性心疾,沒有晶核,家裡三位女士不给他出门接触植物,他的异能在大楚升级得很缓慢。
想到這,沈遇安抬头看向王氏。
“奶,我也好得差不多了,明儿我跟姐姐出去采野菜?”
不等王氏发话,刘氏直接出声阻止:“不行。”
王氏咽下口中的野菜汤,慢條斯理道:“這会儿虽是春天,還有些寒凉,等天气再好点,你的身体也好些再出去吧。”
再一次挫败的沈遇安也不多說了,继续喝粥。
别看他在沈家吃得最好,但是粥不顶饿啊,這几個月他都是這么饿過来的。
别說,沈遇安還挺馋王氏她们喝的野菜汤。
沈青盼见他盯着她们碗裡的野菜汤,舀了些给他。
“盼姐儿,大夫說狗蛋要吃些好的补补,這野菜汤味苦,狗蛋吃不惯。”刘氏說着就要拿走。
沈遇安眼疾手快避开刘氏,在三人诧异的目光下喝了一口。
“味道還不错。”沈遇安点评道。
他从末世過来,对于吃食不是很挑,只要能吃饱就行。
這野菜新采的,還放了一些咸菜增加味道,虽有淡淡的苦味,但沈遇安接受良好。
“狗蛋啊,不爱吃别吃,娘今儿跟人翻地挣了几個铜板,改明儿给你买鸡蛋吃。”
這野菜狗蛋从小就不爱吃,狗蛋时不时吃药,对于苦味的食物更排斥。
所以刘氏只以为儿子太過懂事,宽慰她们呢。
“娘,這野菜汤不错,晚上我也要吃。”
刘氏迟疑地看着他,见他不像是装的,這才点头。
這顿饭王氏心裡藏着事,沒吃两口就起身走了。
“娘,咋不吃了,是不是哪裡不舒服啊?”刘氏着急起身,伸手在王氏额头上一探。
王氏拍开她的手,“我能有啥事,行了,你收拾收拾碗筷。”
刘氏收回手努努嘴。
等王氏一走,刘氏這才看向两個孩子叹气道:“唉,你奶啊,就不该吃粗茶淡饭,吃那种戏文裡說的天上飞的,水裡游的。”
這话要是一般人說,沈遇安還以为对方是阴阳他奶,但說话的人是他娘,他娘就沒那阴阳别人的心眼子。
刘氏收拾家裡沒多久就带着锄头出门了。
下午沈青盼沒和小伙伴出门,和王氏一起坐在屋檐下刺绣。
沈遇安在屋裡无聊,搬了张凳子在王氏边上坐着用树枝写写画画。
一個下午王氏不时地瞥向孙子。
沈遇安知道对方的视线,不過沒在意。
“你又写了個缺胳膊缺腿的字。”
听到王氏的话,沈遇安低头,发现确实少了一画,擦掉继续写。
沈青盼手中不停地绣着花样,嘴角微勾,“狗蛋你這几個月功课比姐姐厉害,可你這字啊,总错。”
被小孩姐看不起了,沈遇安摸了摸鼻子。
习惯了,任谁写了二十来年的簡體字,一朝写古文,也会下意识写错。
王氏看着孙子写错的字,一脸沉思。
太阳西斜,刘氏从地裡回来,双脚都是泥土。
沈遇安要上前帮忙,被刘氏制止了。
无奈只能给刘氏倒了一碗水。
“狗蛋越来越乖了,還知道体贴娘。”
沈青盼坐回来,低头继续绣着帕子。
沈遇安见此,笑道:“我就只能做些简单的活计,姐姐更能干呢,又是采野菜,又是刺绣。”
心大的刘氏压根发现不了女儿敏感的内心,听到儿子的话,跟着呵呵笑道:“对,你姐能干着呢,当初你奶還說要教娘刺绣,娘死活学不会,现在只能干一些地裡的活。”
一旁的王氏沒忍住翻了個白眼,“你還有脸說,教头牛都比教你好,当初差点气得我背過去。”
她是第一次见這么沒天份的人,原想着多個人学会刺绣,也能分担一下,结果怎么教都教不会。
還差点要了老命了。
无奈最后只能让刘氏干着家裡细碎的活计,她多绣些帕子贴补家用。
刘氏听王氏的吐槽,有些心虚,起身往厨房走去。
沈家沒有食不言寝不语的规矩,吃饭的时候,王氏突然說道:“帕子也绣差不多了,你明儿個地裡還有活计嗎?”
“地裡的活计可以放一放,明天我去石头镇,娘有啥子要买的嗎?”
王氏不假思索道:“买些精米给安哥儿,再买块瘦肉,剩余的钱回来换几只鸡崽子。”
边上的沈遇安连忙說道:“奶,买糙米就行,我的身体最近恢复得不错。”
王氏看了一下他,最后同意他的提议,让刘氏改买糙米。
第二天刘氏天沒亮就离开了。
沈青盼和二丫出去的时候,沈遇安一脸渴望。
等人一走,一老一少坐在屋檐下。
“你想出去?”
沈遇安抬头见王氏眼神幽深地看着他,沉吟片刻,他還是透露了一点点。
“是,這对我的身体有好处。”
再不說,有他娘在,他能在這小院子待好几年不能出去看一下。
况且他沒說谎,有许多植物在,能提高他的异能,而异能能修复他的身体。
“真的?”王氏的声音拔高了一個度。
王氏见他神色认真,思索了下道:“你娘估摸着晌午才能回来,這样,奶带你去溜达溜达。”
王氏可不敢让孙子独自出去,但安哥儿又說对他的身体好。
祖孙二人悄咪咪出了家,虽然沒人在,但王氏和沈遇安同时觉得有些心虚。
石头镇。
刘氏生气地看着成衣铺的东家。
“掌柜的,我們合作多年,我娘绣的帕子你是知道的,要不是县裡不方便,這帕子是不止這個价的。”
她娘就是到镇上找人买价钱都是不错的,她嘴巴笨娘才会每次让她来這成衣铺。
可之前的帕子,明明一直都是五文钱一條,现在竟然說四文钱一條。
這不是一文钱的事,她带来的帕子有個二十来條,這加起来二十多文呢。
高掌柜瞥了一眼生气的刘氏,“我也不满你,你這绣样确实精美,
但你卖得多,這镇上买得起帕子的人家也沒多少,你三天送二十来张帕子,我們铺子也吃不下啊。”
“不行你到县裡卖吧。”高掌柜一副爱搭不理地模样看着刘氏。
若是沈遇安和王氏在這裡,绝对能看得出来高掌柜是故意压价的。
但刘氏听了高掌柜的话,還真有些信了。
石头镇的有钱人本就不多,她家的帕子如果不是冬天,基本隔三天就送一次。
一次送差不多二十来條。
王氏亲手绣的有十多條,沈青盼速度和女红比不上王氏,且王氏不给沈青盼刺绣太久,所以每回也就有個五六條左右。
刘氏是相信高掌柜的话了,但高掌柜沒预料到刘氏对王氏的崇拜。
她觉得王氏绣的帕子不止這個价,所以最后有些闷闷地走了。
“哎,”高掌柜意外地看着人走了,忽而想到前两日那婆子說的话,沒挽留刘氏。
刘氏這人沒心眼,但又不是傻的,她一边压价,一遍又把人喊回来,对方不怀疑才怪呢。
不過想到沈家的情况,高掌柜露出胜券在握的笑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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