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4章 晉江文學城首發
領隊身穿戎裝,威嚴整肅,愈發讓她感到不同尋常。
“……是溫指揮使派下官過來保護夫人的!”領隊行了個拱手禮,道:“指揮使大人說,外頭不太平,讓夫人在家裏切莫出去,這院子四處都有下官的人守着,別人進不來!”
錢釧忙問:“到底發生了何事?”
領隊微想了想,道:“指揮使大人是不讓說的,不過,既然夫人執意要問,下官自當稟告,”
他先示意錢釧屏退左右,見人都退後幾步,方上前悄聲道:“昨晚,有人犯上作亂……”
“什麼?!!”錢釧大驚:“是誰?現下如何了?”
領隊忙道:“是誰,下官不好說。不過夫人放心,現在聽說已經壓下了,只是怕逆賊急眼之後,四處亂鑽,爲保不出岔子,指揮使纔派咱們過來守着,請夫人放心就是!”
錢釧急道:“舊宅那邊呢?”
陸楨嫣紅他們全都在那裏,且那個院子更淺,也更危險。
“您放心,那邊也派了人過去!”領隊回道。
錢釧這才稍安。
一連幾日,親軍衛小隊都守着陸府新宅。
錢釧未能出去,只在宅內急得團團轉,想讓人去陸家小院兒探探情形,又怕外頭太亂,人出去就回來不了,倒不如大家都耐心地呆着,不要添亂纔是。
後來她才慢慢消停下來——急也無用。
她雖每日向親軍衛的領隊打聽着外頭的消息,可領隊自接命守着陸府新宅後,他們日夜守在此處,並不十分清楚京中之事。
直到過了七八日後,親軍衛突然接到命令撤隊了。
“要撤了?”錢釧沒想到有這麼快。
“是!”領隊道:“外頭已經太平了,下官接到上命,要撤隊往別處去了。”
“舊宅那邊沒事吧?你可知道……”錢釧有些猶豫:“我二哥如何了?”
領隊想了想,道:“舊宅那邊無事。聽說最先幾日被叛軍殺了幾個官員,不過後來又聽說陸大人帶人拼殺了回去,再後來就不知道了,卻未聽說再有官員傷亡,想來,當是無礙的!”
錢釧終於稍稍安心,又問:“那他……罷了!”
人沒死就好,卻沒道理向別人打聽自己夫君在何處,沒得讓人看笑話。
明明都在京城,居然連個信兒都不能給?錢釧越想,心內越氣。
等親軍護衛一走,她便帶着小紅出了門。
陸家小院和往常一樣,陸楨一聽說她回來了,高興得跳了起來。
他衝出垂花門,抱着她的胳膊道:“姐,你可回來了,這幾日可擔心死我了!”
嫣紅也笑盈盈地出來迎接她。
因錢釧問他們這幾日如何,陸楨道:“親軍衛的兄弟們過來了,護着咱們小院周全,姐不用擔心!我前幾日本想往新宅瞧你來着,可他們不讓我去,還說,新宅有更厲害的人守着,不會出事!可急死我了……”
“我這不是好好兒的?!”錢釧拍拍他的腦袋。
等進到院裏,錢釧發現,趙夫子和唐封都不在,倒是鄒介在。
“咳……”鄒介輕咳一聲,道:“我不放心這邊,將外頭事了了,纔過來瞧瞧。”
錢釧心內不由道:瞧瞧,人家八字沒一撇的,還擔心家裏沒個着落,回來瞧瞧,那個正式成親的卻……
氣歸氣,到底還是想知道事情真相,終於逮着個知情的,她忙問:“到底出了何事?”
因怕隔牆有耳,幾人移步書房,鄒介仍放輕了聲音道:“景王反了!”
“什麼?!!”
怎麼可能?錢釧心頭大震。
據她所知,景王可是書裏的男主,自從啓宣帝死後,中間雖有波折,卻登上了皇位的,那位蘇女主也當了皇后,如何就反了?
是了,書中也沒有現在的中和帝登位的事,想來,那時就已經有了偏差。
可這太平盛世的,“反了”是怎麼回事?
“我二哥呢?”她再顧不得許多,忙問道。
鄒介悄聲道:“他領兵出京討逆去了!”
領兵?出京?討逆?
錢釧不知該作何反應,她覺得每一條都不該和陸濯扯上關係——他不是文官嗎?
又覺得很正常——他是陸濯啊!
陸濯是真的很忙。
那日宴賓時,眼線已送了消息進來。
他知道景王和袁爲志爲何選在那一日,也是故意將婚禮照常進行,給他們可乘之機。
因爲袁爲志等不了了:
朝中參他之人越來越多,有些事居然查出實據來,雖中和帝將奏摺留中不發,但誰都知道,若這樣的事越積越多,動他是遲早的。
即使是這個時候,他還是在猶豫,該不該有所行動,因爲他本人的反擊,只能針對一個人,或者一黨人。
可他和景王牽連太深,只要動用了人手,勢必將景王牽扯進來。
若景王陷入這種無休止的彈劾參奏之中,並不能得到什麼好處,還將損壞他多年積下的賢名。
不動則已,動則必有所失。
他使了多年養氣功夫,生生嚥下了這些氣,準備按兵不動。
可他萬萬沒想到,那一日上朝時,居然見到一個人——趙璞。
趙夫子,名趙璞,與常明遠,袁爲志,皆爲同科進士,亦是蘇九明的得意門生。
當年蘇九明倒臺,常明遠被波及,趙璞亦未能倖免,他本被啓宣帝奪官,充軍千里。
那時的袁爲志,曾假惺惺地送其到京郊七裏亭,說甚麼同門之誼,將來若有翻身之日,必救於水火雲雲。
當日的趙璞並未多言,只對其冷笑之後,轉身離開。
後來他明明查到趙璞死於癆病……
如今他不僅沒死,甚至堂而皇之地登上朝堂,再次爲官了?!!
這是怎麼回事,這是怎麼回事?
趙璞的到來,讓袁爲志陷入極大的恐慌中,他覺得趙璞回來,爲的必是蘇九明的案子,他和常明遠那麼投契,爲了常明遠,甘願充軍流放。
袁爲志不信,趙璞能放過自己。
這最後一根稻草,壓垮了袁爲志的神經,他開始攛掇景王,先是上書,自請前往封地試探。
而後見中和帝居然當真要放景王回封地時,他稍稍放了心,若中和帝當真要對付景王一派,必定不會輕易放景王離開。
可趙璞卻不會輕易放過自己。
果然,宮裏雖透出了口風,可奏章卻久久未批覆。
這讓他慌了神,不能再等了……
蕭臨遠卻不是非動手不可。
先前聽了袁爲志的話,要自請往封地去時,蕭臨遠已經後悔了,後來聽說中和帝同意了,他更是懊惱不已。
後來中和帝一直未曾批覆,他才稍稍安了些心。
他是皇室,是中和帝的皇叔,在京中又有自己的勢力,雖說日漸削弱,可也比虔城那個遠離權利中心的地方好。
守在京中,纔有希望。
更何況,他是皇族,只要不讓人抓住造反的把柄,有宗室在,皇帝亦不能隨意將他如何。
可他實在沒想到,最最信任的袁爲志,竟然私自動用他的印信,調動了親軍衛左衛,趁在宮中值守時動了手。
若當真能一擊而中,也就罷了,免爲其難地被擁立爲帝,誰人不想?
可偏偏溫鉉當日領着親軍前衛,早早埋伏在宮裏……
螳螂對黃雀,如何能贏?
蕭臨遠不得不和袁爲志率衆逃出京城。
“本王現在還能去哪裏?”蕭臨遠氣急敗壞。
袁爲志也沒想到,選到最好的日子,竟落入別人的圈套。
他恨道:“王爺如何還不明白?他們就是在逼反,您即便現在不動作,可他們步步緊逼,總有一日,是逼您憤而起之的,若不是現在,難不成往後要任人魚肉不成?”
蕭臨遠雖氣在心頭,卻也覺得他說得是有道理的——有先前的事在,中和帝豈能真的放過自己?!
“那你也不該私自動用本王的印信,”蕭臨遠恨道:“若非你不聽本王的話,私自調動親軍衛的暗樁,豈能那麼快便暴露?如今成了這樣,又該如何辦?”
多吵那些無益,袁爲志不想失去景王這個倚靠,否則,他就真的是喪家之犬,只能隱姓埋名地逃命去了。
袁爲志壓住火氣,想了想道:“不若……咱們往西南的南安府去!”
當年景王隨啓宣帝御駕親征,未雨綢繆,提前在南安府放了親信。
“到時,據南安府爲守,奪了那裏的府兵及邊軍爲己用,再慢慢向北向東而進,不愁沒有回來的一日。”袁爲志很快有了明確的方向。
蕭臨遠明白他的意思:這是個進可攻退可守的法子。
就算不成,至少也能像當年的南安國國主一般,偏安南安一隅是可行的——能不能甘心,就不好說了,只能先保命爲上。
蕭臨遠點了頭,一行人便向西南疾馳,路上雖有州府擋道,但他們誓要衝關而過,又非佔地爲據,大部分都順利通過了,即便有頑固的州府官屬,繞道而行就是。
一行人日夜兼程,不敢稍待,不過十幾日,便遠遠離了京城。
錢釧聽說陸濯帶兵出京討逆,一時半會兒回不來,心中有氣,又不能對旁人發作。
便想:男人還是太不可靠,唯一可靠的,還是自己的事業和銀子。
因着她的婚事和京城作亂,京郊工地上已經停了十幾日。
聽嫣紅說起來時,心疼的不得了:“停了這麼多天,這得損失多少銀子!”話不多說,忙帶着嫣紅陸楨和齊衡父子往工地上查看。
工地倒還算好,沒有被亂兵霍霍——實際上,她的工地上都是些不值錢的石料木料,即使要搶,也是搶值錢的,誰會來搬石頭?
再加上這十幾日來,工地上的安保也十分賣力,十多號人,竟無一人離崗,皆不曾回家,齊齊守在工地,盡忠職守。
那位安保隊長道:“咱們拿了東家的工錢,就要替東家賣這個命,不管開工與否,咱們都要好好守在這裏。再說,有亂兵也就前兩三日的事,後來他們退了,就再也無人敢來鬧事了……”
錢釧感動得差點落淚,爲了鼓勵他們,每人獎了個紅封,也算是給其他人立了個規矩——努力對待工作,東家不會辜負任何人!
既然沒了亂子,工地自然又要加緊動工。
有穩定的工錢拿,匠人們一呼百應,又齊齊回來上陣。
錢釧和嫣紅幾人,爲了日夜盯緊動工,幾乎又不回家了,在工地上臨時搭的窩棚內胡亂湊合,幾日纔回一次家;齊衡父子更是直接住在了工地上。
這樣大家齊心協力,不過月餘,將近一半的風情街,建成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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