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县主
楚媏站在窗台,沒怎么费力就看到了骏马上的阮晋崤。
一群军将浩浩荡荡进城,他们虽沒张扬的占满街道,但却把街道震得不见有行人行走。
這群人裡最惹眼的就是阮晋崤,他穿了银色甲胄,戴了紫冠束发,裡头的衣裳是大红洒金交领窄袖衫。
虽端坐高头大马,却不像是杀人如麻的武夫,更像是有品位的世家公子哥。
“皮肤不算白,但头发够黑,衬得脸還算有几分俊美。”
“栖霞县主觉得只有几分俊美,我看着却觉得阮将军丰姿威仪,不可方物。”
厅裡女眷不少,听到章静妙不加掩饰的夸奖,纷纷捂嘴轻笑,楚媏也回头多瞧了章静妙几眼,见她脸上不遮掩对阮晋崤的欣赏:“被你那么一說,我也觉得那位阮将军,芝兰琼华,貌似潘安。”
大约是夸得太狠,楚媏再往窗外看,正好瞧见阮晋崤抬头,看得恰好就是她们的方向。
這個距离阮晋崤是怎么都听不到她们說话,但被那么一瞧,楚媏愣了愣神,再回神阮晋崤已经收回了视线。
一直等着人走远了,见不到影子,楚媏坐回了桌边。
“阮将军這次进宫,再出来也不知道会被授予什么官职。”
“圣上连将军府都为他造好了,只差牌匾,如此重视,官职一定不会低。”
說完這话的贵女,把视线投向楚媏:“栖霞县主你怎么看?”
她们凑在這裡自然是知道了阮晋崤今日到京,想看個热闹,想知道知道传闻能止小儿啼哭,又前途无量的阮晋崤长什么样子,而這事起头的人就是栖霞县主楚媏。
把话递给楚媏的贵女,也有讨好她的意思,楚媏尚未婚配,听她刚刚說话的意思,似乎对阮晋崤颇有关注。
“他父亲已有侯爵,他是嫡长子,本来袭爵,升将军称号也不会升的太高,二品的虚衔,重要的是实职。”
“而這实职,应该不是兵部就是都督府。”
章静妙接着說道,见所有人看向她,扬唇笑了笑。她本就生的出众,那么一笑,艳若桃李。
楚媏看她這笑却看得十分不顺眼,章家不是想送章静妙进宫,這章静妙沒是关注阮晋崤做什么。
一個时辰沒到,阮晋崤還未从宫中出来,消息倒是出来了。
如同楚媏猜测般,阮晋崤被封了個二品骠骑将军,而实职也在章静妙說的范围,去了兵部,任侍郎。
要知道一场仗打下来,能被册封成将军的不少,但大多都是得了赏赐,不会在朝堂掀起几片浪花,也该說是阮晋崤的家世好,比起其他人省了十几年的功夫,直接就得了個那么好的职位。
现在兵部跟五军都督府相互制衡,兵部還隐隐有压都督府一头的架势,不過起点高,阮晋崤要面对的麻烦也会不少。
“除此之外,阮将军還为镇江侯府他嫡亲妹妹要了‘县主’的封号。”
“县主?”
說阮晋崤得了什么官职,這群贵女最多略微惊讶,听到他妹妹得了封号,她们却瞪眼对视。
县主這类封号,大多都是给宗室女的,楚媏的父亲是個郡王,她又讨皇太后欢心才得的册封。
阮晋崤妹妹不就是個异姓侯之女,竟然也册了县主,得了食邑。
“听闻阮晋崤疼爱妹妹,把亲妹视作掌中宝,现在看来還真不是谣言。”楚媏怔了下就恢复了正常,封号对女子而言不過是锦上添花,阮沁阳又不在京城,有了封号也无用。
“阮侯府的二姑娘年纪已经该定亲的年纪,我听說阮家疼爱女儿,不愿嫁女儿,只想让人入赘,阮将军为妹妹請封,是不是就为了這個?”
“再疼爱,那也不至于把姑娘留在家裡一辈子。”
谁都不喜歡备受宠爱的小姑子一辈子留在家中不嫁,楚媏皱了皱眉,想到什么去看突然沉默不语的章静妙,却见她表情沉重,似乎像是遇到了难题。
“章姑娘,這是在担忧什么?”
楚媏本来還挺喜歡章静妙的性格,今天却觉得她像是想跟她作对似的,她都对阮晋崤表示了关注,她還這副欲语還休的模样。
章静妙本来在想事情,听到楚媏的声音,嫣然一笑:“我就是发個呆,沒想到就被栖霞县主逮個正着,我并无什么担忧的事情。”
话虽然那么說,但章静妙思绪却翻滚個不停。
明明一切都跟上一世一样,阮晋崤被封为了骠骑将军,赐将军府,去了兵部,但是這次阮沁阳怎么多了個县主封号,這明明是上一世沒有的。
她重生以后并未做什么,這到底是哪裡出了問題。
“咱们姑娘成县主了!”
接了旨,海棠還迷迷糊糊的,绕着柱子走了两圈,又蹦回了主子身边,“姑娘以后就是有品阶的贵女,出门旁人见到姑娘都要下跪行礼。”
阮沁阳也沒想到自己才想着靠阮晋崤這根金大腿吃好喝好,他就個给她送了個那么大的惊喜。
安平县主。
這個封号的寓意倒是上嘉。
接了圣旨,沒多久阮沁阳就收到了不少贺喜的帖子,几家齐全的很,却沒有魏家的。
“以后魏小姐见到姑娘就要行礼了。”海棠笑眯眯地道,虽然她们家姑娘在魏雪真那儿沒吃過什么亏,但魏雪真每次嚣张的样子很是讨厌。
“那以后她估计再也不想出现在我的面前。”
“就算遇到也一定会躲着走。”海棠肯定地道,叫魏雪真给她们姑娘行礼,魏雪真估计觉得還不如死了算了,“還有那個姓黎的姑娘,估计也不会再敢出现在姑娘面前。”
封号是书本上沒有的事,跟梦裡不同的事接连发生,压在阮沁阳心上的那块石头,也越来越轻松,之前烦恼她的梦境也不像是之前那么清晰,回想起来开始模模糊糊。
這么想来,老天還是把她当亲女儿的,虽然让她穿书,却让剧情改变一切往好的方向发展。
阮沁阳折了院裡的石榴花枝去逗坛子裡的锦鲤:“去京城我要把這几尾锦鲤带上,红艳艳的大约能给我带来好运。”
小住一阵子還要带着鱼走,青葵早就习惯了自家小姐的行事,闻言只问要不要把坛子一起装走。
“不用,库房裡還有個赤金嵌紫玉缸,带那個去。”
說到库房的东西,阮沁阳既然改变了想法,比起跟阮晋崤隔开距离,讨好他更有用,就亲自去了库房。
“這些东西放着也是放着,既然大哥那儿是新府,应该什么东西都沒有,這些摆设多带些去。”
阮沁阳的私库本来大部分都是阮晋崤送的东西,阮沁阳挑起来也不心疼,什么紫檀木座羊脂玉佛手,嵌象牙花映玻璃的槅扇,青花折枝如意纹六方瓶……
青葵在旁边记录,越写越觉得自家姑娘不像是去小住,活像是带嫁妆出门。
当然這话她是不敢說的。
“床也要带着去?”
青葵有些愣,那边难不成還能缺床睡,不過想想他们家小姐的床都是难得一见的木头,請最好的木工打造,要是京城的床太随便,睡不好的确是個問題。
想着,青葵提议:“要不要把常用的家具也带着去。”
“必要的都带上,但不用带的太满,免得到地方沒添置新物件的余地。”
估计是家住久了,虽然阮沁阳還是经常买东西,但却沒多少把煦锦院布置的越来越精致的心思,但是想到换了個新环境,她要有個新院子,她的布置欲就旺盛了起来。
为此還去了封信,问跟着阮晋崤去京城的管家,她住的院子是個什么样的建造,花草树木都有什么,每间屋子的大小。
信落到阮晋崤的手裡,字裡行间都能看出阮沁阳的兴奋,阮晋崤翘了翘唇,不過目光扫到面前的院子,倏然冷了下来。
“大爷,這……”周管事表情犹豫,看着阮晋崤沒個主意。
這府邸建得最快的就是‘煦锦院’,阮晋崤寻了将军府一处院子,叫他把這院子改的跟侯府的煦锦院一模一样,一草一木都要叫阮沁阳熟悉。
這明显就是大爷为了讨姑娘,但是现在才改了一半,那些一样的家具還沒造好,姑娘就来了這封信。
而且這封信的意思,明显是姑娘想自己布置院子,不像是想再要一個煦锦院。
“要不然小的去信给姑娘,姑娘一定能明白大爷的苦心。”
委屈了谁,也不可能委屈了阮沁阳,周管事的建议让阮晋崤皱了皱眉:“我给你两天時間,把這间院子恢复原样。”
目光扫過那些才种上的花植:“全都拔了,等到沁阳吩咐再种新的。”
吩咐完,阮晋崤亲自给妹妹回了信,表示整個府邸空空如也,他住的院子更是简单,草木枯萎,连朵花都看不见,希望她能快点過来布置安排,好救他于水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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