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秋分(5)

作者:未知
“什么?”皇帝惊慌失措, 撑着身子往后挪了挪,“你知道自己在說什么嗎?” 好好的姑娘,吃了龟龄集就变成了這样,实在让人觉得不可思议。以往的皇后虽睚眦必报,善于和稀泥, 但她的端庄稳重也是有目共睹, 哪裡会像今天這样, 說出让人惊脱下巴的话来!真是個奇人,连提的要求也這么古怪,舔一口的癖好到底从何而来?并且她要舔的部位是哪裡?皇帝一面揣测着,一面惴惴不安。 嘤鸣的人在摇晃,好容易撑起身子,一猛子扎下去, 磕在皇帝胸口, 磕出了他一声闷哼。她也不管,滚烫的脸颊靠着那胸膛, 既凉快又清香,让她想起六月心儿裡的刨冰, 淋上一层简单的糖稀, 照样吃得心花怒放。 她這会儿人轻飘飘的, 脑子裡灌满了浆糊,虽不齿自己的做法, 但也拔不出来啦。蹭了蹭, 再拱一拱, 正待要伸舌头,被他一把捂住了嘴。 皇帝压着声恫吓,“不许你上嘴。” 她气急败坏,郁闷的嗓音从他掌心传出来,“为什么?” 這還用问嗎,這一口下去可就說不清了。他是帝王,一向是他幸后宫,還沒出现過后宫幸他的状况。這么热情的皇后,实在让他招架不住,仿佛這会儿都抛开了身份和体面,在這一方小小的天地裡撒泼耍横,谁也不买谁的账。 皇帝即便脸红脖子粗,也很有不怒自威的风骨,他皱了皱眉,“朕是看你可怜,才答应脱了衣裳让你缓解的,你倒好,蹬鼻子上脸,還想上嘴?” 上嘴這毛病看来他们姐弟都有,嘤鸣稀裡糊涂想,当初厚贻头回看见海银台的陶泥小院儿,不问三七二十一就舔了一口,如今她也有同样的渴望。可是他捂住了她的嘴,让她很不满,爷们儿力气大,她挣扎了几回沒挣开,索性伸舌在他掌心舔了一下。 蠕蠕的舌头,肉虫子一样滚過他掌心,皇帝目瞪口呆,失神地撤回手,失神地低头看着。 這人口水還挺多,所過之处留下一道蜿蜒的湿痕。他诧异地看向她,她迷蒙着两眼,沒有任何解释和交代,饿虎扑羊般,再次把他扑倒了。 然后就是无尽的痴缠,她像块烧红的烙铁,嗤拉拉贴着他的皮肤辗转。起先不過手和脸,后来演变成了整個人,搂着他的肩,勾着他的腿,如饥似渴地說:“万岁爷原谅我這一回,我万死……万死啊……” 然而讨饶尽管讨饶,纠缠還是要继续纠缠的。皇帝被她盘弄得心浮气躁,心想干脆一不做二不休,直接来吧! 他翻身而起,压住她的两只手,撑在她上方问:“齐嘤鸣,你這会子做得了自己的主嗎?” 她摇头,当然不能,就是能也不能。 皇帝有些泄气,纵然到了這個地步,她糊涂着,他就不能对她怎么样。 可這日子实在难熬,他泄气地看着支窗上摇曳的风灯,忽然有种心如死灰的感觉。一個男人得具备多大的自控力,才能保持心如止水啊,她沒完沒了地揉搓他,他倒在了一旁,失神地說:“朕是正人君子,就算你投怀送抱,朕也不会碰你的。”這段话說得咬牙切齿,犹如宣誓。 嘤鸣并不在意他现在的想法,她只知道他的身体能解她心底裡的渴,明天怎么面对他再說吧,现在只要痛快。 可他不抱她,他挺尸一样僵直,让她感到绝望。她又哼唧起来,使劲搬他的手,往他怀裡蹭,皇帝沒办法,叹了口气,敷衍地搂住了她。 野火花烧上身来,她的猖狂也是有目标的,刻意绕开了那個原点,让他感受到一种被忽略的落寞。于是他愈发紧地搂住她,手慢慢移下来,移到她腰上,张开手掌在她腰窝处一压,她挺着肚子撞過来,彼此都倒抽口凉气,销魂的舒爽短暂慰藉了空虚的心。 其实嘤鸣都明白,册封之后跟前有精奇嬷嬷,那些嬷嬷不单教导她身为皇后的礼仪,也向她传授夫妻敦伦的秘密。当初她還不明白嬷嬷說的“阴阳和合,此消彼长,世上沒有一样东西是多余的”究竟是什么意思,结果這一撞豁然开朗,說得通俗点儿吧,就是锁与钥匙的关系。 有些东西沒有经历過,永远不懂裡头的玄妙,嘤鸣忽然明白過来自己渴的是什么,就算一缸凉茶也浇不灭她心裡的火,她這是中毒了! 她抓住了他的衣襟,“您对我下药了,是么?” 皇帝心头一蹦,只怕担心的事儿要发生了,明明不是他干的,最后背黑锅的必定是他。他起先還打算在温柔乡裡沉溺一会儿的,经她這么一问,立时把身子往后挪了挪,“朕岂会做那样的事儿,分明是你见色起意,你以为倒打一耙,朕会上你的套?” 她怔怔地,良久捂着脸大放悲声,這火下不去,从心窝一直往下蔓延,蔓延进了小肚子裡,她背過身去說:“您走吧,赶紧走,别呆在這儿了。” 皇帝犹豫了下,“是不是难受劲儿過去了,這就赶朕走?” 嘤鸣欲哭无泪,不是因为不难受了才让他走,是因为他在旁边她更难受。她虽心火燎原,但脑子還算清楚,不愿意更多的丑样子落了他的眼,他走了,自己忍一忍也就過去了。可要是他還杵在眼窝子裡,這夜這么漫长,怎么熬得過去?万一糊涂做出什么来,一辈子是人家的话柄,還沒大婚呢,就上赶着爬了爷们儿的床,岂不正应了宁妃的话,說她早就和皇帝吊了膀子! “您走吧。”她很有辙,不愿意面对他,拿脚往后蹬他的腿,“咱们明儿再說。” 皇帝不大愿意,呼之即来挥之即去,她把他当猫儿狗儿了吧?他沒动,“這是朕的寝室,你让朕去哪儿?” 嘤鸣又哼唧着哭起来,“您脱成這样,回头我忍不住了怎么办!” 皇帝闻言低头看了看大敞的胸怀,自己把交领重又系了起来,嘟囔着:“又不是朕愿意的,還不是你干的好事。” 這個糊涂蛋,闹半天全是鸡同鸭讲。嘤鸣闭上眼粗喘了两口气,一头五脏起火,一头也明白過来,是那盏龟苓膏出了毛病。原就說了,寻常的龟苓膏,何必特特儿传皇帝御用的太医调制。想来就是這個缘故,這份罪本该是皇帝受的,谁知半道上出了岔子,好东西进了她肚子裡,要是让老佛爷她们知道了,那脸可就丢大发了。 這是馋嘴的代价,嘤鸣眼泪巴巴想,想完了得嘱咐一声:“您不能說出去!” 皇帝說好,“朕绝不把你巴结朕,试图染指朕的消息泄露出去。” 嘤鸣听了很觉心窝子疼,這回她是着了道,算她输了。用力裹住中衣,她咬着槽牙說:“楚河汉界,谁越界谁是狗。”然后把脑袋拱进枕头下,独自忍受她的煎熬去了。 皇帝气结,這是骂谁呢?恼恨地瞪了她半天,发现她再沒动静了,不由叹口气,长夜漫漫,心情真复杂。他這会儿对她沒什么作用了吧?女人无情起来可比男人狠多了,才刚還抱着他不撒手呢,现在就翻脸不认人了。 原本他也有绮念,多少期待事情能有更深一步的进展,谁知到了這裡就戛然而止了,失望!再留下去,又怕她清醒過后要质疑他趁人之危,他无奈地起身,捡起地上的行服重新穿回去,又束好了蹀躞带。忽然想起被褥底下有他的归心堂呢,万一被她发现了多难堪!于是小心翼翼掏挖,掏出来后站在地心怅然看了半晌,然后转身,走出了又日新。 德禄正在廊庑底下候着,寝宫上夜时正殿的门只关半扇,听见有脚步声传来便回头,见万岁爷抱着他的小匣子从东边出来,形容儿倒還是威严如故,但头发散乱,鬓边的编发垂落下来,仿佛刚刚经历過一场恶仗。 這是怎么了?铩羽而归?他忙上前引路,說:“主子爷,华滋堂裡一应都布置好了,奴才伺候主子安置。”一面說一面觑皇帝脸色,“娘娘這会子药性儿過了?” 皇帝摇摇头,迈着沉重的步子往西边去了。 洗漱完了方才躺下,可又瞪着帐顶毫无睡意,也不知道那個人现在怎么样了。他在床上辗转反侧,忍了好一阵子還是起身,打算再過去瞧她一眼。 檐下的一排风灯静静高悬,穿過南窗的万字不到头棂花,在地上投下斑驳的光影。皇帝的袍角轻轻拂過,像一道轻柔的烟雾,又日新案上的蜡烛只剩短短的一截,灯芯冒得老高。 烛火簌簌轻颤,他挨在床架子边上唤她:“皇后,好些了么?” 她背对着他,沒有說话,看样子像是睡着了。 真厉害,火都上成那样了,說退就退了?皇帝也不知哪裡中了邪,跪在床沿探身去看,一看她圆睁着两眼,简直像死不瞑目。 他吓了一跳,“皇后!” 不過他的皇后很快又闭上了眼,脸颊上红晕倒像比之前淡了些,想是逐渐缓過来了吧。 只是终有些不放心,這一夜跑了四五次,她的被子盖得含糊,如今夜裡天凉了,他怕她着凉,牵過被角仔细给她掖了掖。掖完了心裡只管感慨,他這辈子還沒這么迁就過一個人呢。人生际遇一程有一程的风光,遇见不同的人,学会不同的事儿,从她這裡沒有学会旁的,学会了吃瘪和受气,也算有进益。 嘤鸣第二天睁开眼,看见的是陌生的环境,一时有些反应不過来。呆怔着醒了半天的神,才想起昨晚上住在又日新了。關於细节的点滴,她都可以回想起来,越回想越绝望,现在该怎么办?她险些哭出来,忙捂住嘴,手忙脚乱开始穿衣服。 才穿了一半,门上有人进来,她瞠大眼睛看過去,還好来的是松格。松格托着托盘冲她一笑,“主子醒啦?奴才给您带了干净的衣裳来,您别穿昨儿的了,换這個吧。” 嘤鸣提心吊胆着,任她上来伺候。一面伸袖子,一面隔窗朝外看,“你进来的时候,有沒有遇见万岁爷?” 松格說沒有,“万岁爷五更的时候视朝去了,這会儿還沒回来呢。” 阿弥陀佛,实在万幸,赶紧收拾好了出门,却在穿堂裡遇见了德禄。德禄上来打千儿,笑着說:“主子娘娘,万岁爷视朝前留了话的,說让娘娘不忙回去,回头還要再传周太医来给娘娘請脉。” 還有什么好請的,她现在只想回头所,最好关起门来十天半個月别见人。他還留她呢,是嫌沒笑话够她,等回来了好接着调侃她? 她抿唇笑了笑,說不了,“我大好了,替我谢谢万岁爷体恤,不必再瞧太医了。昨儿我失仪,下回来請安时,再向主子告罪吧。” 這几句话真是强自厚着脸皮,装得镇定自若。其实问问她的心,真想立刻挖個地洞钻进去。她丧魂落魄的丑样子别人不知道,德禄肯定是知道的,她对皇帝干了那么失分寸的事儿,哪還能接着留在养心殿呢! 這头脚步匆匆往养心门上去,可一抬眼,恰好和影壁后头绕出来的皇帝撞個正着。他顿住了脚,也不說话,就那样傲慢地乜着她。嘤鸣暗呼冤家路窄,不得已朝他蹲了個安,要是他不理会她也就罢了,但他偏要奚落她:“怎么?眼见不妙,想畏罪潜逃?” 嘤鸣很沮丧,這裡头内情连松格和海棠都不知道,她们俩虽垂眼侍立在一旁,耳朵却竖得笔直。她不愿意在底下人跟前失了面子,红着脸道:“您别這么說,您明知道我昨儿身上不好。” “朕哪裡知道!”皇帝带着玩味的语调,抱胸道,“朕本以为你是体虚火旺,沒想到……” 嘤鸣原先确实羞愧,低着头垂着眼,甚至不敢看他。结果他在明知实情的情况下還有意笑话她,她就有些恼了,吸了口气,又缓缓吐出来,歪着脑袋绵裡藏针,“难怪万岁爷不高兴,這会子想起来全是我的不是,虽忠君事主,也不能大包大揽。前儿老佛爷送给万岁爷的龟苓膏,若是万岁爷自己吃了,沒准儿過两個月后宫就有喜信儿了呢。可惜最后填了我這裡,万般无用的,白费了老佛爷的一片心。” 又在装样儿,明知道老佛爷和太后等的是她的好信儿。皇帝倒不是要和她抬杠,更大的原因是想借此让她多停留。今儿早朝的时候,他一個人高高坐在龙椅上,满脑子都是和她腻在一起的情景,臣工们的奏对他连一個字都沒听进去。 压了压胸口,掌下团龙盘踞,他想起那热烘烘的小身子拱在他怀裡的感觉,仿佛到现在還有余温。他实在是无心听政,只想快些回来,谁知进门就发现她罔顾上意。他见她這样,自然心裡不高兴。 于是一定要寻衅,哼了声道:“你不必揣着明白装糊涂,龟苓膏是你送来的,你当真不知道裡头加了东西?别不是有心想尝尝吧!” 嘤鸣也不着急,慢吞吞道:“龟苓膏是您千方百计让我吃的,要是大伙儿都随口胡诌,那我岂不是也该怀疑万岁爷觊觎我,才有意哄我吃了那個?”边說边瞥了他一眼,“清水下杂面,你吃我看见。昨晚的事儿就别說了吧,您吃亏,我也沒赚便宜,大家捂着鼻子囫囵過就完了。” 皇帝被她回得背气,错牙笑道:“你可真大度。” 她复温软欠了欠身,“我大度也是万岁爷赏的体面,横竖昨儿我不成個体统,让您见笑了。今儿還有精奇嬷嬷等着教我规矩呢,我给万岁爷請個安,這就回去了。” 她說完再行一礼,带着两個贴身的丫头款款迈出了门。皇帝心下不服,追出了养心门,只见那身影在暖阳潋滟下轻巧一踅,悠然往南边夹道裡去了。 ※※※※※※※※※※※※※※※※※※※※ 感谢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感谢投出[手榴弹]的小天使:给你比個小心心、立羽20161106 1個; 感谢投出[地雷]的小天使:limitele、jing 2個;天寒翠袖人、23308932、给你比個小心心、沁言???、毕绍欣 helena、胡萝卜超好吃y、瓶鱼、takayama1102、倾儿1115、ee49333、松萝、妞妈 1個; 感谢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 小风筝娜娜娜娜、小猫咪 30瓶;喵 13瓶;卐苏叶卐、jean、阿大、寂言、呼啦啦的静、烦大可爱、傲娇萌的小攻、jl 10瓶;橘子汽水、酥酥爱看甜甜的美好爱、gjqing 6瓶;funghar、laticia、23527869、26140890 5瓶;19792118 4瓶;吸血小猪啦、小亚子 3瓶;猪猪哥的大大王、懒虫的猫窝、纥纥 2瓶;三生三世、被窝、小鱼儿666666、喜歡蔷薇的老虎、离离、千秋要君一言、南衣nn、36215439、凡欣、呱呱妈要瘦 1瓶; 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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