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0章 第 220 章
但這只是對港口黑手黨內部跟中原中也不熟悉的人來說,對於旗會和尾崎紅葉等與中原中也親近的組織成員,中原中也最近的動作不可違不大。
成堆成堆買回來的繪畫用具和書籍、繪本,幾乎將他的辦公室和住所擠佔了不少位置,只餘下辦公桌能給副官放下給中原中也的文件。
未處理的文件放在左邊,處理過的文件放在右邊,腳下堆滿成圍牆的書也不會讓人搬開,只是讓副官固定每天的彙報時間,進門的時候需要敲門。
作爲中原中也的副官,自然不會違揹他的命令,但遠藤也思考過中也先生爲什麼要買這麼多書,而且都不是同一領域而是天南地北、各個領域都會涉及幾本去囤積。
照理說以中也先生這樣的工作強度應該沒什麼時間看這麼多書,更不可能消耗那麼多繪畫的顏料和紙筆。
副官遠藤一直知道中原中也有穩定交往的女朋友,但組織內見過的人並不多,他當然也不會是其中之一,只是他最近有種感覺中也先生似乎將女朋友藏在事務所的辦公室。
在大堆圍起來的書籍高牆後面藏着一個女孩子,一個喜歡畫畫、喜歡看各種各樣書籍獲取知識,性格非常內向不喜歡見到外人的女孩子。
據阿呆鳥先生所說,中也先生的戀人跟他感情穩定,確實是個非常內向不喜歡見人的孩子,說這話的時候他還在笑嘻嘻,見到中也先生經過立刻跑過去勾住對方的肩膀,拍着他的後背大聲說着什麼玩笑調侃的話。
惹得中也先生生氣又無語,很快甩開他想大步往前走,躲開阿呆鳥先生的步伐,只是怎麼都躲不過去,只能忍耐着他的嘮嘮叨叨。
偶爾中也先生會在事務所中遇到鋼琴人先生,他也是旗會中的一員,但是相對於阿呆鳥先生的不正經,他會顯得端正自然許多。
中也先生跟他說話的時候,神情是平靜放鬆帶着些許笑容,偶爾也會被年紀大他不少的鋼琴人先生弄出嗤之以鼻的神情。
要說旗會成員最容易與中也先生相遇的人應該是冷血先生,他們都是行動組的人,經常需要配合着出任務,反擊敵對組織暗殺目標人物,給予敢挑釁港口黑手黨的人沉重的打擊與報復。
由於冷血先生的性格,中也先生與他相處的時候總是顯得非常平淡,木訥不善言辭的冷血先生遇到中也先生每次都只會問結束之後要去喝酒嗎?雖然每次都是說一樣的話,但中也先生基本沒有拒絕過。
只要沒有工作,他都會照常去撞球酒吧赴約。
不管酒吧裏有幾個人,阿呆鳥、鋼琴人、冷血、外科醫生、公關官五位港口黑手黨年輕的狼,組織內前途明亮的成員總有一個人會呆在那裏。
因爲他們都是旗會的人,中也先生也是旗會的一員。
負責外交談判以及本身在國外有着演藝事業的公關官先生是最少出現在事務所的人,但他也是最關心中也先生感情生活的人,每次都會笑着問他們要不要跟着他一起去拍場電影,以中也先生的好相貌一定會紅紅火火,當然中也先生內向的女朋友也是,她大概會非常吸引女性粉絲。
對於這樣堪稱跳槽的邀約,中也先生每次都會毫不猶豫拒絕,嚴詞聲稱讓他去拍電影還不如現在在這裏吊死他。並且警告公關官先生不準肖想他的女朋友,她以後是要當漫畫家的人,不會去演什麼情情愛愛的電影。
外科醫生常駐在醫療組,中也先生只有受傷或是手下身受重傷會陪同一起去醫療組看看,要是遇見外科醫生會簡單打個招呼。
總是執行着救死扶傷的外科醫生與旗會的其他幾人不同,在遠藤看來他總是會說些神神叨叨讓人半聽不懂的話,這時候中也先生會很正常回答對方几句,然後找機會遛出醫療組。
中也先生加入旗會幾年,不管自身在組織內職位調動如何都沒有想過退出旗會加入別的小團體,這個當初集齊五六位被譽爲港口黑手黨“年輕的狼”的小團體在中也先生之後再沒有進過新人,一直都是隻有他們六個人。
偶爾尾崎大人會來問一下中也先生的近況,得知他一切都好,工作和感情似乎都非常順利,會慶幸又帶着些黯然叮囑他一定要好好保護自己想保護的人,不要辜負全身心信任他的戀人。
遠藤加入組織時間較長,隱約聽過尾崎大人當年的事,只是現在組織內沒什麼人敢提起,他自然也當做不知道緘口不言。
知道事情太多對他們這樣的人來說並不一定是好事,所以遠藤也從未想過去探究中也先生辦公室裏那堵高高書牆後的祕密。
……
一筆一劃描繪出深藏心底牢牢記住的樣貌,專注而認真不理會外界任何的聲音。
她在畫自己的愛人,她記得中原中也每一個挑眉擡眸、似笑非笑,瀟灑不羈張揚又肆意的模樣。
中原中也是她永遠都畫不膩的模特。
扔下五六年的畫筆想要再撿起來並不容易,利佳以前畫的都是偏向可愛的溫馨鬼怪故事,在畫奇形怪狀的鬼怪時不需要太過複雜的筆畫,它們可能長得醜陋、可能長得平平無奇,但都有着屬於他們之間的故事。
她筆下的主角作爲意外闖進鬼怪世界的普通女孩,沒有什麼強大的異能與靈力,有的只是堅強不屈的內心與想要幫助別人、體貼別人善良的心,帶着這份感情跌跌撞撞走在幫助鬼怪們完成未了心願的路上。
漫畫開始連載的時候並不被多少人看好,在四處都是偵探大多數人都喜歡推理解謎故事的世界,這樣的溫馨童稚向漫畫喜歡看的人還是偏向少數。
但在編輯大力支持的推薦評語中,越來越多人喜歡上這樣的故事,利佳的漫畫得到出單行本的機會,眼看着生活會越來越好,她卻得到了母親重病的消息。
兼職畫漫畫得到的報酬對於治療藤峯由香利的病來說杯水車薪,母親的病被發現的時候已經非常嚴重,以小鎮上的醫療水平根本不可能治好。
而利佳也是在那段時間發現家裏的地下室找到貓田兼人殘存在電腦裏的意識,與黑衣組織聯繫上線得到fn7303的幫助,爲組織工作獲得救治母親的資源。
漫畫的事徹底放下,藤峯利佳的身份足足消失了三年,她當了三年的貓田利佳在組織覆滅之後重新改回以前熟悉的名字,重新做回藤峯利佳。
好像這樣她就是沒有做過壞事的好孩子,可惜有些事還是會變得不一樣。
利佳曾經幾度想撿回來的畫筆再也無法拿起,她無法再繼續畫出溫馨而動人的故事。
直到穿越成貓在中原中也身邊度過兩年,無名的心結不知何時已經打開,她似乎又能畫出自己想要畫的故事。
落下的每一筆都是她在這個世界見過的人和事物,或許來到這個世界並不是對她和7303的懲罰而是另類的救贖,她在這裏遇到了足以救贖她的人。
她在這裏與中原中也結下深深的緣分。
落在紙上的每一筆都帶着強烈的感情,並不僅僅是愛意喜歡還有信任、安心更多更多難以明說的感情。
“又在畫我嗎?”簡單處理完面前的文件,中原中也繞到書牆後面去看利佳,毫不意外發現畫布上的人是他。
明明利佳看向他的視線被書牆遮擋大半,根本不可能以坐在裏面的姿勢看見他正面、側面的模樣,但每次落筆都會非常精確畫出他當時的模樣。
中原中也曾經好奇問過這是每個畫家都能做到的事嗎?利佳沒有回答他的問題,只是笑盈盈說中也是不一樣的。
以她的記憶力想要畫出見過的人不同角度的模樣並不困難,但中原中也是不一樣的。
他對利佳來說是最難畫好又最想畫好的人。
她深深記得中原中也每一處五官神情,知道他說話回答的時候會做出什麼樣的反應,但對利佳來說最難畫的人還是中原中也。
要用畫筆描繪出最喜歡的人,她總是擔心自己畫不出他的模樣也畫不好他的模樣,落下的每一筆都會慎重再慎重。
“利佳沒想過畫其他人嗎?”中原中也不自在偏過頭,移開視線不去看畫裏張揚肆意的赭發少年。
開始知道利佳想畫他的時候,中原中也是非常高興的,但隨着一幅幅肖像畫快掛滿住所,他迫切希望利佳可以轉移一下目標。
像是旗會那幾個傢伙、紅葉姐他們,畫完可以直接把畫送給他們,也不用擔心利佳總是隻畫他一個人畫技會退步生疏。
他聽說畫畫是需要多看多畫,要經常去外面找靈感。
中原中也不能常常帶利佳去畫展、畫廊,只能每天下班或是休息的時候帶她走走橫濱的夜景,希望不要磨滅她畫畫的靈感和興致。
對於要把利佳困在事務所和住所乃至於他身邊不能離開半步,中原中也時常會感覺非常抱歉,但他並不後悔。
橫濱這幾年實在是太亂了,不時會有糟糕的事發生。
一年前的龍頭戰爭將利佳留在事務所讓她被霧氣籠罩包圍剝離變貓的能力,至今還是中原中也的心結,要不是剝離出來的異能體小黑貓沒有要傷害利佳的意思,他絕對不會放過澀澤龍彥,更不會讓異能特務科的人帶走他。
他犯過一次錯,不會再讓自己犯第二次錯誤。
“也有想過畫紅葉小姐他們,但是他們不會介意嗎?”利佳放下畫筆,輕聲問道。
她其實也有想過將旗會認識的人和尾崎紅葉作爲模特,只是擔心隨意爲他們畫肖像畫會引起什麼麻煩才遲遲沒有動手。
“他們不會介意的,”中原中也回想起上次見到阿呆鳥說的話,肯定道:“尤其是阿呆鳥,他還說想討一副肖像畫掛在酒吧的牆上。”
他也不想想自己的肖像畫掛在酒吧的牆上是多麼羞恥的事,即便那裏是港口黑手黨名下的酒吧,已經快成爲專供他們幾個人去聚會的地方也不好掛自己的肖像畫上去吧。
中原中也只要一想到每次進去都會看到阿呆鳥的肖像畫,頓時尷尬羞恥的心情要飆升起來。
“掛在酒吧的牆上嗎?”利佳若有所思,似乎真的聽進去了中原中也的話。
他連忙開始補救,道:“不不、那傢伙的話隨便聽聽就好,他大概率只是想要一幅畫掛在住所自己牀頭的位置而已。”
別人是結婚照掛牀頭,阿呆鳥是肖像畫掛在牀頭,他毫不懷疑要是利佳給他多畫幾副,他會乾脆掛滿整個房間。
就像中原中也他們現在的住所一樣,阿呆鳥已經不止一次說過自己也想這麼幹。
只是他耐不下心坐着給人畫肖像畫,掛普通的照片已經是他玩剩下的東西,要是有利佳這種不需要他坐着當模特就能得到自己肖像畫的畫家,他大概恨不得買上十副八副。
阿呆鳥不需要什麼加工和美化,他堅信自己帥氣的外表用最寫實的畫面才能表現出來。
“如果是掛在酒吧的牆上,我倒是有個不錯的想法。”利佳託着臉歪頭。
中原中也不明所以眨眨眼,他不放心問道:“不會是把家裏那堆畫拿過去吧?”
要是利佳真的要把他的肖像畫全部搬去酒吧,那個撞球酒吧他可能這輩子都沒勇氣進去了。
“纔不是,”利佳奇怪看了他一眼,抿脣笑道:“那些畫不是說好要搬去我們的新家嗎?”
爲了裝下利佳越來越多的畫作和書籍,中原中也原本計劃十八歲搬出住所的事提前了一年,新房子和住址都已經選好,現在正在裝修大概再過不久就能順利搬出去外面居住。
中原中也暗暗鬆了口氣,只要不是把他的肖像畫都搬去酒吧就好。
他寧願每天在家裏對着自己的肖像畫,被每個過來串門的人嘲笑他過於自戀纔會將自己的畫掛得家裏四處都是也不想被事務所的人看到畫掛滿整個酒吧。
……
在中原中也和利佳可以搬出住所,擁有屬於他們自己的小家時,利佳神神祕祕躲着中原中也悄悄畫的油畫也完成了。
嚴嚴實實遮擋起來,要一直運到撞球酒吧才能拆開看清其中的模樣。
中原中也忐忑着回頭幾次問道:“這上面真的不是我吧?”
掛去撞球酒吧的畫,他可不想被那些傢伙嘲笑自戀,連酒吧都不放過。
“保、密,”利佳雙手合十擋在脣邊,彎起淺淺的弧度:“說好要等去到地方纔能拆的。”
利佳越這麼說,他越擔心。
這幅油畫畫的時候,他不是沒想過偷看一眼,只是fn7303防得厲害,他稍有想偷看的心思靠近都會被機械音大聲警示,就算放下手機偷偷過去也不行。
fn7303能控制的東西多得超乎他的想象,他原以爲絕對沒有電器,不會出現他聲音的地方都能聽到機械音的警示,實在是躲得人都麻了。
無奈之下,中原中也只好放棄提前偷看內容,等過來酒吧這邊掛上畫的時候再好好看看這上面畫的是什麼。
“……你們怎麼都來了?”他抽了抽嘴角,看着面前一個不差的傢伙。
不是都說有任務沒空來酒吧?怎麼現在一個二個全部都過來了!
他可是專門選着他們不在的時間,偷偷帶着利佳和畫過來的。
阿呆鳥笑嘻嘻拍了拍他:“別這麼見外嘛,我們都聽說了中也打算把自己的巨幅肖像畫掛在酒吧裏供人欣賞。”
“誰說是我的巨幅肖像畫了!”中原中也瞪了他一眼:“連我都不知道里面畫的是什麼,你們怎麼知道!”
公關官挽了下鬢髮,稍顯意外道:“竟然連中也也不知道畫的內容嗎?”
“是太宰治找人透消息給我們的,說是中也這幾天神神祕祕打聽我們的去向準備在酒吧幹什麼大事。”鋼琴人果斷招供,他們也不是跟太宰治有多熟,只是聽到有關中原中也的事,忍不住好奇想來看看。
冷血聲音平淡道:“肖像畫是阿呆鳥說的,我們只是想來看看中也要做什麼而已。”
而且他們也好幾個月沒有好好聚在一起,難得時間湊巧自然要讓好事都撞在一起。
“但提議讓我們都說今天有事的人是鋼琴人……”外科醫生沙啞的低聲落在最後。
中原中也低嘖一聲,沒好氣道:“也就是說你們都算計好了?”
故意騙他今天過來抓他一個現行,真的服了這幾個傢伙都快三十歲的男人了還玩這種遊戲!
“別生氣啦,”利佳湊近中原中也,悄悄牽住他的手:“我倒是覺得今天大家都在真是太好了。”
中原中也愣了愣,他轉頭看着阿呆鳥他們七手八腳將遮擋的布拉扯下來露出其中的畫——
一大副畫着他們六個人的油畫,背景是他們最熟悉的撞球酒吧,旗會六人分散落在不同的位置,鋼琴人站在吧檯後搖晃調酒壺,眸光微微垂落下來似乎是在跟面前的人說話、冷血坐在吧檯前端着杯威士忌裏面放着削圓的冰球,側頭瞥向身後發出喧鬧聲音的地方,同時不忘回答鋼琴人的問題……
外科醫生縮着腿坐在沙發上側頭看向身後的撞球桌,從不離身的吊瓶支架豎在沙發邊,吊瓶連接的輸液管蜿蜒而下沒入他的手背、公關官一手拿着撞球桿,眼角的淚痣奪目而耀眼,嘴角揚着放鬆的笑意、阿呆鳥咋咋乎乎的樣子幾乎要透過畫出現在面前,即便只看着畫都知道他在中原中也和公關官這裏兩頭供火……
最後落在畫的中心位置是赭發藍眼的少年,他一身筆挺的西裝馬甲俯身壓住撞球桿瞄準桌上的白球,神情冷靜而專注認真,讓人毫不猶豫相信他絕對是這場比賽的勝利者、趴在桌角的小黑貓蓬鬆柔軟,一雙透亮的藍眼睛專注看着他,尾巴和後腿微微擡起蓄勢待發,露出腹部下面的半截中原中也的手機。
這是一副描繪了他們所有人的畫,也是利佳最想送給中原中也和他的朋友們的畫。
大概也是最合適掛在他們的撞球酒吧中的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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