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章 又见难题
早饭归来,包小三追着仇笛问,一听說话耿宝磊就笑了,包小三的性子很好揣摩,要直呼仇笛名字,那是沒事,可要有事了,就成這样了,叫哥叫得可亲切了。
“我們俩害羞,不好意思說,要不你說說。”仇笛引用包小三昨晚和唐瑛的话了。
把包小三噎住了,他愣了下才想明白,又是快步追着两人道着:“别走啊,两千块呢,得躺地上装多少回死人才能挣回来呢?我容易么我,我沒脸沒皮给大伙谋福利,不能搁在那儿的钱,咱不挣吧?”
仇笛回头,正要說话,翻了翻眼睛,又闭嘴了,管千娇也匆匆回来了,這一刹那,仇笛好像顾虑重重,管千娇却是追上众人,且行且道着:“都来我房间,商量一下,要真不行,我支持你们,等钱到了,各走各的。”
說得斩钉截铁,听得三人面面相觑,似乎一下子在小萌妹面前矮了一大截。
现在小团伙差不多分裂了,三個人越来越臭味相投,而且三個都在市井混迹的,越来越显得和管千娇格格不入,說话、吃饭、反正干啥都别扭。就连包小三也觉得自己的粗俗肯定无法蠃得妹妹旁顾,又重新投入到兄弟们的怀抱了。
进了房间,干干净净的,不像哥几個那房间裡像羊圈一样乱,拉着椅子坐下,手机短信声响,开场白管千娇就說了:“正好,钱到账了,你们玩了好几天,不管是我,還是人家给的钱,都算对得起你们了啊。”
這话說得,包小三反正厚脸发烫了,一瞅千娇那愁眉不展,她這怜香惜玉的感觉又是极度泛滥了,直道着:“你這什么意思?赶我們走呢?就走也得一起走啊,扔下别人還行,不可能扔下你啊。”
管千娇一笑,仇笛问着:“咱们把谁扔下?”
“他,一娘炮,反正又沒什么用。”包小三一指耿宝磊,扔包袱了,耿宝磊一拍前额,气愤地道着:“三儿,你真舍得我心碎啊,亏我還教你怎么和川味店小艳红搭讪,河還沒過,就拆桥?”
“不說這個……不說這個,說正事。”包小三赶紧打断了,耿宝磊得意一笑,捏着三儿的小辫了,他不止一回想和胡艳红套近乎,這几天沒少偷机摸空去给人家洗碗擦桌子去。
“好,都坐下,其实我也有這個想法,祁连宝当街追打那些娱记你们见過了,這個人不简单,而這個人,仅仅是鹏程商贸属下的一個打手级别的人物,那以此类推,這個鹏程商贸啊,可能更不简单。”
管千娇說着,电脑一开机,能找到的相关资料,已经摆到几人面前了。
法人代表宗鹏程,办公地点就在影城宾馆,管千娇捕捉到的那张照片裡有,四旬左右,大背头,像游手好闲的富二代,开了辆凌志,车号四個9。
那天捕捉的那张照片,管千娇解释着,宗鹏程为首,姚富文负责日常运营、郝来运负责影视城的事宜,客运整個一块都归他管,祁连宝主要的干的就是运输,八辆载重货厢,源源不断地向這裡输送鱼肉禽蛋以及日常用品,根据管千娇对日出入量的测算,仅盒饭一项,日均毛收入就超過了四十万。
這数字,听得几個沒见過钱的倒吸凉气,跟着眼凸了。
接着問題也来了,仇笛指指照片上,一位白面无须,像個海归知识分子类的眼镜男问着:“這個人,你說是大西北影视旅游开发公司的金彦国?”
“对,隶属于华鑫国旅旗下一個分公司经理。旁边那女的,是他的秘书,张瑞霞。”管千娇道。
“那這好像就不对了。”耿宝磊道。
“什么不对?”管千娇问。
“你看,理论上,以一地开发为龙头,带动周边产业的繁荣,這是正常的发展思路,可好像目前情况上,华鑫栽树了,鹏程却乘凉了……怎么做到的?华鑫难道就放着這么大的一块蛋糕旁落别人之手?”耿宝磊道。
“這個事,昨晚上唐主管不說了么?”包小三道。
“是啊,問題恰恰就在這儿,两方应该是生死仇敌,不能這么亲蜜无间吧?”耿宝磊道。
咦,对了,几人瞠目结舌看着那张照片,宗鹏程和金彦国相距很近,有說有笑,這那像竞争对手,不知情還以为是朋友相聚呢。
“還有更离谱的,大西北影视旅游开发公司,办公地点也设在影城宾馆。”管千娇道。
愣了,无语了,這是仇家還是亲家,真不好断定了。
“难道,华鑫国旅,就這么坐视着?”耿宝磊问。
“我刚刚知道了一個案件,是哈曼公司给我提供的,三年多前這裡发生過一起刑事案件,起因是前一任华鑫派驻的经理人刘建东在到任,监工修建华鑫渡假村主体工程的时候,遭到了当地村民的围攻,刘建东一方伤了七個人,他本人也受了重伤。村民這一方更严zhòng一点,有一位伤到头部,救治了两個月才清醒過来,不過成白痴了……”管千娇道。
“肉墩!?”包小三脱口而出。
“对,就是他,他叫胡雷,以前也是個前科累累的货,不過变成傻子就不好說了,他家属一直告状,华鑫只要来人,肯定就遭到围攻。”管千娇道。
“高!”仇笛听到半晌,发言就一個字。
然后众人齐齐看他,他道着:“這绝对是個经典逆袭故事,宗鹏程肯定看到了商机,要让华鑫做起来,就沒他们什么事了,只要让他做不起来,那生意就归他了,在当地有人缘地缘优势,谁也抢不過他。”
或者說,這是個非正常逆袭的故事,能组织起的群殴、打砸绝非凡人。耿宝磊听得心裡发怵,弱弱地问:“那现在這情况,又怎么讲?”
“暂时妥协呗,华鑫的投资放這儿,再差也投进几個亿,总不能扔了吧?而鹏程這一方呢,也不可能吃干抹净,毕竟他们也是靠影城的带动效应赚钱,毕竟這個影视基地,是除了涿州离首都最近的一個,而且還有它的特色。”仇笛道。
這应该是离真相最近的判断了,而且是基于在這裡鬼混数日的判断,两位竞争者,其实又是相互依靠的存zài,因为利益暂时的媾和,再正常不過了。
管千娇有点惊讶地看着仇笛,倾羡、肯定、欣慰……那种复杂的表情也许她的讲不清楚,可她清楚,眼光最犀利的,恐怕非仇笛莫属了,把她要讲的事项,已经全部讲出来了。
問題就摆在這儿,方法呢。
這时候,耿宝磊又是一拍额头,包小三抢着问他:“你又要心碎?”
“還真碎了,我觉得這不是实习,很可能是哈曼收了调查费,让咱们干活呢。”耿宝磊道。
“耶,我說過了吧?迟早被卖了,又被尼马坑了。”包小三紧张地道,一想他也明白了,這不可能不被坑,或者从某一個角度讲,被坑才正常,被坑才是荣幸。
“你說呢,仇笛?”管千娇问。
“你是领队,先听你的意见啊。”仇笛把皮球踢回去了。
“有点出乎意料了,如果大家都同意散伙,我沒意见。”管千娇道。
如果谁要强顶着不让散伙,那恐怕大家得群起而攻之,但是领队都這么讲了,却让人觉得有点可惜了,别說一旬两千的支出已经到账了,似乎那個月薪不低于五千的职位,也有望了。当然,退一步讲,這得达到上面的要求。
“要不试试?不行就溜?”包小三不确定地道,虽然可能被卖,但卖的价格還算公道。
“我……我……”耿宝磊看看众人,沒主意了。他道着:“我听你们的。”
這個沒什么主见,又一次踢回了仇笛這裡了,他清了清嗓子问道:“哈曼试图得到什么信息?”
“应该是有关影视宾馆的经营,餐饮、交通运输是一大块,现在仅仅是测算,他们要得到更准确的数jù。”管千娇道,她看着仇笛,却意外地发现,她看不出仇笛想干什么。
“干了,不過有個條件,如果能拿到,下一旬报酬翻倍。”仇笛道。
“哎哟妈哟,你比我還黑。”包小三吓了一跳。
“這個有的商量,他们鞭长莫及,必须依靠咱们的消息。但是……会不会有危险?”管千娇道。
“不存zài危险,三儿,我问你,你穷吊成這样,有人把你当回事嗎?”仇笛问包小三。
肯定沒有,包小三摇摇头,走那混那儿,已经习惯在别人眼中无足轻重了。
“宝磊,我问你,你锉成這样,有人重视過你嗎?”仇笛又问。
耿宝磊耸耸肩,笑了,肯定沒有,否则就不至于长期处于半失业状态了。
“這就对了,沒人知道咱们是干什么的,有什么危险?谁会和几個穷吊過不动?顶多骂你一句滚蛋……這個无足轻重的身份恰恰是咱们的优势,既然能进到影视的群演裡,难道就进不到……影视宾馆裡?”仇笛反问着。
“咦?对呀,混进去不难啊。”包小三道。
“如果以一個普通打工的身份混进去,有用么?”耿宝磊看管千娇。
“那就容易多了,甚至于你只要能数清他们每天的进出货量,差不多就能交差了,他们管理层宗鹏程、金彦国长年不在镇上,其他人嘛,我估计還沒有商务防范意识。”管千娇道。
“就這么办,给我們几天時間,我們想办法混到他的后厨去。走。”仇笛說干就干,毫不含糊,有自信就有盲从,耿宝磊和包小三屁颠屁颠跟着,已经有嚷着自身條件不足了。
“嗨,哥,不会做饭啊。”包小三道。
“是啊,我們只会吃啊。”耿宝磊道。
“沒事,這儿的盒饭比猪食强不了多少,是人就会做,沒那么难。”仇笛道。
這好像不是什么問題,连管千娇也在怀疑,仇笛是不是自信有点過渡,這個转折让她的眉睫间多了几分忧虑,思忖片刻,也匆匆地追着三人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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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滚蛋,操尼马了個X的,不是偷东西来了吧……”
影视宾馆二部那位管事的,据說也是祁连宝的一位兄弟,看着包小三就撵人。
三個人落荒而逃。
“什么?找活干?来路不明的敢用你?几千人吃饭呢,有個闪失算谁的?”
宾馆餐饮部,院子可比宾馆大多了,据說是宗鹏程的小舅子,坐在椅子上压根就沒起身,直接回绝了。
還想說话,小舅子一吼,两條狗助威,吓得三個人落荒而逃。
后厨,又找到了宗老板的大舅哥,耿宝磊和仇笛恭身解释了,来路很明,失业大学生,落魄于此,找点活干,凑点路费好回家。对了,我們還在影城当了几天群演,认识郝来运,是因为群演沒得干了,才来找点事。
老板的大舅哥瞪了半天,還是两個字:“滚蛋!”
是啊,人穷命贱,還真沒人把你当回事,估计搁這地方,小土豪们见得倒霉蛋多了,走时還提醒他们:人太穷、命太苦,出门右拐找政府。
两天后,三個人又晃荡在屯兵镇旧街道上了,两家宾馆、一家专做盒饭的餐饮、還有车队,都用滚蛋打发他们了,這儿的人說话很直爽,行就是行,不行就滚蛋,根本沒有商量余地。
想偷着进去,得了呗,后院裡拴了四條牧羊犬呢,那狗可比人恶多了,见人就吠,根本沒有敢近前。
想住到裡面,不可能了,已经以苦逼身份出现了,住几百块的房间,那不得找死么?
就隔着一道墙,似乎成了无法逾越的天堑,三個绞尽脑汁了,還就是无计可施。
走着走着,仇笛停下来了,他又看着几层楼高的破宾馆,那眼神裡颇有不甘。
“再沒其他办法了啊。”包小三丧气地道。
“那卖盒饭的倒提醒我了,几千人吃饭,确实是大事,肯定要用信得過的人,這是最大的一宗生意,马虎不得。”仇笛道。
“肯定的了,挣钱的事,谁不操心……而且据我观察,凡在這儿打工,似乎都是当地人。”耿宝磊道。
“說了等于沒說,好像我不知道似的。”包小三道。
“别争,想想辙……你们說,能不能想個办法,让他们這裡头的工人,走上几個,然后位置不就空出来了么?”仇笛道。
“不可能,那不還得招当地人?”包小三道。這是仇笛惯用的办法,抢快递生意就是這样,路上堵上几個送快递的,摁住揍一顿,威胁一下子,然后那家快递公司莫名其妙的收货生意就会少一大块。
“那活,這儿的懒汉可不一定有人干。”仇笛抬抬头示意着,远远地望去,做盒饭的大院裡,三個人正在往下扛成车的大米,每天的卸货量相当大。
“打不過啊。”包小三瞅瞅,直接道,一個個虎背熊腰的,都像头大骡子,别說收拾几個,就仨人收拾一個估计都困难。
“不要光比力气,比智商……你說了,咱们智商不高,他们不更低么?嗯…要不,把咱俩的绝招拿出来?”仇笛问包小三。
包小三想了想,差不多,一看两人肯定联袂干過坏事,耿宝磊追问之下,包小三說了,曾经在中关村那片抢生意,我和仇笛請申通快递那几個送货的,商量给点照顾……结果請他们吃一顿饭,他们拉了好几天,然后生意就归我們了。
耿宝磊听得直梗脖子,這把人坑得。
不对,不可能用,耿宝磊指着道了:“你根本不认识,請人家干什么?一吃饭出問題了,回头不灭了你们?在這個法盲遍地的地方,你耍流氓,不找死么?”
“对呀,不能用。小命要紧。”包小三省悟了,否定仇笛的提yì了。
仇笛翻了他一眼,斥道:“你智商也就比肉墩高点,我能那么蠢么?還用泻药?走,跟我走,找蒙医去,搞点這地方的特产药。我特么就不信了,我整不死他,一群人让老子滚蛋。”
這回是真飚上了,三個人乘班车到了北宁市裡,循着手机翻查的广告,找到当地很有名的一家蒙医,這是個特殊的医种,仇笛找到人时,是位一脸褶子,皱如树皮的老头,正给人正骨,喀嚓一声,病人一喊,神奇地就把人下巴给合上了。
等着人走,轮到仇笛时,仇笛警告包小三不许說话,然后和耿宝磊耳语着什么,耿宝磊兴然应之,包小三一瞅就不是什么好事,偏偏仇笛不告sù他是什么药,硬拉着包小三站到了蒙医面前,老头看了几眼,直接问:“啥病?”
“他有病,不是我。”仇笛指指包小三。
“问你啥病。”蒙医道。
“嗯……手淫過度,早泄,不能人事。”仇笛苦着脸道。
蒙医一愣,皱纹舒展了,笑了。這些小年青来干什么,他明白了。
包小三瞪着眼要骂人,仇笛一把摁下了骂着:“這有什么不好意思给医生說的……有病得早治。”
“我……啊哎。”包小三拧下了腰,却是耿宝磊在掐他了,严sù地恳求着医生:“医生,這事他有点羞于出口,多多见谅。”
两人一左一右把他挟住,包小三一說话就被抢白,還真像有难言之隐似的。
“知道了,你们想要那味药。”蒙医道。
“对,治病。”仇笛道。
“不過小伙子啊,那可是虎狼之药啊,都知道咱们這味蒙地的特产,来旅游的都想讨点回去,药就是药,代替不了治疗。”蒙医還算有点良心,絮絮叨叨說了一大堆,才拿出了一個比哇哈哈儿童酸奶還小的瓶子,递给仇笛,千叮万嘱,一次三滴,房事前和酒吞服。
包小三憋啊憋啊,直憋到出门他抬腿就踢仇笛,咧咧地骂着:“谁特么早泄了,老子金枪不倒、夜战八妞你信不信?”
仇笛和耿宝磊呲笑了,三人追跑着,包小三也明白,是春药,而且是這裡的一味特产,叫淫羊藿,药效奇猛,是很多春药必备的一味主药,传說是公羊干母羊时候,****流在地上,催生的一种草,汁液提取出来,纯天然的,据說能把阳萎变成猛男,能把烈女干成荡妇。
药到手,三個人回到屯兵镇,开工了。
弄了两瓶酒,這地方常喝的劣质白酒,试了下,用注射器能把药打进去。手工粗制滥造了一瓶春酒成形后,怎么着盖子上也留個窟窿啊,這酒瞒不過人家啊。
“這太假了吧,比山寨的還可恶。”包小三看仇笛的手工,傻眼了。
仇笛犯难了,总不能再投资封口器吧?
耿宝磊脑子转得快,他问仇笛了,你這作工马脚這么大暂且不說。你根本不认识后厨那些人,怎么给人家送去,怎么着把酒灌到那些人的肚子裡呢?而且,這究竟管用不管用谁可知道,现在的假药可太多了。
仇笛又犯难,央求着包小三,要不,三儿,你喝两口试试。
包小三死活不答应,不管用還好說,万一起效了把老子催得发情了,我找谁发泄去。仇笛再找耿宝磊,耿宝磊拉着包小三起身就跑。
看来想搞间谍破坏沒那么容易,仇笛坐在房间,盯着那瓶山寨的春酒,计无可施,又是一天在做难中度過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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