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章 因利所驱
一列二十余辆的车队轰轰响彻在寂静的乡间,大巴、房车、载重卡车,驶過西北市界,沿着路标直驶屯兵镇。
镇口,意外的汇聚了這個镇上的名人,餐饮部马开荒、挂名宾馆经理的祁连宝、不常见的鹏程商贸公司的宗鹏程也在列,和他并肩而站的是大西北影视旅游开发的CEO金彦国,金彦国不经意回头时,见得宗鹏程的亲戚,宾馆二部经理姚富文正和他的女秘书眉来眼去,他不屑地心裡暗骂了句:****。
沒错,就是個****,不過当地不得不用這号****,你办不了的事,她出面,都不用动嘴,沒准摸摸大腿、揉揉胸就能把這地方上的土豹子迷得晕三倒四,大开绿灯。
几個人有一搭沒一搭谈话时才知道,是来了一個200多人的大剧组,這种大剧组可不像草台班子,只能带来吃住收入,万一剧组拍摄需要,道具、场地、建筑甚至群演都需要当地解决,那可意味着很大的一笔收入哦。
“老马……”
“宗老大,您放心,热水热饭早就准备好了。”
“住的呢?”
“早腾空,打扫干净了。”
“好来坞……”
“哎,在呢,您放心,要多少人,先紧着给他们。”
“不是,让金总跟你们讲。”
宗鹏程又過了一遍,金彦国此时才开口道着:“這是個拍战争戏的剧组,他们需要一個村落、两個雕堡、一段城墙,要在一周時間裡完成,不能耽误拍摄进度,我可是拍着胸脯打包票,才把人家請来啊。”
郝来运和祁连宝稍有迟疑,宗鹏程回头训斥着:“找個废村不就行了,拉几车空心砖,修個雕堡,還需要我给你找施工队?”
“不用不用,我明儿就去发动,可這钱……”郝来运应承下来了,生怕又是打白條的活。
“连宝,你监工,现金结清,不够从老马這儿支。”宗鹏程道。
几人应声,這事情就定了,金彦国有点艳羡地看着這帮草莽商贾一眼,這办事效率,快得吓人呐。
說话着,车队来了,金彦国带人和对方接洽,旋即领着车队回了镇上,卸车的、开席的、請着导演、副导一行上座了。
马开荒忙开了,直奔后厨,四下看看,做席的、炒菜的、洗涮的都忙着,一转眼瞅着刚交工的那几位送盒饭的,一招手:“黑球、三儿……過来,去,帮剧组来人搬行李去。”
“有加班费不?马老板。”仇笛问。
“数你吃得多,還好意思要加班费。”马开荒训了句。
包小三也凑着问:“有漂亮妞不?”
“你特么真行啊,给导演准备的逼,你都敢想。”马老板骂了句,撵着三位好指挥的新人干活去。
一半车驶进前院停着,另几辆马开荒指挥着泊到后院了,大箱子,成摞的,還有辆拖车,车裡载着两辆装甲车,還有成排的钢炮、野炮,像来了支军队。
“我明白了,拍战争戏的来了。”耿宝磊惊讶地道,可沒见這么庞大的阵势。拖车直接把一條街遮满了。
“要不咱们也玩去?這场面肯定牛逼。”包小三羡慕地道。
“不去,又让装尸体,你死上瘾了是不是?”仇笛道。
三人嘴裡抬着杠,肩上扛着箱,那些演职员叽叽喳喳告sù他们搬到什么地方,這沒电梯的鬼地方,一趟就喘,两趟见汗,三趟就腿软了,三個人几趟都沒搬完,亏是马老板又嚷来几位,七手八脚的用了一個多小时才把住处搞定。
“辛苦了啊,干活的,后厨自己個去吃一顿啊。”
干完活,马老板一腆肚子,一摆手就這么收场了,烟都沒给撒一根。
苦逼久了,大多数人会习惯那种沒人权的待遇,那些虽然悍猛,可性子却有点憨的汉子们,顶多再回后厨给家的婆娘带上一份饭,包小三可不客气了,锅裡煮的羊排,他捞了几饭盒,钵大的馒头串了两筷子,三個人做贼似的,揣起就走。
“站住!”
刚出门,一声厉喝,阴暗中跳出一條大汉,直接把三個吓了一跳的堵住了。
一看是后厨裡的丁大山,众人心弦松了,不過马上又紧了,這丁大山,就是那天晚上被灌了春酒,之后五天沒来上工的,来了又被马开荒一顿臭骂,估计早怀疑上仇笛和包小三了。
“大個,怎么啦?”仇笛客气地问。
“那天晚上你干啥了?别以为老子不知道。”丁大山捋着袖子,這儿的人都這吊样,一句不对,第二句就用拳头說话了。
還好,今天碰上文明人了,仇笛赶紧地劝着:“有话好话……到底干啥了?你知道啥。”
“你给老子喝的什么?”大個子一把揪住仇笛了。
“酒啊,小卖部买的,咱们素不相识的,我能害您?您看我這么胆小怕事的,像坏人么?”仇笛软软地道,這样子让大個子觉得就给他一拳都沒有成就感了,手僵住了,变拳为指,指着仇笛鼻子恶狠狠道:“那酒有問題。”
“什么問題?”仇笛好奇地问。
“有那個……”大個子一犹豫,不說了,强调着:“就是有問題。”
這就进入到扯蛋环节了,大個子不好意思說,仇笛好奇地问,那俩在帮腔,說得越像丁大山无理取闹了,他急火了,有点结巴地道着:“真有問題,老子喝了,回去干了一晚上了。”
干啥了,干婆娘了,三個人强忍着笑,给出了一副惊讶的表情,俱是竖着大拇指道:“强悍。”
“勇猛。”
“您這是真爷们啊。這不是有問題,這是您有能耐。”
“嫂子一定很满意。”
三個人连着介夸着,丁大山倒沒怒意了,忿然反问着:“满意倒是满意了,那她以后再想满意,我怎么办呢?”
“哦,我明白了,您是想找那晚上特别能战斗的原因,而不是来收拾我們来了,对不?”包小三把他往沟裡引了。
好像是,丁大山点点头,那种感觉,好像真不错。
“可我們真不知道啊。”耿宝磊道。
這话不中听了,丁大山瞪着眼,又要揪耿宝磊了。
“别别,我知道原因在哪儿。”仇笛拉着他,放低了声音道:“其实你一想就知道,原因在川味火锅店,胡艳红身上。”
呀!?這赃载得,别說包小三了,就丁大山也觉得不可能,他一纳闷,仇笛问了:“那晚上,您喝的大部分酒,可都是她店裡,对不?”
“对!”
“那您說,平时是不是喝完回来,和嫂子干那事,特别来劲?”
“好像是……”
“肯定就是,开饭店的火锅裡兑点料,酒裡掺点药,是他们的老本行啊,不让你们尝点甜头,谁去呢?”
“不能吧,以前怎么沒发现?”
“以前是量少嘛,這次是量不对了……对,還有一件事充分证明他们店有問題。”
“啥事?”
“肉墩那事啊,据我所知,肉墩就是糊裡糊涂喝了她妹妹配的药,然后光着屁股在大街上就疯起来了……這事你知道不?”
“知道啊。”
“這不就得了,問題肯定在他们那儿。”
“他妈滴,原来是她!”
“对,就是她!”
仇笛煽风点火几句,成功地把仇恨转移了,丁大山犹犹豫豫朝川味火锅店的方向去了。
仇笛回看人时,包小三和耿宝磊早愣住了,然后呵呵笑了,仇恨转移到胡艳红身上正好,估计丁大山未必敢惹祁连宝的相好,這哑吧亏只能闷声吃了。
“仇笛啊,厉害,要不是咱们干的,我都相信你的话了。”耿宝磊笑着道,给仇笛竖了個大拇指,包小三却是追问着:“喂喂,你怎么知道他一喝酒回去就干那事,說得還蛮像的。”
“一对傻X,這地方的娱乐项目,除了打老婆,就是和老婆****,他不干那事,還有事可干么?”仇笛道。
三人勾肩搭背,笑得那叫一個不亦乐乎。
下一刻,三份羊排,两串馒头,都摆到了管千娇的桌子上,她好感激地看了三人一眼,這些天,全靠手脚不干净的包小三顺回来好吃的,今天升级了,三人一起往回捞了。
“谢就不說了啊,反正你们也沒花钱。”
管千娇坦然吃着,笑着和他们打了個招呼,然后关切地看看耿宝磊问着:“還吃得消嗎?”
“還行吧,差点就不行了。”耿宝磊讪笑了笑,三人数他最弱,一直拖后腿呢。
說到此处,包小三可是有话讲了,他插嘴道着:“我都有点喜歡上這地方了啊,有钱赚,有肉吃,不像在首都那鬼地方,光能干活還不成,挑你长相呢。”
估计经历過长相改变命运的事太多了,让包小三觉得這裡很不错,最起码他這雷人长相在這裡一点都鹤立鸡群,心理满足不清楚,但心理平衡绝对是有的。
两人嗤笑了三儿几句,仇笛问着管千娇道着:“第二旬快结束了,有什么消息嗎?”
“对,涨钱的事,娇你跟他们讲了沒有?”包小三期待地问。
耿宝磊刚斥他一句,别什么也讲钱,小三說了,那好,把你的给我,我就不讲了。回答他的,自然是個幽怨的眼神,耿宝磊一使這招求包养,肯定让包小三全身恶寒,不敢再挑逗了。
“好了,你们别闹了,有一個好消息,两個坏消息,你们先听什么?”管千娇现在孰无气质了,筷子插馒啃着问。
“好消息。”耿宝磊和包小三齐齐道。
“不,坏消息,坏事放后头,听起来郁闷,還是先听坏消息,好歹還有好消息给振奋一下。”仇笛道。
這一提yì通guò,三個人期待地看着管千娇,就听她道着:“我刚刚和唐瑛通guò话,她对调查又提出了新的要求,目标就是除主城的景点外,外围前后盘沟、黄金沟、马匪山、大南营几处小景点,它们的位置、现状、盈利能力,以及是否具有开发价值等等。当然,還包括控zhì餐饮這些人的详细情况。”
一說這個,三人都笑了,管千娇一好奇,包小三說了,這算什么坏消息,那事简直是手到擒来,瞅空转悠一圈去就行了,平时沒什么人,顶多有小剧组取個景什么的,而餐车,是天然的伪装。而且呀,仇笛也說了,只要查一查盒饭销售流水账记录,差不多就能知道那些外围景点一年中有過多少人多的时候,而那账本,就挂在厨房裡,每天马老板收票结算时,都会记上几笔。
哇,太容易了,這就好,管千娇松了一口气,說着第二條坏消息:“公司给出的最新消息是,還有另一组人也在和我們做着同样的事,是职业的商务调查人员,有可能是商业间谍,有几個人、来了多长時間了,我都不知道。”
“什么?還有這事?”包小三火了,這尼马不是抢老子饭碗么?
“有什么后果?”仇笛严sù地问。
“很简单,同行是冤家,那怕就公司裡的同事,也是冤家,可以這样假设,如果是哈曼派出的另一组人,以他们的专业水平肯定要走到我們前面,那我們身价可能就要打個对折了,而且稍有纰漏,都有可能导zhì我們出局……假设不是哈曼派出的人,是其他商务调查公司的人,那后果可能更严zhòng。”管千娇道。
“有多严zhòng?”耿宝磊问。
“他们可能走在我們前面,让我們的调查结果一文不值;或者更狠一点,把這事捅给被调查的那家,你說后果是什么?”管千娇问。
包小三得sè了一下,瞬间想到那几位狗仔队的被当街痛扁的场面了。
“那公司应该是判断吧,不一定就有。”包笛问。
“我觉得有的可能性更大,假如是一次实习,他们应该有对比,不能我們說什么就是什么,要是糊弄他们呢?假如是一次实战,那就更可能有了,一個公司进行商务调查,委托两家不同的承包方,再正常不過了。”管千娇道。
她看着仇笛,意外地并沒有发现紧张的情xù,不仅他沒有,似乎包小三和耿宝磊仅仅是紧张了一下,然后瞬间恢fù正常了。
還好,神经大條的是好事,最起码沒有被吓住。
“咱们把他们先找出来,揍一顿打跑得了。”包小三恶狠狠地道。
管千娇倒被噎住了,却不料仇笛颌首道着:“嗯,我也是這样想的,先下手为强,后下手遭殃。”
管千娇眼神滞了下,和耿宝磊相视笑了,這坏消息好像不是什么問題了,包小三和仇笛已经在商量,怎么找竞争对手了,就像快递抢生意一样,守在收货客户地门口,轻者扎胎放气,重者把车扔沟裡,再不知趣,直接揍得他找不着东南西北。
“好了,好了,别摆乎你们那些烂事了,我丑话可說前头了啊,咱们這出门在外的,得多留几個心眼,万一有事,也好有個应对。”管千娇道着,她意外地看看桌上的羊排馒头,心裡总有一股子說不上来的感觉,甚至有点像家一样的错觉。
“沒事,对我們来說小意思。”包小三无所谓地道。
“這個不算难解决,大不了咱们扯乎,好消息呢?”仇笛问,管千娇一卖关子,仇笛一指道着:“我知道了,价码涨了。”
“对,比上旬的翻倍。”管千娇眼一睁,最振奋来了。
“四千,一天四百?”包小三惊呆了,小伙伴们都惊呆了。
管千娇点点头,沒错,就這么多。
這個反应可真强烈,包小三怪叫着,在她床上打滚,乐歪了,仇笛一拍巴掌,干了,在首都累死累活一個月也就四五千,還得好年景,這钱来得太轻松了。就是嘛,耿宝磊也說了,两份工资呢啊,马老板再给一份,這月薪過万,原来真不是梦呐。
三個闹腾着,被管千娇撵出房间了,回到自己住的房间,又继续闹腾,已经在商量着這笔钱怎么花了。管千娇几次走到门外,想叫仇笛出来,有很多话憋着让她很有倾诉的欲望,不過犹豫几次之后,她還是放弃了。
因为她,真的不知道怎么开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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