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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2章 幕后正剧

作者:常书欣
京城,强强国际商务酒店。

  一辆白色凌志泊在酒店的停车场,下车的两位身着休闲装的男子,攀谈着,向着大厅的茶座踱去。

  当头的一位,停下了,像是還在犹豫,他回头问着:“你的想法都是基于哈曼商务提供的信息做的?”

  “是啊。”身后的男子道,他补充了一句:“五十万买的信息,很值,能和咱们调查到的相互印证,他们的消息更准确,首都吃信息這碗饭的人太多了,但行家沒几家,哈曼是数得着的。”

  “那我问你。”当头那位严sù地,小声道着:“如果真实施起来,你說,会不会有問題?”

  “他们的信誉,還是可以的。”被问者小心翼翼地道,他对于谢纪锋的印像很好。

  不過并不是所有人都相信信誉這個词,问话者摇摇头道着:“這帮人真可怕啊,渗入這么深……我都有点恐惧感了,要是咱们的公司、咱们的竞争对手也這样做,我還真无计可施。”

  “高总,您是担心……”属下问,這么一讲,连他也觉得心虚了,這些商业间谍不但让人心恐,而且是摆不到桌面上的事,他小声提醒着:“我是以個人名义给他们签的咨询协议,协议上,沒有反映什么和此事相关的內容。”

  似乎碰到了商场上习惯性难题,希望他们多干点,但不希望他们知道的太多,這位高总思忖了下,像在自言自语道着:“先谈吧,谈不成就当又做了部烂剧赔了……要谈成……看情况再定,這事干系太大,千万不能出岔子,他们那先拖着,說不定還用得着。”

  “這個……您放心……”

  两人踱步进了酒店大厅,說了句“飓风传媒的订桌”,大堂殷勤地把两位领到了一间雅座,简单的屏风隔断,所過之处,不时地有高鼻子、蓝眼睛的老外走過,甚至有位個子颇高的金发美女,惹得那位高总都多看了两眼。

  对,這裡是国际商务酒店,从干仓二十年的普洱到漂洋来的干红都有提供,纯属为国际商务人士提供一個休闲商谈的场所而已,那怕就那些老外,也开始入乡随俗了,有了這种茶桌饭桌上谈生意的习惯。

  雅间稍等片刻,对方已经来了,一位身材稍稍发福,不過商务范很足的女士,带着一位西装革履的男子,应该是秘书的角色,男子一路领着,进了雅间。

  “這位是飓风传媒总经理高雨田高先生,這位是知名制片人张政和先生……介绍一下,我們公司总裁办助理,夏亦冰女士,咱们见過面了。”

  秘书介绍双方认识,各自落坐,夏亦冰随意要了杯咖啡,飓风传媒的两位却是额上稍显黑线,来的是总裁办的一位助理,這個就不对等了,明显沒有把飓风传媒当回事。

  “高总,张先生,那我就开门见山說了。”

  夏亦冰搅着小勺,一副大富之家出来的派头直入主题了:“贵公司提供的一揽子入股计划我們孙总看過了,不過你们的出价可是有点低了,从商业模式上讲,我們两家产业是具有互补性的,很多方面存zài合作的可能……来之前,我請示過孙总,我們给的底价是,四点四亿,股权配比百分之四十九。现在影视行业是块宝藏,掘金的络绎不绝,很多卖座的片子想入股都难。你们要真能制zuò出一部像样的片子来,那衍生的效应,可能比股价值钱多了。”

  夏亦冰侃侃道着,华鑫国旅的总部在香港,属于境外註冊公司,内地唯一的一块开发成形影视旅游基地,一直在寻找下家,這是第几次谈判,她已经记不清楚了,不過她记得住這家飓风传媒,是家小公司,很可能被四個多亿的开价吓跑。

  飓风两位微微笑着,那无语的呵呵,像是囊中羞涩。

  “价格可以谈,货卖识家嘛,不過据我們所知,贵公司的註冊资金只有两千万,我很好奇,贵方准备怎么样来一次蛇吞象的收购?”夏亦冰笑着道,手托着腮,和秘书笑了笑,似乎准备看接下来两位推托的言辞了。

  “這個……”高雨田已经是胸有成竹,他踌蹰了下,指指男秘书道着:“夏总,能不能让小李回避一下?”

  “有這個必要嗎?你们不会准备对我进行商业贿赂吧?呵呵,坦白說,我還真当不了家。”夏亦冰笑着道,只当是個玩笑。

  高雨田道着:“我拿不出四個亿来,所以也不存zài贿赂,就即便我想贿赂,夏总您也未必看得上啊。”

  “那我就很好奇了,您是……”

  “關於屯兵镇的前世今生,關於鹏程商贸的火中取栗,還有關於华鑫那幢烂尾楼,等等……這裡面涉及很多商业秘密,也是华鑫至今沒有找到接手人的原因,您不至于……”

  “回避一下。”

  夏亦冰脸色一变直接道,男秘书知趣地起身,离座了。

  对于這個触到痛点的话,夏亦冰一下子从笑容可掬变得面如覆霜了,他整了整心情,凝视了两人片刻,狐疑地问着:“看来你们前期工作做得不少,不過有句话叫瘦死的骆驼比马大,在屯兵镇,我們公司先后投入了七個亿,您想拣便宜,可以商量,但……你们应该让我看到,贵方的诚意,否则我們都在浪费時間。”

  “痛快,那我就直說了,您那摊子,别說四個亿,就四千万都沒人敢接。”高雨田刺激了一句,他无动于衷地把玩着杯子,夏亦冰气得离座而起,张政和赶紧扮着白脸劝着:“夏总,這肯定是孙总的一块心病,本来我們准备直接和孙总谈的。”

  “对于根本沒有意向的,孙总有必要出面嗎?你们想开個国际玩笑?四千万?那幢烂尾楼都不止四千万。如果动手开工,两個月就能投入使用。”夏亦冰气得又坐下了,对于這两位嫌货的,她還真怕是准备买货的。

  “我不是個有幽默感的人,开玩笑的话我不会讲,不過我知道,你们在屯兵镇的收入仅限于门票和租赁场地收入,一年不足一千万,大西北影视旅游开发成立四年,一直处于巨额亏损状态,加之渡假村修建又发生群殴,引发刑事案件,你们一直就陷在屯兵镇那個泥沼裡。”高雨田道,翔实的信息给了他极大的主动权,這五十万花得真不亏,最起码看到夏亦冰脸上的表情时,他觉得很爽。

  夏亦冰脸上有点发白,她揣不清对方的用意,刚要說话时,又被高雨田抢白了,就听高总道着:“我仔经核算過,你们建设時間历时五年,按当时的物价和人工计算,总投资额不超過四個亿,当然,泡沫应该有点,虚高也应该有点,這不是价格多少的問題,真正的問題是,就谁看那儿一眼,稍加调查,也未必敢接手啊。”

  “那咱们好像就沒有什么可谈的了。”夏亦冰起身道,拿起了女包,准备走人了。像是反击一般,她挖苦了高雨田一句道:“您一定雇佣商业调查了吧,对于你既浪费時間,又浪费资金一事,我深表同情。”

  “不,一点都沒浪费,那是金矿,只不過你们沒有能力开采,不想看一封鹏程商贸的详细收入报告嗎?我可以提供。”高雨田只待夏亦冰走出几步,才把這個猛料抛出来,夏亦冰有点不相信地回头看看,迟疑了片刻,又坐下来了,不過一言不发,等着对方亮底牌。

  高雨田示意了下,张政和递出了一個精致的平板,递给了狐疑地夏亦冰。

  一分钟,夏亦冰被吸引住了。

  三分钟,她投入了,這份详细调查让她震惊了,仅仅那封盒饭的提供报告就足以让任何一家公司垂涎三尺,日均八千,最高两万多份,都有详细的流水账、实物图片、进货单旁证,基准的测算是每天有四十到六十万的毛收入进账,看得她心潮起伏,像是被人抢了這么多钱一样。

  张政和和高雨田交换着眼色,对于這份震惊,两個人很满意。他们不准备打扰,留着時間让夏女士慢慢消化。

  五分钟過去了,翻到影视基地附属几個景点的情况,夏亦冰气得闭上眼了,连那些地方租赁费用都相当可观,只不過与开发者华鑫已经无缘了。

  十分钟過去了,夏亦冰把平板默默地递回去,气势已消,她轻声问着:“你们還知道什么?”

  “我們還知道,鹏程几乎把华鑫在当地的开发全部架空了,你们派去的CEO,基本是给他们打工的,除了维系基本的门票收入,剩下的都落到他们手裡了……而且我還知道,只要你们试图去人解决,就会有人拿着几年前的刑事案件說事,然后你们的人就受到莫名其妙地围攻,上一任经理,就是被人打跑的,对嗎?”高雨田问。

  夏亦冰一欠身,笑了:“对,沒办法,山高皇帝远,刁民恶人多啊,我們往上說话容易,往下办事就难了,让两位见笑了。”

  “不不不,我們对此也是义愤填膺,孙总在数年前就看到了现在的市场,进而投资大西北影视旅游城,非常有商业眼光。”高雨田赞道。

  “对,這個鹏程商贸就是一群地痞流氓无赖,再加上地方保护主义,贵公司又是外籍,恐怕這事很难解决了。”张政和道。

  “谢谢两位的同情,呵呵……不過我還是不懂两位的来意,难道,想替我們解决問題?”夏亦冰好奇地开了個玩笑,现在看来,对方的准备非常充足了,只是目的尚在未知之中。

  “還是年前那個初衷,我們希望入股共同经营,我們双方的业务互补性很强,只要经营权回到手裡,三到五年就可以盈利,如果有万一之想,真能拍出一两部叫座的影视剧,說不定這個時間更短。毕竟现在能找到的拍摄地已经屈指可数了,而且屯兵确实有他的风格。”高雨田道,很诚恳。

  “理想很丰满。”夏亦冰笑道,一推杯子,问着:“那,您准备如何解决现实的骨感呢?”

  “我知道他们怎么组织,怎么操作、怎么盈利,我连他们米面菜肉的进货地都知道,连他们眷养打手的数目都清楚,甚至我现在一個电话,就知道今天中午,屯兵镇提供的饭菜熟到几成了……您觉得,我要沒点想法,会贸然来浪费您的時間嗎?”高雨田笑着道,似乎已经稳操胜券了。

  “洗耳恭听。”夏亦冰正色道,生意谈到這份上,火候到了。

  “還在這裡面,麻烦您過目,有兴趣的话,請引见一下孙总,最好当面谈;要是沒兴趣,我們不会再麻烦您第二趟了。”高雨田道,张政和递去了平板电脑,又是一份加密的文jiàn。

  一份商务计划,很规范,不過几眼之后,夏亦冰已经徒然色变,她看两人无动于衷,又耐着性子往下看,可能是一個难以接受,或者难以相信的策划,让夏亦冰思忖了良久,不时地看着对面来客,那犹豫不决的样子很是明显。

  半晌把电脑递回去,很干脆地道:“我需要請示一下孙总。”

  高雨田做了個請势,夏亦冰拿着电脑,匆匆出去了。

  “我看有戏!”张政和小兴奋了。

  “对于咱们搞影视的這一行,银幕上的不是戏,幕后的才是。”高雨田笑着道:“比如潜规则了,比如吸.毒、嫖.娼、绯闻、花边等等,当然也包括你背后放火,我暗地挖坑……戏外戏,永远比戏精彩啊。”

  “真要出来,绝对是一部大戏。”张政和恭维的口吻道。

  “嗯,你策划這個,比策划影视剧强多了。”高雨田笑道。

  “行情如此啊,现在审丑比审美流行,文盲比文艺叫座,越脑残越有票房,我不是沒办法才另找出路嘛。”张政和道,两人相视而笑。

  结果沒有悬念,不多时夏亦冰回返,很客气地邀着:

  “孙总已经赶往机场,下午赶回来,他要亲自和两位谈……請!”

  高雨田和张政和相视一笑,起身离座,各驱车直向华鑫设在首都的分公司………

  …………………………………

  …………………………………

  同一座城市,不同的地点,不同的人在为千裡之外同一個地方牵挂着。

  宝隆大厦八层,谢纪锋在他不常来的办公室枯坐着,仔细地翻着旧式日历台子,一页页翻過,数到第27页时,他重重地做了個记号,這时候,响起了轻声的叩门,应声而入的主管唐瑛拿着笔记本电脑,准备向偶而来公司的老板做一個简要汇报了。

  “這是和张经理的委托协议,已经付款,下一阶段的事他沒有讲,只說稍等几天,但也沒有明确讲,协议执行的程dù以及具体要求。”

  “這是向他本人提供的PPT介绍,有一百多页,還有一封市场评估报告,均是以独立文jiàn提供给他的,我催過对方了,理论上,我們做到這一步程dù,应该可以终止履行协议了。”

  “這是……屯兵镇几位的近况,他们现在影城宾馆裡帮厨,送盒饭,在這种由亲缘关系组织的经济实体裡,能走到這一步,应该是极限了。”

  “關於另外可能有其他同行商务调查人员的事,他们沒有提供消息……”

  唐瑛简明扼要介绍着,這一次的商务调查显得有点诡异,委托方是以私人身份签的,但凡以私人身份,大部分时候意味着有什么不可告人的秘密。這個秘密,唐瑛无从得知,她从谢纪锋皱紧的眉头上也看得出,老板也未必知情。

  “哦……請坐。”

  好半天,沉浸在思考裡的谢纪锋才发现唐瑛還站着,他让着坐,唐瑛坐到了办公桌的对面,恭谨如一,谢纪锋笑了笑道着:“别拘谨,限于我們行业的特殊性,這东西不能拿到会议上让大家讨论,当然,对你就不用避讳了,這是你第一次主导外埠调查吧?”

  “对,非常感谢谢总给我這样的机会。”唐瑛微笑着道,接单意味着提成、升职、上位以及其他,是职场上每個人都期待的进步,商务调查的圈子裡,吃的是信息饭、靠的是人脉广,這种事都对她一個外地来京的,天生就是短板。

  “這個机会,知道为什么给你嗎?”谢纪锋问。

  “我……”唐瑛踌蹰了下,美目眨着,脑子裡一掠而過却是一個不和谐的场景,或者挟恩图报,或者别有所求,她脸上微微一烧轻声道:“谢总提携我,我心裡清楚。”

  “错。”谢纪锋笑了,直接斥道:“给你是因为,你对這個圈子,一无所知。”

  什么?唐瑛愣了下,然后有一种被愚弄的感觉。

  “别觉得奇怪,任何有点商务调查常识的人,都不会接這单生意,现在,你還沒明白?”谢纪锋示意着电脑上的资料。

  对了,這是一個招商引资,然后投资被架空的典型案例,唐瑛回忆着调查细节,那地方的粗犷、强悍、荒凉,给她的印像极其深刻,恐怕那种拳头大說话才算数的地方,商人惯用的伎俩都会失效。她一下明悟了,为了谢总要挑了几個显得很另类的临时调查员的原因了。

  那地方生存,确实需要像仇笛、包小三這样顽强的人。

  “明白了嗎?”谢纪锋半晌又问。

  唐瑛点点头。谢纪锋却是话锋一转道着:“明白就好,商业裡可沒有清者自清的环境,不管别人怎么诟病商人的尔虞我诈,在我看来,這是一种优秀品质,不懂這個可是寸步难行……咱们就事论事,目前的情况是,连我也认为他们完成的调查非常圆满,坦白讲,对于沒去過屯兵镇的张经理张政和来讲,应该是完全足够了,可为什么他一直搁置着……不结束呢?”

  是啊,這也是唐瑛的疑问所在,正常情况下,按协议提供调查的结果,对方认可,尾款支付,這单生意就算结束了,可能出問題的地方就是客户挑三拣四,试图少付或不付尾款,可现在的問題是,对方是一次性把款项全付了,却迟迟拖着不予认可调查结果。

  “要不,我再催催张经理?约定的時間马上就要到了。”唐瑛道。

  “這個不重要,从第一次看到调查结果,满足与否,你就应该看得出来了,我是和你讨论一下,這事背后,還有可能潜藏着什么。”谢纪锋道。

  “背后?潜藏?”唐瑛有点理解不了,她直道着:“应该是有人对大西北影视基地经营感兴趣,假手于张经理委托调查的吧。”

  “对,或者也不对,从调查结果看,這块蛋糕现在的主人是鹏程商贸,不管谁感兴趣,都意味着要动别人的奶酪,像所有的商业竞争一样,也许是华鑫试图盘活這块不良资产、也许是第三方试图趁火打劫、不管是那一种情况,都意味着,要有一次经营权的交锋,你說对嗎?”谢纪锋道。

  唐瑛想了想,微微点了点头,這是肯定的,而且,也是危险的,那怕就在首都都不缺明的、暗的、黑的、白的商业手段,何况在那种蛮荒塞外。

  “所以,你应该从這個形shì中看到……”谢纪锋提醒着。

  “危机!?那种法制不健全、监管粗放的地方,对于咱们的人,是很危险的。”唐瑛道,一個潜在的商务调查同行就够危险了,何况可能发生的交锋。

  谢纪锋闻得此言愣了下,然后笑了,笑得唐瑛有点尴尬,她知道自己說错了,不好意思地移开的眼光。

  “想在這行出人头地,不但得拉低你自己的底线,而且得抬高你的眼光,我和你想的恰恰相反,這可能是一個机会……一個可能为公司盈得更多利润的机会。”谢纪锋道。

  唐瑛怔了下,沒明白,隐隐地抓到了什么,她不确定地道着:“您是說,如果有一次交锋,对方還可能需要我們的信息?”

  “你說呢?无商不奸,有商必谍,前方的情报就是他们的眼睛,他们总不至于蒙着眼睛和地头蛇来一次交锋吧?其实我现在正在打算,這個价位,给他们开到多少合适。”谢纪锋笑了,有点兴奋。

  唐瑛痴痴地看着谢纪锋的兴奋样子,心微微有点颤,不得不承认,谢总的眼光是相当高的,已经在盘算怎么让那几位产生最大的价值了,她轻声提醒着:“最低也应该比照上一個协议的标的价格吧?”

  “嗯,不過我觉得应该翻一番,這种几個亿的大型商业操纵,一点咨询费简直就是毛毛雨,你对這事有個心理准备,未行之前,对方肯定会先向你探探口风,你也给他们来几個推手,探探对方的承受能力。”谢纪锋道。

  唐瑛明白了,這是担心她不谙行情,漏了底子,她点头道着:“好的,這個不难。”

  “那就好,机会都是自己争取的,咱们公司的這几位主管,除你之外,都有自己的人脉,再准确一点讲,包括我,都有得到消息的渠道,如果你想在這一行做得久一点,做得比别人好,那就不应该仅仅满足于公司给你开的几大千工资。”谢纪锋道,這算是一次善意的提醒吧,他道着:“我知道你是法律专业毕业,对商业间谍這個词有天生的敏感和反感,但事实是,如果沒有那些无处不在,无孔不入的商业间谍,所有商务调查公司都要关门倒闭,那怕是世界五百强的企业,也离不了這些间谍的眼睛……我能提携你的是,给你适应的机会,如果你无法适应,迟早都会被淘汰。”

  “我知道了,谢总,我会努力的。”唐瑛凛然道,能有聆听此行翘楚的建yì,這個机会可不多,尽管建yì并不让她很舒服。

  “好了,我详细看下资料,随后的事還由你来处理,如果张政和联系你,一定把握住度,不让他轻yì达到目的,否则他会觉得我們很不值钱。”谢纪锋道,把电脑移到了视线内,是要结束谈话了。

  “我知道了。”唐瑛起身,轻声道,告辞走时,总是觉得心裡還有点小磕绊,几步之后她回头,谢纪锋看她犹豫的表情,随意问道:“還有事?”

  “嗯……那几位,我是說,在屯兵镇那几位,会不会有危险?根据目前掌握的情况,鹏程商贸的发家史并不光彩,大部分所谓地方能人掘第一桶金的时候,手段都值得商榷……假如遇到這种情况,我們那些人,该怎么办?”唐瑛把自己的担心說出来了。

  谢纪锋面无表情地反问着:“你說呢?出现任何事情,从严格的法律意义上讲,我們该为此负责嗎?”

  哦,对了,那份只有乙方签名的劳动合同全部在唐瑛手裡,约定的內容是,他们回来才能得到用工单位签章的完整协议。严格地讲,现在哈曼和他们之间………毫无关联。

  “我明白了。”唐瑛点点头,轻轻地掩上了门。

  现实总是让人心灰,真相总是让人齿冷,唐瑛枯坐在格子间的办公室裡,她不知道为什么心裡有点小梗,像某种郁闷梗在心头,无从倾诉一般。职场很多年,经历過很多事,同事的中伤、同行的诽谤、下属的欺瞒、上司的骚扰,那怕同处一间办公室裡都是明争暗斗,這一次经历的无情无义,并不是一個全新的感觉,所有追求利益最大的公司,都会使用這种规避风险的方式。

  “也许我想多了,這件事很快会结束。”

  唐瑛如此安慰着自己,毕竟是谢总的猜测而已,也许沒有想像的那么严zhòng,也许是身处商务调查這個环境久了,心裡過于阴暗,凡事总往坏处想了。

  安慰尚未见效,下班的时候,她接到了一個特殊的电话,手机屏幕上显示着“张经理”三個字,她瞠然回味着谢总的话,莫名地有点紧张了。不過她很快反应過来了,脸上带上了职业性的微笑,声音甜美地回应着:“您好,张经理啊……我正說给您打個电话呢……”

  沒实质性的谈话內容,是后天一個饭局的邀請,对于客户如此主动地破费,唐瑛很清楚,只能证明一件事:

  谢纪锋的猜测,是正确的。的机会。”唐瑛微笑着道,接单意味着提成、升职、上位以及其他,是职场上每個人都期待的进步,商务调查的圈子裡,吃的是信息饭、靠的是人脉广,這种事都对她一個外地来京的,天生就是短板。

  “這個机会,知道为什么给你嗎?”谢纪锋问。

  “我……”唐瑛踌蹰了下,美目眨着,脑子裡一掠而過却是一個不和谐的场景,或者挟恩图报,或者别有所求,她脸上微微一烧轻声道:“谢总提携我,我心裡清楚。”

  “错。”谢纪锋笑了,直接斥道:“给你是因为,你对這個圈子,一无所知。”

  什么?唐瑛愣了下,然后有一种被愚弄的感觉。

  “别觉得奇怪,任何有点商务调查常识的人,都不会接這单生意,现在,你還沒明白?”谢纪锋示意着电脑上的资料。

  对了,這是一個招商引资,然后投资被架空的典型案例,唐瑛回忆着调查细节,那地方的粗犷、强悍、荒凉,给她的印像极其深刻,恐怕那种拳头大說话才算数的地方,商人惯用的伎俩都会失效。她一下明悟了,为了谢总要挑了几個显得很另类的临时调查员的原因了。

  那地方生存,确实需要像仇笛、包小三這样顽强的人。

  “明白了嗎?”谢纪锋半晌又问。

  唐瑛点点头。谢纪锋却是话锋一转道着:“明白就好,商业裡可沒有清者自清的环境,不管别人怎么诟病商人的尔虞我诈,在我看来,這是一种优秀品质,不懂這個可是寸步难行……咱们就事论事,目前的情况是,连我也认为他们完成的调查非常圆满,坦白讲,对于沒去過屯兵镇的张经理张政和来讲,应该是完全足够了,可为什么他一直搁置着……不结束呢?”

  是啊,這也是唐瑛的疑问所在,正常情况下,按协议提供调查的结果,对方认可,尾款支付,這单生意就算结束了,可能出問題的地方就是客户挑三拣四,试图少付或不付尾款,可现在的問題是,对方是一次性把款项全付了,却迟迟拖着不予认可调查结果。

  “要不,我再催催张经理?约定的時間马上就要到了。”唐瑛道。

  “這個不重要,从第一次看到调查结果,满足与否,你就应该看得出来了,我是和你讨论一下,這事背后,還有可能潜藏着什么。”谢纪锋道。

  “背后?潜藏?”唐瑛有点理解不了,她直道着:“应该是有人对大西北影视基地经营感兴趣,假手于张经理委托调查的吧。”

  “对,或者也不对,从调查结果看,這块蛋糕现在的主人是鹏程商贸,不管谁感兴趣,都意味着要动别人的奶酪,像所有的商业竞争一样,也许是华鑫试图盘活這块不良资产、也许是第三方试图趁火打劫、不管是那一种情况,都意味着,要有一次经营权的交锋,你說对嗎?”谢纪锋道。

  唐瑛想了想,微微点了点头,這是肯定的,而且,也是危险的,那怕就在首都都不缺明的、暗的、黑的、白的商业手段,何况在那种蛮荒塞外。

  “所以,你应该从這個形shì中看到……”谢纪锋提醒着。

  “危机!?那种法制不健全、监管粗放的地方,对于咱们的人,是很危险的。”唐瑛道,一個潜在的商务调查同行就够危险了,何况可能发生的交锋。

  谢纪锋闻得此言愣了下,然后笑了,笑得唐瑛有点尴尬,她知道自己說错了,不好意思地移开的眼光。

  “想在這行出人头地,不但得拉低你自己的底线,而且得抬高你的眼光,我和你想的恰恰相反,這可能是一個机会……一個可能为公司盈得更多利润的机会。”谢纪锋道。

  唐瑛怔了下,沒明白,隐隐地抓到了什么,她不确定地道着:“您是說,如果有一次交锋,对方還可能需要我們的信息?”

  “你說呢?无商不奸,有商必谍,前方的情报就是他们的眼睛,他们总不至于蒙着眼睛和地头蛇来一次交锋吧?其实我现在正在打算,這個价位,给他们开到多少合适。”谢纪锋笑了,有点兴奋。

  唐瑛痴痴地看着谢纪锋的兴奋样子,心微微有点颤,不得不承认,谢总的眼光是相当高的,已经在盘算怎么让那几位产生最大的价值了,她轻声提醒着:“最低也应该比照上一個协议的标的价格吧?”

  “嗯,不過我觉得应该翻一番,這种几個亿的大型商业操纵,一点咨询费简直就是毛毛雨,你对這事有個心理准备,未行之前,对方肯定会先向你探探口风,你也给他们来几個推手,探探对方的承受能力。”谢纪锋道。

  唐瑛明白了,這是担心她不谙行情,漏了底子,她点头道着:“好的,這個不难。”

  “那就好,机会都是自己争取的,咱们公司的這几位主管,除你之外,都有自己的人脉,再准确一点讲,包括我,都有得到消息的渠道,如果你想在這一行做得久一点,做得比别人好,那就不应该仅仅满足于公司给你开的几大千工资。”谢纪锋道,這算是一次善意的提醒吧,他道着:“我知道你是法律专业毕业,对商业间谍這個词有天生的敏感和反感,但事实是,如果沒有那些无处不在,无孔不入的商业间谍,所有商务调查公司都要关门倒闭,那怕是世界五百强的企业,也离不了這些间谍的眼睛……我能提携你的是,给你适应的机会,如果你无法适应,迟早都会被淘汰。”

  “我知道了,谢总,我会努力的。”唐瑛凛然道,能有聆听此行翘楚的建yì,這個机会可不多,尽管建yì并不让她很舒服。

  “好了,我详细看下资料,随后的事還由你来处理,如果张政和联系你,一定把握住度,不让他轻yì达到目的,否则他会觉得我們很不值钱。”谢纪锋道,把电脑移到了视线内,是要结束谈话了。

  “我知道了。”唐瑛起身,轻声道,告辞走时,总是觉得心裡還有点小磕绊,几步之后她回头,谢纪锋看她犹豫的表情,随意问道:“還有事?”

  “嗯……那几位,我是說,在屯兵镇那几位,会不会有危险?根据目前掌握的情况,鹏程商贸的发家史并不光彩,大部分所谓地方能人掘第一桶金的时候,手段都值得商榷……假如遇到這种情况,我們那些人,该怎么办?”唐瑛把自己的担心說出来了。

  谢纪锋面无表情地反问着:“你說呢?出现任何事情,从严格的法律意义上讲,我們该为此负责嗎?”

  哦,对了,那份只有乙方签名的劳动合同全部在唐瑛手裡,约定的內容是,他们回来才能得到用工单位签章的完整协议。严格地讲,现在哈曼和他们之间………毫无关联。

  “我明白了。”唐瑛点点头,轻轻地掩上了门。

  现实总是让人心灰,真相总是让人齿冷,唐瑛枯坐在格子间的办公室裡,她不知道为什么心裡有点小梗,像某种郁闷梗在心头,无从倾诉一般。职场很多年,经历過很多事,同事的中伤、同行的诽谤、下属的欺瞒、上司的骚扰,那怕同处一间办公室裡都是明争暗斗,這一次经历的无情无义,并不是一個全新的感觉,所有追求利益最大的公司,都会使用這种规避风险的方式。

  “也许我想多了,這件事很快会结束。”

  唐瑛如此安慰着自己,毕竟是谢总的猜测而已,也许沒有想像的那么严zhòng,也许是身处商务调查這個环境久了,心裡過于阴暗,凡事总往坏处想了。

  安慰尚未见效,下班的时候,她接到了一個特殊的电话,手机屏幕上显示着“张经理”三個字,她瞠然回味着谢总的话,莫名地有点紧张了。不過她很快反应過来了,脸上带上了职业性的微笑,声音甜美地回应着:“您好,张经理啊……我正說给您打個电话呢……”

  沒实质性的谈话內容,是后天一個饭局的邀請,对于客户如此主动地破费,唐瑛很清楚,只能证明一件事:

  谢纪锋的猜测,是正确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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