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8章 首发晋江文学城
当然方征并不知道不是自己沒有碰到,而是那些走兽畏惧先逃开了。
方征最后找到個险峻的峰头试试威力他竟然把一小块崖壁打塌了,引起连锁反应,附近的石头掉了许多下来。
方征心有余悸還好這不是自己山谷附近,不過在石头剥落后,方征看到了熟悉的东西当初子锋着力想引燃的部分黑脉露出了山体。
這條黑脉非常长,当年并沒有引燃。但暴露出山体的部分,引起了虞夷和巴甸的注意他们都想据为己有那片区域经常有探子鬼鬼祟祟。方征都会刻意避开,挑相反的方向去捕猎都离开了几百裡远。
沒想到這裡也有黑脉,真不是一般的长当年說能炸穿十万大山或许并不是夸张。黑脉是很好的燃料。但這裡离山谷太远了方征也不方便搬运煤矿。他只在附近象征性地掘了掘,看有沒有好东西可以带回去。
沒想到,竟让他发现了大青龙的部分尸体。
方征挖到一只冰冷触角的第一反应就是跑。一口气狂奔了三裡。
当年他问仆牛,那只大青龙到底死了沒有,仆牛坚持說大青龙不会死的,只会沉眠在山裡。
所以方征挖到的第一反应就是,糟了,沒惊动它的好梦?
可是方征远远等了好久,還是沒有动静。他大着胆子回到原地,那只触角還是一动不动,方征试着把它砍断一截,依然毫无变化。
方征琢磨着,就算大青龙沒死,从這沉眠的程度来看,自己把它剁了,也不会醒?
方征那天刚练完第二招。浑身血沸沒办法止息,也不知道自己是被什么冲昏了头脑,竟然兴致勃勃地把尸体挖了出来。
确切地說,只挖了部分出来。挖出来的部分是一只毛茸茸的腿,已经断了。大约有一人高,就像一只螃蟹腿,上面长满了已经干瘪的绒毛和无数小虫子的尸壳。
這应该是大青龙的触角之一,已经从它身体主干部分被砍下来,变成了一块死肉,再也动弹不得。但方征为了保险起见還是用火把這部分死肉烧成了灰。
同时方征也在想,既然它的触角之一断了,那它還活在這個山体裡嗎?
方征顺着那新鲜得见天日的黑脉附近挖,竟然一连挖出了七八個被砍断的触角腿。
方征把這件事告诉了仆牛。仆牛一开始還不相信,继而又說,大青龙共有六十四條触角腿,就算断了几條,也不会死的。
仆牛一直在說“不可能的”,有些失魂落魄。
在方征追问下,仆牛终于說,传闻杀死大青龙,除了那個唯一致命的弱点外,另外的办法,就是砍下它所有的触角腿和口器,把它身体每一截都斩断。
否则只要有一截身躯沒有斩断,一條触角腿沒分离,一個口器沒有剁开,都会重新生长。
大青龙有六十四個触角腿,三十二截身躯,十二個口器。還有最上面可怕的头。
每個触角腿上都有带毒的毛刺、小蛊虫和吸血的盘。十二個口器两边有带毒的钳。
根本就不可能有人做到。
方征也是听得目瞪口呆,越听越觉得,子锋是肯定凉了。想必是一场恶战,大青龙的触角被剁了那么多下来,但子锋再厉害也不可能把所有器官都剁了,只留一條光溜溜的虫身?
方征凝望着重峦叠障的雾岭,如果所记沒错的话,当年的战场,那個三苗墓穴入口,是在几百裡之外?
方征刻意避开了那裡,三苗墓穴位置,肯定很多虞夷探子知道。但明明子锋是在那個墓裡去迎战大青龙的,为什么大青龙的触角断肢会在几百裡外出现?难道這只虫子顺着黑脉,像蚯蚓松土似的拱开山石,和子锋一路打到了這边?
方征心神激荡之下,用铜剑狠狠戳进触角连接部位的死肉裡,他预料中的四溅火花并沒有出现,居然像切菜似的捅进去了。
怎么回事?当时這虫子的硬壳不是很坚固,据說岩浆都烧不穿,所以才阻隔在黑脉上方嗎?
還是說,這就是第二招带给方征的提升呢?
方征想象着,如果现在大青龙活着在他面前挥动着即几十只毛茸茸的触角,它的身体能被铜剑這样捅开的话。自己也有机会砍下它的七八只脚。那是不是說明,自己和当时的子锋差不多强了呢?
可惜沒法做对比了。這是方征第一次为子锋死去感到一丝遗憾。
方征把那些触角采摘了部分下来带回去研究,发现那上面的细小虫尸壳都有毒性,他把那些触角拖回来,磨成粉末,制了几大罐。他发现那些粉末对地裡的庄稼或是采集植物還挺有促进繁茂作用的。放了之后格外长得好。
方征又在那片区域挖掘了几次,挖不出什么东西了。方征心想,等以后時間更充裕,顺着這條岭挖,說不定可以挖出子锋的尸体,如果沒有被大青龙吃进肚裡消化,也沒有腐烂的话。
方征虽然憎恨子锋,但在心裡說,如果真的挖到他的尸体,他也会给子锋一個体面的安葬方式。這是对强者的尊重。子锋是他来到這個时代遇到的最强的人,也是方征竭力督促自己变强的直接动因。
如今這個天花顶不在了,方征甚至忍不住有些遗憾。如果能用自己提升的新招,和子锋势均力敌地战一场,该有多好啊。
如今方征负责维持這個部落的安全,在所有人眼裡,都是十分安心的事情。
方征巡查完毕,沒有发现异样,每户人家都沒有藏匿着可疑人士。方征把仆牛叫過来。
仆牛独来独往,方征不允许他在部落地盘裡捣鼓那些虫子。仆牛就钻进山裡捣鼓。他大部分時間是住在山上,偶尔来部落裡换取基本的食水。方征需要的时候,也会叫他来帮忙。
“你屋子有沒有情况?”仆牛也在部落裡修了個小居所,可是他十天半個月不住,方征就提醒。
仆牛并不知道巴甸男人被杀害的事情,他刚从山裡出来。十年囚禁的生活让他语言不方便,耳朵和鼻子的缺失也增加了他交流的困难。只有方征能多跟他說些话,告诉了他来龙去脉。
“一起看”仆牛叫方征和他一路,来到他自己那栋常年落灰的房前。
還沒走进去,方征灵敏的五感,就察觉到了地面灰烬的問題,他连忙拦住仆牛,道:“有人踩過你的门槛。”
虽然小心掩去了脚印,甚至把灰重新移上面铺好。但還是有细微的区别,只有方征眼力能看出来。
仆牛握紧了手中的石斧,和方征小心打开门走进去。
房屋门窗紧闭,地面沒什么灰,所以也沒有留下什么脚印。屋内沒有生物的气息,或许是人已经走了。方征问仆牛:“你看看丢了什么东西。”
仆牛检查過后,清点出来丢了两條小皮制的长带。那本来是用来制作背包的,刮皮的时候做多了。
方征疑窦丛生:“偷两條带子做什么?”
這种带子是鹿皮刮的,非常柔软,也勒不死人。
不過仆牛本身不住這裡,房间裡也沒什么值钱东西,也可能是随手拿走的。
方征眼神清明锐利,夜晚星光黯淡,他在房间裡四下巡了几圈后,在窗缝夹层发现了一根长长的头发。
方征眉头越皱越紧,忽然倒抽一口冷气,焦急招呼仆牛出了房间。
方征冲到最方便问的一间屋前面,猛烈砸门,喊:“绩六!绩六!”
绩六高兴得心都快跳了出来,现在是晚上,方征从来沒有在晚上来找過她。刚才傍晚时分倒是来吩咐過注意安全,但那是公事,周围屋子方征也去了。她并不是被特殊对待的。
方征一见她打开门,立刻把她头发捉到前面。饶是绩六喜歡方征,骤然被扯头发還是一痛,叫道:“哎呀呀怎么?”
方征一看,心彻底凉了。绩六本来满脸高兴,看到方征恐怖的脸色,也跟着不安起来。
方征问她:“你的发绳是什么刮的?”
绩六脸红道:“有的是草茎,有的是鹿皮,還有牛筋”
方征松开绩六的头发,深深吸了一口气,沉道:“叫所有人,去公社裡集合。马上。”
仆牛和绩六疑惑地看向方征,希望他多一句解释。
“她们已经混进来了两個。”方征焦躁道,“偷走的两根鹿皮带,做成两根发绳,她们装扮成了這裡面的女人。她们或许拥有一定的易容本领,被她们冒充的那两個人,可能已经死了。”
同时方征心中震悚:大意了,本来以为這個时代的人,不会掌握近乎变化容貌的技术。她们是如何做到的?最合乎生产能力的推测就是用人皮蒙在脸上,哪怕仍然很天方夜谭,大概对于那些顶尖大国拥有尖端医学技术的巫医来說,也不是不能做到的事情。
那样的人物如果来到了這裡,方征攥紧拳心一定要,一定要尽快找出来,然后尽最大可能去追踪并斩断信息渠道
他要如何合理利用這個时代的人的心理,从而分辨出冒充者?
方征脑中快速思量,忽然灵光一现。
所有人都被集合到公社空地上,长老们先清点人数,和方征预料的一样,人数是沒错的。
村落裡总共有六名男子,和二十位女人结了对偶婚,還有七十個女人,二十五個婴儿。
现在這些人都惴惴不安,不知道大晚上被集合到這裡究竟出了什么事。
虽然她们是听方征召集的,但现在方征不知道去哪裡了,她们的不安更加扩大。
冥夜大长老和玄思长老按照事先安排好的吩咐,对所有人說道:“有两個外来者,已经混进了大家中间。她们改变了容貌,现在我們要把她们找出来。”
判断伪装者最好的办法就是熟人间互相通過交流確認。
但那两個外来者想必对這個部落情况也做了功课,甚至可能观察了要伪装的对象一段時間,大家互相聊起平时的生活和劳作,所有人都接得上来。至少沒从话语裡流露什么破绽。
冥夜大长老和玄思长老挨個问她们,所有人也都答得对。
而且几乎所有女人都拥有鹿皮绳做的发带,制式都差不多,也沒法通過此来判断。
正当所有人一筹莫展之际,方征出现了。他不是单独前来,他牵着一头通体纯黑的猛兽。头顶独角,眼神发亮,它长着类马的脸和齿,四個蹄子在地上扣出铮然响音。它鬃毛长披背上,仿佛飘起的披风,看起来威风凛凛。
方征把它牵到公社中间园广场的土台上,土台比广场稍高几寸,它站在上面,所有人都能看得清楚。
方征大声对所有人道:“這是专门断案判决的神兽,它叫做獬廌,它能分辨出谁撒了谎。它会把說假话的人顶死,但不会伤害說真话的人。你们一個個上前来摸它的角,谁要是不敢,谁就是心裡有鬼。”
方征說罢,就指挥那些女人们排队,一個個上来摸角。
有比部落的很多女人从来沒有见過這种动物,但“獬廌决狱”和“建木”“昆仑”都属于所有人都知道的常识,在她们心裡根深蒂固。许多女人都非常惊喜地看着這种传說中才有的神兽,今天终于可以一睹其貌,眼裡都闪着兴奋的光芒。
她们看方征的眼神更闪亮敬畏了,他居然能让這种神兽乖乖听话来帮助断案决狱?
很多女人顺着队伍,毫不犹豫走上高台,一個個去触摸獬廌的角。她们内心踏实,也不怕這种传闻中食草的公正动物,果然摸了角之后并沒有发生什么事。
方征站在獬廌身后,富有洞察力的一双眼睛,目不转睛地盯着。
某個女人上前摸角时,似乎要触到那角的当口。獬廌忽然喷出响亮的鼻音,猛地往前撞去,顶的力气非常大。那個女人却似乎更早有准备,她霎时往后疾退,跳得非常远。绝不是這些部落女人们能达到的身手水平。
方征敏捷地翻下高台,高喊“捉住她!”
那個女人逃跑的速度很快,可是方征更快。仆牛也在广场上等着,一起向那女人追去。
方征身体轻盈,又有那两招的助力,几個吐纳之间,兔起鹞落般就揪住了那個女人的头发。
那女人挥手往后一割,竟然刹那间用一柄小刀把头发割断,从方征手中挣脱。
仆牛這时从侧位拦住,一柄大斧头毫不犹豫朝着那個女人背心砍去。那女人在地上就势一滚,方征却甩出了长绳,“啪”一声抽在她身上,她负痛慢了一瞬,方征的人已经瞬间赶至,一手扼住了她的脖颈提了起来。另一只手熟练地用绳子把她的手和腰捆在一起。
方征伸手把她的下颔一卸,从那女人牙齿间滚落出一团黑乎乎的东西,被方征在地上踩扁了。
這下,无论她是想吞毒药,還是想咬舌。都做不到了。
方征把俘虏往仆牛手上一丢,“走,還有一個。”
那個女人下颔卸了說不出话,看向方征的眼神有一丝恐惧。其实刚才在摸獬廌的角,神兽真的攻击她时,她就已经控制不住害怕了。
獬廌真的能辨别出她们是在撒谎嗎?方征這個能把神兽带来、還让它听话的人,究竟是什么来头?
方征勾起嘴角,不让人看清他眼裡一抹讽笑。獬廌其实只是一头野兽,并不能判断谁撒了谎。是方征在刚才的审判中做了些手脚。這一切都是他事先安排好的,为的就是分辨出伪装的女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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