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一章:威胁 作者:未知 阴冷的感觉使人如同坠入冰窖,虽只有短短一瞬,但让人心惊胆寒。 一起偷着来的小道士见到李道长,显然是慌了,开口想要解释,被李道长狠狠地瞪上一眼。 “等会再找你算账!” 李道长說完,忙朝着猪婆神刚才蹿走的林子裡追着過去,只過了一小会的時間,他阴着脸色回来了。 显然是沒能追上,让她逃了。 见阴神并沒有伤到我們,李道长转而将我們几個怒气冲冲地拎到了孙先生眼前。 对于山裡多出的這一座邪庙,同行而来的村裡人对它自然不会客气,如今见阴神逃走,已经进去将庙裡的供像愤而砸毁,還打算将整座庙都拆掉,以绝后患。 方才一场恶战,孙先生和马道长显然被伤得不轻,尤其是马道长,李道长那一声呼喊之下,提着一口真气强行站起身来,待這口真气此刻间卸下去,已经是坐在地上,全身乏力。 李道长拎着我們道:“這几個不安分的小畜生,八成是偷着跟上山来!” 见我們几個被李道长抓了個现行,孙先生和二叔当时的脸色,全都有些恼怒。 二叔虽脸色难看,但见我沒出什么事情,只厉声责备我几句。 小道士也還好,李道长最终也只骂了他两声,只有孙廉這小子比较惨,孙先生一猜就知是他带头闯祸,阴着脸折了根树棍子,狠狠地揍了他一顿。 一旁休憩的马道长见状,骂我們几個小兔崽子不知天高地厚,居然连阴神的热闹也敢来凑,幸亏是阴神元气大伤了,若是不然,她刚刚蹿走的那阵,真要是被刮在了身上,我們的小命怕是要被一并卷走了。 摸着胸前已经枯萎的草叶子,我有些心疼,這可是山鬼姐姐送给我的,可听了马道长說這些,心中又是一阵侥幸。 我见自己被猪婆神撞到,似乎也沒怎么样,怕說出這些又会遭来责备,于是将這事情咽在了肚子裡——刚才那一下,兴许是山神再次救了我。 村裡人将庙完全给拆掉之后,听孙先生說猪婆神不会再回来了,村长立即擦了下脸上冷汗,随后走過来,对着孙先生和两位道长一阵感谢,接着說:“山裡多凶险,既然事情解决,现在就下山去吧。” “老秦,你真的沒有什么事情還在瞒着村裡?”孙先生似是不放心,忽然问了村长一句。 见孙先生冷不丁地道這话,村长那刻脸色明显被惊了一下。 可很快,他脸上恢复了原本的正常神色,忙說沒有! 村长信誓旦旦地道:“老孙,你這是什么话呀,你看這邪庙的事情不是已经解决了嗎?這事情我都沒敢再瞒着,還有什么其他可瞒着的事情?” 孙先生见他不說,只得提醒着道:“如果還有什么隐情,最好趁早說了出来,现在一并解决了,免得后患无穷。” “单单只一個阴神就如此难对付,要是還有什么更严重的事情被你给瞒下,当心以后想說都沒有机会了,老秦你可不要犯糊涂。” 孙先生這话道完,转身打算下山回村裡去。 我偷偷摸摸地去看村长脸色。 他脸色有些反常,伸手在脸颊上摸了一把,似是冷汗,還对着我二叔狠狠地去瞪了一眼! 我二叔那当并沒有看村长,只是拦住打算从原路返回的孙先生,手一指之前庙门正对着的山林子裡,似乎是打算去将那些瓦罐子指给孙先生看。 村长又是连着擦了几下脸,冷汗冒的比刚才還厉害,连小道士都看得有些奇怪。 他拉着我小声问了一句:“阴神已经被我师傅他们赶跑,你们村长现在怎么反而比刚才還要紧张似的?” 看村长的反应,显然是知道那边位置埋了些瓦罐子,而且還挺怕被孙先生看到。 這让我不禁有些怀疑,难不成二叔說的以前偷小孩的事,真会和村长有关系不成? 二叔带着他们一路来到那些埋着瓦罐子的地裡。 见到這些,孙先生脸色大为吃惊,两位道长更是见不得這种东西,一见這情形,马道长瞬时便恼了,断言道,這些瓦罐子裡像是祭品,有人给這阴神上過供! 知道了這些罐子裡可能是之前丢的小孩,同行的村裡人急了眼,骂着道,要知道這是谁干出来的,势必不会放過了他。 孙先生问村长這是怎么回事?村长忙說自己不知道,這事情可跟他沒什么关系,甚至還发起毒誓,說這可不是小事,如果他真知道這是谁做的,身为村长,早就找上门去了。 因怀疑這事情就是和村长有关系,二叔眼色不善地瞅着村长。 被我二叔看得有些不自在,村长当即又說,事情說不定是和老神婆有关系,毕竟拜山和祭祀之事,村中只有她懂,除了她,還能是谁? 二叔有些隐忍不住,立即冷刺刺地道:“魏婶儿都已经死了,村裡的神婆一死,還真是一了百了,不但有些事情沒人知道了真假,再遇到事情,往她身上一推,倒也轻松,毕竟死人又不会出来指证。” 马道长当时想插话,话未开口,被李道长不动声色地制止住了。 “村子裡的這些旧事,我們不便多管了吧?”李道长对马道长說,“凡事有因果,阴神作祟我們来管,只因捉鬼除妖乃是分内之事,至于這些事情,還是不要多管闲事。” 马道长话被打断,纵然脸色无奈,最终還是不再对這事情多說什么。 這些终究只是二叔的猜测,根本拿不出实质性的证据,孙先生因此又斥责了二叔几句。 村长倒也挺大度,连說不碍事,不過因为我爷爷的事,二叔对他有怨气,情有可原,他也不会计较這些,继而脸色悲悯,說我們家也真是不容易,如今老的病倒,小的還不成人,以后的日子要是不靠村裡,還真是有点难過下去。 村长的脸色很是悲切,可不知道为什么,在這样一句看似同情的话语中,我反而听出些许威胁的意味! 我都听得出来,二叔自然一听就明白了。 他先是狠狠地一咬牙,随后脸色黯淡下去。 二叔竟然服软了,瞬时和孙先生說,這事情都已经是多少年前的旧事,眼下神婆已死,查无对证,這事情還是别管了。 村长嘴角似是闪過一丝冷笑,接着面色如常。 他招呼大家先下山去,将阴神被赶出山的事情先告诉村裡人,事情是孙先生和两位道长帮忙解决的,他会在村裡设下宴席,好好地招待他们。 下山的时候,我问二叔,是不是真不管這些了? 二叔对我苦涩一笑:“你爷爷要是沒出事,這事情当然要追查下去,可现在二叔忽然想明白了,你爷爷一倒,咱们家在村裡的靠山也就倒了。” 村裡人怕的是我爷爷,而不是我們叔侄俩,二叔执意再查這些,有些自讨苦吃,村长在村裡的关系根深蒂固,二叔說犯不着为了伸张什么正义,反而让自家人身陷囹圄。 回来后,二叔满脸失落地在屋裡陪我爷爷,老头子躺在炕上摇头叹气,大概是二叔已经把這些和他說過。 二叔明說了這事情不管了以后,村长对我們家的态度有了些许变化。 他又来看了我爷爷,甚至還带了钱来,当时掏出两千块钱留在我們家,說是村裡给的,還拍着胸脯保证道,我們家现在的日子不好過,可只要他当一天的村长,就会尽量接济我們爷孙。 等到村长离开,二叔气的牙根痒痒,說村长哪有這么好心,分明是這事情戳到他的痛处,见二叔不再多事,于是示好来了,這要是当时他還坚持,就是另一番情形了。 我对這些倒是不怎么关注,觉得阴神一走,其他的事情也和我沒什么关系了。 孙廉和小道士還在村裡,我于是跑出去找他俩玩。 三人在村裡闲逛的时候,孙廉忽然拉着我,盯着我脸上看了看,惊着道:“陈潇,你的脸色怎么变黑了?” 我听得一愣。 孙廉拽了拽正盯着别处看的小道士。 小道士扫了我一眼,有些警惕道:“他脸上什么都沒有,你是不是又想出什么坏主意了?” “沒有?”孙廉忙看我一眼,一撇嘴道,“奇怪,刚才我看他脸色一下子变黑了,现在一转眼又恢复正常了,难道是我看错了?” “肯定又是你想坑我,少来這套!” 小道士将头扭到一边继续看着村裡风景,不再理会孙廉。 头顶上的屋檐上忽然跃出两只蓝色的小鸟。 像是麻雀,在平房檐上蹦来蹦去的,接着其中一只歪着头看我,另一只扑棱棱地飞向了我們家的屋檐顶上。 第一次在村裡见到這种蓝色羽毛的小鸟,山裡也沒有见過,当时看的好奇,不由得多看两眼,還叫了孙廉和小道士一起看,问他们认不认识這是什么鸟。 孙廉仰着头說沒看着,哪有什么蓝色小鸟? 小道士抬头观望一阵,当时哼着道:“孙廉說你脸上变黑了,你說屋檐上有蓝色的小鸟,你们俩說的我哪個也沒看到,你们两個果然是想坑我,我不会上当的。” 怎么可能?我现在看得清清楚楚! 蓝色小鸟還在屋檐上冲着我歪着头看,结果他俩都說沒看到,小道士甚至因此還怀疑我是不是又和孙廉想出了什么坏主意要坑他,难道是我的幻觉不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