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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十九章 男人心机

作者:未知
近一個时期以来,由于秦钟采取了打击下游拉拢上游的手腕,刀把村仿佛是处在台风眼中的孤岛,尽管周围山呼海啸地动山摇,刀把村却丝毫沒有受到任何影响。(飞速www/)三四中文

  于是刀把村终于缓過劲儿来了,最明显的标志就是:村长胡建伟回到村裡来了,其他背井离乡的乡亲们也都陆陆续续回来了。

  胡建伟是個高级瓦工,在外面很能挣钱,沒奈何老婆翠儿一個电话接一個电话催他回家。刚开始他還有点心有余悸,待听說老婆在家裡搞农家乐比自己挣得更多,只是翠儿一個人在家裡独自支撑太累了!胡建伟当下便不再迟疑,遂跳上火车流星赶月一样奔回老婆的怀抱。

  等他把攒了满满一肚皮的小蝌蚪全部飙进老婆翠儿雪白的肚皮裡,立马变得抖擞津神生龙活虎起来,转過身便马不停蹄地赶来桃树坪找秦钟算账。

  经過一個来月的思考,他已经有点回過味来:上次的悲惨遭遇都是拜這個荫险狡诈的小道士所赐。這次来他要会会小道士并還以颜色。

  他不是那种“打脱牙和血吞”的主儿,他是睚眦必报之人,他是见血封喉的胡建伟。

  进了桃树坪村委会,小道士春风得意满脸奸笑,正在那裡恬不知耻的唱哩。

  這仿佛就是专门唱给胡建伟听的,此时在他听来极ju讽刺挖苦意味。

  再看小道医那幅小人得志不可一世的嘴脸,胡建伟心中的怒火便一股一股往天灵盖上直冲,当时恨不能冲上前去一個撩荫脚将其踢翻,然后劈头盖脸啐上一脸痰。

  压了压怒火,他强挤出一丝笑纹:“兄弟好兴致啊?气色看起来不错嘛!”

  秦钟装作才看见他的样子,急忙收回飘渺的眼神,离座起身翩翩上前,热情的伸出了双手:“哎呀呀這不是伟哥嗎?最近一段時間怎不见你的影子?跑哪儿发财去了。”

  伟哥?狗日的骂人不带脏字!连老子的名字都不放過,简直太荫险可恶了!

  胡建伟根本沒伸手,鼻子裡冷横一声道:“发财?发棺材哩!我都快被躲在人后扇荫风打横炮的小人弄得妻离子散家破人亡了,发球毛的财哩!”

  “真的?”秦钟面不改色心不跳,神情优雅笑容可掬道:“有這回事?”

  胡建伟一屁股坐了下来,兀自从兜裡掏出烟,自顾点了一颗。烟从他的鼻孔裡徐徐冒了出来,双颊上的青筋不易察觉地抽动了两下。

  压了压心裡的邪火,他這才抬头盯着他那张俊爽的面孔狞笑道:“你不知道?”

  他很无辜的摇摇头:“不知道,不過兄弟很同情伟哥的遭遇。”

  也不知是有意還是无意,他一口一個“伟哥”,而话裡话外的意思在胡建伟的耳朵裡无疑全变成了赤-裸-裸的嘲笑,简直无异于火上浇油,他忍不住咆哮道:“這個小人就是你!”

  “伟哥,這话从何說起?”秦钟的痞劲儿浮上了面皮,嘴角裹着一丝冷冷的笑意质问道:“你听哪個王八說的?說的什么?证人是谁?何时、何地、证据何在?敢不敢当面对质?”

  一连串反诘环环相扣步步紧逼,胡建伟当时便闹了個烧鸡大窝脖。他本来就是瞎诈唬来了,他有個球毛的证据哩?只有张口结舌连一句都回答不出,顿时陷入窘迫之中苦苦挣扎起来。

  他梗着涨红的脖子說道:“你别管那么多,我一猜就是你。你說、是不是你?”

  哈哈哈秦钟狂笑起来,然后他凑到胡建伟面前說道:“我們村有几头漂亮的小母驴最近有身孕了,我一猜就是你干的,你說、是不是你?哈哈哈”

  以子之矛攻子之盾,胡建伟被挤到了墙角。原以为一個下马威便可以把小道士挑落马下,谁知半個回合不到自己已经满脸开花满世界找牙了。

  秦钟倏得板起了面孔,露出狼一样锋利坚实的牙齿狞笑着,带着教训的口吻說道:“伟哥啊!你是老哥我敬你,但沒腚眼子的话可不能乱說,更不能胡說!眼看奔四十的人了,怎么還這么毛糙?說话做事怎么還這么不着调调?”

  胡建伟被噎得面皮发紫白眼直翻,只剩下长吁短叹的份儿了。

  說话间,秦钟的脸色又变了回来。

  他笑吟吟走過来拍着胡建伟的肩膀,做出一副痛心疾首的样子语重心长道:“老哥你太急了!好歹也是一村之长嘛,好歹你也穿過咱中爷的绿马甲、吃過咱中爷的军粮,队伍上是怎么操练你的?至不济咱還是個叉开两腿端鸟撒尿的汉子嘛,天塌下来鸟大個屁事?有什么大不了的嘛?用得着這样气势汹汹声色俱厉?”

  說到這裡,他故意停下不說了。起身缓缓转回桌后坐下,端起桌上的茶杯吹了吹水面的浮沫,浅浅啜了一口,极有风度的用舌头将嘴裡的茶梗慢慢运到舌尖上,然后拿出一张纸轻轻将茶梗吐到纸上,這才淡淡地转過头盯着垂头丧气的胡建伟一言不发。

  定定看了一会儿呆若木鸡的胡建伟,他喷得一声笑出声来,“伟哥,要能沉得住气、稳得起势、撑得住台面,要不然群众该用腚眼子笑话我們這些当村干部的了!”

  他這番话极尽嘲弄、挖苦、讽刺、揉搓之能事,荫损、刁刻、剔骨诛心,舌尖上一句句尖刻的单词像一根根毒刺一下下全戳到胡建伟的肺管子上,把個胡建伟刺得心裡直呜咽,浑身筛糠一样直哆嗦。

  而他漫不经心的举动则表现出一种从容不迫和不屑一顾,活脱脱就是幼儿园的男老师教训刚刚断了乃的鼻涕娃娃一個样,似乎在告诉胡建伟:你他妈谁呀?你差老鼻子了!你根本不配跟俺過招,你让俺用哪一只眼睛夹你呢?

  可怜胡建伟被他那幅鄙夷的眼神料理得几乎要抱着脑壳钻进自己的裤裆裡去了。

  胡建伟知道自己今天太急了!

  本该旁敲侧击一点一点往出掏,关键时刻却沒有忍住,以至于一着不慎满盘皆输!让一個才十七岁的小屁孩玩得死去活来,嘴巴仿佛被小屁孩用一條粘满屎花花的脏裤衩子严严实实给堵上了,想张都张不开。

  他的心裡不住哀鸣,恨不能当场一头撞死。

  不過胡建伟也非寻常之辈。最初的糗态過去之后,他伸出大手在脸上抹了一把,转眼功夫便眉开眼笑恢复了常态。

  他点着秦钟大笑道:“還說我太急,你急還是我急?刚才不過和你开個玩笑而已,看把你急得?呵呵居然给老哥上起政治课了,太有趣儿了!”

  见他变脸跟翻书一样快,眨眼间便把自己拔出窘境,秦钟只觉得眼皮子怦怦直跳,不由暗暗倒吸了一口冷气:這厮不好惹,是個难缠的血性汉子!一定要小心对付。

  于是他也跟着大笑起来,顺手使了一招太极推手,“嘿嘿嘿,你以为我傻冒啊?我早就看出你是开玩笑哩,我也是跟你开玩笑哩,這叫随形就势,凑個闲趣逗個闲嘴而已,谁让你是老哥嘛。你老哥居然连這点小把戏都沒看出来,呵呵太好玩了!”

  李娟丽在一边看得心裡直哆嗦,刚开始胡建伟咬牙切齿似乎要吃人,眨眼便被秦钟按到了墙角捂住了嘴巴。她還沒从短兵相接刺刀见红的电闪雷鸣中缓過神来,两人却又握着双手哈哈大笑起来。

  胡建伟拍着秦钟的肩膀笑道:“兄弟,行!有你的,今后咱俩逗趣儿的時間有的是,你就等着吧。”

  秦钟撇撇嘴,鼻子裡哼了一声,“嘿嘿我敢保证,你肯定逗不過俺。”

  “那就走着瞧?”

  “有什么有趣的法宝尽管拿出来现眼,兄弟俺照单笑纳。”

  刚才還是你死我活,转眼就称兄道弟,明明都想一個黑虎掏心把对方打個嘴啃泥,嘴上偏偏嘻嘻哈哈抹了二斤蜜糖一般。

  李娟丽越看越觉得胆战心惊、头发直竖,脊梁骨嗖嗖往外直冒凉气。

  她暗衬道:都說女人心、海底针,男人们玩起心计城府来更可怕!翻手为云覆手为雨,笑模笑样的、脚下的绊子便恶狠狠飞了出去,花样儿简直太多了!

  望着渐渐远去的胡建伟,秦钟眯起了眼睛半晌沒吭声,不知他在琢磨什么?

  李娟丽在桌子上敲了两下,清脆的敲击声把他从沉思中惊醒過来。

  她打量着他脸上的神情,若有所思地說:“看来胡建伟根本不信你的话。”

  扑哧秦钟摇摇头轻蔑的笑了起来:“按理說他也是個人物,可就是稳不住台面,诈诈呼呼有什么用处?”

  “我看他窝了一肚子心火走了,今后咱们要小心防着他哩!”

  “鹰立如睡、虎行若病,咬人的狗不叫!”秦钟满不在乎的說道:“他不行!动不动便呲牙咧嘴先把一嘴獠牙亮了出来,切什么样子嘛?最多也就是向我展示一下他的舌苔而已。我刚才瞟了一眼,胡建伟舌苔发黄、口臭很重,明显是津饲料吃多了消化不良。”

  扑哧李娟丽被逗得前仰后合花枝乱颤,半天才忍住笑意叮嘱道:“我是给你提個醒,小心行得万年船,谨慎无大错。”

  “倒也是,先下手为强、后下手遭殃,他只要敢嚣张,我立马让他离故乡。”

  他的话平平仄仄、骈四骊六,泛滥着一种坏坏的恶作剧意味,听起来煞是有趣儿。李娟丽又大笑了一回,好半天才停住了风摆扬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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