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3章 第43章
但比起清扫這個麻烦,巫烟带回来的消息显然更让她感兴趣。
“你怎么知道的?”巫烟接過瞻鸣栉递的红茶,裡面加了牛奶,她吹了口气,才回道,“审出来的。說這是他们每周祷告的內容之一,請求至高无上的祂将能力赐予自己。不過這群人倒是奇怪,明明很想活命,交待的痛快,却无一不在向我說完此事后自爆了。就跟磕了药一样,我的天,那個模样,白眼儿一翻,泡沫一吐,整個人抽搐起来,真是不想再看到了。老大,你得赔我精神损失费,给我加工资。”
瞻鸣栉转了下眼,撇到窗外的一抹蓝,這段時間天气似乎都不错,连常年阴郁的礼市都能见到太阳了。“好說。他们自爆时的模样仔细描述一下?”
巫烟在心裡翻了個白眼,翻开随身带的小包,掏出一個相机。“喏,我录了最后审问的两個,别的来不及了。”
“這群人是一起审的?”瞻鸣栉按了二倍速。
“沒,不是同一個窝点的。一個窝点我也就留了一两個,爆的可快了。”
瞻鸣栉自然也听到了巫烟问的话和那群人的回答。“這個···很像是中毒了。尸体還留着嗎?”
巫烟嘴角抽了抽。“沒,处理掉了···不对,好像還留了一個吧。”她顶着瞻鸣栉的眼神压力,好歹想起来自己是留了一個還沒来得及处理就来找瞻鸣栉了。
“還行。你要是一個都沒留,我会怀疑你的职业素养是不是出了什么問題。”很显然這种离奇死去的人应该留一個尸首交由专业人士鉴定。
巫烟忽然愣住了。瞻鸣栉說的对,這种级别的常识她应该是知道的。可为什么她当时审问完就很自如的将人处理了,沒有多加思考,還觉得這样才是她的习惯?
“老大···我觉得事情有蹊跷,我不可能会忘這种基础才是。”巫烟稍微坐正了一点。
瞻鸣栉看她的反应就知道有問題了。她不是什么都不知道的意邵,她手裡的预言都收集的差不多了,自然有了一种猜测。但事关天上的那堆怪物,她只能假装沒注意到。“大概是给你安排的工作太多了。這样,你休两天,正好去下训练场。你师兄那边你不用管。”
巫烟也沒打算问她师兄的事儿,但忽然后悔跟瞻鸣栉一本正经的汇报异常了。她真不想去训练场,但巫烟也不是真的傻,她看懂了瞻鸣栉有话沒說完,尽管不满,也不会随便更改她的决定。但她到底不太乐意去训练场,瞻鸣栉只好挥手给她提前发了补助,她這才笑着离开了瞻鸣栉的办公室。
“机器诱发,信念获取···還有什么方式是你们藏起来的呢?”
巫烟到训练场的时候,一群c,d队的小队员正在对战。而焰华也刚好赶到,她在无名仕那儿的实验有了新进展,便来找她的实验对象们。
巫烟暂时沒有打扰那两队人训练的打算,站在门口,两個人擦肩而過,巫烟看着她的衣着,有点奇怪。這训练场還会来实验员?焰华根本沒注意到巫烟,她思做实验心切,只想赶紧把人带走,自然也沒注意到自己可能打扰到队员们训练了。
“承慜?正好,你把之前那些人带過来,我這儿有個紧急实验要做。”一群人停下了手中的动作,看着那個叫焰华的研究员又风风火火的来了。根据他们這段時間同湫翎子打听到的情况来讲,他们的好伙伴承慜似乎是這個研究员一起长大的妹妹。两個人长得并不像,但這事在大统一时代很常见,毕竟很多人都失去了父母子女,自然会聚在一起重新组建家庭。
只是看焰华的样子,应该混得還不错,至少不至于为了钱财什么的把妹妹送到ipao来。這件事激起了两队小范围的讨论,有的人說是看焰华脾气這么差,应该是焰华不喜這個妹妹,就把她送到ipao,少個麻烦不說,還能在這种时候派上用场。另一群人觉得可能另有隐情。毕竟能在研究院工作的人应该知道ipao不算什么好出路,看焰华对承慜的态度也不是那种会故意坑害她的样子。反而前几次焰华和一個姑娘来,都会给承慜带什么东西。两波人互相沒把对方說服,只是增加了彼此内心的好奇。
承慜不知道他们的好奇。就算她知道了,也不会說自己是因为跟焰华和封砥吵架了一气之下离家出走的。都出来自己過活了,之前她想装作不认识焰华和奥瑞西的样子,结果那两個人不计前嫌,尤其是焰华,就像她们俩沒吵架一样,给她送了好多需要外出才能买到的食物和书本。承慜接過东西,当时沒說什么,只是在回宿舍后跟湫翎子抱在一起哭了一场。死要面子,倔强,坏脾气還沒能力。湫翎子好是安慰了一阵子,才让她打起精神了。
“想想我們的计划呀,如果真的做成了,我們不就可以名正言顺的逃出去了嗎?”她擦了擦承慜眼角的泪,捧着她的脸认真的說着。听到计划,承慜勉强的笑了笑。“那种虚无缥缈的东西···”但她還是止住了哭泣。ipao只进不出,但若是沒有ipao了呢?她们不就可以离开這裡了?
所以承慜同意了参与焰华的实验,還帮忙张罗了好几個也有想法的,打算利用去做实验的机会谋划好。
焰华见到承慜這么主动帮自己,不作他想,自以为妹妹是想通了,不生气了。她還挺高兴,抽空给封砥发了好几條消息。封砥在外游历,信号时好时差,但這几條消息倒是精准接收到了。
封砥怎么說也比焰华更了解這小孩的心思。承慜就算不生气了,哪次要她帮焰华做实验,两個人不得拌几句嘴?哪儿還会主动找人。但她也摸不清承慜具体的心思,相信她也不会对焰华她们不利,便沒有多提醒焰华。后来焰华确实沒被影响,但封砥還是后悔沒有早点来看望承慜。如果她早一点发现這孩子的异常,她是不是就不会做傻事了?
可同为倔脾气,焰华是能够自行冷静下来然后及时改正自己的問題的,承慜则是纯粹的一根筋走到底。一旦她认定的事,出于面子也罢,真心想要完成也罢,她都会不顾一切去完成。焰华阻止不了,封砥阻止不了,湫翎子也阻止不了。
被焰华一打岔,两队人本想提前结束训练,谁知道焰华带着人刚离开,巫烟就进来了。一些老队员表情瞬间有一丝崩坏,想跑,来不及了,他们是沒法在巫烟眼皮子底下逃走。新队员看着前辈们這個表情,有些奇怪。朝他们走来的女子并不眼熟,看起来也有些懒散随意,是那种放进人群裡沒人能注意到的类型,她是有什么特别的嗎?
“喂,一百三,你认识她嗎?怎么了?”一百三是被问到人的编号。他几乎是ipao一建立就加入了,但天赋和能力不算好,這么多年過去了,也才将将升到了c队,跟他同时期的人再差也到a队末端了,当然,前提是那些人足够幸运,能活到现在。活着就不错了。一百三并不渴求更多。
闻言,他挠了挠蓬松的头发,不知道该从哪裡讲起。“她是s队的成员之一,跟在瞻队长身边,不完全隶属于ipao,不常出现在总部,但资历深一点的成员都认识她。”
周围的人都点头表示了解,s队成员应该会很厉害吧。他们也就对意丹凝和覃钰熟悉一些,這二位的实力他们是了解的,一個能顶,不說多了,起码二十個他们吧。
“但你们为什么看起来這么害怕啊?”一個队员還在提问,巫烟眯着眼睛走了過来,听到了這句话,在心裡悄悄骂了一句瞻鸣栉。
“因为她跟我們对练真的会一次打二十個。”一百三仿佛知道新队员心裡在想什么,放出了一句让大家感觉晴天霹雳的话。
“老朋友们应该都认识我了,我就不多自我介绍了,好奇就问。总之今天开始我会陪你们训练,時間大约两天吧。希望你们都能在以后的战斗中更好的自保。”巫烟不多废话,跟刚刚谈论她的一行人招了招手,打算先拿他们开刀了。一百三默默比了一個动作,意思是希望人沒事。
训练场那边热闹起来,承慜几個人跟在焰华身后,也不太安分。好不容易外出一趟,還不是做任务,大家都挺激动。承慜跟湫翎子手牵手,脑袋都快贴在一起了,嘴上不停說着沒营养的话。焰华不是第一次见两個人這样了,她瞥了一眼湫翎子,总感觉两個人关系不一般。
也就是焰华這种一心扑在研究上的人才看不出来,就连从无名仕调来的助手都看出来承慜和湫翎子在交往了。不過就算焰华看出来了,也不会产生什么变化。她确实不是很关心這种事,姐妹们還活着,活得像個人就行。所以即便跟承慜大吵了一架,隔天也就忘了。只是沒想到把人气走了,也罢。ipao好歹也是正规组织,比有個不知道怎么进了无限神教的妹妹好多了。
“說起来,上边是不是宣布无限神教的事结案了?”想到這儿,焰华问身边的奥瑞西。
奥瑞西点头。“余姐還是沒保住。但好歹见了她一面,她說有個东西要交给你。”
趁着收集数据的時間,奥瑞西摸出一张皱皱巴巴的信。两個人一起拆开读,开头是很普通的问候,中间讲了一下近况。
“這倒不像是最近写的。”余荧有写信的习惯,所以每隔一段時間会给封砥她们寄信,但距离上次联系才過了沒多久,余荧這时候又给了多的信,有些奇怪。
从中段开始,余荧语气忽然就变了。笔迹开始混乱,說出的话沒有逻辑,纸也被墨迹抹花,有些字迹难以辨认。墨迹连在一起却成了一個单独的符号,跟无限神的教徽有些相似,也许是墨水颜色的原因,符号略显诡异。两個人对视了一眼。
“這個教,有問題。”焰华把信收了起来,去办公室开了一個盒子,放进去,盒子裡装满了大大小小的信,大部分是余荧的,小部分是别的姐妹心血来潮写的。
“嗯···但我們也查不到什么了,已经毁了。”奥瑞西情绪有些低落。事实上从她见了余荧最后一面开始,心情就不是很好。這已经是第几個离开自己的姐妹了?第三個,還是第四個?她很无力。童年這般就算了,她本以为自己在一個安定的环境了,谁知道身边的人還是在一個個离开她。就算沒有离世,好几個也像承慜一样跟封砥断了关系,独立生活去了。
“别想那么多了,你救不回她的,這是她自己的選擇。”焰华看奥瑞西的表情就知道她的想法了,姑且安慰了两句。
“而且,這件事应该不会這么简单就结束了。”焰华想起刚刚看到的标记。“简单?我怎么记得瞻队长那边动了很多力量,上边也派了不少人和资源才把他们按下来呢?”
焰华耸肩,這只是她的猜想罢了。但她的猜想从沒错過。“這事儿說不定跟它们有关系。”她用拇指向上指了一下。奥瑞西立马止住了话头。封砥常年在外走动,知道的比常人多一些,也会顺带教给她们,這也是奥瑞西不再用思维场,焰华假装自己是普通人的原因。
思维场对于人类来說怎么想都是弊大于利的。造物的過程消耗精力,如此麻烦不說,它還来自那可怖的未知,有着震撼人心的力量,并终究归它们掌控。偏偏少有人类察觉這一点。可能是因为思维场的存在并不广为人知吧。
“西妹儿,得拜托你去找一下這個教和瞻鸣栉的资料了。越详细越好。”奥瑞西应下后便离开了,承慜从实验室出来时還想找她玩,被焰华塞了袋零食,两三句话就打发了,撅着嘴,挽着湫翎子的手不太高兴的走了。出了实验室的楼,两個人很快就消失在了旁人的视线范围内。
不一会儿一起来当志愿者的几個人聚在阴影裡,小声的讨论着什么。他们以为他们藏得很好,沒料到這一切都被瞻鸣栉的人看在眼裡。
“您不提前把這群人抓出来嗎?”眼线汇报后,发现瞻鸣栉還是一副淡定的样子,沒有想处理這件事的意思,有些疑惑。
“不必。继续盯着就好。”吩咐完,瞻鸣栉就把人赶走了。她取下眼镜,這东西戴着挺不舒服的,但她本身有一点近视,年纪长了一点,沒有像其他人一样近视和老花抵消,反而更看不清了,只好抽時間配了副眼镜。
沒過五分钟,一個人出现在门口。“覃钰。”瞻鸣栉并沒有起身迎接,只是给了一個手势,示意他坐。
“队长,您有何吩咐嗎?”覃钰加入ipao不到两年,却已经混到s队了,沒点手段是不可能的。但他永远是笑着的,多数人可能会被他那如沐春风的笑欺骗,认为他是這样的正人君子,实则不然,他内心或许是漆黑一片,沒有半点同理心。明明是疯子,却要装成好孩子。
瞻鸣栉平日跟他接触不多,但看得出他肮脏的内心,不說破,他也知道這一点,出于自己的趣味,還是习惯的伪装了起来。
“你是不是私自更改了我下达的指令?”瞻鸣栉不愿跟此人拉扯。她挺清楚他的转移话题能力,即便是她,稍有不慎也会被带偏。
“队长,您在說什么呢?在下只是看队长和副队长太忙了,才想着帮您二位减轻了负担。您看,最近都沒有這些琐事打扰您,您怎么招也不该找在下问罪吧?”覃钰眯着眼,笑容更真挚了一分。听到這裡,瞻鸣栉就知道c,d队的怨气是哪裡来的了。
“沒有下次。”她沒有多說什么。覃钰不简单,放在自己视线范围内才是最稳妥的。
覃钰哈着腰退了出去,走前给瞻鸣栉留了句话。“在下這也是为了您好啊。”
瞻鸣栉按了下鼻梁,总感觉眼镜還在脸上一样,不适。等那群年轻人动手,就把覃钰关起来吧。名正言顺,挺好。不過她也需要把手下的人换一换了,這种蛀虫也能放进来。
覃钰沒有着急离开大楼。在楼层裡晃悠了一会儿,跟平时关系好的伙伴联络了一下,然后挑了人少的時間,跟着某好友进他宿舍坐坐。走前,他顺手带走了友人的垃圾袋。丢掉时,他如愿在垃圾桶面上找到了自己要找的东西。
“进度過半,准备。”信息翻译過来,只有简短的六個字。覃钰将它跟自己手裡的垃圾一同塞进垃圾桶裡,就像自己只是来帮友人丢垃圾一样,沒有停留。
但瞻鸣栉的人還是发现了他的异常。只是他们反复检查了他留在那裡的垃圾,什么也沒发现。瞻鸣栉倒是顺藤摸瓜发现了這個垃圾是从去了焰华那边的几個小队员那儿带回来的。是告诉他研究结果?不太像。那种事不需要做的這么小心。焰华的研究瞻鸣栉也在实时跟进,据她了解,因为缺少她手裡的资料,她们的研究顶多算是入了個门,還沒摸到最核心的部分。总之瞻鸣栉希望這個不可一世的天才在這個课题上翻车,省的她再花心思处理這個問題。
烦心事太多了。她又开始思念泠笠雅。這会儿的她沒有可以信任的人可以让她抱着,让她讲讲话了。她们的离婚协议正在拟定,做戏做到這一步,绝大部分人已经相信她们之间真的沒有感情了,等她再找机会去泠笠雅家裡吵一次,估计剩下不信的那部分也会信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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