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4章 第44章
晨平怎么說也還只是高中生,在這套剧本下,很快就相信晚樱是真的对无限神教感兴趣,并冒着丢工作的风险也要了解加入了。他有些感动,三两下便将所有都交待了,包括教义,经典,神的能力,教制,主要仪式等。
等他說完所有能說的,摸出脖子上的项链,检验了晚樱确实有加入无限神教的资格。他期待的看着晚樱,希望她能成为自己手下的第一位成员教徒时,晚樱终于可以把藏在身上的药掏出来向這個人注射了。晨平在震惊中结束了短暂的一生,他本该在几日前就一命呜呼,還是靠着他的仇人给他吊着命。等他被处理,他的存在便会被所有人淡忘,如同沒有来過這個世界一样。不甘心嗎?或许一切结果都出自自己的選擇,他沒有资格不甘心。
“都听到了吧?”意邵二人从暗处走出,点头。晚樱有些心累的走出审问室。天知道她這一天都经历了什么,明明沒有兴趣,却得耐着性子装作很有兴趣,還要被邵婉婉骂。璇源及时赶到,带她去吃夜宵,這才让她心情好了一点。
出于谨慎,邵婉婉沒有关掉干擾器,打算趁着剩下的两個小时跟意丹凝把该讨论的讨论了。有意丹凝這個bug在,她们也沒有拿纸记录,也就不用担心消息外泄。
“真是它们的宗教。直属的那种。以前的相关教沒有這么详细的。”邵婉婉手指点着桌子,“那個经典有很大一部分跟现实重合,思维场就不說了,只是换了個名字。预言和沨莯的部分事例也包括在内。”沨莯跟天上的那群庞然大物有关這件事不是谁都能知道的,邵婉婉合理怀疑有知情人士,或是它们亲自像這群信徒讲述了這些。
“我們是不是可以假定别的內容也都是真的?”意丹凝還在一遍遍的回忆着晨平說出来的內容。经典毕竟都会追溯到创世的問題,意丹凝在思考经典裡跟邵婉婉手裡的传承的关系。
“不是不能···你是說那些画?”两個人想到一块儿了,邵婉婉便把画又翻了出来。意丹凝才发觉她将此物随身携带着,似乎是担心它掉。
“对。毕竟画裡的內容应该是很古老的事了,而经典正好也是从史前开始讲的。”
“有道理。但是宗教总会把事件夸大,神话,无中生有。你想,他說是神拯救了寒夜中濒临灭绝的人类,又是神舍给人类思维场,送上幻化食物和火种的力量。如果我們的祖宗都有能力,那作为后代的我們为什么沒有?而且這种事怎么也该有隐隐约约的记载吧?”邵婉婉只觉得這些宗教的经典都這样,神救了/创造了人类,所以大家要信奉祂。
“···万一這些人被当作异类处理掉了呢?”意丹凝想到自己的经历。“越愚昧的地方,越容易因为這种事舍弃新生儿的性命。”
邵婉婉摸了摸她的头,意丹凝并沒有再因为這种事难過,断過的记忆已经不带什么感情了,就算還有怨言,她也无处发泄。
“也许吧···如果祂并沒有将能力赐予每一個人的话。据我所知,歷史上是有過這种活动,在西方名为猎巫,东方则因为鬼神仙人传的太玄乎,难辨真假,只是有過类似于焚书坑儒的事件。假定它是真的吧。那這個画意思就是他们得到了神的赏赐?這個传承跟无限神教是一家的?”
“嗯···這個倒是沒什么看不出来的。最后這一幕還是沒有解决啊?”除了確認了思维场真的可以靠信念诱发,此教跟它们确实有联系以外,似乎沒有多的收获了。
邵婉婉灵机一动。“有沒有可能是,這個不是灵魂,是能力。神在人类能够自由生存后拿回了能力?”
“有可能,但也不是很說得通,如果真是這样,那這個神好散漫。随手给了能力又收回。那我們的思维场算什么?”“也许它们不能用我們的思维去判断。”
两個人同时又陷入了沉默。真的沒有更多信息了嗎?好不容易抓住的尾巴,又让它溜走了。如果她们有更多的传承,她们自然可以拼凑出事情的原貌。但握着信息的几方人马并沒有交谈過,真相只能继续躺在泥土裡,等待风将它吹起,蒲公英一般四散。其实不知道也好,省的大家惶恐不已,人心涣散。
“总之再找找吧。”邵婉婉往意丹凝怀裡埋。想到晨平的下场,她实在沒法打起精神。“我不该接下這個传承,也不该对它产生好奇。拿着它,似乎注定了我会接触跟那些怪物相关的事。连累了身边的人,连累了你。”
意丹凝想起之前抓到邵婉婉半夜在酒吧消愁。“跟你沒关系呀。不如說场人想避开這些都难。而且,我們本来就该一起面对未来,不是嗎?”
未来啊。邵婉婉抱着意丹凝的手收紧了一分。意丹凝慢慢顺着她的头发,抚摸她的背脊。经历多的人是不是都心裡藏着事,不容易真正接纳他人?意丹凝到现在也沒听邵婉婉详细讲過自己的過去,问起,邵婉婉总是一副随意而满不在乎的表情。邵婉婉若真不在乎,怎会半夜丢下她,自己独醉呢?
“有机会,给你讲讲我以前的事吧。”邵婉婉突兀的来了一句。意丹凝有些怔怔的看着怀裡的人儿,邵婉婉钻出她的怀抱,還是那副游刃有余的模样。“我是真觉得沒什么好讲的啊。不要被我偶尔的小情绪吓到了。再怎么說那些事也都過去了。也就事儿多心烦的时候会想起罢了。既然我們要共赴未来,那以后就麻烦你接收我這点小情绪咯。”
意丹凝心紧了一下。“好,我什么时候都可以。”她圈住邵婉婉的脖子,向她靠近。邵婉婉看懂了她的心思,微微闭上了眼,下一秒唇瓣相贴,两個人的气息纠缠在一起,也许是心马上又能更近一寸,這個吻异常缠绵。
两個人分开,气息還留在彼此体内。邵婉婉往意丹凝身上靠,松了力,整個人瘫在意丹凝怀裡。意丹凝俯身,想继续方才的意犹未尽,邵婉婉手指贴住她的唇,“择日不如撞日。先,听我說個故事吧。”
就像所有故事的开头一样,很久很久以前,有個小姑娘。不過她不是贵族,不是公主,住在破旧的木屋裡,做的是农活儿,吃的是粗粮。她跟泥土打交道,麦苗是她的挚友,她同清晨的舒云歌唱,第一声鸡鸣为她伴奏。
她的家庭很大,屋子却狭小。六個人挤在冬冷夏热的小房间裡,随处都是嘈杂,是喧闹,有烦躁随意发泄,有恼怒屡屡来到。她躲在角落,看父母吵架,打架。她的母亲被男人揪住头发,一個又一個巴掌打了過去,老人们充耳不闻,孩子们纷纷噤声。清脆的声响被四周的安静衬的更响,那仿佛打在她身上,那咒骂的唾沫仿佛飞溅到她脸上,她把脸埋在手臂裡流着泪,姐姐也這样。
事罢,男人拂袖而去,老人们歇下,她们的母亲,那個女人睁着可怖的双眼朝角落的她们扑来。她被拎住,双脚悬在半空,手不断拍打女人的手,女人并沒有放過她,只是将男人对自己做過的事又朝小孩做了一遍。
她的家庭便是這样,弱肉强食,男人打女人,男人和女人打孩子。她有时也见着男人的父亲拿着报纸往他身上抽。男人什么也沒說,只是在他父亲离去时比划诅咒的手势,眼裡的憎恨替他将一切想法悉数抖出。她何其聪明,有样学样。這眼神刺到了正在打骂她的女人,女人狠了一分,她疼,怒火冲上头,双脚朝女人踢去。
两個人都倒在地上。她摔的也疼,只是她对母亲小小的胜利让她忘却了這种感觉。一旁瑟瑟发抖的姐姐瞪着眼看這一幕,女人逃似的走了,姐姐拉着她的手,开口却是一句“你疯了嗎?怎么能踢咱妈呢?”
在她设计让男人摔断一個胳膊后,吵闹的生活似乎消停了一些。而后她又找着扫帚一类的能用的工具,当着女人的面跟尚未痊愈的男人对打了一次。這下他们才彻底不敢小看她了。他们两個人的斗争沒有停下,只是每每想拿孩子当出气筒时,她那双野兽的瞳孔便会提醒他们,让他们被迫停手。
就在她高兴自己终于不用在忍受伤痛时,家裡新添了成员。是個小男孩。新生儿的皮肤皱皱的,整個人泛红,哭声嚎啕,响彻整個村子,人人都来恭喜男人喜得贵子,香火有了着落,還不忘批评她的反抗,她的不孝。
她想起了她的名字。贾招娣,還有她的姐姐,叫盼娣。男人叫贾亮,女人叫臻凤,他们的香火叫贾有成。多么可笑。她和姐姐的名字不是她们的,只是他们对儿子的念想,她们的生命不是她们的,只是他们多的几双筷子,稳赚不赔的劳动力,是总会泼出去的水,是替别人养的老婆。
沒有人再畏惧她那毫无威力的反抗。因为沒人在乎她跟盼娣的死活了。她们俩结伴上学,老师无视成绩平平的她们。她们俩照常做着农活,家裡的门在她们回去前便关上了。留下的饭是冷的,菜有概率是馊的,学费总忘记缴,她感觉自己渐渐透明了。
也和所有故事一样,救她的人要来了。不過那不是王子,也不是骑士,只是她上過大学的姑姑。姑姑看不過他们這么对小孩,同男人讲了一次又一次一视同仁的话,如同打在棉花上的石头,送入大海是盐,毫无效果。姑姑的生活條件也算不上好,不然不会回到村裡。但她依旧给她们喂饭,尽可能的提高她们的生活质量,教她们知识和道理。
她就是在這個时候知道了,原来村子外還有那么大的世界。除了小溪,土地的边界還有无边的大海,除了野狗野狼,世界上還有狮子老虎海豚鲨鱼,除了贾亮臻凤這样的父母,也有家长真心疼爱自己的女儿。姐姐认为姑姑在說谎,继续她如烟般脆弱透明的日子,她却对此深信不疑,希望自己有一天能亲见這些奇妙的事物。
“侄女,你要记住。姑姑沒法帮你一辈子。如何逃开他们,還得看你自己的努力。”姑姑似乎被什么人拌住了,不過数月便沒了踪迹。她却沒法忘记姑姑的话语。
家庭她沒法再努力了。她便刻苦学习,课余時間瞒着家裡人捡捡柴火,磨磨砖块。期中考试她拿了前十,期末便成了第一。老师重视她,她也就顺理成章的提出了住校,得到了暂时的庇护。
女人自然来找過她。說尽好话,流干眼泪。她躲着,逃着,逃不开流言蜚语和腐朽的思想压制。她不管不顾,成绩便是她的依仗。男人也来找過她。展示权威一般,他是带着棍棒来的。他也许忘记她有手有脚,是個人,她不会忘。两個人无功而返,她攒了零钱后,义务教育也不需要他们多出钱,便随她去了。
小升初她是村裡的第一,全市前十。好面子的夫妻收到周围人的夸赞,說出的话却是“招娣成绩這么好,以后成儿的学习不用愁了。”当时她就在墙边,听到這话,转身,头也不回的走了。
初中她去了市一中。像以前一样,住校,节假日赚钱,平时学习。班主任得知了她的不容易,悄悄替她交了大部分学费,只告诉她学费還和以前一样,几块几毛。她很久以后才知道這件事的。久到班主任已经辗转好几個地方,沒了消息,她追了很久班主任的消息,沒能将答谢送到她手上。
初升高她自然也是第一。好面子的夫妻摆了一桌宴席,說着谎话哄骗邻裡相信优秀的她是他们教出来的。她沒去参加,也就不知道夸到最后,邻裡都在夸那位刚刚把学会一加一等于二的贾有成未来必成大事,而即使她考进了一高,最后也是会成别人的妻子。一個依附男人的妻子又有什么好夸的呢?夫妻這样想,邻居也這样想。似乎就连她的姐姐也這么想,毕竟那妻子已经是姐姐自己了,她同那对夫妻一样,不肯承认自己的不是。
她应当去市一高完成她的学业,只是高中学费更贵,她各处看了看打工的工资,开学前凑够有些难。男人似乎算准了她会缺钱,回来求他们,然后继续当逆来顺受的好孩子,就像她那已经嫁人了的姐姐一样。
既然她是主角,即便想要低头,读者也不会允许她如此憋屈吧。看着姑姑再次归来,她只能說上天有眼。這次姑姑似乎摆脱了那些纠纷,容光焕发,看起来比她记忆裡精神多了。姑姑在痛骂了一顿那对儿夫妇后,替她付清了三年的学费,還给她留了一些生活费。
她不想白拿這些钱。于是她们做了约定。這笔钱算姑姑的投资,如果她考上大学,随便什么大学,那么她便不必挂念欠的钱,姑姑也会将家族的传承交给她。
拖着不算重的行李走在一高的操场上,炎热的天气烤着一切生物,她神情有些恍惚,一会儿觉得自己還在农田裡,背上背的是杂草,手裡提的是短刀,一会儿又觉得自己在中考前的教室裡,蝉鸣骚扰她的神经,同学的欢声笑语降低她的效率。可她终究是站在一高的土地上了。眼前蓝色的建筑标着红色的大字,身边的人都带着陌生而和善的面孔。
她略微放松,身上的担子便沉了几分,她有些撑不住了,坐在树荫下休息。也就是這個时候吧,那個爱管闲事的,励志成为大家的姐姐的顾水落看到了她。
“需要帮忙嗎?你看起来好像脸色不太好。”是啊,长期克扣自己的伙食费,又在盛夏搬重物走了這么久,脸色能好嗎?可她也沒想過要求助他人。她已经自己抗過了這么多事,单单一個搬家,有什么难的?
但她也沒有拒绝,這次是,以后也是。顾水落对她的关心太真挚,太热烈。像盛夏的热浪,一阵一阵,偶尔過于炽热,烫伤皮肤,偶尔夹带清风,送来丝丝凉意,却不会停歇。当她在班上跟水落前后桌时,她内心有小小的欣喜。当她们一起去食堂吃饭时,水落将自己碗裡的排骨夹给全点了素材的她,借口自己不喜歡吃,她沒能看透這個谎言。当她们一块儿趴在阳台解题,吐槽老师心狠手辣时,水落的发丝在空中起舞又落下,眉眼盈盈,笑意毫不遮掩,她记着那画面是多么的耀眼。
所以当水落在新年的烟火声中向她告白时,她沒有多虑,便答应了。绚烂的烟火转瞬即逝,留下两個情窦初开的小年轻头靠在一起,诉着悄悄话。讲的是日常,听的是欢喜。
她沒有考虑過這样是否合适。从小的逆反心理让她不顾世俗的眼光。水落也這样告诉她,顺心便好,人生图一乐字,她希望她能高兴。她甚至沒想過喜歡和爱究竟是什么,自己对水落的情感究竟更像依赖還是喜歡。這段感情开始的混沌,结束的刻骨铭心。是冷水,是当头一棒,敲醒了溺在温柔乡裡的她。這些都是后话,讲故事讲究顺序,暂且不提。
她跟着水落听了好多故事,就像她曾经跟着姑姑一样。只是她们会做下约定,约定毕业后的假期去看极光,追彩虹,侯冰柱悬在夜空散射彩光,闻森林新产的空气含着花香。她也见到了水落那对开明的,真心爱女儿家长,那個聪明,却有点小脾气的妹妹。于是她也顺着心意,改了名字。向贾招娣告别,向臻恣遥问好。她希望自己能像水落一样活得恣意,也希望她们能一同奔赴遥远的梦想。
臻恣遥觉得好日子就快来了。高二依旧顺利。除了成绩的正常波动,作业的大山,友人的哭诉,生活满是希冀和期许。水落与她成绩相近,她们打算填报江南小城的一個大学,一起看沒看過的风景。
故事若是如此顺利,那也就该结束了。可惜造化弄人。她们高三那年,幻想种出现了。那会儿她们正在街上散步,秋老虎未走,手裡的冰淇淋拿了许久還沒化。近黄昏,天却突兀的黑,然后它们出现,恐吓着人类,波动着力场,她们俩受的震撼很大,也因此获得了思维场。
那会儿联盟還只有一個雏形,瞻鸣栉已经是小有权力的领导了。她下令在全球范围搜索拥有思维场的人,在学校有名有姓的她们俩自然沒能躲過体检,进了ipao。
最初她们在ipao就跟吃白饭一样。這個组织成立沒有任何别的目的性,仿佛只是想将所有场人聚集在一起关起来一样,吃喝上面倒是沒有刻待他们,但他们也沒法出去。而后才有了任务体系,每個人按照潜力分了组,要进行训练后,成为联盟的一部分力量,替联盟分担部分责任。
训练虽然艰苦,两個人互相伴在对方身边却也不觉得累。任务稍微有些艰险,她们配合默契,倒也不是問題。她们還在妄想联盟能解决那些庞然大物,和平后能再完成她们的约定。這时出任务的她收到了姑姑口中的传承。她见到姑姑的时候,姑姑已经只剩一口气了。她呆呆的看着姑姑递给她那一本小册子,提醒她小心思维场,然后便阖了眼,嘴角却挂了笑,有些满足的样子。
她们不能在任务地点久留,走前,她一直看着姑姑的方向,直到脖子扭的酸疼,眼睛充了血丝,直到再也看不见帮她的那個人,她才换過气,眼泪涌了出来。水落陪着她,她们又收到几位ipao的友人的噩耗。她只能希望不要收到水落家人的噩耗。
她沒想到最先收到的是水落的噩耗。就如先前讲的一样,她们去了一個看上去狠简单的任务,回程时遇到一群黑衣人念叨着沒人听得懂的咒语,将她们抓了起来,想要献祭给祂。水落抓着空隙将她推了出去,天气骤变,顷刻间雷雨交加。她沒能来得及赶往水落身边,只能看着她被抽走力量,而后黑衣人身上的盒子爆开,她的水落就這样跟未来說了再见。
她自然是受了伤的,再想到友人和姑姑的悲剧,她還将一切责任推到ipao上。她不愿再回那個害死她亲爱之人的地方,留下了一点身体组织,假死逃离了ipao。
“···婉婉···我都不知道這些。”意丹凝搂着邵婉婉的手收紧了好些,她的心跟着故事裡的“她”的遭遇一块儿痛,虽然很多地方她不能理解,尤其是邵婉婉原生家庭那段,再意丹凝看来,他们的行为毫无道理。但她能感受到邵婉婉语气裡的戏谑和悲伤。
她不能想象邵婉婉逃离ipao那段時間的状况。她该有多艰难?亲人,爱人,友人纷纷离去,地下组织可不是追梦的好地方,它混乱不堪,稍有不慎就会丧命。不知道邵婉婉是如何挺過去的,意丹凝好奇她的過去,却不想一直揭她的伤疤。
她抱紧邵婉婉,安慰的话语到嘴边也說不出口,太過单薄,太過无力,似乎只有拥抱能让彼此都好受一些。
“沒事。已经是十几年前的事了。我一般也想不起這些往事来。总之都好起来了,不是嗎?我也沒事,過上了挺舒适的日子。只是故人不能重生罢了。”邵婉婉圈着意丹凝的脖子,头磕在她肩上。“也就是喝多了酒,再不能醉了罢了。我都忘了啊,真的。情绪也好,過去的伤痛也好,這些都不能影响现在和未来的我。這也是我···和她们约定的。”
“嗯,可我好心疼你,我想做点什么···”意丹凝沒有松手。
“那就像你說的一样,一直陪着我吧。我們才是未来,她们已经過去了。”邵婉婉摸了摸意丹凝的头,终究是她阅历多一些,能反過来安慰她的小可爱。“听点快乐的事吧。我的往事也不会全是悲剧。”
“地下组织创业的過程沒什么好說的,拳头取胜,实力至上的地方反而沒有太多弯绕和坑。還得感谢ipao的训练,不然也许刚到地下不過两天我就死在擂台上了。刚开始是搞钱,积攒人脉,跟着詹妮弗她们混過,后来出来单干,跟不少势力有過矛盾,当然也同很多势力交好。骇珀也遭過一两次重大打击,但也反击成功,存活下来,成了地下组织众多势力裡较为出挑的一個。近几年我們是稳步发展,沒有去强硬的争抢過什么,佛系這個词儿還挺合适。
前些年吧,我安稳下来了。你也知道我喜歡到处跑,仗着易容术为所欲为,当過老师,厨师,园丁,开過咖啡店,宠物店什么的。有次在老家附近看超市,地方很偏,我也沒怎么伪装,大概是熟人仔细看能认出来的程度。结果臻凤有次推着一個婴儿车进超市,我假装沒看到吧,她三番五次来,真把我认出来了。
她带着贾亮到超市门口又上演了那個,狗血家庭剧,来道德绑架我,還不惜把我那已经是俩孩子妈的姐姐从隔壁市喊過来。我本来不是很想理他们,但是他们在门口骂骂咧咧了一天都沒停,影响生意了,得管管。
臻凤跟贾亮一個唱红脸儿一個唱白脸儿,看到我出了门,更激动了,戏瘾上了,对着我那张冷脸愣是演了半個小时不带重复台词的。最后吸引了一串儿围观群众,我想了想,喊同事弄了個促销牌子,等這件事处理完就摆出来,刚好可以冲冲业绩。
‘招娣,你怎么有這么狠的心啊,你弟弟才大学毕业,你這都有好工作了,也不知道帮他找。好不容易我們家卖了棺材本儿,凑了彩礼给他讨了個老婆,现在你侄儿出生了,你也沒出一分钱。’
‘你還跟她說這些干什么呢?简直就是個不孝女,家裡人有事不知道帮,小小年纪就知道去鬼混。’
我听着這些话,也就打了個哈欠。他们俩的目的显而易见,想借着围观人的唾沫从我钱包裡搞点钱。感觉他们能說的也說的差不多了,我抬了抬手,制止了他们继续演戏。
‘大叔大婶儿,你们是不是搞错了什么?你们的所有东西都给了你们那亲爱的香火,要不是姑姑,我和姐姐怕是早就饿死了吧。這都多少年了,你们怕是忘了你们当初怎么对我的吧?要不要我讲讲?還有,时代早就变了,拿你们那几十年前的老一套是沒法說动围观群众的,更别說期望他们帮你们来申讨我了。’
闻言,臻凤才想起来看周围人的反应,确实和我讲的一样,只有隔壁老年人跟他们一块儿义愤填膺,稍年轻一些的人都在用奇怪的眼神看着他们。這俩目的被揭穿了,再加上周围人的目光,恼羞成怒,居然想朝我动手。我的天,這简直是不自量力,我一直在想把以前這俩对我动的手還回去呢,這不正好给我了一個正式教训他们的机会。
贾亮都要五十了,手脚哪儿有以前利索,我劲儿都沒使,他就倒地上了。臻凤看了感觉不对劲啊,大喊着要给超市老板打电话,說有员工无故对顾客出手,你猜咋的,我当着她的面接起了她给老板打的电话。
我姐姐赶到的时候,看到的就是她爹倒在地上,她妈抖着身子,指着我欲言又止的画面。围观群众倒是有几個扑哧笑出了声,我觉得时机差不多,把促销牌子摆了出来,给周围被我們动静打扰到的人道了個欠,让大家散开。效果還不错,那天收入高了平时大概30。
那对夫妻沒讨到好处,灰溜溜的推着婴儿跑了。姐姐看着我,沉默了一会儿,才问了我的近况。我沒跟她详說,倒是打听出来她過的不算好。贾有成的彩礼部分钱是她出的,为此,她和她丈夫本就不好的感情又差了一分,天天吵架冷战的,虽然沒发展到动手那一步,但我看也差不多了。她看着我過得不错,是松了口气的。毕竟有传言我死了。她說她有点迷茫,她自己的工作工资不高,丈夫的也差不多,拉扯两個孩子勉强够用,但完全沒法满足他们的额外要求。
到底是自己的姐姐,我想拉她一把吧,但实在不知道该怎么做。我周围的人沒有经历相似的,我只能给她留一個联系方式。后来似乎是帮她在那個超市裡安排了一個职位,收入比她以前高多了,至于她家人,我也沒关注過了。”邵婉婉說這些的时候神情真的很放松,她還挺乐呵,自己的实力够了,面对曾经伤害自己的人有了底气。意丹凝還是心疼,她更想邵婉婉长在一個美好的家庭裡,就像那位顾水落一样,不用处理這么多破事。
說了這么多,邵婉婉也累了。两個人缠绵了一会儿,歇下了。毕竟她们還有未来,還有很多事等着她们去解决,去体验。沉浸在過去只是为了让两颗心靠得更近,只是为了让她们的路延伸,让路上的风景更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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