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060
陆时城不喜歡温存,花样百出的,永远只是姿势。好像女人在他手裡只是個可折叠的某样东西,伸拉抻直,颠倒荒唐。
但他提過离婚后,发现只想找某人好好温存一番。
在她身上,陆时城小动作很多,摸耳朵,摸头发,咬咬嘴角,抚抚脸颊。最爱的還是不停亲吻肌肤。
桌子上,有一份云昭参加比赛的报名表,右上角,扫描了一张身份证上的照片。应该是早几年办理的,扎马尾,露出饱满光洁的小额头,微抿嘴唇,有些腼腆,两颊是非常明显的婴儿肥。
眼睛明亮清澈。
陆时城算算時間,那会儿,有可能自己刚结婚,步入婚姻,毫无感觉。盛大隆重的婚礼,对他来說,只不過是一串串数字……
思绪一停,他忽然明白了云昭问的那句话是什么意思。
這個时候,首席财务官的电话打进来,陆时城听了几分钟,眉头微蹙,又渐渐平展:
“這样,会上通报批评,材料整理一下准备移交司法,尽快。”
中盛银行這位和金达上品打交道的高管,果然有問題,一再踩雷区,触碰高压线。几個月前,银保监会的發佈的文件附件裡,对银行和信托存在的乱象,已经一一指出。
释放的信号非常明显。
可是效果却不明显,比如A市以及周边城市,地王炒得火热朝天。无疑,金达上品仰仗着中盛這根巨大的输血管,毫无顾忌。
挂上电话,陆时城显然心情不悦。再开会,把人召集齐了,罕有的训话半小时,神色冷峻。
這些天,卢笑笑无数次发信息给他,他不屏蔽,而是選擇彻底无视。手机亮一下,卢笑笑发来很短的一句话:
關於云昭的事情,需要我帮忙嗎
他眼睛暗了瞬间,随即燃起,她有什么资格再提云昭?陆时城却沒有任何发火的迹象,有些事,他的确需要一個隐秘而可靠的伙伴去查,比如,当年的来龙去脉卢笑笑在那個時間线裡。利用一切還可外利用的,沒什么不好。
尽管,他也清楚的知道這一切都不再有意义。因为云昭不会再回来,他骨子裡就是有如此悲观的一面,哪怕相关人都死了,也不够,因为独一无二的云昭逝去了,不会再有出现在人间的第二次机会。
可還是要做,陆时城知道自己睚眦必报,他不会让所有相关的人好過。
终于拨给卢笑笑:“我要知道云昭高考后都做了什么,当年,岑子墨身边有一堆垃圾,你从垃圾查起。”
语气冷酷蔑然,他丝毫不掩饰自己对学渣们的厌恶和鄙夷。念书那会儿,他轻视岑子墨,以及她身边的一群物以类聚者。岑子墨从不穿校服,周一升旗总被老师单独拎出来,排成行,跟狐朋狗友冲着队伍裡的男学生抛媚眼。岑子墨高中时代就格外高挑,一七五,比某些发育不好的男生還要高,爱穿短裙,无聊地露着她两條长腿。
那個时候,陆时城也不爱穿校服,不過,他会遵守规矩,他静静倾斜目光,去看隔壁队列裡那個肥大校服下裹着的清瘦的云昭。真奇怪,他发现穿的严严实实如此朴素的云昭,比任何女孩子都要好看。
悲哀的是,他娶了自己瞧不起的女人,而且结婚时,不觉得悲哀。
现在,他更沒有半分歉疚、懊悔、或者补偿的心理。
吃過饭,陆时城思考良久,打电话给张小灿。
“我会好好对云昭,那件事,不许你說出去,给我在肚子裡烂掉,听懂了嗎?”
张小灿打了個寒噤,她问:“可是你有老婆的,你……”
“我已经在离婚,這件事,我只要你永远闭嘴。”陆时城在威胁别人时,语调寻常,不過有些偏低沉。
她不說,他也不說,那么云昭就永远不会知道。就這样吧,他对她做的那些不能见光黑暗的事情,属于某個時間点,過去了,就過去。甚至,他不觉得自己有什么错误,时光倒流,他的選擇不会变。
“你会娶昭昭嗎?”张小灿知道自己问的天真,還是问了。
陆时城脑子裡想到的是有一年去看了场秀,高定,超模们仿佛把星月银河穿在身上,水波荡漾,那些婚纱着实太美。
他沒回答张小灿,而是挂了电话。
這個人……张小灿敢怒不敢言,她满腹心事地把手机放好,一转头,被两個男人掐住胳膊,堵住嘴,直接扔进了一辆崭新的面包车。
根本来不及反应。
张小灿本能地想逃,却被人大力压制。
车厢空间很大,对面是一张戴墨镜的脸。
這女人穿皮草,短裙,手裡夹女士烟。两條长腿翘并在一起,什么表情都沒有。烟草又混合着香水的味道,甜腻甜腻的。
“你们……你们什么人……”张小灿不记得自己得罪過什么人,传销?第一反应是要被抓进传销窝了。
一口烟轻佻地喷過来,张小灿别脸,咳嗽了两声。
“你不要乱动,否则,”岑子墨藏在墨镜后的眼睛沒有笑意,只是嘴唇扯了扯,她拿掉墨镜,假睫毛长的似乎能戳到对方脸上去,“我請這两人好好伺候你一晚上。”
目光微动,张小灿痉挛地看了眼左右两個块头健硕的男人,脸色惨白。
“陆时城和云昭的事情,你知道多少,统统說出来。”岑子墨掸了下烟灰,落在张小灿腿上,她抖了抖,岑子墨笑的妖娆毒辣,“那個烧烤店,是你家开的吧?”
张小灿浑身都要虚脱了,她惊恐地看着对方,直觉告诉她,這是個惹不起的女人。
可陆时城的威胁,同在停在耳畔。
“我不认识,我真的什么都不知道。”张小灿快哭了,她想拍窗呼救,沒用,两只手腕快被人活生生拧断。
岑子墨睨着她,嫌脏,一看就是畏畏缩缩的苦逼学生党。她都懒得碰一下,觉得掉价,于是很不耐烦說:
“少装蒜,我沒心情跟你耗。”
夫妻两人不是沒有相似之处,傲慢,偏见,都是刻在骨子裡的。只不過,岑子墨一直认为陆时城太虚伪,太能装。
可不是嗎?那天在饭桌上前一秒還是二十四孝好女婿,后一秒就是狼心狗肺的绝世大渣男。
“你现在說了,陆时城以后会搞你。可你现在不說,我立刻就能搞你。”岑子墨耐心告罄,手头香烟都要燃烧完了。
张小灿眼前一黑,断断续续把事情說了,最后,哭道:“真的跟云昭一点关系都沒有,是你老公自己设下圈套的……”
呜呜呜的,听着人烦。
她已经默认对方是那個从未露面的妻子,放肆,嚣张,一看就是那种习惯仗势欺人的富贵女人。
岑子墨却犹自身处震惊和愤怒之中,他疯了,居然为了一個相同的名字就做出這么疯狂的事情来。
陆时城在感情上向来极端,像那种奇奇怪怪的艺术家,有着可怕的热忱、爱和恨意。
事情的真相切割着岑子墨只在他身上敏感的神经,顶的人躁动,岑子墨原地凝固一分钟,烟断在手裡。
“她什么态度?”岑子墨不愿意說出云昭的名字,仿佛禁忌,又仿佛只是觉得恶心,怕脏嘴。
张小灿糊了一脸眼泪,鼻头发红:“昭昭知道他有老婆,是不愿意的,可你老公总是死缠烂打,不信,你自己去问。”
呵,那天医院裡說的居然都是真话,他那么骄傲一人,在女人身上从沒受過挫。如今好了,穷酸的女大学生看不上他。
岑子墨一方面觉得幸灾乐祸,一方面又痛恨云昭:凭什么?你有什么资格看不上陆时城?這個世界上,总有些人,跟长错了骨头似的,自诩清高,博個好名声。
她忍受不了自己视为荣耀的男人,会被看不上,這简直在侮辱她的品味和审美。
“不要告诉陆时城,我告诉你,他如果知道了我第一個就先弄死你。”
丢开张小灿,岑子墨带人回了趟别墅,装修的钱,是陆时城出的。
她站在冷飕飕的风裡,不进去,心道:陆时城,你对我做的一件件,我会一件件還回去。
几分钟后,在她的命令下,带来的两個男人把别墅点燃了。惊得佣人老鼠一样尖叫着窜出来。
谁也别想好過。
很快,佣人把电话打到陆时城那裡,他刚走出总部,弯腰进车。
“陆先生,太太……太太把房子给烧了……幸亏我們跑的及时,否则,我們都该烧死裡头了,保安打电话让消防员来,她不让。”
佣人几乎是带着哭腔,岑子墨根本沒提前通知,两個陌生男人闯进来,一声吼過,就开始放火。這让大家纷纷打起辞职的念头,虽然在這裡薪酬丰厚,可沒有人想拿命来换钱。
他的“妻子”,果然是已经开始发疯的节奏。
陆时城捏捏眉心,吩咐几句,闭目思考片刻,果断打给了岑子墨:
“我警告你,岑子墨,想烧房子可以,有什么事都冲我一個人来。還有,想算账是嗎?我告诉你,我這裡的确有笔账要跟你算清楚。”
他有直觉,岑子墨会比他想象的更疯。如果,她对云昭做出什么举动来,陆时城觉得那绝对是自己不能承受的。
电话沒挂断,那头传来岑子墨古怪尖刻的笑声:“陆时城,怎么想起来主动跟我打电话了,是怕我去找你的心肝肉吧?放心,我也学你,不打不骂,专捅软刀子,這不是陆大少爷最擅长的嗎?你跟我算账,好啊,咱们這笔账我有一辈子的時間给你算!”
她太聒噪,声音永远高扬。
“你欠我一條命,岑子墨,”陆时城黑瞳凝定,“你该下地狱,你忘了十七年前自己做過什么,我不会忘。”
他跟一個蠢货,庸俗毫无底线的蠢货居然能在一起忍受了五年,陆时城忽然觉得可笑,在以前,他认为岑子墨只是蠢俗,被娇惯坏了,远离人间疾苦。
而如今,他知道了,她不光是蠢,当充满恶意时整個世界都能给搅得天翻地覆。不過,幸好他也不是什么好人。为一己之私,能无情而毫不愧疚地去行动的灵魂,陆时城也有。
可那边,岑子墨忽然浑身冰透,他在說什么?
“送我去A大。”陆时城临时改了行程,吩咐司机,随后打给张小灿,响半天,对方也沒有接听。
這個時間点,也许是学生们都在上课。
出来,我有急事需要见你。陆时城編輯好信息,发给云昭。
她是在四分钟后下课铃响后,回复過来的:你在哪儿
远远看到他的车,云昭跑過来,风实在太大,把帽子吹掉。沒办法,她又蹬蹬蹬折返,捡拾帽子。
陆时城看着,不觉莞尔,是的,他只要一见到她心中有万千不快阴影,都会原地消散。
车裡只剩他一人。
“怎么了?”云昭对他神出鬼沒表示不满,“我下面還有课。”
又怕得罪他,低头不语了。
他看了她一会儿,美丽的侧脸,漆黑丰盈的发,恬静,触手可及。
陆时城捏住她下巴,用的虚劲儿,食指稳稳托着下颚:“昭昭,我可能要开始打离婚官司,明白嗎?我這场婚姻,沒那么好离我从一开始就清楚,所以,如果這段時間有人找你麻烦,要第一時間告诉我,别害怕任何人,答应我。”
說着,抱歉地看了看她,“把你卷进来,不是我本意,对不起。”
云昭目光闪动,她甚至忘记害怕:“你跟你妻子提离婚了?”
“嗯,协议书给岑家了,”陆时城用指腹蹭她的小脸,“也许,岑家拖我個三年五载的心都有。”
“那你要怎么办?”
陆时城面色冷肃:“我說過,我愿意为此付出代价,如果得到你需要代价。”
云昭想摇头,她沒有,她只是静静凝视着陆时城。
“還有,岑子墨找你,无论說什么你都不要相信,答应我,她跟你說的每一字,都只不過是泄恨,想让你恨我。”
陆时城慢慢告诉她。
胳膊已经滑下去,把她的手握在掌心:“相信我,我会处理好這些事。”
云昭望着他,有轻微的晕眩感,陆时城這個人很多面。以至于,让人分辨不清他身上哪部分是真的,哪部分是假的,也许都是假的,但整個人却是真的。
他哪儿都虚伪,這反倒是最真实的。
陆时城电话响了,他松开她,当着她的面并无遮掩地接了:
“移交司法這件事,沒得商量,会上我說的不够清楚是不是?”
他绷着脸,云昭打量他,心想他变脸真的很快。
“怎么了?”陆时城发现她盯着自己看,笑了笑。
“你在跟公司的人說话?”
“对,银行出了点問題。”
“严重嗎?”
“還好,只是银保监会现在也過来调查。”陆时城的烦心事并不少,集团大,人性参差不齐,他不犯错,不代表能让每個人都从来不犯错。
云昭像某种软体动物似的,挪自己的肢体,却沒有探出壳子。她欲言又止目光闪闪把视线留在他脸上许久,最终,只是說:
“你千万别做违法的事,那样不行,我是說你的公司。”
陆时城侧過身,碰了碰她唇角:“是在关心我?”
云昭不语。
陆时城便抱了她一会儿。
云昭始终僵硬,隔着衣服,她不知道陆时城脑子裡已经把她剥光,在她說過那句话后。
“你爷爷什么时候回老家?”陆时城嗓音微沉,云昭沒反应過来,轻声說,“我不知道。”
“我周末来找你。”他觉得自己必须松开她了,光是听她声音,某一处就不可控制地起了变化。
陆时城忽然伸进她衣服裡,动作一番,云昭的脸瞬间漫上一层红,大白天的……她阻止了他:“我得去上课了。”
“好。”陆时城两只眼火热地锁着她,“亲我一下再走。”
云昭沒办法,亲了亲他的脸颊,飞速打开车门跑开。
她的身影,除了陆时城,同样被另一個人深深打量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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