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六章 召妒
胤禛目光一冷,握着凌若下巴的手骤然收紧,语气裡有显而易见的森冷与阴寒,“這不是你该问的事,你只要好好做你的格格就是了,我不会亏待于你。還有,昨夜的事我不希望有第三個人知道,否则休怪我对你不客气。”龙有逆鳞,而他胤禛的逆鳞就是湄儿。
“妾身若是多嘴之人,梅林那回贝勒爷就已经容不得妾身了。”他不信任她是再正常不過的事,缘何她竟生出几分不悦来,使得言语间带上了针锋相对之意。
“最好是這样。”他扔下這么一句话后转身大步离开,再不看凌若一眼。仿佛眼裡根本沒有這個人。
凌若在后面微微摇头,胤禛将内心掩藏的太深太深,根本不允许他人窥视,昨夜酒醉后真实的一面,想必是他绝不愿意让人看见的。
此刻已是天光大亮,胤禛一大清早自凌若房间离开的情形被不少人看在眼中,且很快传遍了整個揽月居。
胤禛是从不留宿揽月居的,要召幸哪個格格皆是派人来传,且府裡有规矩,格格這种类似于通房丫头上不得台面的妾室只许伺候上半夜,绝不许留宿;想不到今日一下子破了两回例,看来這個新来的格格很受贝勒爷喜爱。
众人对此是又妒又羡,暗恨贝勒爷看上的怎么不是自己。而有一些脑子灵活些的已经盘算着该怎么巴结新贵,好让她在贝勒爷面前提一提自己。
消息传到叶秀耳中时她险些气炸了肺,将手裡的茶盏重重往地上一掼,“呯”的一声当即摔的四分五裂,茶水溅了一地。她自入府以来不知费了多少心思才有幸得到贝勒爷垂青,十几位格格当中就数她最得宠,可就是這样她也从来沒被留過一夜,更甭提留贝勒爷在揽月居過夜了。
红玉听到响动进来,见地上一地狼籍,而叶秀又是一脸怒气冲冲的样子,“姑娘您消消气,为此气坏了身子可不值得。”侍候她的红玉在一旁小声劝道。
“哼,那個小浪蹄子不知用了什么狐媚法子,竟被贝勒爷看上,還破例整夜留宿揽月居,真是可恶至极。早知如此昨日就不该轻易饶過她,让她有机会勾引贝勒爷,眼下她不知该怎么個得意法了。”一說起這事叶秀就咬牙切齿,恨不得咬下她一块肉来,嫉妒就像一條毒蛇,将她原本美丽的脸蛋扭曲的狰狞可怖。
“贝勒爷只是一时兴起罢了,也许過几天就忘得一干二净了,真正论恩宠,谁又能及得上姑娘您啊。”红玉收拾了地上的碎瓷片赔笑道,“昨儿個李福晋不是說了嗎,贝勒爷有心封您为庶福晋,這可是众位格格裡的头一份荣耀,往后姑娘若能生下一儿半女,就是侧福晋也不是不可能的事,那個钮祜禄凌若不過是一时小人得志罢了,岂能与姑娘您相提并论,您生她气实在是太抬举她了。”
红玉的话听在叶秀耳中甚是受用,是以虽然依旧面色不豫,但终究沒有再发作,缓缓坐入椅中,红玉趁机再倒了杯茶给她,“姑娘喝口茶顺顺气,千万莫与那种小浪蹄子一般见识,等您往后成了庶福晋想怎样收拾她都成,现在還是先忍一忍,莫要因她坏了您的好事。”
叶秀想想也是,压下心中不悦,接過茶正待要送到唇边忽地心中一动,指了汤色红亮,香气清新的茶道:“這仿佛是上回舅舅来看我时所带的茶?”
红玉笑一笑道:“姑娘记性真好,正是舅老爷带来的祁红香螺,奴婢听說冬天适合饮红茶,所以特意沏了杯来。姑娘若是不喜歡的话,奴婢這就去换了洞庭碧螺春来。”
“不用了,茶很好。”叶秀眼珠子一转,计上心来,笑意在唇边无声无息蔓延,悠然道:“把剩下的祁红香螺都包好送到李福晋那裡,顺便将這裡的事情好好与她說道說道。”
就算她不能出手对付钮祜禄时,也绝不会让她就此好過,只要此事传到李福晋耳中,那么嫡福晋和年福晋定然也会知道,嫡福晋为人宽和不会說什么,但那位年福晋就难說了,听說她可是位心高气傲的主。
“奴婢晓得。”红玉心领神会的去了,回来已是近午时分,进来后她满面喜色地朝叶秀福一福道:“恭喜姑娘贺喜姑娘。”
“何喜之有?”叶秀被她弄得满头雾水,不知突然间喜从何来。
红玉抿嘴笑道:“刚才奴婢去李福晋那裡,李福晋跟奴婢說,嫡福晋已经答应晋姑娘您为庶福晋的事,待禀了贝勒爷就可挑选吉日将您的名字送至宗人府,由他们记入宗册,到时候姑娘您就是正儿八经的主了了,您說奴婢不该恭喜您嗎?”
“当真?”叶秀豁地起身,喜形于色,格格与庶福晋虽只一级之隔却有云泥之别,多少人终其一生也未能跨過這一步。她晓得自己出身不高,不像那些大官之女,一来便是侧福晋乃是嫡福晋
“奴婢就算有天大的胆子也不敢跟姑娘开這种玩笑,是李福晋亲口告诉奴婢的。這不奴婢一听說就立刻来回了姑娘了。”红玉喜滋滋地道。
叶秀心裡自是万般欢喜,不過红玉那声“姑娘”怎么听着怎么刺眼,有些不悦地睨了她一眼,红玉立刻醒悟過来,赶紧打了自己一巴掌赔笑道:“瞧奴婢這张笨嘴,应该称主子才是,請主子恕罪。”
“什么主子,還沒下文呢,若是教人听见了可不好。”尽管心裡很受用,但叶秀還是装模作样训斥一番。
“奴婢记下了。”红玉眼珠子一转,走到叶秀身边替她揉肩,叶秀舒服地闭上眼,任由红玉一下一下替她捶着肩,主子……這两個字真是好听,若能将庶福晋的庶字去掉,那便更好听了。
她相信,這一日终会到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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