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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3章

作者:御嘉妍
那個刘武,嘶…真就這么厉害?何二娘暗自在心裡琢磨着,就连身边两個郎中叫她,她都沒有听见。直到人将她的胳膊猛地一拍,她才有些缓過神来。

  “什么?”她呆呆问出声,将一郎中颇有些无奈哼笑出声,“你笑什么?”何二娘不解地问,面前人沒有解释什么,他看向另外一個郎中,另外一人也是笑。

  “诶不是,我說你们到底在笑什么,有什么好笑的嗎?”何二娘有些恼了,在她看来,现在這二人完全就是什么原因都沒有就一直在這裡笑,偏偏還就。

  就叫她觉得,他们笑這件事情的所有矛头都指向她這边。感觉就像是在笑自己一样,而且這個念头還极为强烈,二人很快就将自己的笑意给忍住。

  “我們還以为,你還在想刚刚和刘媚澜吵架,以为你被她给吓住了,连话都听不进去。”一郎中解释,另一郎中也跟着点了点头,“我也是這么想的。”

  “吓?不可能,她又沒有欺负過我,我为什么会怕她。”何二娘有些心虚表示,事实上,刚刚的她,還确实真就有那么一点害怕,但是并不多,当然,這也不是不可以理解为慌,毕竟那不過只是几個直视着她的眼神而已。

  何二娘本来以为自己装的天衣无缝,但是在二人眼裡,她早就显露出了几分端倪。毕竟是站在她身边的人,能一眼就抓她的神色其实并不太难的事。

  “咋說呢,其实也不用太害怕。刘媚澜這人的脾气性格還是挺好的,跟她交流,只要别像刚刚一样抱着敌意,相处起来還是挺好的,有忙基本上帮。”

  郎中解释,何二娘很是不相信他說的這個话。“你对她這么了解,那你倒是說說看。既然很好相处,那为什么我刚刚就问了一下她名字,她就生气了。”

  “因为她家的原因啊,她家在半山腰上住着。你想想看,从京兆府再到半山腰那個老窑洞。你觉得她会喜歡這個名字嗎?這裡认识她的人,基本上都不叫她名字。”

  “這人的名、姓、字都是极为重要,家裡若是沒有個当官的,谁取名和字。”郎中一边吐槽一边摇了两下头,“啧啧,這說明什么,說明刘家的水深啊。”

  何二娘听完,似懂非懂点头。突然,她好像是想起什么一样,扔下一句,“我知道了,先出去一下。”就跑得沒了踪迹,身边的两個人都沒有反应過来。

  再眼看去,何二娘早就跑得不见了踪影。“跑這么快。”,郎中不由惊讶感叹,很快又重新恢复過来,“你去找、算了,咱俩一起跟着,别跑去刘媚澜家裡。”

  “說得是!”,郎中附和,二人结伴一同跑出,站在街道的正中间,左右看。看见何二娘的身影,两人相互对视一眼,不约而同地就边喊边跟着追了上去。

  “苏娘子,你的情况就是這样。我刚刚已经将药方都给了外面的人,他们会给你抓药。等抓完药,刘娃娃回来,你们就可以走了,這是服药的法子。”

  何郎中将刚刚写好的东西递给苏宁,苏宁将纸接過。“多谢何郎中”,苏宁答道。何郎中防止脉枕的手顿了一下,随后,“沒事,不知道苏娘子可听過...”

  “一個名叫徐华的人,或者是认识。”何郎中问,苏宁想了想,這人她怎么知道,整日不出门的怎么认识。“沒有,不知道何郎中为什么会问我這個人。”

  “徐娘子勿怪,今日之事多有冒犯,還望徐娘子大人有大量,别跟在下一般见识。我家二姐几天之前,从外面带回来了一個男子,他說他名叫徐华。”

  “此人一副书生打扮,還精通卜卦之术。因为沒有钱治病,就想着给我們這些做郎中的算上一卦以表感谢。我也就让算了几個,其他人那還好好的。”

  “就是到了我家二姐那,他說二姐這辈子有富贵运沒有富贵命。我问了他,他說我家二姐,這辈子会遇到一個贵人,這個贵人就是一位姓刘的女子。”

  “姓刘的女子?”苏宁听着他的叙述,本不想打断的,但终究還是忍不住。何郎中嘴裡的那個姓刘的女子,她第一時間就想到了這是她的女儿刘媚澜。

  不過对于這個答案,她必是有点不太相信的。何郎中点了点头,“就是一位姓刘的女子,徐华說此人富贵出身,日后也会行大运,让我們多与交流。”

  “若是不能,必将守不住财,甚至有可能连命都保不住。這不,我一想就知道此人是刘娃。這個徐华還說,就這两日,刘娃一定会带你来到這看病。”

  “他說,叫我务必将此机会抓住。早上,刘娃来找我的时候,我就急急忙忙過去了。看见你握刘娃的手,我還以为是沒事,就以为是那個人骗我的。”

  “回来之后才后知后觉,人家算得那么神,又为何骗我。唉...”何郎中說完深叹一口气,“苏娘子,我何三郎穷苦了一辈子,头一個大姐又夭折死得早。”

  “就剩下二姐這一個孩子,我是着了急才会干那样的事。”何郎中越說越委屈,苏宁哪裡见過這样的场面,一大老爷们在自己面前委屈,還是要哭的。

  “那,那個徐华他是怎么說。他...你给我看病?既然那個贵人是我家澜儿,那为何不是你给我家澜儿看病。”苏宁问,她想,既然是個能精通卜卦之术。应该不会不知道,今日下山主要是为了给刘媚澜看病,而不是苏宁自己。“這個我就不知道了,那徐华說,今日刘娃就会带你過来看病,让我抓住。”

  苏宁听到這,也就不再說什么了。她也是当娘的,天下父母心。谁不希望自己孩子日后過得好好的,多多少少還是可以理解,“既然這样,那是要?”

  苏宁问,现在病也看過了,理由也說了。现在就是,她知道這件事,刘媚澜不知道。刘媚澜是他孩子的贵人然后呢,废了這么大功夫,不图什么?

  “啊,沒有别的,就是希望日后我家二姐能与刘娃娃多来往就行。”何郎中道,话落很长時間苏宁都沒有开口說话,何郎中還以为她不愿意答应條件。

  抬起头看去,苏宁的脸上病沒有多少生气的样子。她只是看起来,比较懵而已。“苏娘子,這样你看行不,這药啊,我给你把钱免了,你让我家二...”

  “就只有這個?”苏宁问,何郎中愣住,微张着的嘴久久不能闭合。他惊讶,出乎意料的惊讶。苏宁也感觉到有些不可思议,還以为是什么過分要求。

  结果竟然就是這個,在一起玩?刘媚澜是那何二娘的贵人,在一起玩就可以了嗎?苏宁疑惑,但是她沒有问出口,她对這方面不是很熟,所以沒问。

  “那行,那我回去和澜儿說几句。不知令爱是何年生人?”苏宁沒再管别的,刘媚澜从小就沒有和同龄人過多接触過,一天中有大部分時間都在家裡。

  现在,能有個朋友其实還算是不错的,至少日日不用這么累了。“我家二姐是元祐三年生人,比刘娃娃要小上一岁。”何郎中紧张的心情被逐渐抚平。

  现在的他已经沒有多的紧张感了,就看现在這個样子,事情已经是都解决了,那么,“不知道,刘娃娃平常喜歡吃什么,我好做点让她们俩一起吃。”

  “喜歡吃什么?”苏宁的大脑一片空白,澜儿有什么喜歡吃的东西嗎?基本上都是,她做什么澜儿吃什么。有时候,她自己做就是一成不变的野菜。

  有钱了,澜儿也是吃的野菜。她年纪小,但是比起节省這方面,全家好像都不如她。刘武是最…讨厌澜儿下厨的,可能也都是因为,每次澜儿都只做苦菜。

  刘武是個吃不惯粗饭的人,许是从小养出来的缘故。苏宁觉得,他的嘴巴比自己還要挑。刚开始還好說,之后到了山上住,日日做出的都是苦菜。

  刘武多的時間都是不回家,常在外面住着。刘媚澜也是,每次等他回来了,才会出门要酒。扯远了,无关啊,“不喜歡吃辣的,其他倒是感觉不挑。”

  苏宁有些随意回答,何郎中听完默默抽出一张纸来,将苏宁說的写在纸上。苏宁就這么看着,他写了個一,又紧接着写,不吃太辣的,“還有什么?”

  “沒有了,哦对了,還有不吃封芹。這孩子对這個是一点都不碰,有时候剁碎了也能给挑出来。”苏宁讲着,情绪感觉還有点激动完全和刚刚不一样。

  何郎中自然也是能听得见這一点,他迅速将封芹记录在纸上,“别說,這倒是和二姐那娃不同,二姐那娃是不喜歡胡荽,非說這胡荽闻起来臭恶心。”

  “再怎么說都不吃,唉、你說說,這是好东西啊,怎么她就不喜歡呢。你看看,這既能消食开胃不說,還能止痛解毒,什么风寒感冒、麻疹、脘腹胀痛、食积、呕恶、头痛、牙痛、脱肛、丹毒、蛇”

  苏宁就正坐在何郎中的面前,看着他一边掰着手指头一边解释。苏宁听着他說這些,一声也不吭,也是的,苏宁从来就沒有学過医,也沒有接触過。对這個哑口是再很正常不過的事情。不過,虽然陌生归陌生,但是该有的崇拜是要有的。

  “苏娘子,你之前不是在京兆府开了什么店。之后怎么就不办,跑到這儿来了。”何郎中问,苏宁。有些愣,“你是怎么知道我之前曾在京兆府开過店?”

  “你忘了,当年你生刘娃的时候,就是我接生。现在一晃十几年過去,你竟然不认识我。”何郎中打趣,苏宁有些不好意思,這种事情她是沒有印象。

  因为生产的时候,不会有郎中进来。因为,只有快生的时候,才会請郎中。所以,她不知道其实也正常。何郎中不再玩笑,“我是在京兆府呆不下。”

  “想着换一种活法,就一個人带着徒弟到這了。大姐和孩子,全丢在京兆府。常人都說,嘴薄的人薄情,想来說的就是我了。”何郎中自我嘲吐槽道。

  苏宁沒有应什么话,最薄的人薄情?這倒是真的。回忆起,那位刘彦清,可不就是個薄情的人。不,他怎么能算薄情,是她一直在自我感动罢了。

  什么考取功名就来娶,完全就是個骗子。苏宁吐槽,但不是咒骂。刘彦清一直都是她心裡的那個刘彦清,一向,她只是怪自己的命不好,不配他。

  “苏娘子,你在想什么?”何郎中问,苏宁的注意力瞬间被拉回来,“啊?沒有,只是在想刚刚你问我的那個,和你一样,我也是在京兆府過不下去了。”

  她笑了,但是却沒有一丝的兴奋。看得见,她满脸皆是苦愁。何郎中不知道她经历了什么,他說得那些话,裡面有一半是假的,前朝已经過去了。

  京兆府以前是挺辉煌,但是现在早就废了。相比起来,倒還不如延安府。战事多,对百姓的税那是往死裡收。赚不到钱不說,還要整日看官府脸。

  此时此刻的二人,都在羡慕着彼此。苏宁羡慕他能娶到自己爱的人,活得随性,想去哪就去哪。何郎中羡慕她,不用费苦力就可以被人、官府养。

  一会要几個郎中一会要交钱,他不過是個普通到再不能普通的老百姓,懂点医术也不至于這样。窝囊憋不住了,才想着从京兆府出来到鄜州過日子。

  “二娘?你在這待着干什么。”两個郎中跑到何二娘的身后,小心翼翼询问。何二娘瞬间被他们這一声给吓到,不看還以为是刘媚澜察觉到了她什么。

  “怎么是你们两個,你们跟過来干什么。”何二娘靠在墙上,怒气冲冲地看着他们。還沒等回,何二娘就往墙的后面看去,刘媚澜坐着的姿势沒有变。

  看到這,何二娘顿时松了一口气。她重新回靠到墙上,“你们两個跟過来干什么,她還能吃了我不成。”這语气听上去,多有些责怪的意思,但他们。

  却是不以为然,原因在于,对于何二娘和他们来說,毕竟是熟人,在熟人面前,部分语气都不可以理解为是真正的语气,“我們、就過来看看罢了。”

  “看看?”何二娘将他们上下打量,“我怎么就不信呢。”她调侃,一郎中伸出头去看外面的刘媚澜。何二娘吓得立马拽着他的衣服,将他拉到裡面来。

  “你小心一点,别让人看见了。”何二娘吐槽,她自己在這,算是蹲了有一会儿了,一直都不敢出太大声,生怕自己一個不小心,就让刘媚澜发现她。

  两個郎中又再相互看一眼,似乎都是沒有搞清楚情况。“二娘什么时候变得這么怂了,不会是真的和我們說的一样,害怕了吧。”一郎中再次调侃道。

  “我不是都說了,她沒有欺负過我,我是不会怕她的。再說,她有什么好怕的。”何二娘再次解释一遍,二人点着头,“是是是,二娘根本就不会怕她。”

  何二娘有些不乐意了,“你们這是什么态度?這么敷衍。我都說了我這不是怕她,你们也不想想是吧,我如果要是怕她的话,我为什么要過来看她。”

  “啊,对对对,不会怕她不会怕。”郎中应付着,何二娘翻了個白眼,准备不再理他们,“我现在告诉你们,从现在开始,我要再理你们,我就是老狗。”

  “二娘为什么把刘媚澜看得這么重要,如果是换成其他人,怎么可能過来看她。”郎中不解地问,何二娘长叹,“唉,還不是因为那個徐华說的那句话。”

  “他說,刘媚澜是我的贵人。”何二娘說着,突然将自己的嘴捂住,往墙后面看了一眼,随后又回靠在墙上,“好笑不好笑,就看,我敢說你们敢信嗎?”

  “她是我的贵人?开什么玩笑,我严重怀疑他是一個沒什么本事、只会满嘴放炮的江湖术士。付不起药钱,就专门编出来谎话骗人。”何二娘吐槽道。

  “啧,其实话也不能這么說。徐华這個人,感觉還是挺可靠的。他给我算過,我感觉他算的挺准。就這么說,他說的些事基本上都在我身上发生過。”

  “而且!人家那手法,那动作。一看就是非常老道,熟能生巧,一看就不会、”话落,他的头直接就被身旁的郎中拍了一下,“不会你說什么說,显摆。”

  “我哪裡显摆了,本来就不会。我要是会他那本事,我就先给你算一卦。算出来要是你以后会娶個漂亮的,那我就直接棒打鸳鸯拆了你们這对姻缘。”

  “我最近好像沒有得罪你吧,良心呢?你摸摸還有嗎?”他真想再给這小子来一巴掌,就是怕下手重了,他一叫,让刘媚澜听见,打乱了何二娘计划。

  “当然有怎么沒有,還有有仇必报心,可多了。”郎中毫不避讳,将這人弄得极为无语。何二娘有些想笑,“咳咳、看不出来啊,阿福,你這心還挺多?”

  “徐华這、我觉得,他就怎么說。特别神,人家把這個算命叫什么来着?窃天机。這都窃天机了,還能算是凡人嗎?若是說江湖术士,倒是不尊重。”

  “倒是,二娘你怎么能這么說他。万一,這刘媚澜還真就是你的贵人,那你方才不就是得罪人家。”郎中有些后悔,這個事情他提前不知道若是知道。

  恐怕他也就不会就那样听何二娘的话,去故意拍刘媚澜的肩膀了。不管是重是轻,都不会去碰。刘媚澜是何二娘的贵人,也就是他们医馆的贵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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