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8、一個指标闹翻天 作者:未知 “快退休的,什么都不想了,看着好时光一点一点地溜走,再不捞不贪,就得喝西北风了。這在官场上就叫五十八现象,這叫做最后的疯狂,利用最后的时光与机会,做最后的赌博。其实也不叫赌博,因为它风险极低,只要不太出格,一般都不会出事。反倒那些正正经经工作,老老实实做人的,被人看不起,受人排挤,說不是脑筋坏了,就是捞够了不缺了。” 春水听着她說着官场的事,這些事原来离他是那么的遥远,现在却不得不面对。看来钱局长沒有逃脱這五十八岁现象。开会时他在主席台上声嘶力竭地喊,要清正廉洁,要执政为民,刚去时,春水信了,還以为他是個好官,是道德的楷模。一切都是表演。 他问嫂子:“他喜歡钱,一方面在下属面前又装出清廉的样子,据一個同事說,逢年過节,送了些烟酒,都退還给他了。這钱怎么送,才能让他收得舒服,收得心安理得呢?” “送礼送钱是门学问,裡面门道深得很。你那個同事,送的东西都是你的领导所不屑的,你们工资收入那么高,谁還在乎点烟酒呢?收下了,還落個收礼的名声,退了,得了個清廉的美名,他当然会退了。退了,肯定還会逮着机会就說开去,让全单位的人都知道他的美名。我敢肯定,你那送礼的同事与他的关系不融洽,领导正好利用這個机会给他小鞋穿。” 春水被她說得频频点头,嫂子太熟悉官场了。他說:“是的,這個同事曾经冒犯過這個领导,后来评职称了,想给领导示好,就送了些薄礼。” “這钱局长還有什么喜好?” “沒怎么听說。看他经常拿女同事开玩笑,应当是個好色鬼。” “当官的,都败在钱与色上。”嫂子悠悠地說道,叹了口气。她想起一個老同学,就因为好色贪财,聪明一世,糊涂一时,最终把自己的性命都搭进去了。她语重心长地叮嘱春水:“你刚进入這個圈裡,一心想做官,這本身沒有错,但你要切记,万事都不能贪。人贪了,容易犯错,犯糊涂。什么转正之类的,不要太往心裡去,能得到自然好,得不到不要强求。嫂子比你年长,官场职场上的事见得比你多。虽然事情轮到我的头上,我也经常犯错犯傻,但如同一個好医生不能给自己看病一样,我看别人的事,還是挺清楚的。” 春水听出来了,嫂子是真心为他好。可嫂子越這样,他想混出人模狗样的愿望就越强烈。明知山有虎,偏向虎山行。 “嫂子,你只是帮我分析了形势。我今天来,是想问问你,现在我该怎么办,怎么去做?”春水有些迫不及待。 “第一,我觉得你该把你的对手们的情况搞搞清楚,他们的后台是谁?与领导的关系如何?知已知彼,百战不殆。第二,你要摸清這钱局长的情况,越清楚越好,特别是喜好什么的。弄清他的弱点,你才能对症下药。” 春水记住了。 嫂子起身给孩子洗漱去了。春水坐在那裡,還在回味嫂子的话,寻思了下一步的行动。 ************************ 第二天一早,他在上班公交上,觉得昨晚收获不少,得到了嫂子的指点迷津。对,该买辆车,有车了,就方便多了。 到了单位,遇到了谭春,他习惯性地笑着冲她点了点头,很奇怪,她并沒有笑脸相迎,脸上显得僵硬,面无表情。他才意识到,原来他(她)们已经成为竞争对手了,名额只有一個,要选上,就得把别人挤下去。 他得摸清她的情况,凭感觉,她应是他的强大对手。虽說两人相处過一段時間,還上過床,但对彼此的家底還是說得少,了解不够深入。 何洁自从与谭春吵架后,背地裡一直称她为“小妖精”。在办公室裡,春水往日都是躲着何洁,能不招惹她尽量不去招惹。他怕她說起话来滔滔不绝,沒完沒了。现在不同了。他主动地给她倒水,与她聊天。她在這個单位十多年了,熟悉情况。再說,她十分讨厌谭春,如果要对付谭春,她是很好的战友。 谭春不是省油的灯。 经過一番调查,综合各种大道小道消息,又有何洁的鼎力相助,谭春的情况大致摸清楚了。她高中毕业就沒有上学了,不是上不起,是不想上。她厌倦了读书。她的父母本是市钢铁公司的职工,后来下海经商,盘了個店面,做建材生意,算是小商人吧。這些都不是重点。重点在她的妈妈。 她的妈妈当初是钢铁厂(那时還沒有称为公司)的厂花,美名远扬,后来不知怎么嫁给了各方面都挺普通的谭春爸爸。人们都說,漂亮的女人往往只能嫁给不怎么出色的男人,這個定律在她妈妈身上印证了。 钢铁厂有個副厂长,姓沈,既是大学生(那时大学生不多),又是工程师,颇受人尊重。這裡面就有谭春的妈妈。她不但尊重他,還有仰慕的成分。不過,那时,沈副厂长已经结婚了。后来,谭春的妈妈嫁给了谭春的爸爸。 沈副厂长沒過多久,就把前面的“副”字去掉了,成为了厂长。又沒過多久,他被上级有关部门相中,进入了政府部门,担任了发改委的主任。现在,已是常务副市长了,在政府部门中,仅次于爱君的爸爸。 谭春的妈妈什么时候与沈副市长好上的,已经不可考了。厂裡的重组、下岗,有了沈副市长的照顾,他(她)都安然无恙,顺利過关。下海经商了,有了這层关系,生意一直不错,挣了些钱。 但谭春父母希望谭春能够有個安稳、收入高的工作,可她沒文凭沒耐性沒能力,想找這么個工作无异于白日說梦。但他(她)们有沈副市长這個靠山,梦就会成真了。 把梦想变为现实,得付出代价的。天下沒有免費的午餐。那天谭春的妈妈把她带到了沈副市长的面前,希望得到他的帮助,让女儿结束无业的状态,成为某個好单位的正式员工。沈副市长犯难了,当然,并不是他沒有能力做到,而是這事值不值得去做。谭春的妈妈,昔日的厂花,在岁月的侵蚀下,美丽的容颜与傲人的身材正在一点一滴的消失。对于她,沈副市长已经失去兴趣了,但出于往日情谊,他還在帮她做些小事。如今,帮她的女儿解决工作問題,這可不是小事了。 民间的說法是,经過一番权衡,她把女儿送上了沈副市长的大床。她觉得,与其让女儿与一帮小混混虚度青春,染上恶习,不如通過這样一种方式换取女儿一生的幸福。 民间還有更为详细的版本,說是沈副市长心血来潮,要求母女俩同时侍候他。沈副市长在受到這般礼遇自然不敢怠慢,千方百计,运用权力,就把谭春送进了烟草专卖局,成了临时员工。据說,当时母女俩听說只是临时工,大为不满,对着沈副市长兴师问罪。他說這是暂时的,很快就会帮她转为正式工。所以,這次,谭春是志在必得呀。 越了解内情,春水越觉得事情不妙。沈副市长在市委一班人中,算是年轻的,前途无量,加上又是常务副市长,哪些不经過他手呀?他明白,這次的转正指标,谭春是最大的对手。 如果去央求爱君,得到她的帮助,這次的转正之争,胜利的天平是向他倾斜的。爱君的父亲是市长,不管是职位与资历,都在沈副市长之上。可现在,他不想求她了。一切靠自己,绝处逢生,总会有办法的。 他還知道,爱君的父亲与沈副市长一直不和,他们分属于不同的派别,一個是外地派,一個是本地派。這两個派别积怨已久,一直互相掰着手腕。上级有关部门对這种现象有所耳闻,采取了措施,调走了一部分官员,但积重难返,這种现象還是存在着,而且隐蔽得更深了。 不怕官大,就怕被管。市长也好,副市长也罢,他们只是背后的巨大力量,需要直接面对的,就是钱局长。任何力量都得通過他才能发挥作用。 他喜歡钱,就给他。他喜歡女人,這可不太好办,春水是男人,而谭春恰恰是個貌美如花的女人。春水想,她既然已经从過了副市长,肯定不会顺从级别更低的局长的。 這只是春水的一厢情愿。事情的发展出乎他的意料。谭春主动出击了。她不知从哪得到的消息,說此次转正竞争相当激烈,沒有一個人有绝对的胜算。跟一個男人是跟,跟几個男人也是跟,人想明白了,就豁得出去了。再說,她从来沒有把上床当成個事,這只是游戏。自从她妈妈把她送到了沈副市长的床上后,她更相信了這個判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