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六章 清洁工 作者:未知 “据孤看来,今日是你我分别之日了…” 小区聚会那天戏台上的一些唱词,时至今日我都還有些印象,虽然那天后来喝断了片,断到都不记得怎么回的家,不過還好不是全忘干净了。 起码那酒的味道我還记得,就是此刻正往鼻子裡窜的這股味儿。 “大龙,你俩還喝酒了?”陈浩北吸吸鼻子问道,大龙跟他女朋友明显還沒回過神来,就跟我那次第二天醒来时的迷糊劲一样,对陈浩北的话一点回应都沒有。 “哦,不是,昨晚咱们诊所正好沒麻药了,那不能就直接给你朋友治伤啊,就临时用酒代替了…咱们這酒你们不知道,对人身体好处大大的,除了麻醉還能滋补,而且還有安神的功效,所以昨儿给這姑娘也喝了一些,要不然估计這俩人到這会儿還沒睡下呢,更别說醒来了。” 老古解释了一下事情的缘由,陈浩北了然的說到:“原来是這样啊?那酒還有沒?闻着還怪香的。” 我說:“咋地?你還想再喝点不成?上次這酒把你喝成啥熊样你忘了?” 陈浩北看看我,一脸认真的问道:“啥上次?我喝過這酒?” 這货,断片断的比我彻底多了。 只是不知道为什么,虽然我也觉得這酒的味道闻起来很棒,但就是本能的有些反感,說不出原因的那种反感。我提醒他道:“上次小区聚餐,看大戏那次咱们喝的就是這個酒嘛,是吧古叔?” 老古点点头說:“是啊,那天高兴,大伙儿都沒少喝,哈哈,小北你這酒量不如一千啊,看一千都還记着呢。” 陈浩北听到這儿立刻不服气的嚷道:“不可能!古叔,您知道我在老家绰号叫啥不?乙醇小王子啊!比我還能喝的人要么還沒出生,要么就是已经死了!” 我說:“对,都是喝死的,你加油,祝你也早日成功。” 一边逗着嘴,我一边偷偷观察着大龙跟他女朋友,這俩人明显還沒回過神来,半天了眼睛都沒睁开。 我又四下打量了一下,想看看有沒有酒瓶子或者那晚那种酒坛子,有的话看看剩了多少,就能大概知道這俩人喝了多少。 可是完全沒发现,沒有任何像是曾经盛過酒的东西,难道是昨晚给這俩人喝躺下后就把剩余的酒和酒具直接收起来了? 有可能…這小区的人這么爱干净,保不齐啊。 又過了不知道多久,我跟陈浩北還有老古都聊的沒啥话题了,大龙這才有了点反应,但是只說了一句:“别吵吵了,還让不让人睡觉了?” 陈浩北踢了病床一脚要撒泼,我忙拦住他說:“让他俩再睡会儿吧,你喝多了愿意被人吵醒啊?”老古也跟着說:“啊,就是,看你朋友這状态肯定是沒事了,你俩也该忙啥忙啥去吧,等他俩彻底睡醒再說。” 陈浩北有点不乐意,但是眼看着大龙就是這么個状态,他也沒办法,再加上老古這么一劝,他只好撇撇嘴跟大伙一起走出了诊所。 出来以后老古說到:“一会儿大夫就来上班,我跟他說声,等你们朋友醒了让他联系你们。” 我点点头沒說什么,陈浩北忽然掏出手机說:“哎,一千,昨儿那個视频你還沒给我呢,快,传给我。” 我刚要伸手掏手机,却发现老古正在看我,想了想,我沒停止掏手机的动作,但是嘴上却說到:“唉,对不住啊浩哥,我昨儿不小心手滑把视频给删了。” “什么?!”陈浩北忽然扯着大嗓门嚷了一句,我掏掏耳朵皱着眉說:“别喊,别喊,我又不是故意的,大不了下次再录就是了。” 陈浩北不满的說:“哪儿特么還有下次?啊?你知不知道這种事有多耗费元气?你…” 眼看陈浩北真有点急眼,老古忙打圆场道:“那什么小北,不怪一千,是你古叔昨晚不小心给删了的,古叔岁数大了,不大会操作你们年轻人這些东西,一千,你俩說的是昨晚那個吧?” 陈浩北不明所以的看看我再看看老古问道:“古叔,你为啥要删我视频?是怕我成了網红不认你们這帮穷邻居嗎?古叔,我陈浩北是那么不讲义气的人嗎?就算我红了,我有了宝马宾利别墅美女,我也不会忘记你们的啊!” 我揉揉太阳穴說道:“你戏真特么多,古叔又不是故意的,得了,算兄弟我欠你一次,行不?下次,不管啥时候,我都陪你录行了吧?” 老古表情略带歉意的笑了笑,陈浩北還是一副气鼓鼓的模样,不過他到底是沒好意思冲上岁数的老古再发脾气。 我和古叔道了個别,便一边连拖带拽的拉他离开,一边跟哄孩子似的哄他,這货耍脾气的样子還真像個小孩儿,嘟嘟着嘴也不說话。 在哄陈浩北的過程中我偷偷在心裡做了個决定,那就是视频還在這事暂时不能让陈浩北知道,這货嘴巴太大,他知道了,老古肯定就也知道了。 虽然我也不知道被老古知道這视频還在会有什么后果,但是经過昨晚他删视频那一出,我总有种感觉,那就是老古很有可能知道视频裡那個奇怪的人脸到底是怎么回事,而這件事是不该被我知道的,如果他一旦知道我還留有视频,也许或多或少都会是個麻烦。 想到這裡我也开始寻思该怎么跟梅娣儿說這事儿,让她把她手机裡的视频删了?好像显得不信任人家?留着?会不会是個祸患? “哎!对了,现在你就能帮我個事儿!”陈浩北忽然又一嗓子打断了我的思路,這货真是,不說话半天憋不出個屁来,一說话就特么大嗓门。 不過为了安抚他,我還是顺从的說到:“行行,除了借钱,啥事說吧。” 陈浩北很鄙视的說到:“瞅你呢小气劲儿,你浩哥有的是钱知道不?哥是說用钱买不来的事。” 我有点好奇的问:“啊?啥?”陈浩北說:“赶紧的,跟我再下去一趟,昨儿晚上我兄弟他们两家祖传的神器不還在下头扔着呢嗎?别给人家整丢了,咱赶紧去捡回来。” 我不自觉的止住了脚步,陈浩北走了两步才反应過来我沒跟上,回過头问我道:“你咋不走了?傻愣着干啥呢?”我說:“浩哥…不是,你胆子咋這么大?昨晚那事儿你忘了?這才過了一夜你就敢再下去?” 陈浩北豪情万丈的說:“开什么玩笑?你什么时候见你浩哥怕過谁?”我說:“哦,前两天见浩哥你怕過一個你說的白小孩儿,给你吓得魂儿都沒了,昨晚上见浩哥你怕過…” “行了行了,好汉不提当年勇知道啥意思不?反正我现在要下去找我兄弟的神器,你就說你跟不跟我一起吧?” 陈浩北打断了我的话,我抬头看了看有些刺眼的阳光,大白天的,不会有什么差错吧? 想到這我答应道:“好吧,兄弟陪你刀山火海走一圈。”陈浩北略微满意的点点头說:“這才对嘛,走。” 說完陈浩北就朝我的单元楼走去,不用问,他又是想原路返回昨晚那裡。 跟着陈浩北边走我边想,超哥這叫魂叫的太成功了,陈浩北估计从今以后都不会发生被吓丢魂儿這种事了,虽然他昨晚也很害怕,但是他的恐惧好像完全不会過夜,包括昨晚在地下,還有亲眼目睹他朋友被捅,连我都還有些心有余悸,但他却是一副完全不在乎的样子。 要知道我现在回自己单元楼都有点打怵,就怕碰见老王又抽风。 话說回来也就是仗着是白天,不然我還真不敢再贸然去地下。 坐电梯到达负一层,走出电梯我看了看四周,周围…好像有点不太一样,但是我又說不出哪裡不一样。 陈浩北看上去确实沒有一丁点害怕的意思,他大大咧咧的左右看看,用手指着他昨晚‘招鬼’的地方說了声“那儿!”,接着便径直朝那個方向走去。 我跟着他一路走過去,越靠近我俩脚步越快,因为隔着老远就能看到,那边地上什么都沒有了。 纸灰,杀猪刀,打狗棍,全沒有了,干干净净。 我俩对视一眼,陈浩北說到:“让人拿走了?”我說:“不知道。”陈浩北說:“這家伙干净的,让清洁工拿走了?”我說:“不知道。”陈浩北又說:“我咋好像沒见過咱小区的清洁工呢?他们不穿制服的嗎?”我說:“不知道。” 陈浩北白我一眼說:“你知道個啥?”我想了想說:“要不先四下找找?說不定是给扔哪個角落了。”陈浩北点点头說:“有可能,来一千,我往這边,你往那边。” 我說:“啊?還分头行动啊?你不会孤单嗎?” 已经走出去几步的陈浩北說到:“少废话,赶紧的!把我哥们祖传神器给弄沒了人全家不得跟我拼命啊?” 我有些无奈,也有点害怕,抬头看了一眼车库的房顶,错综复杂的管线,想了想,我站回昨晚录像那個位置,凭着记忆寻找那张怪脸出现的方向。 確認好方向后我回头看了陈浩北一眼,他正在很认真的弯着腰边走边找。我对那把破刀和破棍毫无兴趣,便直接朝昨晚那张怪脸出现的地方走去。 一直走到怪脸所处位置的正下方,我抬头仔细观察了一会儿,這裡和其他地方沒有区别,就是普通的管线,很新,连灰尘都沒有。 我正在看着,忽然陈浩北远远的扯着嗓子喊道:“哎!一千!你特么干嘛呢?晒太阳呢?” 陈浩北這一嗓子被地下车库的地形又放大了一些音量,還带着一层层的回音,吓了我一跳。 我扭头冲他用稍小一点的声音說:“你找你的!我找我的!你咋知道我找的方向就不对啊?”陈浩北刚又要說话,忽然从另一個方向传来一声喊声:“赵一千!陈浩北!” 我下意识的朝声音的方向扭头看去,是阿三,他正从…這是从哪儿走過来的?他背后好像不是個门洞啊。 不過我沒顾上细看,因为我的注意力被他手裡的东西吸引了,阿三此刻正左手一把刀,右手一根棍,正是我跟陈浩北正在寻找的东西。 陈浩北也看到了,這货眼睛虽小眼神還挺好,远远的就喊道:“哎?是我的神器!”喊完陈浩北就朝我這边跑了過来。 我們仨走近以后,阿三把手裡的东西递给陈浩北說:“是你的吧?”陈浩北忙接過去点点头說:“嗯嗯,谢了哈清洁工大哥。”我說:“啥清洁工?這是阿三哥,跟咱古叔混的。” 陈浩北沒多搭理我,一脸欣喜的看着失而复得的神器,阿三满不在乎的說:“呵呵,沒什么,一個你们的称谓而已,說我是清洁工也沒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