準備返京-靡寶的全部小說盛世華族
崔景鈺沉默不語,
丹菲躺在他胸口,繼續道:“我知道你同聖人交情十分好,但是他已經不是昔日那個與你稱兄道弟的郡王,也不是那個平易近人的太子,他已是一國之君了,爲君者的心裏其實是很矛盾的,他們既不想世人將其視作君主,而與他保持距離,又不喜歡世人不將其視作君主,而不頂禮膜拜,”
“你說得對,”崔景鈺嗓音低沉,“我確實管得太多了,”
“你是出自一片赤誠之心,聖人會明白的,”丹菲道,“我想聖人定會作出更好的安排的,我們安心以待就是,”
崔景鈺長長舒了一口氣,側頭在丹菲的額頭吻了吻,抱着她睡去,
秋意漸濃,豐收在即,
崔景鈺和丹菲趁着秋收繁忙之際還沒來,忙裏偷閒,出城遊玩,
曠野裏的風從田間麥浪之尖刮過來,從兩人之間穿過,金色的秋陽照在兩人身上,曬得人微微冒汗,雀鳥歡快地鳴叫着,從田裏飛向天際,
碧空如洗,天高水長,
自從廬舍避雨後,司徒令德和他的一羣朋友便成了崔府的常客,丹菲同他們混熟了,平日裏也一起喫酒談笑,不再避諱,她常着胡服,舉止灑脫,英姿颯爽,猶如一個俊俏男兒,談吐又十分不俗,那些郎君極少見丹菲這樣的女子,對她十分敬重,
後來還是司徒令德提議大夥兒趁着秋收之前比較閒,不如進西嶺山打獵,丹菲已經很多年沒進山狩獵,一聽就手癢,崔景鈺變專程擠出了數日時間,帶着她,同司徒令德他們,一起進了西嶺山,
那日一早,司徒令德早早就叫上友人,在城外等候着,
馬蹄聲響,晨霧繚繞之中,一個單衣少年驅馬而來,單薄的身影在霧中若隱若現,衣袂翩翩,宛如林中妖精化作了人形,
等到走得,精緻秀麗的面容展露出來,只見長眉鳳目,鼻樑挺直,嘴脣被霧氣凍得嫣紅欲滴,纔看出少年其實是一妙齡女子,丹菲筆直地坐在馬上,柔韌的身軀包裹在一件艾綠色的春衫之中,整個人宛如一塊潤玉,墨色腰帶將他纖細勁瘦的腰肢緊束,修長的雙腿踏在馬蹬上,腰背到雙腿拉伸出一道優美誘人的曲線,
友人不禁低頭對司徒令德道:“真說起來,你眼光確實甚好,”
“休再提此事,”司徒令德冷聲道,“曹夫人可不是你我能戲謔之人,”
浩浩蕩蕩的隊伍奔馳了半日,終於抵達山下,一羣男兒以司徒令德爲首,就等着大展身手了,
獵犬橫衝直闖,將密林之中的鳥獸趕了出來,一隻極漂亮的五彩錦雞飛入衆人視線,不料還不等衆人搭箭,丹菲就看似隨手地拉開弓,箭穿過錦雞的喉嚨將它釘在樹幹上,箭羽輕震,
衆人一愣,隨即高聲喝彩,
司徒令德親自把錦雞取了回來,遞給丹菲看,道:“恭喜夫人,奪了開堂彩,現在就等崔縣令展身後了,”
崔景鈺好整以暇地笑着,對司徒令德道:“內子弓箭嫺熟,遠在我之上,上元節那日她射燈失手,其實也是故意讓我的,”
司徒令德一聽,心中發虛,面色如常,耳朵卻是通紅,
丹菲這日極開心,她進了山,就像鳥兒歸林一樣輕鬆自在,
她像一匹歡快的小鹿一樣健步穿梭着密林之中,腳下就像長了眼睛一樣,總是能準確地越過橫倒的樹幹和藤條,跳過腐葉掩埋的坑窪,躲過橫伸過來的樹枝,然後從那些外人怎麼都看不出來的痕跡上尋找到採藥人常走的小路,
男人們都是年輕力壯的小夥子,卻遠不如她敏捷靈活,要咬緊牙才能跟上她的腳步,她帶着男人們在林中穿梭,教他們像個真正的獵人一樣,識別獸留下的痕跡,辨別野獸的足跡和氣息,教他們如何做簡易而有用的陷阱,來抓捕狡猾的獵物,
一日下來,郎君們看她的目光,已是心服口服,
西嶺山中有湯,司徒家在湯池邊修有小小的別莊,是夜,他們一行就休息在莊子裏,
秋日的夜晚,星空如華蓋,山影巍峨,野獸的咆哮聲遠遠傳來,抹了蜂蜜的烤肉在火上滋滋作響,散發着誘人的香氣,甚是有野趣,
“今日要多謝司徒郎君的款待,”丹菲朝司徒令德舉杯致意
司徒令德道:“夫人若不嫌棄,喚在下一聲九郎就是,”
丹菲笑了笑,“九郎將來有何打算,”
司徒令德有些茫然,“家中長輩想讓我成親,可我酷愛遊歷,還並不想這麼早成家……”
丹菲道:“我看你年輕有才,與其到處遊蕩,不如去長安謀求個一官半職,將來封妻廕子,不枉一生,”
崔景鈺亦道:“你武功兵法都頗不錯,也曾殺過山匪路霸,我有一表兄,如今爲左神武大將軍,你若有心報效君王,我可將你薦去,”
司徒令德渾身一震,露出難以置信之色,他隨即向崔景鈺叩首,激動道:“能得崔郎親薦,在下感激不盡,我……”
“就這麼說定了,”崔景鈺淡淡笑了笑,“大好男兒,就該建功立業纔是,”
一羣男兒十分激動,他們都有心去長安闖蕩,卻是缺引薦之人,如今崔景鈺開了口,哪個不欣喜若狂,
衆人用過了晚飯,又去泡澡,
丹菲泡在小小的湯池之中,渾身懶洋洋的,
遠遠地隔着巨石和竹林的另一頭,男人都泡在一個大池子裏,丹菲可以聽到那邊傳來的絲竹聲,以及男人們和歌姬的調笑的聲音,
她覺得那小調的詞唱得有趣,忍不住趴在石頭上認真聽,朦朧的星光照在她雪白優美的背上,她宛如出海的鮫人,充滿神祕而致命的誘惑,
崔景鈺不知何時回來了,也不知道在旁邊靜靜地看了多久,他從身後覆上來,不容抗拒地壓制住她,丹菲微微一驚,感覺到背後男人貪戀的渴求和霸道的佔有,
也許是星光,也許是溫熱的泉水,讓兩人霎時都有點迷失了自我,丹菲僵硬的身軀很快就在那雙手的安撫下放軟,水波一圈圈盪開,
良久,崔景鈺滿足地吁了一口氣,低頭吻了吻懷裏人通紅的臉,丹菲已昏昏欲睡,
崔景鈺拿大巾裹住她,抱着她進了屋,
次年,陽春三月,
崔景鈺拿着邸報走內堂,丹菲正在和婢女們選衣料,川中蜀錦精良秀美,去年她送了些進京,朋友們都喜歡,今年的新綢出來後,丹菲便乾脆多送些去,
“回來啦,”丹菲正拿着一匹衣料在身上比着,又指着放在旁邊的幾卷衣料,道,“要給你裁幾件新衣,過來量個身,”
崔景鈺放下手裏的東西,慢悠悠走過去,丹菲拿着軟尺,讓他把手伸起來,親自給他量身,
“腰圍又細了些,你最近瘦了呢,”丹菲環着他的腰,“等春耕忙過了,可要好好喫回來,我還是喜歡你壯實點的好,”
崔景鈺放下手,將她抱在懷裏,在她耳邊低聲道:“不論是壯是瘦,牀笫中都絲毫沒有懈怠呀,夫人還有什麼不滿,”
丹菲紅着臉嗔着,把他推開,婢女們紛紛捂嘴竊笑,
崔景鈺今日心情極好,一直笑着注視着丹菲,眼睛亮晶晶的,裏面有一種異樣的興奮,丹菲敏銳地察覺了,用眼神問他,
崔景鈺慢條斯理地摸着衣料,指尖劃過上面精美的織紋,問:“你懷念春天在長安圍獵不,”
“怎麼不懷念,”丹菲看着冊子,道:“長安其他地方我都沒特別捨不得,就是圍獵方便,出城不遠就進山了,川中處處好,就是進山一趟好麻煩,”
崔景鈺卻是一笑,“那你今年有機會再去南山圍獵了,”
丹菲一愣,隨即明白了什麼,登時激動得瞪大了眼,“你……你說什麼,”
崔景鈺笑容洋溢,一把將她抱起,“聖人召我回京了,”
丹菲發出一聲短促的歡呼,緊摟住他的脖子,婢女們紛紛笑着避了出去,
“別走,”丹菲又大笑地從崔景鈺懷裏鑽了出來,“這事太突然了,我們現在就動身,”
“現在就走,”崔景鈺道,“再晚些雨季就來了,走上路就太危險了,早些出發,到長安的時候正是春末,剛好可以去圍獵,”
“好,好,”丹菲興奮地團團轉,“要給家裏寫信,耶孃不知道會多高興,”
丹菲念着,又要抓狂了,說走就走,這邊一大攤子家業可怎麼安排,府中,莊子上,各種大大小小的事都要整理,還得打包行李,他們來了益州後,又添置了不少家奴,有些人同當地人婚嫁,他們的去留也是個問題,
於是從這日起,丹菲就如陀螺一般忙了起來,崔景鈺起復,回去重做中書侍郎,也要將手頭的事同繼任者交接,也沒空幫她,幸好詩書禮義這四個女管事經丹菲一手提拔培養,如今已能獨當一面了,有她們幫助,丹菲總算趕在出發之前,把所有的事都料理清楚了,
之後又是一連幾日,辭別同僚上峯和友人,崔景鈺日日都會應酬到很晚纔回來,一身酒氣,倒頭就睡,丹菲幫他脫靴脫襪,蓋好被子,親了親他的臉,吹燈歇息,
待到啓程前一日,崔景鈺才徹底清閒了下來,睡了一個懶覺,起牀泡澡,
丹菲安排好了家僕,走了進來,捲起袖子幫他搓背,一邊道:“在當地添的那些家奴,只有十來個想同我們上京,我們帶來的那一批,也有不少不肯回去了,我剛好安排他們守莊子,”
崔景鈺道:“長安雖繁華,可川中清平富庶,無戰亂之禍,是個安居樂業的好地方,”
丹菲沉吟片刻,低聲道:“聖人召你回去,是不是太平公主有什麼事,”
崔景鈺道:“聽義雲說,太平公主依舊很安分,但是朝中數位宰相都由她提拔,對她十分忠心,尤其是崔湜,此人狡詐油滑,當初誅韋時讓他逃脫責罰,實是失策,太平手中握着這些重臣,其實還是同聖人呈分庭抗衡之勢,”
丹菲搖頭,“我也和萍娘討論過此事,她說聖人雖然登基,然而上皇還依舊會過問政事,並未全部放權,上皇又是十分縱容維護太平公主的,不過我覺得不用太擔心,聖人年近而立,已遠非當初那個稚嫩的小子可比,太平勝算並不大,”
崔景鈺煩躁地把巾子丟開,站了起來,男子肩背寬闊,手臂有力,早年精緻得過分的面容也被歲月打磨粗糙,染上了風霜,卻更添了一份成熟的魅力,
丹菲拿來褻衣,崔景鈺卻是看也不看,一把將丹菲摟進懷裏,像狼一樣聞着她的脖子,
“大白天的……”丹菲緊張地聽着門外的動靜,
“明日就啓程了,走上路不方便……”崔景鈺手上動作飛快,三下兩下就扒去了她的衣服,將她一把抱起,大步朝牀榻而去,
本書首發來自17k,第一時間看正版內容!
:https://www.bie5.cc。:https://m.bie5.cc