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章: 乞丐
初秋的天气，已经有些凉了。瑟瑟寒风吹卷着片片落叶在空中飞舞，盘旋、坠落，落在阳光下的映射金光，落在巷陌中的徒惹污浊。就像那巍峨的青云大厦和這逼仄的小巷一般，相隔不過千米，却是天渊之别。
這條路却是非常的难走，甚至要穿過一段满是瓦砾乱石的死路，从低矮的墙洞裡钻過去，两旁的房屋早已经废弃，有的窗户上還残留着玻璃的残渣。戴乔松皱着眉不停的观察着，发现并沒有什么危险之后，终于松了口气。
如果不是乞丐带路，這次恐怕真的在劫难逃了。
想着想着戴乔松不禁将目光投向了一直走在前面的乞丐，可越看他却越是心惊。那乞丐的步子看起来沒什么不同，但戴乔松却发现他迈出的步幅基本上都是一致的，要在生活中那個形成這样的习惯，至少也需要十年的专业训练才有可能，這個发现让戴乔松的心微微一沉。
可這并不是让他最震惊的地方，那乞丐行走的时候总是左摇右摆，像是一個醉汉一样，嘴裡還在咿咿呀呀的唱着什么，或许平常人不会发现什么异常，但他的這种奇怪举动落在戴乔松的眼中却变成了深深的震撼。
因为老乞丐的每一次移动都是将身子完全遮蔽在了道路两旁的掩体之中，设身处地的想想，即使是戴乔松在沒有透视眼的情况下，也根本沒可能在任何一個角度狙杀掉這個乞丐。
這個人果然不简单。戴乔松沉思到。
打断戴乔松思绪的是突然传来的一阵嘈杂的声音，那似乎是酒保曾說過的那片混乱的市集。而此刻那個乞丐也停住脚步慢慢回過头来，嘴角挂着自信玩味的笑容看着我說道：以你的本事，前面的路应该不需要我這個糟老头子了吧！他說這句话的时候神采飞扬，全沒有之前的那种颓废慵懒。
戴乔松皱了皱眉，還是忍住了好奇，重重的点了点头，混入人群之中，消失在乞丐的视线之中。
我靠！你慢点！
饶是戴乔松钢铁一般的汉子，此刻却還是忍不住這样的剧痛而嘶吼出声，他的双手死死的抓着身下的床单，雪白的布料被他狠狠撕出了一個大口子，豆大的汗珠从他的脸上滚滚而落，脸上狰狞的表情充分体现出了他此时的痛苦。
也许只有在這個人面前，戴乔松才会像個活人一样能感到自己的痛觉，才会将饱含人性的一面展露出来，而不是像往常冷得像是一個冰块一样。
在戴乔松身前，飞快处理着他小腿伤口的人，是戴乔松此生唯一的朋友，从小一起在贫民窟裡摸爬滚打着长大，从训练营活着回来，通過一個偶然的机会他才找到了曾经這個被他叫做蛮子的黑小子。
可此时的蛮子和過去已经天差地别了，就像戴乔松自己一样，他从来沒想到過自己会成为一個生存在黑暗中的王者，一個冷酷的杀手。而那個曾经无比憨厚的小子此时却也是黑暗中绝对的王者。
這個人的手法非常的娴熟，那细长的针在戴乔松的小腿之间飞快的穿梭着，每一次穿刺都会带给他深深的痛感，而這個披着白大褂的医生却似乎根本不在意病人的痛苦，嘴角上隐隐還挂着一抹沉醉的笑容，只是那個笑容在戴乔松看来着实与魔鬼无异。
忍受了良久之后，戴乔松终于缓缓松开了那已经变成碎布條的床单，脸上沒有一丝血色，只能瘫软在床上，似乎刚才的缝针比他之前经历過的那场生死狙击更劳心劳力。
但那個医生却含笑的坐在一旁看着他，戴乔松缓缓睁开眼睛，却一句话都說不出来，充血的眼瞳中满是怨毒的看着他。
那是一個清秀的青年人，一张清爽的瓜子脸上五官端正、眉清目秀，挺翘的鼻梁上架着一副金丝边框的眼镜，给他添上了一层妖魅的气息，那细腻的皮肤看起来却有种病态的苍白，衬着那一身雪白的大褂，仿佛整個人都在发光。他的手指颀长，似乎天生就是握手术刀的好苗子，但他刚才缝针时候眸中闪過的嗜血光芒却被戴乔松敏锐的察觉到了。
他胸前有着一個小小精致的名牌，上面有着两行娟秀的汉字
皇家私人诊所，主治医师：生别离。
生别离？這是什么名字？自己起的？戴乔松看了看惊讶的问道。
生别离咧了咧嘴，露出一口整齐的白牙笑的什么灿烂，可說出来的话却让我感到不寒而栗：生别离，還缺了什么呢？
戴乔松微微一怔，随即一個骇人的念头跳进了他的脑海，沒想到這样一個听起来如此委婉凄美的名字，居然隐含了這样的意蕴，缺的是：死。可转念之间，戴乔松却是微微笑了起来，能想出這样的名字，倒也无愧他這個屠夫之名了。
生别离在江湖中的代号叫做屠夫，但除了戴乔松之外，能活着而且知道這個名字的全世界大概也不超過三個，而剩下的都已经死了。
早在训练营时，屠夫這個名字对他而言就是如雷贯耳，只是他不知道那個恐怖的恶魔竟然就是他儿时的伙伴，說起来也是讽刺。
传說中，屠夫是一個科学怪人，他只在夜晚出现，而且来无影去无踪，他杀人从来不会留下尸体，谁也不知道他到底是怎么做到的，在无数刑警精英的追猎之下，迄今为止一直安然无恙。沒有人知道他用什么方式杀人，用什么方式处理尸体。但江湖传闻他把那些受害者全部都活体解剖，或者进行活体实验，冷血无情。
而此时，這個大名鼎鼎的恶魔却那抹清清爽爽的站在戴乔松的面前，一脸的书生气，看起来就是一個弱不禁风的弱质少年，如果不是早先见面时候確認過了，打死戴乔松他也不会相信這样一個美少年会是屠夫。
生别离似乎是看到了戴乔松脸上慢慢的惊讶表情，显然颇为受用。那微微勾起的嘴角似乎是在为自己的聪明才智而感到骄傲。其实，在一定程度上来說，戴乔松总认为蛮子一直是一個小孩子。
无论外表多么文质彬彬，内心多么冷血无情，可在戴乔松的眼中，他一直是那個跟在自己屁股后面的鼻涕虫，想法很简单，内在其实很单纯。他杀人沒有什么目的，只是为了他的研究而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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