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7章 “喻眠,不看。”【修】……
男人在往這边走。
喻眠轻叹了一口气,“纪深?”
“对!就是他!”应希說着,提前开始解释,“虽然之前他是因为长得帅在網络上红了一阵子,但我留意過啊,這人真的挺厉害的!!”
“嗯?突然约心理医生…”喻眠轻声开口。
不過她的疑惑還沒问完,纪深人就已经走過来了,他站在那儿,垂眸跟喻眠对视了一眼,似乎也不是非常震惊的模样。
估计…
也早就在刚刚把她认出来了。
只是不知道为何,恍惚从纪深眼底看到一些未名状的淡淡笑意,他沒有主动打招呼,像是等着今天的东家开口。
应希当然很主动,她赶紧跟纪深和喻眠介绍对方。
“纪深。”应希拉着喻眠的手跟她說,“就之前說的那個,很厉害的心理医生,认识一下?”
喻眠一时噎住,還沒回答,倒是应希先跟纪深介绍起她来了。
“我闺蜜,喻眠。”应希說,“也很厉害!在制药公司当药物的研发总监,百度上搜索她名字都能出来一堆获奖和论文的天才!不過她人有点慢热,我很少带约别的朋友出来跟她一起吃饭,可能话有点少…你别介意呀。”
应希的确是自来熟。
她跟纪深今天也是第一次见,却像是认识很多年的老友。
喻眠看着她,忽然想到自己刚跟她认识,也觉得這姑娘怎么這么热情。
纪深抿了口茶,挑眉看向喻眠。
似乎在问她——
“要配合你演一场我們不认识的戏码嗎?”
喻眠的手指在杯壁上轻轻点了两下,她觉得在应希面前装作不认识多少有些過分,她只能转過去,一字一句跟应希认真說。
“小希。”
“我跟他是认识的。”
应希一下子沒反应過来,本来准备拿纸巾的手都停顿在半空中,只憋出一個字:“啊?”
“我們是高中同学。”喻眠說,“還当過很长一段時間同桌。”
她都介绍了,唯独省略了一下那无所谓的恋爱部分。
应希足足缓了半分钟,又反复確認:“你们,认识?”
纪深和喻眠同时点头回答:“是的。”
应希突然不知道說什么,只得叫服务员早一些上菜,进行正常的吃饭流程,虽然今天的计划本来就只是吃個饭,她再私下问纪深,朋友好像遇到一些情况应该怎么办?
应希是猜到了喻眠家裡那個“妹妹”可能是個麻烦,但喻眠或许不知道怎么去拒绝和解决,她有时候也拿喻眠沒办法,最后才想到要不要求助心理医生,反正正巧有這個人脉。
问问专业人士觉得,从心理学上来分析,她应该怎么去做。
但现在发现他们俩认识,应希反而觉得她如果问纪深,可能会不太好。
因为他们也是朋友,不再是陌生人了。
這样可能会让喻眠难堪。
头疼…
但令应希头疼的,远远不止這些。
這顿饭倒是吃得自然,她本来以为多少会有些尴尬,但纪深和喻眠之间自然地好像两個人每天都在一张桌上吃饭。
等到吃完饭,他们站在门口聊了会儿天。
应希突然听到纪深說——
“早知道是一個饭局,就开一個车来了。”
喻眠倒也沒什么反驳的意思,她說:“反正都是各自从公司過来,又不是从家裡集合。”
“也是。”纪深肯定回答。
应希:…………
聊天的內容和语气都怪怪的。
应希犹豫了一会儿,還是沒忍住问了:“你们俩不会背着大家,在谈恋爱吧?”
因为他们俩之间的氛围实在是太奇怪了,现在說话的內容也很难让人不产生一些奇怪的怀疑。
“沒有。”两個人异口同声,否认得倒是很快。
应希皱眉,大脑有点转不過来。
纪深轻笑了一声,问喻眠:“你朋友不知道我們住在一起這件事?”
既然是闺蜜,既然她们之间這么坦诚,怎么会沒說。
应希:……
“還沒說過。”喻眠看向应希,解释道,“我现在暂住在纪深那裡,之前沒找到合适的机会跟你說,我现在…”
应希:……
“啊?住在他那儿?”她看着喻眠,有些惊讶,但又好像是意料之内的一些事情,“你家被水淹了?”
喻眠:“?”
喻眠舔了舔唇,思考怎么說。
她還沒想好,倒是应希先开口了:“是不是因为家裡有别人睡不好?就你上次說的那個妹妹。”
喻眠啊了一声,但是沒否认。
“有這個原因。”喻眠說,“也正巧纪深就住在我家楼上,比较方便。”
“去他家就能睡好觉啦?”
“嗯…”
应希紧接着翻了個白眼,嘟囔着:“虽然我還是吃醋了,你說不习惯跟人家一起住,现在還是不是跟某人一起,哼。”
纪深:“?”
刚来的时候叫他纪医生,喻眠来了介绍的时候,怎么也是叫他名字。
怎么现在就是某人了?
所以說,最大的情敌不会是别的男人,而是她的闺蜜。
“但是呢,我看你今天精神還可以,這件事就暂时這么算了,以后再算账!”应希轻哼,倒是沒怎么生气的样子。
她最大的心愿,不過是朋友能够好好生活,别的一些小事,就姑且不算什么,看到喻眠的精神状态明显好了起来,她也觉得挺好。
至少沒有那么担心了。
“所以…”应希顿了顿,倏然皱眉,“你现在是自己搬出去了,跟他住在一起,你的家就让给那個什么妹妹了?”
“嗯。”喻眠点头。
“我以后不去寺庙了。”应希突然双手合十,“我面前就有個人世间的活菩萨——”
喻眠:……?
听不出来到底是夸奖還是嘲讽。
站在门口聊天,喻眠就突然问应希:“說起来,你怎么突然约我們俩吃饭?”
应希說着這個就“来气”,拍了喻眠两下:“還不是你!什么都不說!我担心你有什么事情,赶紧找心理医生看能不能解决一下。”
喻眠:“嗯?”
“不是說睡不好,精神压力大,平时不跟朋友主动提自己生活有什么压力之类的,就要找心理医生解决嗎?”应希叹气,“我想着叫你去见医生你肯定不去,就找朋友约了他,看能不能有办法。”
她也是在夹缝中找办法,虽然看起来有点不可靠,但也是努力想解决一下這件事了。
喻眠听了忽然轻笑,侧過去看了纪深一眼,她眯了眯眼,想到和纪深第一次重逢之时的场景。
男人冷漠又欠揍的神情,以及那两句吐出来毫无感情的话,以至于到现在喻眠偶尔都会想,他连她看病的钱都不不愿意赚,怎么现在愿意让她住进去?
怎么這個钱就要赚了?
這個突然之间来的,老婆本的压力真的有那么大嗎?
喻眠问应希:“那,万一這個医生不愿意给我看呢?”
“…应该,应该不至于吧。”应希顿了顿,“他欠我朋友人情呢,這得還的。”
“怎么欠你朋友人情,是還到你头上啊。”喻眠又笑。
应希:“我也不知道,反正就是還给我!”
姑娘们說笑着,纪深也插不进去话,站在路边,正欲点着一支烟,打火机都摸出来在点火了,他倏然听见身旁的对话,差点沒把手给烫着。
“我去過一次心理诊室。”喻眠突然說。
应希:“啊?怎么了?”
“虽然当时看病的本来就不是我,但当时這位医生——”
這位医生?
纪深眸光一敛,垂眸就看到喻眠正侧身朝着自己,给应希比划了一下,明显就是指着他。
“他当时說。”
“喻眠,不看。”
…
应希這一次看纪深的眼神,从一开始的期待和尊重,变成了…
“你這人好怪啊”的打量。
不過到最后应希也沒說什么,她们俩又聊了一会儿,应希跟喻眠說:“你要是有什么别的情况,及时跟我說呀,别让我瞎担心了。”
纪深等她们聊完,才跟喻眠一起走。
虽然本身他们俩是各自开车来的,明明可以分开走,但此时他们就像两個幼稚的小学生,一定要一起走。
开着车,并行在回家的路上。
喻眠开着车窗感受那迎面吹来的风,最近的气温持续攀升,不知不觉的就已经是夏天都要来临月份。
风吹起来也有些燥热了。
虽然在车内,但却有一种微妙的,仿佛两個人是肩并肩在沿着那河堤踩着春风散步的感觉。
回到家以后,喻眠顺手把包挂在门口的架子上。
她低着头换鞋,刚刚穿进去,准备去沙发上坐会儿,人還沒沾到沙发,就听到纪深靠在旁边笑,喻眠淡淡抬眸看了他一眼。
笑什么?
這個問題還沒问。
纪深似乎猜到了她会问,他垂着眼帘看她:“原来你的相亲对象是我啊——”
喻眠:……
祸从口出。
她的确死都沒想到会是纪深,而且应希這次约她,竟然是因为觉得她精神不好,私下约了個医生。
喻眠往沙发上一靠。
她觉得自己搬回去以后也要找纪深要一下家裡這些沙发之类的购买方式,在买這些东西上,他倒是還算是有点审美,而且买的东西都挺好用的。
喻眠以前每次一回家都是直接回房间,洗澡和躺在床上看书或者看一些视频。
她沒有在客厅逗留的习惯。
本身自己一個人住,沙发和客厅這样会客,和家人朋友聊天的地方对她来說就像是個摆设。
只有以前应希偶尔来的时候,喻眠那個沙发会有点作用。
后来孙梓月她们住进来,她更是不喜歡在外面呆着,只想回房间隔离开那份喧嚣吵闹,虽然隔音效果不算好,但勉强有点作用。
喻眠窝在沙发上,随后纪深也坐下来,在她旁边。
两個人的距离靠得不算近,远远不如以前還是同桌的时候那么密切的距离。
毕竟沙发大。
年少时的课桌很小,小到少年少女的肌肤会相触,小到他们随时可以感受到来自于对方身上的所有气息和滚烫。
成年人的世界好像就是這样的友善距离。
明明坐在一起,却很难再触碰到对方。
“如果知道是你的话,倒也不会去。”喻眠說。
纪深很少沒在喻眠怼他的时候沒還嘴,他倾身,撕开一袋零食,随后說:“你這個朋友,還挺关心你的。”
“嗯。”喻眠把膝盖弯着,人就缩在那儿,声音低了一些,“我其实還以为她今天会生气。”
“?”
“以前小希也跟我說過,她希望我在跟她相处的时候主动一些,跟她聊一些我生活的近况,或者有什么事情都跟她說一說。”
纪深嗯了一声,把手上的一块果冻扔到她手裡。
“我是沒想到她一直在想我看起来沒睡好這件事。”喻眠轻笑了一声,有些叹气。
她的确不习惯主动跟朋友說什么,以为說沒事那件事就過去了,沒想到一直沒有過去,就算她不說,朋友也会担心。
“那怎么会生气?”纪深问她。
“一直都是她在为我考虑,但我什么都不曾告诉她。”喻眠的记忆恍惚会到一些曾经,她還很小的时刻,“或许這样,她会觉得我沒有把她当作朋友。”
她不是沒有過這样的经历。
大概已经是远古记忆了,来自小学和初中的时候,她也有一些朋友,有因为觉得她是個垃圾离开她的。
也有一部分是因为…
喻眠每天忙于各种事情,学习上的,生活上的,她需要学习和忙碌的事情比同龄人都要多。
她疏于跟那些“朋友”的沟通和交流,她们有小聚会她也因为各种原因去不了,后来就有人說——
“喻眠,你到底有沒有把我們当朋友啊?”
“可是你从来不会主动跟我們分享欸,也不說你在干什么,不說你到底什么情况。”
“算了,既然你都不想跟我們分享,那就不要一起玩啦。”
渐渐的,她就沒有朋友了,她也觉得自己不要交朋友比较好,就连她自己都忘了,或许她本身是可以拥有朋友的。
喻眠撕了一下刚才纪深递過来的果冻,刚刚塞进嘴裡,忽然感觉到自己脑袋上有一道力。
不知道为什么,纪深要拍她一下。
但气息忽然近了,就像是那时课桌两人之间的距离。
仿佛什么都沒变,包括自己那個又拽又臭脸的同桌那欠揍的语气。
纪深說,“我听听你這脑子裡是不是装水了。”
喻眠:“?”
“哟,我們這位天才少女,不是說挺聪明的么?”
“……?”
纪深敲了她一下,又懒洋洋地靠在沙发上,侧眼睨着她。
“谁都不是笨蛋。”
“你朋友也不是。”
她自然知道喻眠是怎么样的一個人,自然知道她对待朋友的方式,自然知道…
喻眠是把她当作朋友的。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