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6章 纪深喜歡她的错觉。
孙梓月自然沒能反应過来,但是喻眠自然也不会给她什么反应的時間。
喻眠看了一眼時間。
两分钟過去了。
她還有八分钟的時間来清理這個战场。
但紧接着喻眠沒有再跟她“算账”,而是话锋一转,问她:“前段時間你姐姐的祭日,你去了嗎?”
喻眠是提前了一段時間去的。
因为孙星澜祭日那天,她有個必须在场的实验,怎么都挪不开時間,于是提前去见了孙星澜。
也就是那天,她从墓园出来就接到了孙家父母的通知,說孙梓月要来江成一段時間。
孙梓月沉默着。
“我觉得你可能连你姐姐的祭日是哪天都不记得了吧。”喻眠走過去,居高临下地睨了她一眼。
喻眠的個子本来就高,站在她面前就有一股威慑力。
只是之前她一直对孙梓月很纵容,让孙梓月忘了,喻眠本身就应该是這样一個不太好相处的狠角色。
“你姐姐就不会像你這样做人。”喻眠的眉轻挑了一下,“不会在别人家借住還一点礼貌都沒有,是打算白嫖我到什么时候?”
孙梓月這会儿终于开口:“你…這是什么意思?”
“就是我刚才說的那些日子,孙梓月,我沒有那么多時間再跟你浪费了。”喻眠又看了一下時間,還有五分钟,“应该支付多少钱我已经跟你算過了,這边也不需要你收拾,你只需要做两件事。”
孙梓月完全沒有反应過来。
“首先,拿着你的东西,带着你的朋友从這裡滚出去,现在立刻执行,如果不走的话,我按计费,一小时多给两千。”
“第二,把钱给了,直接转到我的微信账户上。”
孙梓月什么都沒意识到,只是觉得喻眠在发疯,她也跟着想发疯,大叫了一声。
“啊——”她抓了一下自己的头发,還要伸手去抓喻眠。
喻眠直接捏住她的手腕,不過也沒有再做什么多余的动作,只是把孙梓月往那边轻轻推了一下,孙梓月這就站不稳,往陶双身上倒。
陶双怯生生地看着喻眠。
她很清楚喻眠沒有在开玩笑,也很清楚喻眠对她们的忍耐是真的到了极限。
现在不是孙梓月撒泼的时候。
在這边的這段時間,陶双偶尔也会觉得他们是不是做得有点過了,毕竟這是别人家,也很明显,喻眠一定是因为不习惯才搬出去的。
這一点她们心知肚明。
所以孙梓月也十分肯定,觉得在她们搬走之前,喻眠是不会回来的,這裡就完全是属于她们。
陶双也提醒過孙梓月不能太過了,但孙梓月总会一脸无所谓地表示——
“她把我姐害死了,难道不应该对我好嗎?這都是她喻眠应该做的。”
“那又怎么样,她就是欠我們一家人的。”
“你放心吧,喻眠自己知道欠我的,不会做什么。”
陶双扶着孙梓月,小声說:“梓月…我們要不還是先走吧,有什么以后再說。”
现在這個情况不适合继续呆在這裡。
如果不是孙梓月的话,她现在想马上就逃离這裡,因为喻眠带来的低气压实在是太恐怖了,陶双又给旁边的朋友递了個眼神,示意她拉着孙梓月。
孙梓月被喻眠推了一下,這会儿更是不服,大吼大叫到:“你干什么啊?你怎么敢推我??”
“我怎么不敢?”
“你害死了孙星澜,现在還要继续作孽嗎??”孙梓月朝着喻眠大喊,“我姐因为你死了這件事我們還沒找你算账呢!”
喻眠忽然笑了,声音很轻。
“孙梓月。”
“她到底是因为什么才選擇自杀的,我相信你很清楚不是嗎?”
孙梓月突然抖了一下。
不对…
這种突然看透了一切的眼神是怎么回事…
明明孙星澜死的时候,喻眠還說是她的問題,为什么现在她不再责怪自己了?
喻眠看了一眼她的两個朋友。
“孙梓月毕竟是一個会把自己的亲姐姐都逼上绝路的人。”喻眠决定先打发另外两個,“你们呢?”
你们自以为是她的朋友,也不過只是孙梓月现在陪伴的消遣罢了,到了真的涉及利益的时候,孙梓月自私的本性就会展露无疑。
两個人对视了一眼,竟然好像想到了什么,她们本来就不是什么情比金坚的姐妹情,這会儿看到孙梓月一脸害怕的微表情。
她们跟孙梓月是朋友,自然也知道孙梓月是什么样的人。
先动身的是喻眠沒见過的那位,女生赶紧转身:“不好意思,我先收拾东西。”
陶双也动摇了。
喻眠這一句话就让她们三個人的关系开始崩盘瓦解,陶双也缓慢地挪了下脚步,准备去收东西。
“退一万步讲,你当初来這裡說是为了治疗自己的抑郁。”喻眠往后退了几步,敲了敲门,“可你从来沒有生過病,不是嗎?”
孙梓月有些不太好的预感,正打算反驳的时候,她看到从门后冒出来一個男人,他靠在旁边,今天穿的是日常的穿着。
“你的确从来沒有生過病。”男人修长的手指捏着手机,“哦对了,刚才你们沒注意,我已经全部录像录音了,如果现在不听屋主的话,我們可以直接申請法律制裁。”
意思是,不要给你台阶了你不下,偏要去走那一條最难走的路。
纪深突然出现无疑是把她的台拆完了,孙梓月久久沒有回過神来,等她反应過来的时候,她的某位朋友已经麻利地收拾好东西准备溜了,而陶双也已经回到房间在往自己的行李箱裡扔东西。
孙梓月此时孤立无援,也别无他法,只是最后還要咬牙嘴硬一句:“你最好是沒有忘记你到底对我姐姐做了什么,今天你的所作所为,我也会告诉我爸妈。”
喻眠挑眉:“随时欢迎你找我算账。”
她不会应付不起他们。
孙梓月哼了一声,狼狈地转身跑进房间收拾东西,关上门,嘭地一声。
喻眠看着突然散开的人,說了句:“她有沒有想過,门摔坏了我要加钱的。”
纪深看了一眼時間。
“刚好十分钟。”他說,“挺准时。”
“超时要加钱的。”
不過,還是要给一点時間等她们收完东西滚蛋,喻眠打算在這儿等一下,纪深也沒走,就站在她旁边。
“所以你叫我過来,就是为了這一幕出场一下?”
“对啊。”喻眠侧目看着他,“其实你不来我也能解决,只是你来了能更快解决。”
毕竟纪深之前也是孙梓月的医生,他出现在這裡,无疑是孙梓月的谎言败露,她甚至会觉得自己有更多的把柄在喻眠手上,现在也不敢再做什么。
第一步让她先滚出去,至于后面的事情,她当然自有安排。
“那我這——”他的尾音勾起,漾出一些浅笑,“算不算给你撑腰?”
“……?”喻眠愣了下。
她需要别人给她撑腰嗎?這种說法很奇怪欸,說得好像,是這人在保护她一样。
但是奇怪的是,听他說這样的话竟然沒有想反驳。
竟然觉得就算是自己一個人都可以解决的事情,但有人說他给你撑腰,這种感觉微妙却又让人觉得挺好。
她抿了下唇,压了压自己不知道怎么冒上来的嘴角弧度。
喻眠问他:“那你要多少出场费啊?”
“那我出场费也挺高的。”
喻眠:“?”
她看着纪深,笑了:“你能要多少?”
纪深看了她好一会儿,最后說:“留着吧,下次结。”
“還在攒老婆本呢。”喻眠小声說了句,“到底什么家庭啊,连你都需要攒彩礼钱?”
纪深這样的家庭條件也会有觉得吃力的部分。
他還一本正经地回答了:“不知道她准备要多少。”
有可能她一分都沒打算要。
“那你问问她不就好了。”喻眠說,“哦,不過也是,你那嘴开口可能就不是那個意思了。”
纪深:“?”
那能是什么意思。
“你一开口可能就是說人家平时這么爱买东西這么爱花钱,也不知道省着点花。”
纪深:“……”
喻眠渐渐觉得自己好像越来越了解纪深的說话方式了,虽然嘴巴挺欠的,但做起事情来分明又是那么一回事的。
“哪家姑娘受得了你這嘴。”喻眠嘁了一声,“纪浅忍了你這么多年,還给你当妹妹,也算是一种本事。”
纪深笑,“我沒嫌弃她就算不错了呢。”
“不需要的乖妹妹可以送给别人,我看以前程予挺乐意的,现在就算程予不乐意了,但你可以考虑一下我。”
纪深:“?”
“我不介意多一個這样的妹妹。”喻眠說着,看着那边紧闭的房门。
她们還在收拾着东西。
孙梓月這样的妹妹肯定就算了,但如果是纪浅那样的妹妹,喻眠觉得還是不错的,跟着她应该会比跟着她那個哥哥强。
“她再怎么也只能姓纪。”纪深說,“不可能叫喻浅。”
“……”
“你要给她当姐姐,你改名叫纪眠就可以。”
喻眠一瞬间有点懒得跟他說,感觉纪深有时候就是個小学生,奇奇怪怪的一堆道理,兜兜转转,她最后把话說了回去。
“所以你打算什么时候问?”喻眠忽然想到之前纪深說的话,“哦不对,你好像還沒表白,打算什么时候开始追?”
真是奇怪,有喜歡的人,也不出去约会,看起来就是完全沒有喜歡的对象样。
不约人家出去,难道等到送上门嗎?
喻眠好一会儿沒听到回答,转過去看了一眼纪深,恰好跟他对上眼神,那种奇怪的错觉又出现了。
纪深喜歡她的错觉。
纪深敛了敛眸,睫毛盖住了眼底的神情,他缓缓地說——
“看情况,合适的话就這两天吧。”
。